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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恐怖靈異 > 黃河古事 > 第四百一十一章 求救火號
  我心里清楚了,這件事情終于水落石出。難怪茍半仙卜算過,圣域圣子來大河灘想要尋找的東西,本來就是他前一世的身軀。紅眼老尸的軀殼還沒有被圣子占據(jù)之前,盡管見到我就出現(xiàn)死咒輪印,但它仍然放過我,也幫過我,究其原因,只因為他是陳家的始祖,我是他的子孫。然而被占據(jù)軀殼以后就很難說了,圣域圣子從小被圣域人帶大,他的心性已經(jīng)定格,無法逆轉(zhuǎn),這是不可化解的死敵。

  這層層疊疊解不開又劫不斷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把陳家人死死的纏在里面。果然就和葉子還有太爺說的那樣,造化弄人。我沉默了一會兒,問太爺?shù)溃骸爱?dāng)年隱藏在我娘身上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連六斤也說不清楚�!碧珷敁u搖頭,當(dāng)年的大戰(zhàn)過去,爺爺也只剩了半條命,而且從那之后,陳家再也沒有受到什么騷擾,對于那個占據(jù)了娘軀殼的人,無從查找。我心里一動,立即想到了葉子,或者說葉子體內(nèi)的黑惡靈,她仿佛洞悉一切,熟知一切。

  “兒子,這是注定的命,我們七門人的命,不要怪你爺爺,也不要怪爹,他沒有辦法,只是為了你好。”爹吶吶的說了一句,他臉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了,我覺得愧疚,取了點藥,把他頭上的傷口裹上。葉子告訴我這些,并非給我解惑,像是要挑撥我和爹還有爺爺之間的關(guān)系,如果當(dāng)時一時沖動無法自持,逼著爹說出實情,父子難保不會翻臉。

  “太爺,最后問你一件事�!蔽页聊撕芫�,不知道該不該問出這個問題。我想知道,又怕知道了以后承擔(dān)自己無法背負(fù)的結(jié)果。但是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且無法挽回,該問的,遲早要問:“我的前世......”

  “沒人能說的清楚,從你降生開始,六斤就知道你不是尋常孩子,但是前世就是前世,你的前世,非同一般,現(xiàn)世人怎么去查?”太爺慢慢起身,道:“既然生在陳家,生在七門,無論你前世是誰,哪怕是禹王轉(zhuǎn)世,也要以護(hù)河為己任,我老了,拼最后一點力,大事,還是要你去做。”

  太爺慢慢走了,剩下我和爹兩個人。我們倆商量了一下,苗尊,圣主,包括蚩尤的殘心都已經(jīng)先后被重創(chuàng),短時間內(nèi),他們必然不會露面。河灘大概要進(jìn)入一個禍患到來之前的緩沖期,護(hù)河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找那匹玄黃祖鳥留下的青馬,去找傳說中的自然天宮。我們立即分頭行動,人手散在大河兩岸。可是那匹青馬在之前的圍捕中受到了驚嚇,再也沒有露過面,泱泱一條大河,我們海底撈針?biāo)频恼伊苏粋€冬天。

  轉(zhuǎn)眼就過了立春,一無所獲。我把能動用的力量全部動用了,沙幫的韓成一直在幫忙,金大少在金窯也穩(wěn)定了地位,跟著我一起在兩岸到處走,安排金窯的人四下活動。河灘不比別的地方,從來沒有暖春,過了冬天依然寒風(fēng)凜冽,風(fēng)刮的和刀子一樣,吹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都說春風(fēng)拂楊柳,暖如娘的手,這風(fēng)吹的�!苯鸫笊倏s了縮脖子,哈著氣道:“跟后媽的巴掌一樣,能把人抽死......”

  話音沒落,天邊傳來了一陣?yán)茁�。這是開春之后第一道春雷,春雷響過,接著要下春雨,正式標(biāo)志著新的一年開始了。一個冬天沒有收獲,我有些苦悶,聽著炸響的春雷,就覺得又到了借天雷化陰的時候。

  “下頭的人說,前些日子河灘上可能來了不少外人,做賊似的偷偷摸摸,見不得光。”金大少搭著我的肩膀,道:“是不是要留意一下,我讓人再仔細(xì)去摸摸底?”

  “不用摸底了。”我搖搖頭,事情到了這一步,很多情況不用查就知道。大河禍亂在即,新月號角出了意外,九黎祖地呆不下去,蚩尤殘心回到圣域,圣域九黎肯定要在禍亂之前做好準(zhǔn)備,大批的人將逐漸來到河灘,那是防都防不住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強,在大亂中多一份活下來的機會,只要活著,一切都還有希望。

  做好決定,我就沒再遠(yuǎn)走,在附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呆了最多一天半,春雷密集,淅淅瀝瀝的雨隨之灑落下來。我找的地方很偏僻,金大少和彌勒他們在旁邊照看著,頭頂?shù)睦坠忾W過的時候,我用十三寶塔術(shù)脫殼而出,神魂順著稀疏的雨滴飄上半空。這是第四次借天雷化陰,引雷符在上面勾動下一束天雷的雷光,用極快的速度滑落下來,無形的神魂鍍上雷光,在半空閃過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

  雷光觸碰到神魂的一瞬間,神魂中的陰氣好像被蒸發(fā)了一絲,但同時又像是要被天雷震散一樣,那種感覺比肉體的死亡更讓人恐懼。我感覺有些支撐不住,似乎再煎熬一會兒,就會魂飛魄散。然而這是一個必經(jīng)的過程,如果沒有這種煎熬,永遠(yuǎn)都只能在原地踏步。神魂煉去陰氣,就會強大一分,神魂強大,肉身必然隨之強大。

  轟隆......

