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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恐怖靈異 > 黃河古事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半引魂
  雖然暫時還沒有得到最確鑿的答案,但是我無形中已經(jīng)開始意識,我,必然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普通!

  “大哥當(dāng)年說過,這一代,將是千百年來風(fēng)風(fēng)雨雨最終有個定數(shù)的時候,或是大河崩亂,七門滅絕,或是千秋萬代,永享清平,大哥主掌不了這一切。孩子,你爺爺,你爹,還有我都在人世,但是卻讓你一個人去走,去闖,你知道為什么?因為你要走的路,別人跟不上,只能靠你自己去走,誰也幫不了你!碧珷斅酒鹕,目光在黑暗中流露出一絲期待的光,他猛然一揮手,道:“這條大河,就在圍著你流淌!”

  這是一番讓我震驚的話,震驚之余,心里就像壓了一座山。那種突如其來的責(zé)任感讓我感覺呼吸都不暢了,一條泱泱大河,兩岸萬千生靈,七門和圣域旁門之間上千年的恩怨糾葛,全都要靠我去終結(jié)?

  “太爺,我想問問,上代的大掌燈,他還活著嗎?”我感覺到了壓力,就愈發(fā)覺得龐大這個人的重要,只有他可能才清楚七門和圣域之間連年爭斗,一個要奪鼎,一個要護(hù)鼎,到底是因為什么,也只有他可能知道大河的河底,究竟隱藏著何等驚人的天機(jī)。

  “我不知道,或許活著,或許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在了!

  “如果大掌燈真的不在了,那大河河底的秘密,是不是要永遠(yuǎn)塵封下去?”

  “不,你一定會知道,一定會。只要你能熬到最后,一定會知道一切!

  我和太爺在這里交談了很久,等到把該說的事情都說的差不多了,才先后鉆出水洞。我們出去的時候,老蔫巴已經(jīng)被金大少纏的要死要活,爹他們當(dāng)時一番拼殺,身上都有傷,金大少獵狗一樣圍著老蔫巴滴溜溜亂轉(zhuǎn),趁著老蔫巴不注意,一下拽掉他幾根胡子,隨手就架了火,拿老蔫巴的胡子熬水喝,多少年的老山參須子,功效非凡,一口喝下去,整個人都仿佛要飄然起來。

  跟太爺,跟爹,還有七門其他人聚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親切和安全感,然而這種相聚只能維持片刻,他們都有事做,我也有自己的事。就和太爺說的那樣,我的路,別人跟不上,只能自己去一步一步的走。那是一種磨練,十年磨一劍,磨劍是枯燥又無趣的過程,然而十年一過,劍芒將會耀眼懾人。

  我們就從連環(huán)山分開了,七門的人不用多說什么,我只想再跟大頭佛說幾句,他好像真的變了,嘴巴里已經(jīng)沒有粗俗狂野的臟話,太爺并不是什么得道的高僧,他不可能把一個殺人成性的狂徒變成善人。我感覺有些奇怪,奇怪大頭佛的變化。我私下問過他,太爺跟他說了些什么。

  “沒有說什么,吃飯,趕路!贝箢^佛咧嘴一笑,那笑容比從前看上去憨厚了許多,就從上次見他到現(xiàn)在,時間不算很長,但是他看上去明顯蒼老了,絡(luò)腮胡子的根部已經(jīng)發(fā)白,不用多說,太爺把他救了之后,他肯定已經(jīng)不再進(jìn)血食。

  “你以后,是不是不再殺人了?”

  “該殺的人,還是要殺!贝箢^佛想了想,道:“我要死的時候,只覺得難受,百忍讓我慢慢的想,他說你死的時候,會難受,旁人死的時候,何嘗不是這樣!

  很多大道理,大頭佛說不出來,然而他的心境的確發(fā)生了改變,我想,他停進(jìn)血食,可能會一天天老邁,但他的腰身,遲早會和爺爺他們一樣,挺的筆直。

  爹他們要分頭在兩岸繼續(xù)巡河,臨走的時候,太爺停下腳步,回頭對我道:“孩子,你要知道,七門的人現(xiàn)在不顧生死護(hù)著還留在河里的鼎,就是在給你爭取時間,他們護(hù)的了一時,護(hù)不了一世,只有你,才能牢牢護(hù)住這條大河......”

  “太爺......”

  “孩子,快快長大吧,快快長大......”

