夜里八點(diǎn)半了。
“呼嚕!
王貴華的肚子打鼓似的響了起來。
“咯咯……”邵薇笑的前仰后合,道:“你肚子叫的像貓?jiān)谒X!”
“我餓了!蓖踬F華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我也餓的不行,看德叔的樣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邵薇卻道:“我不喜歡帶太多的東西,所以也沒吃的給你們,你們還是等到劉家村再說吧!
說話間,邵薇不住地上下打量我,在她那雙美極了的眼睛的注視下,我忽然覺得有些心慌意亂,不知道是該站著,還是該坐下,站又怎么站,坐又怎么坐,胳膊往哪里擺,手往哪里放,簡直是手足無措。
邵薇看出了我的窘態(tài),歪著腦袋道:“你緊張什么?我又不會(huì)吃了你!
德叔笑道:“他是沒見過好看的女孩子,你這么看他,他自然緊張!
我更覺臉紅。
邵薇笑了起來:“我就是想看看元方哥哥認(rèn)得結(jié)拜兄弟長什么樣子,元方哥哥長得黑黑瘦瘦,斯斯文文的,笑起來卻很燦爛陽光,讓人覺得很舒服。你長得比他白一點(diǎn),看上去也結(jié)實(shí)一點(diǎn),個(gè)頭差不多,相貌,好像更俊朗些,只是,你為什么不笑呢?你也笑笑,讓我看看!
“我……”我看了邵薇一眼,想勉強(qiáng)擠出來一絲微笑,卻感覺臉上的肉僵硬機(jī)械,怎么都笑不出來,剛咧了咧嘴,王貴華便叫道:“你那是笑?比哭還難看!”
我瞪了他一眼,又對(duì)邵薇說道:“我笑不出來!”
“好吧,好吧……”邵薇笑得像一朵花:“我不為難你了,元方哥說你比我大一歲,那我就叫你歸塵哥吧!
“他叫錚子!”王貴華道。
“我也叫陳歸塵!蔽业溃骸伴L輩叫我錚子,平輩就叫歸塵吧。”
王貴華想了想,道:“那我叫你錚子!”
王貴華是太古真人的徒弟,太古真人跟漢生爺爺是一個(gè)輩分的人,所以王貴華跟德叔平輩,是我的長輩,叫我錚子并無問題。
邵薇還在看我,看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說起來,自己二十歲了,除了上學(xué)的時(shí)候,在學(xué)校里跟女同學(xué)打過交道,在村子里跟一起長大的丫頭們玩鬧過,其余的女孩子,很少接觸。
至于像邵薇這種,世家大族出來的,容貌絕佳,氣質(zhì)絕佳,天生有一種特殊吸引人的魔力,那是我從來都沒有遇見過的,本來就覺得不是同一類人,再加上她又這么大膽大方,肆無忌憚,我更是不知道該怎么相處。
“元方哥哥究竟是看中你哪一點(diǎn)了?”邵薇突然說道:“他已經(jīng)是神相了,世上沒有什么人,能入他的法眼吧,他怎么就找你做了結(jié)拜兄弟?還把麻衣陳家的相術(shù)傳授給你了?”
邵薇這話,讓我心里有了些許不舒服,我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挫傷。
我難道很差么?
運(yùn)氣倒是確實(shí)不好,可是別的,我不丑不笨不壞善良正直,說起來,也勉強(qiáng)可以歸為有膽有謀有情有義的好人一類,怎么聽邵薇的話,就好像特別不堪呢?
邵薇應(yīng)該是極能察言觀色的人,只一瞥我,便立即說道:“歸塵哥,你不要誤會(huì),我不是說你不好,我是羨慕,我也想知道,你的過人之處究竟在哪里?”
“我沒什么過人之處,有的只是一個(gè)五行全缺的壞命!
“哈哈……”王貴華笑了起來,道:“命壞過別人,也是過人之處!
邵薇卻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出山的時(shí)候,元方哥哥曾對(duì)我說,你是壞到了極致的命,卻又是好到了極致的命。好與壞,本來就可能是一線之隔吧!
“撲簌簌……”
正說之際,空中忽然傳來了一片振翅之音,抬頭看時(shí),只見那只叫做“瀟瀟”的貓頭鷹已經(jīng)快速落下。
“回來了!”王貴華站起來道:“這下能走了吧?我快餓死了!”
