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調(diào)侃他,不過邵培一倒也沒在意,松了口氣說:“雖然不是親戚,但也也差不多吧!
他把鼓放在桌上,坐了下去,抹了把汗說:“我還是頭一回這么干,他奶奶的,得有兩千多里路,真累死了……”
我不解道:“我剛才聽見了,什么關(guān)里關(guān)外的,難道他是從關(guān)外老家跑來的?”
“是啊,胡黃不入山海關(guān),尤其他們這些香堂里的,有規(guī)矩跟著,要不是我把他搬來,他想出個遠(yuǎn)門估計都難。要不然的話,剛才我能唱了這么一大段么,這要是在老家,分分鐘就能叫來幾個!
他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在東北,這五族大仙沒什么特別的,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胡黃不入山海關(guān)的事,我也聽說過,說的是清朝好像是康熙還是乾隆哪個皇帝下令,三百年內(nèi)不許胡黃二仙出山海關(guān),只能在關(guān)內(nèi)活動,具體原因我是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三百年早已經(jīng)過去了,這些東北大仙應(yīng)該可以自由活動了,那么,他們在關(guān)內(nèi)的生活,又會是什么樣的呢?
我忽然很感興趣,這貌似是個比較新鮮的話題。
何田田父親哼哼了幾聲,似乎有點要醒過來了,我抓緊時間問邵培一:“我說老邵,剛才你咋不讓那個大仙給何田田看看?”
邵培一無奈搖頭,說:“要是來個別的大仙,看一看還差不多,可剛才來那位,最大愛好是打架斗毆,你讓他抓個妖捉個鬼是沒問題,看病還是算了吧。”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大仙里頭,也是有分工的,各人特長不同,職能不同。
我想了想說:“你剛才說的那個七爺,什么亂七八糟的,又是咋回事?”
他聽我這么一問,怔怔地出了神,半晌才搖頭說:“這個事說來話長,牽扯太多,回頭有機(jī)會我慢慢跟你說吧,現(xiàn)在咱們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消息了!
他顯然是不想多說,我也就沒多問,不過聽剛才那個黃三哥的口氣,顯然他們知道韓家,而且似乎以前鬧過些不愉快,但我想了想也就大概明白了。
韓家是禁忌師家族,對付的就是世間的妖魔鬼怪,而這些東北大仙,在沒成氣候的時候,其實也就是妖怪,說好聽點是妖仙,可實際上禍害人的也著實不少,難免就有曾經(jīng)被韓家先人收拾過的,所以,他們看見韓家人有氣,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前一日我們?nèi)ツ菞澒耪,黃七太爺剛開始對我的態(tài)度,就能說明一切。
南宮飛燕忽然現(xiàn)身出來,四處看看,笑著說:“你家親戚走了?”
邵培一苦笑:“怎么都說是我家親戚,拜托,我是人類好不好!
南宮飛燕嘻嘻一笑:“差不多差不多,薩滿和東北五族仙家本就是一家人,說是親戚也不為過,哪里像我這個野仙,想攀親都攀不上喲!