  隨著這番話,太爺?shù)纳碛耙呀?jīng)走遠(yuǎn)了,此時此刻,心里的感慨都漸漸平息,前路無論是什么樣的,只要活著,都要繼續(xù)去走。我們也收拾了一下,從連環(huán)山離去,站在山外的故道邊上,頓時又失去了目標(biāo)。

  “我們還年輕,前路長遠(yuǎn),四海為家,搭伴走四方,何其暢快!苯鸫笊贀е夏璋偷募绨颍樕闲﹂_了花,老蔫巴悔恨不已,本來以為離開雷真人就能安生點,但是絕對沒想到金大少也不是省油的燈,前后半天時間,老蔫巴的頭發(fā)胡子已經(jīng)被揪走了一大縷。

  太爺本來想在龍王廟附近把露面的圣域高手一網(wǎng)打盡,但計劃失敗,反而暴露了七門的實力,圣域和旁門必然會加大圍擊的力度,我們保持原來的習(xí)慣,晝伏夜出。夜間趕路很清靜,我們走了兩天,第三天晚上,到了輪山峽。

  輪山峽是河灘趕路的一個必經(jīng)之地,但是這個地方人煙特別稀少,沒有常住的河灘人,就連過路的也情愿多繞幾十里的路避過這里。原因很簡單,別人都說輪山峽這個地方特別臟,解放前花園口決堤,大河河水一潰千里,兩岸難民成千上萬,天災(zāi)人禍全部都聚到一起,一大批災(zāi)民南遷,那是真正千里露白骨的荒年,不知道多少人在輪山峽里頭避禍的時候餓死了,尸體沒人收斂,大水一過,沉淀的泥沙把尸體全都埋在下面,等到水患平息了,也沒人來管。輪山峽附近的地主舍不得丟下自己的地,水患過后回家,又覺得住在這里不安生,專門請了大仙來看,看到最后,有個缺德的大仙出了個陰損的主意,在輪山峽當(dāng)年餓死人的地方種了一片槐樹,把那片的冤魂游靈全部都壓在原地。

  但這也不頂事,當(dāng)年死掉的人太多了,輪山峽附近的人經(jīng)常能在半夜聽到一片好像叫花子討飯時的聲音,時間久了,怪事很多,誰都住不下去,先后搬走,這里最后就成了一片無人的死地。

  “照這么說,這兒就是丐幫的公墓?”金大少伸頭望了望,道:“唬人的吧!

  反正我聽到的也只是輪山峽的傳聞,然而四個人走了一段之后,一眼就看到月光下已經(jīng)泛出一片新綠的槐樹林子。

  “別再走了!崩夏璋鸵话丫屠∥遥瑫r示意金大少和彌勒止步,他就是從小在老林子里長大的,對有些東西非常敏感,抽抽鼻子,道:“不安生!

  果然,老蔫巴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片槐樹林子的最外邊,猛然就冒出一道一道好像被稀釋過的影子,影子模模糊糊,像是挨班排隊一樣,慢吞吞繞著一棵棵樹,來回的兜圈子,這和我之前見過的老槐鎖陰一模一樣,心里也不覺得怕。我們不打算在這里找東西,只是路過而已,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礙。

  不過在死過那么多人的槐樹林邊經(jīng)過,確實很滲人,除了那一道一道虛虛幻幻的影子,還有隱約的嘈雜聲,哭喊,叫罵,哀求,討食,連成一片。

  驟然間,一聲豬的嘶叫聲從不遠(yuǎn)處傳了過來,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的人,對這聲音肯定是不會聽錯的。

  豬的嘶叫聲傳來之后不久,幾個精壯漢子抬著一口大豬出現(xiàn)在視野中,他們動作飛快,把大豬抬到林子旁邊的時候,隨手丟在地上,兩個人拿著鐵鍬,平出了一塊地。緊接著,一個壯漢提著殺豬刀,在大豬身上開口放血。

  我們四個暗中看過去,都有點訝異,這大半夜的,在槐樹林子旁邊殺豬放血,是怎么個意思?

  大豬身上的血放掉一半,就被拖到平出的地上,那個漢子估計是常做這事,手法精熟,豬還沒死透,他就開始開膛剝皮,亂七八糟的內(nèi)臟冒著一股熱氣和腥臭被拽了出來。兩旁的人拿著兩把利刀,把這些腸肚連同帶血的豬肉剁碎,又有人不停的朝里面撒爐藥(香灰)。

  一看見朝里面加爐藥,就能確定這些人肯定不是做好事的。大豬的血肉內(nèi)臟被剁碎了,血腥味順風(fēng)飄出去,在槐樹林子邊上游來蕩去的那些影子頓時就像惡鬼一樣想朝這邊撲,但是都被槐樹壓著,左右不能離開太遠(yuǎn)。

  “他們像是要把這林子里的東西都引走!苯鸫笊俚,他們金窯跟這些陰物打交道的時候也非常多,看著對方的舉動,大概就是那意思。

  槐樹林子里一群餓死鬼,摻了沙子和爐藥的豬內(nèi)臟一飄出去,從槐樹林里面不斷涌動著一團(tuán)一團(tuán)影子,爭先恐后想要撲出來。

  “差不多了,撒吧!币粋壯漢子道:“那幫人手里有槍,強(qiáng)攻不下,就用這些東西陰死他們!”

  亂七八糟的血肉內(nèi)臟被裝了兩大桶,剩下的都被拋到林子邊。林子里的惡鬼瘋了一樣,一層一層的擠成一團(tuán)?吹奈疫@樣帶著鎮(zhèn)河鏡子的人都忍不住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