瀟瀟落在邵薇肩上,邵薇撫摸著瀟瀟的腦袋,看著它的眼睛,嘴里道:“辛苦了。”
我們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瀟瀟,片刻之后,邵薇卻又輕輕地拍了拍瀟瀟的腦袋,道:“那就再辛苦你一次了,去吧!”
瀟瀟一聲嘹亮的啼叫,振翅而起,快速飛向遠(yuǎn)方。
“跟著走吧!”
邵薇喊了一聲,當(dāng)先便走,我們面面相覷,王貴華道:“這樣子,就行了?”
眼看邵薇走得飛快,德叔急忙道:“走吧,跟上!”
我道:“老王,不好意思了,我跑不快,還得是你扛著我。”
“我沒有吃飯……”王貴華嘟嘟囔囔的。
我說:“要不是你,咱們會(huì)跑到這地方,飯?jiān)缇统粤耍】熳甙,跟丟了邵薇,還是吃不到飯!”
王貴華聽見這話,急忙俯身,雙手抱著我的腿又往自己的背上一扛,飛快地跑了起來。
我趴在王貴華背上,雖然難受,但也好過我自己跑。
就這樣,貓頭鷹在天上引路,邵薇當(dāng)先而行,我們須臾不離左右,如此緊追慢趕,半個(gè)多小時(shí)后,終于看見了一條河,在月光下蜿蜒而行,流水聲在黑夜里也顯得格外清楚。
“到了!”德叔叫道:“就是這條河!劉家村到了!”
“哎呀,我的媽!”王貴華把我放下來后,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河邊上。
我道:“別坐這里了,這河里有淹死鬼!
“有鬼怕啥?我就是抓鬼的道士!”
“趕緊辦正事,還要吃飯睡覺呢!”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跑了大半天,水還沒喝一口呢。”說著,王貴華俯下身子,就要從河里捧水上來喝,德叔喊道:“水里剛撈出來過六具尸體!”
王貴華怔了怔,只好又把捧在手里的水給潑了。
瀟瀟落在了邵薇的肩膀上,邵薇笑道:“這次你又立功了,回去讓木姐姐好好獎(jiǎng)勵(lì)你!現(xiàn)在,自己去玩吧,多抓幾只老鼠和毒蛇,不要欺負(fù)別的鳥和小狗、小兔子,還有,別走遠(yuǎn)了啊!
瀟瀟“咕咕喵”的叫了一聲,目中幽光一閃,快活的飛走了。
“走吧!”德叔道:“先去找劉村長!
我們跟著德叔,先找到了劉村長,劉村長見我們回來,大喜過望,又看見我們多了一個(gè)高大魁偉的道士,更是高興,連連道:“村里人都盼著兩位先生回來呢,壞人,追到了?”
“都解決了!钡率宓溃骸拔一貋硎且嬖V你,冤魂厲祟以后都不會(huì)再出來為非作歹了,尸體可以埋了,也可以燒了,都無所謂。”
劉村長道:“不需要做法事?”
“我是相士,法事這一類的,不太擅長!钡率宓溃骸暗沁@位王道友,確是一位道法高深的全真,讓他來做一場(chǎng)法事,凈化一下村子里、河水中的怨氣,化戾氣為祥和,對(duì)他來說,不值一提。”
劉村長趕緊看向王貴華,王貴華拍了拍肚子,一點(diǎn)也不委婉地說:“貧道餓了。”
“管飯,管飯!”劉村長連連道:“現(xiàn)在就去吃飯!”
我雖然有些難為情,但是還是挺感激王貴華的。
我們一眾人跟著劉村長去了他的家里,我先取了我的背包,換了衣服,然后一頓茶足飯飽,愜意極了。
王貴華和德叔讓劉村長陪同著,去找家伙工具,準(zhǔn)備做法事,只剩下我和邵薇在一間屋子里,無人打攪。
時(shí)間久了,我便覺得尷尬,正不知道要說什么,邵薇卻先開口道:“歸塵哥,現(xiàn)在把玉珠請(qǐng)出來吧!
“你要卜筮了?”
“嗯。”
“那好!蔽乙灿X得左右無事,不如求卜問蓍。
“歸塵哥,麻煩你把門窗都關(guān)好。等會(huì)兒還要關(guān)燈!鄙坜钡溃骸拔艺f讓你請(qǐng)玉珠出來時(shí),你再請(qǐng)。”
“好!”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