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兄高興了一陣,道:“好兄弟,今夜的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我也得把五叔送到張家去。明天上午,用過早餐之后,你到陳家村爺爺家里來找我。”
“好!
我應過之后,趕緊又問道:“大哥,爺爺?shù)降兹ナ懒藳]?”
義兄笑著看了我一眼,高深莫測,道:“怎么突然問這個了?”
“不能問嗎?”
“可以……”義兄轉(zhuǎn)過身,負手而立,淡淡道:“你就當去世好了。”
我翻了翻白眼,什么叫“就當”!
他還是那個態(tài)度和說法,我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假,只好無可奈何作罷。
“大哥,這個人怎么辦?”我又指了指在寶鑒之下發(fā)瘋的土大師,問道。
義兄瞥了他一眼,將手一招,軒轅八寶鑒飄然落了下來,不偏不倚,恰恰落在陳元方掌中。
“他已經(jīng)真瘋了!绷x兄道:“邪道折磨人心,厲害如此。鏡花水月只是幻象,瘋不瘋?cè)珣{本心。”
“哈哈!我是土大師!嘻嘻,我會吸走你的魂魄!嘿嘿,你怕不怕?”土大師絮絮叨叨,瘋瘋癲癲地說。
元方義兄走到土先生那兩個暈死過去的徒弟跟前,踢了兩腳,道:“醒來,醒來!”
過了片刻,那兩人緩緩蠕動起來,爬起了身子,迷迷糊糊地看著我們,義兄道:“別看了,再看殺了你們!”
說著,義兄劈手抓住土大師,提起來跟提個小雞兒似的,轉(zhuǎn)身又把土先生的尸體抓了起來,丟到了那倆徒弟面前。
那倆徒弟一看土先生死了,土大師瘋了,登時嚇得魂不附體,磕頭如搗蒜,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活神仙,活菩薩,饒了我們,饒了我們!再也不敢作惡了,回去一輩子做好事!”
這話說的我都想笑,怎么跟土大師的話快一模一樣了。
元方義兄道:“別磕了,饒了你們,把這兩個人背走吧。”
那兩個徒弟如蒙大赦,趕緊一人一個,背了土先生和土大師就跑。
義兄盯著兩人的背影,嘆息道:“回去,也是個死啊!
江靈卻站了起來,道:“好好的祖墳,讓妖人進來后,都糟蹋的有點臟了!
說著,她右手忽的伸出,一張青色符咒飄然而出,緩緩落在了地上。
剎那間,我只覺周身的空氣一陣波動,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被我如實地感受到!
那青色的紙符緩緩隱沒在土里,也像是化成了土一樣。
我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我義兄是神相,他厲害倒也罷了,這個江靈,那么嬌滴滴的一個姑娘,居然也有這么大的能耐!
真是出人意料!
江靈卻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道:“這下好多了!
“歸塵,你先回去吧,你父母也該擔心你了!蔽伊x兄道:“我和靈兒先去把九叔、十二叔、十五叔救治一下,然后就帶五叔去張家!
我道:“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擔心,我母親落了水,救上來以后,一直昏迷不醒,腳踝上還有爪痕,后來被那個土先生用土靈傀吸出了些黑氣,我母親就醒了。但土先生是妖人,我怕我母親再出什么事情。你說,他那個土靈傀吸走的黑氣,會不會是我母親的魂魄?”
“不會!绷x兄道:“人的魂魄不會是黑氣狀。放心吧,那個土靈傀只能吸食死人的殘魂余念。我看你面相十二宮上,父母宮全無異樣,斷定你母親不會有事。土先生是想利用你,救你母親時是真心實意的。你母親的身子可能會比較虛弱,其余的不會有大礙。”
“哦!甭犚娺@話,我心安多了。
江靈道:“我這里有一枚命丹,回去之后用清水化開,然后給嬸嬸服下,邪氣就可以完全祛除了!
說著,江靈遞給我一枚鵪鶉蛋大小的蠟封丹藥,我趕緊伸手接過,連連稱謝。
義兄道:“咱們明天見!
