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話的狗,會被拴上繩子。
伊力士被監(jiān)禁了,教皇帶著人過來,侍從端著盤子,附上咒語的黑色項鏈如同哺乳動物的脊椎。
“我倒是很好奇,這樣你會死嗎?”
一旦伊力士失控,他的腦袋會炸開。
他立刻回憶起了某些不好的事物,眼中的光消散,看著教皇時,像個人偶。
赫厄諾爾觀察他片刻,最終遺憾地搖頭:“還以為你終于能變得像人了一些!
聞言,伊力士的手指動了動,微小的情緒似暗涌的河。
“你見過檀藍了吧?”
“嗯。”伊力士握緊拳頭,木楞地點頭。
“你覺得她怎么樣?”赫厄諾爾摸著下巴問道。
伊力士沉默了一陣,大抵是不知該說什么。
赫厄諾爾繼續(xù)說道:“在豐收節(jié)前夕,我要推檀藍成為新的圣女!
伊力士很難理解赫厄諾爾的想法,他在行事方面一直唯吾獨尊。
“你大概不懂我的意思吧,在由薇薇安和她家族編織的謊言被戳穿前,你要保護檀藍,她必須活著,活到預言實現為止!
薇薇安來自斯蒂爾家族,這個家族發(fā)展百年,儼然成為王國里的龐然大物。赫厄諾爾之前認定薇薇安是圣女,有兩個原因,一是他看中了薇薇安的天賦,認為她有點本事;二是他跟斯蒂爾家族達成了交易。
在前幾年,斯蒂爾家族還會愿意將高階法師作為資源給赫厄諾爾擴充軍隊,可近一年,斯蒂爾家族私下與不入流的教派、外族有不少勾結。
他們到底想做什么?無非為了權力。
赫厄諾爾讓檀藍跟伊力士見過面,他看得出來伊力士想要殺了她,無論他們有什么恩怨,檀藍必須活著。
“你會聽話的,對吧?”
伊力士忍得很好,就是繃緊的背部肌肉出賣了他。
赫厄諾爾看著他笑了起來,想起了他發(fā)現伊力士喜歡漂亮裙子的時候。
“這次要是表現得好,我可以答應你換一具身體的請求!
伊力士在成年時,向他表達了對這具身體的不喜。
赫厄諾爾才不管他想當男的、女的,還是不男不女的,只要他聽話就行。
伊力士沒回話,安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垂在地板上。
赫厄諾爾挑了挑眉,心里莫名冒出一句孩子到了叛逆期。
“哦,對了,你想派人去救你的學徒,對吧?”
伊力士的注意力一下被拉了回來,扭頭望向赫厄諾爾,整個人像重新活了過來。
赫厄諾爾輕蔑地笑起來——伊力士實在太好揣摩了。
“你可以在騎士團里挑三十人,如果覺得不夠你還可以再從軍隊里抽一百人!
這種陣容已經能打一場小型戰(zhàn)爭了。
赫厄諾爾獻上了自己的誠意,伊力士也仿佛妥協了一般,他的肩頸放松下來。
“謝謝,教皇大人!彼瓜卵酆,溫順的模樣讓赫厄諾爾臉上的笑容加深。
“那就這樣說好了,伊力士!
赫厄諾爾拿起盤中項鏈,伊力士彎下腰,他親自為他戴了上去。
雪白的脖頸配上黑色的配飾,伊力士身上的圣潔感一下變得充滿欲望。
赫厄諾爾注視著被他栓住的獵犬,摩挲著戒指,“你喊我父親,是不是會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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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液體降了下去卻任然匍匐在腳邊,安格瑞落了下去,順勢靠在了沐嵐肩膀上。
“我們要死在一起了!彼Z氣輕松地說道。
“.......我們還有手還有腳,一起走過去吧!
“我把我的左手也砍掉吧!
“?”沐嵐用肩膀推了推安格瑞,“你瘋了嗎?”
“情侶為了拯救彼此而失去一半身體,多么美麗的故事啊!
“........”不懂你在說什么。
安格瑞的右手生出鋒利的指甲正想砍掉自己的左手,古露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痛苦大喊著:“求求你了!安格瑞大人,別玩了!”
沐嵐聽著懷疑地扭頭。
“他在喊你?”
“噓!卑哺袢鹞孀∷淖,“別說話,別聽他,別看他,不然心智會被迷惑!
此時他受傷的腳突然利索了,一下子便扶著沐嵐走到了出口。
沐嵐控制著力量,血肉慢慢生長,安格瑞出神地盯著她的傷口,看起來在打什么主意。
視野變亮了,走過黑色的走廊,出口竟是全白的房子,地板連瓷砧縫隙都看不見,如同踩上一片白紙上。
沐嵐四處張望,顯然在這個空間出口都沒有,但幸運的是古露露的追趕聲也消失了。
看來他們逃過一劫。
沐嵐讓安格瑞將她扶到地上躺著,她閉上眼睛嘗試調動著伊力士分給她的力量,此刻,原先蓬勃的力量像被人斬斷了聯系,她在體內探索,毫無發(fā)現。
傷口恢復減慢,鮮血從切割處滲透出來。
“疼嗎?”安格瑞跪在她身側詢問她。
沐嵐睜開眼睛,側過臉望向他,“沒關系的!
安格瑞的白色長發(fā)滿是血污,臉上和身體上染滿了她的鮮血。
他伸手摸了摸沐嵐的傷口,沐嵐“嘶”了一聲,渾身疼得抽搐。
“我們該怎么辦呢?”安格瑞看著掌心中她的鮮血,“這里什么都沒有,出去的話,領主就守在入口!
“等我傷好了,我可以試著跟他打一架!
伊力士給她的力量讓她擁有了信心。
“你沒發(fā)現嗎?你的力量在流失!
“可能跟這個空間有關,我的傷口會慢慢恢復的!
“用一天?兩天?”
沐嵐低頭觀察自己的傷口,的確恢復的速度越來越慢。
“安格瑞........”
“噓。”安格瑞用手指抵住沐嵐的唇,“在這里,伊力士幫不了你!
“你得靠自己的力量!
“自己?”
“對,欲妖一族的力量。”
他的話如同寧靜的夜晚里,有人跟你低語。
沐嵐回憶著這具身體的母親。
欲妖的力量來源于性欲吧……
可是,母親一點都不想她做欲妖啊。
“母親想我做一個人!
安格瑞盯著她,將剛剛摸過的血沾到自己的嘴唇上,在這個潔白的空間里,他麥色的肌膚、金色的紋身、紅色的瞳孔、滿身的血污、半裸的身體,鮮活而又破敗。
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快哭了,模樣有幾分惹人憐愛。
沐嵐突然有些緊張,安格瑞伏低身體,伸手將她臉頰上的碎發(fā)別在耳后。
“吃掉我吧……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