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什么?
叔叔從床底下發(fā)現(xiàn)正躲在里面發(fā)抖的她,當時他半張臉都濺滿鮮血,卻很優(yōu)雅又溫柔地問她:“嘿,小姑娘,我叫潘恩,你叫什么名字?”
當時的她被一場殘忍的屠戮嚇懵了頭,聽見有好聽的聲音傳來,也不敢回答,只睜著大大的眼睛,滿滿地都是恐懼。
后來,見她死活不肯爬出來,叔叔掀開了床,將她抱起來夾在腋下,看起來一點都不會照顧人,她疼得哭出來,結(jié)果他以為她怕他,像在開玩笑又像在威脅地對她說:“再哭,就把你毒啞。”
這樣,她才安靜了,以至于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安靜,即使她知道了潘恩是來救她的,她也很少和他說話,一般餓慘了想吃東西,會扯他的衣角說:“叔叔,餓!
他們說,這個女孩就跟一塊木頭一樣,小貓小狗都知道回應(yīng),為什么她總是一言不發(fā),沉默得跟個要死了的老人一般?
潘恩牽著她的手,去了好多城市,因為他的職業(yè),總是有很多陌生的叔叔和阿姨舉著槍找過來。有一次,她不小心中了一槍,潘恩送她去了沒掛牌的診所,以為她要死了,還問她:“要不要,叔叔給你定個粉色的小棺材?”
這是她的第一次對他發(fā)火,一聽到他惡劣的話,就舉起手掌用力地給了他一巴掌,當然這一巴掌輕得跟撓癢癢一般,潘恩不僅沒有生氣,還很開心地揚起眉毛,握著她的小手說:“小沐嵐,原來不是木頭!”
他不是會照顧人的,沐嵐跟著他長到六歲,才問她要不要給你買奶粉?
那個時候的沐嵐已經(jīng)分得清子彈的口徑了,可是她還沒有去上學(xué),因為政府已經(jīng)判定她死亡,所以她是個黑戶,想要聽課的時候,只能讓叔叔在教室里裝個監(jiān)聽器,然后她在另一頭跟著孩子們一起學(xué)習(xí)。
本來,她以為她要和他相依為命一輩子,但叔叔和一個女人離開了。
沐嵐頭次覺得愛這種東西很可怕,她拉著叔叔不讓他走,但叔叔拉著一個男孩給她說拜托了,小沐嵐幫我照顧好他。
“qiao”,又或者,“jo!
小男孩說他叫喬,他討厭叔叔和她。
他好漂亮,讓幼小的沐嵐都找不到詞語形容。每天早上起床,他要人綁頭發(fā),她便虔誠的,像是他的一個信徒一般,站在凳子上,手顫抖著摸上如絲綢一般的金發(fā),她說:“像金子一樣!
喬不屑地發(fā)出一聲嗤笑,然后轉(zhuǎn)身將她推倒在地,“你弄疼我了。”
他怕疼?她也怕啊,子彈射入身體的時候,仿佛能奪取人的心跳聲,她望著他一個勁地道歉,他固執(zhí)地環(huán)手,他讓我原諒你也行,親吻我的腳吧。
這明明是羞辱,可是她不明白,只呆呆地看著男孩,從睡袍下伸出一只玉足,瑩瑩地發(fā)著光,跟商店里買的珠寶一樣,又或者他的才是無價之物。
她真的湊過去,親吻,跟蜻蜓點水一般。
他的足感到一陣黏濕,等發(fā)現(xiàn)她做了什么的時候,先是害羞再是惱怒,一腳又將她踢翻在地。
“滾!”他厭惡地看著她,“沒有我的命令不能靠近我!”
沐嵐摔倒在地上時,背被劃了一道口子,但是都沒有心里更疼了。喬不喜歡她,弟弟不喜歡她,她委屈抱著手,不敢看他,怯生生地留下一道可憐的背影,走出了屋。
接下來的日子,沐嵐都成了喬的奴隸,雖然她認為她是他的姐姐。
喬長開了,變得更美了。原先認識沐嵐的人,無論男女,都不自覺地被他吸引住,他們拉著她問:“他真的是你的弟弟嗎?還是妹妹?”
“他是喬!便鍗沟毓虉(zhí)地回答著,但晚上伺候橋洗澡的時候,又隱隱地渴望有有一股紐帶,將她和喬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
雖然她知道,那是永遠不可能的,即使她認認真真地按照叔叔的囑咐將喬當親弟弟對待,但他很少叫自己的名字更別說姐姐了。
沐嵐用叔叔的錢給他買了好多新衣服,但沒錢了,沐嵐便也開始打工,先從最底層的洗碗工做起,錢太少了就去當黑幫的打手,當作肉盾沖在最前面,受了傷回來的時候,穿著叔叔的笨拙大衣將身體蓋起來,站在別墅的底層從下面仰視著喬,他總干干凈凈的,身上不沾一絲塵埃。
在辛苦的兼職路上,沐嵐認識了一個男孩,他跟著爸爸偷渡過來,曬得喲嘿的皮膚,身體像只強壯的小豹子,笑起來標準的八顆牙齒齊齊的,跟小太陽一般。
他照顧她,像是父兄,比她大個兩歲,卻懂得女孩的難處,每次下班晚了會送她回家,路過寵物店的時候還買了一只兔子。
“像你。”阿楓指著圓乎乎的兔子,“你就跟她一樣膽小!