  密集的雷光中,化陰非常危險,引雷符引下幾道雷光,嘭的在半空炸散了,沒有雷符的牽引,雷光毫無忌憚的直劈下來,我的神魂匆忙一晃,從閃來閃去的雷光里面急沖下來,險些被一道跟隨而來的雷霆劈的粉碎。

  神魂逃命似的順著竅位回到身體內(nèi),整個人隨即大口的喘氣,化陰之后是人最虛弱疲憊的時候,但是這種虛弱疲憊后,是一種重生般的感覺。我們冒著細(xì)雨,在原地呆了至少三四個小時,總算恢復(fù)了一些。

  嗚嗚嗚......

  就在這時,一陣隱隱約約的螺號聲在細(xì)雨雷聲間飄蕩過來,聲音被遮蓋了一部分,聽的非常模糊,只能聽出是從很遠(yuǎn)的某個地方傳來的。

  “這聲音......”金大少皺皺眉頭,道:“像是沙幫的火號�!�

  采沙是大河中最古老的幾個職業(yè)之一,沒有特別大的暴利,但是持久,采沙之余還能順手撈一些水貨,在解放前,沙幫之間的爭斗非常激烈,爭奪地盤,控制河道。那年頭通訊太落后,遇見十萬火急的事情,無法及時通知同伴,就和七門的訊號煙火一樣,他們這種號角聲叫做“火號”,意思就是火燒眉毛了,周圍聽見火號的同伴會及時趕過去。現(xiàn)在世道清平,河灘上的團(tuán)伙比過去少了很多,過去是黃沙場,現(xiàn)在是大沙圍,控制著大部分采沙的河道,一聽見火號,那十有八九是沙幫傳過來的。我們和韓成的關(guān)系一直很好,盡管還分辨不清楚那號聲是不是真正的火號,但已經(jīng)被吸引了。

  “過去看看�!蔽叶抖渡碜诱酒饋�,帶著他們在雨里疾奔。

  嗚嗚嗚......

  我們在跑,但那陣隱約的火號聲也在移動,至少跟了有十里地左右,前面的細(xì)雨里現(xiàn)出了一片火光,那是一片低洼的灘地,不少人圍著一個石堆的入口。石堆都是很大塊的石頭,入口處讓人用一輛大車給堵了起來。入口里面肯定躲著人,外面那群人正在圍攻。還沒有跑到跟前,我看到一條熟悉的影子,鬢角如霜,披頭散發(fā),發(fā)了狂一樣的對著那輛大車又踢又踹。

  “是那瘋子�!苯鸫笊倏匆娎席傋拥纳碛熬陀X得頭皮發(fā)麻,老瘋子那么厲害,一發(fā)狂又六親不認(rèn),很讓人頭疼。

  堵在石堆邊的大車經(jīng)不住老瘋子瘋狂的打擊,搖搖晃晃的將要散架了,躲在里面的人忍不住想要阻攔,但是身子剛一露,老瘋子像是餓虎一樣跳在大車上,抬手把對方硬生生揪出來,甩到后面。這人被摔的暈頭轉(zhuǎn)向,還沒有站起來,簇?fù)碓诤竺娴膸讉€人一下?lián)溥^去,抓著他的手腳四肢,同時用力。

  噗......

  這個被老瘋子甩出來的人隨即就像五馬分尸一樣,被撕裂成了幾塊,血花飛濺,臟腑碎肉噴的到處都是。周圍幾個人抓著撕下來的軀體殘塊,張嘴就啃,那場面血腥又讓人毛骨悚然。圣域陸續(xù)來到河灘不少人,很多還保持著血食的習(xí)慣,生吃人肉。那幾個人抓著血淋淋還未完全死透的尸體猛吃,旁邊打雜的旁門人看著就紛紛皺起眉頭。

  一具尸體被啃吃的只剩骨頭,那邊老瘋子又強行從大車后面拽出一個人。這時候被抓到的人境遇很凄慘,那人眼睜睜看著之前的同伴被撕咬成了碎片,驚恐到極點,甩出來的同時不顧疼痛,翻身爬起來就跑,但他一步還沒跑出去,就被蜂擁的圣域人按在地上,活生生的又撕裂成幾塊。

  “媽的!”金大少咬牙切齒,忍不住就想沖上去。我的目光也隨之變冷,旁門頭把借著七七的身體,把老瘋子當(dāng)槍使,這樣下去不是事,是要想辦法了結(jié)。坑爪宏血。

  思索間,老瘋子已經(jīng)把堵在入口的大車打的七零八散,石堆里是個死角,一旦入口被打開,外面的圣域人沖進(jìn)去,躲在里頭的人都會死的很慘。

  “出來!”老瘋子一腳把大車的輪子踢出去很遠(yuǎn),亂發(fā)下的眼睛散發(fā)著兇光,盯著入口,低沉沉的喝道:“給我出來!”

  “停......停手......”就在老瘋子一鼓作氣想要沖進(jìn)去大殺一番的時候,石堆后面閃出一道纖瘦的身影,怯生生望著老瘋子,道:“太爺爺......不要再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