我看著南宮飛燕,又看看邵培一,有點明白了,她估計就是很久前從山海關(guān)跑出來的,已經(jīng)不是東北香堂里的大仙,而是野仙了。
而邵培一的身份是薩滿傳人,這薩滿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到現(xiàn)在也是稀里糊涂,但我也看出來了,他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跳大神的,不過他既然不愿多說,哼,我也有辦法知道----回頭我去問百度。
就這樣,一場驚心刺激的跳大神算是結(jié)束了,我也對邵培一有了新的認(rèn)識,隨后,我們就連夜趕回了學(xué)校,畢竟不能總在外面混,兩天不回校,萬一真有人報警了就麻煩了。
自打有了藍(lán)寧在身邊之后,我就再也不擔(dān)心晚上回宿舍的問題了,回到宿舍后,阿龍自然又是一番詢問,我和邵培一含含糊糊的糊弄了過去,他也就不多問了,其實他心里也清楚,何田田多半是沒救了。
第二天,我去女生宿舍找到了辛雅,想讓她用預(yù)見的能力,幫忙看看能否預(yù)見到什么線索。
我們有些日子沒見面了,辛雅的氣色好了許多,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郁郁寡歡,也不會總是一個人愣愣的發(fā)呆,甚至,也不會總是覺得有個人似乎在對她說話似的。
因為,那是她少了一縷魂魄才造成的。
現(xiàn)在的辛雅,明顯活潑愛笑了一些,雖然和楚琪那些女孩子比,還是很沉靜,但比以前總是不茍言笑的樣子,卻更加好看了幾分。
對于何田田的事,辛雅自然也知道,聽我講述了這兩天大概的經(jīng)歷之后,她也頗為驚訝,只是卻有些為難地對我說,她從來沒有主動嘗試過去預(yù)見什么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這倒是讓我始料未及,原來她所預(yù)見的事情,都是被動的?不過那也無所謂了,我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yī),有一分希望,就做十分努力。
于是,辛雅在我的鼓勵下,放松了精神,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腦海里想著何田田的事情,陷入了冥想之中。
我緊張地望著她,大氣也不敢喘,辛雅緊閉雙目,面色安詳,微微蹙眉,似乎已經(jīng)漸漸的進(jìn)入了狀態(tài)……
可是下一刻,她卻忽然臉色大變,整個人都發(fā)起抖來,眉頭緊皺,雙拳緊握,死死的咬著嘴唇,就好像突然間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事物!
我的臉色也瞬時變了,但卻不敢打擾她,就見辛雅的額頭很快就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忽然揮動雙手,似乎想要將什么東西拼命的從眼前趕走,但卻根本不可能做到,因為她現(xiàn)在完全是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
我無法鎮(zhèn)定下去了,她必然是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東西,否則不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yīng)。我猛的抓住她的手,握緊,使勁搖晃,想要讓她從幻境中清醒,然而這樣卻似乎根本不管用,反而在我抓住了她的手之后,她掙扎的更厲害了,同時張大了嘴巴,似乎在發(fā)出尖叫,但可怕的是,卻什么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我的頭上也瞬間就冒汗了,心念電閃,馬上取出一枚鎮(zhèn)字訣,不管三七二十一,啪的就拍在了辛雅的腦門上。
一片紅光頓時爆起,辛雅的尖叫聲終于發(fā)出,整個人咕咚一下仰天摔倒,卻已經(jīng)是不省人事。
我大驚失色,忙跑了過去,俯身一看,就見辛雅雙目緊閉,牙關(guān)緊咬,渾身仍然在不住顫抖。
她到底見到了什么樣可怕的東西,竟然被嚇成這樣?
我忙把她扶起,躺在床上,抓起兩個玻璃杯,一邊緩緩的敲著,一邊在她的耳邊不住呼喚她的名字。
這是防止她魂魄被驚嚇脫體的緊急處理方式,禁忌筆記上說,有人受了驚嚇,只要有親近之人不住呼喚,就能防止魂魄驚走,而敲玻璃杯,或者敲任何有清脆響聲的東西都可以,這是為了吸引和轉(zhuǎn)移她魂魄的注意力,這是我急切中能想到的,最為簡單的安魂方法。
半晌之后,辛雅急促起伏的胸口才漸漸平穩(wěn)下來,蒼白如紙的面孔也恢復(fù)了一些血色,似乎,那個可怕的場景正從她的腦海中消失。
我這才緩緩松了口氣,伸手擦去了她額頭的汗珠,卻見她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了,我心中很是歉意,要不是我非拉著她做什么預(yù)測,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我伸手,為她清理著發(fā)絲間的汗水,繼續(xù)輕聲呼喚著她,又過了一會,辛雅才終于平復(fù)了呼吸,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第一句話就對我說:“太可怕了,我看到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