因為擔心死了,喬沒人照顧,所以行動的時候,她過于的小心翼翼,總被前輩和伙伴們嘲笑。
“謝謝!”沐嵐眼睛亮亮地看著男孩,第一次收到了除了叔叔之外異性的禮物,迫不及待地要去抱兔子,結(jié)果手勢沒做好,小兔子從她的懷里露出了半個屁股,朝著阿楓看起來特別滑稽。
“小傻子!彼鄣囊宦,忍不住笑了起來。
“……”沐嵐抓著兔子,這肥兔子一直往她身上拱,就跟此時她的心一樣。
這是喜歡吧?沐嵐在心里反問自己。
你喜歡他吧?
兩個少年在沐嵐的家門口聊了很久,月亮從一個枝頭爬到了另一個枝頭,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別墅二樓有一雙陰毒的眼睛注視著他們,一直到他們分開才停下。
這是一份嘗不出任何味道的感情,只因為當時的她還很年輕,稚嫩得跟幼鳥一般,普普通通地喜歡,然后隨著心里淺薄的欲望沖動。
她把兔子藏在了自己的臥室里,因為她記得喬不喜歡小動物。
阿楓突然被調(diào)離了,說是去了更高級的組織,沐嵐的初戀還沒長大就被掐斷,而喬最近神神秘秘的,老是不打招呼就出門,起先她還會因為擔心叨擾他,后面他被念煩了,說了句,類似嫖客對妓女說的話,她窘得想往地上鉆,結(jié)果喬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便跟一只蝴蝶上,姿態(tài)優(yōu)美地上了樓。
真的是對他毫無辦法,沐嵐只好認命地沒有任何底限地寵溺著他,甚至他想買裙子回來穿穿,她都贊成了。
但這樣平靜的生活,還是被喬親手打破了。
再一次看到阿楓的時候是在家里,她從來沒聽到喬用這樣甜美溫柔的嗓音說話,還穿著重重迭迭的宮廷長裙,像個女孩一樣,喬貼著阿楓的耳朵說:“到那個屋子把兔子抓出來。”
她不明白,滿是疑惑,別墅里又來了好多人,他們都叫著喬少主,然后也叫她嵐小姐。
“你們是誰?”沐嵐想去攔住阿楓,因為兔子長大了,她和它已經(jīng)有感情了。然而黑衣人圍著她走過來,朝她說你是Boss的義女,和少主同樣擁有繼承權(quán)。
小沐嵐還太小,哪里遇到過這樣奇怪的事情,她連兔子都不管了,跑上去找喬,喬好像生她氣了,摁著她的肩膀,靠過來,“別動。”他朝她下命令,“不管你是誰,你現(xiàn)在只是我的奴隸和狗!
喬因為渴望權(quán)利,早就背著沐嵐聯(lián)系了自己的爺爺,自那個男人和女人不顧一切地逃離這個晦暗的世界后,她是他唯一看的上的財產(chǎn),他不允許,她喜歡他之外的事物,更不允許她有在意的人。
害怕和迷茫的情緒籠罩著她,她縮著肩膀往后躲,不知道他們要干嘛,小白兔已經(jīng)被阿楓捉了出來,在喬的示意下,他握著兔子毛茸茸的腦袋,可愛引人憐愛的五官隨著少年的力道加大逐漸變形,它發(fā)出痛苦的鳴叫聲,當著沐嵐的面,腦袋炸出了煙花,四處飛濺,血液沾到臉上,微微的熱度仿佛是一個巴掌,瞬間讓她明白現(xiàn)在她所處的是現(xiàn)實世界。
“為什么?”
她看著往日喜歡過的少年在殺死贈予她的兔子后,迷戀地跪在了喬的腳下,喬伸出腳,都不看他,只盯著沐嵐,眼神舔舐著她:“因為讓你痛苦,我很開心!
這一天,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心臟因為喬和兔子的死亡抽痛,在這一刻,她也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過阿楓。
大概她就是喬的玩具吧,他想讓她立于萬人之上,那么她就是王,如果他想踐踏她,那么她比狗都還不如。
她和喬換了家,她問他什么時候找的叔叔的爸爸,喬罵了她一句傻子,然后低頭玩著刀柄鑲嵌著寶石的匕首。
自這一天,沐嵐靠著和叔叔的關(guān)系,擁有了排名世界第一的殺手組織的繼承權(quán),而喬也成了她法律上的弟弟,當夜,她和他見了那個老人,是叔叔的父親,是喬的親爺爺。
“因為孩子不聽話,所以就親手宰了他。”即使眼角布滿皺紋,但高大的身形,硬生生地將西裝撐起的肌肉,銳利得跟劍一般的目光,使得老人讓所見之人都忘卻了他的年齡,他從高座走向她和喬,大掌放在他們的腦袋上,他看向沐嵐,“喬非常理解我的做法,那你呢?”
恐懼漫上心頭,不可言說,不可外露,她握著拳頭,將屠戮的意圖收斂,終究還是聰明了一回,“我聽喬的話……”
“好孩子。”
姐姐、嵐小姐、狗。
這一天她得到了什么?喬的心思到底藏得有多深?
阿楓死了,她在陣亡的名單里看見了他的名字,不過心里毫無波瀾,但外殼上多了裂縫。
被愛的人,永遠有恃無恐,被喬的外貌和身體引誘著下地獄的人明知欲望和可笑的愛會使得他們失去生命,但仍然不停地朝他靠攏。
和她關(guān)系好的人最后都成了喬的玩具。
喬喜歡聚會,喝醉了都喜歡跑到她的屋里脫光衣服,然后看著她一件一件地從地上撿起來。
(當年越是不在意,現(xiàn)在就有多狗)
(看第一章的狀態(tài)就知道很狗啦)
(一個副本結(jié)束放一個番外)
(和基友討論一下,第二個副本就不這么隱晦了)
(第一個副本就作實驗田吧,誒,努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