“好!”
我跟他們執(zhí)手告別,隨即大踏步往墓園外奔去。
這一天,連帶著一夜,就好像做了一場光掛陸離的夢一樣,直到我奔回家里,還是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家里的院大門沒有上鎖,顯然是給我留著的。
屋門也沒有上閂,只是虛掩著。
爸爸、媽媽都還沒有睡,他們臥室的燈亮著,我還聽見他們在說話。
媽媽說:“看看都幾點了?用用這么長時間都不回來,會不會有事?”
“怎么會!”爸爸說:“你就安心躺著吧!他去的是陳家村,陳家村里怎么會出事?”
正說之際,看見我推門而入,都先是一驚,繼而喜道:“用用回來了!”
爸爸說:“看我說的沒事吧!”
媽媽道:“怎么回來的這么晚?見到陳老先生了沒?他到底是走了還是沒走?”
我笑了笑,道:“有點事情耽擱了。媽,我從陳家村里帶回來了一丸藥,你服用之后,就全好了!”
“真的?”媽媽驚奇道:“不用那個土人兒了?”
“不用了。爸,你給我端一碗清水。”
“好,我還是信陳家村的人!卑职值溃骸澳莻小土人我一看都感覺有點瘆的慌!
等爸爸把水端過來以后,我把江靈給我的命丹拿出來,捏碎蠟封,里面是一枚赤紅的丹丸,我丟進碗里,那丹丸如水即溶,很快便完全化進去了。
我把水遞給媽媽,媽媽毫不遲疑地將一碗水全部喝完。
只過了片刻功夫,媽媽的臉上便溢出了一層的汗水,再看脖子上、手背上,也全都是汗。
媽媽喜道:“果然好多了!我這一身汗一出,就感覺神清氣爽的!這藥太靈了!”
我笑了笑,道:“爸,媽,有件事我得跟你們說一下!
“什么事情,看你嚴肅的!
我沉默了片刻,還是把白天、夜里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全都說了一遍。
爸爸、媽媽從一開始,就聽呆了。
直到我說完,爸媽還是毫無反應,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一樣。
我晃了晃爸爸,爸爸才醒過神來,喃喃道:“你不姓吳了?”
“是。”我說著,兩行熱淚就滾落下來。
“好孩子,難為你了!眿寢屢部蘖似饋。
“唉,這真是命。≡蹅円患胰诘拿,幾次三番都是人家給的,也該姓陳了!卑职謬@息著,眼圈紅潤,道:“睡吧,睡吧,明天你還要去見陳元方!
我點了點頭,自去回我的臥室不提。
可是這一夜,又如何睡得著?
明天,誰知道又是什么光景?
第二天,爸爸、媽媽都知道我要走了,從今往后可能很少再回來,再踏進這個家門了。
媽媽已經(jīng)哭了一夜,到天明時候,眼睛腫的像個核桃,但還是在流淚。
爸爸一直在吸鼻子,雖然沒怎么哭,但看起來也夠嗆。
我也很難受,但還是勉強笑著,勸慰爸爸、媽媽,還開玩笑道:“媽,你再生個孩子,等我哪天回來,多了個弟弟,或者妹妹多好!
“去你的吧!眿寢屍铺闉樾,擦著眼淚,道:“生一個孩子我都這么費心,才不生第二個!”
爸爸搓著手,道:“用用,你這一走,就不再回來了是嗎?”
我道:“我肯定會回來看你們的,你們是我的親爹、親娘,就算我改了姓,改了名字,也改不了這血緣關系!
“為什么非要用這個法子啊!卑职值溃骸岸际俏疫@當?shù)牟缓茫Wo不了兒子……”
“爸,您不要這么說!蔽译y受道:“是我這個兒子不好,自己命衰,還連累你們。”
“好了,好了,既然改不了,那就都別難過了,兒大不由娘了!眿寢屍鹕淼溃骸皨尳o你去做頓家常便飯,以后,誰知道你哪天才能再回來吃一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