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這家伙,接下來會有什么樣的反應,說不定,順藤摸瓜,就能找到那個“關曉荷”。
他似乎很是心不在焉,一路走的磕磕絆絆,而且并沒有回頭張望,我就那么跟在他的身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溜溜達達的走著,反正他不急,我也不急。
很快,就來到了教學樓的附近,他停了下來,低頭思索著什么,然后忽然回頭看了看,我趕忙轉過頭去,裝作不在意的系鞋帶,等我再抬頭偷眼看的時候,他身形一閃,已經(jīng)進入了教學樓里。
這家伙跑的倒快,我還以為他要留出校門,出去干點什么呢,沒想到他卻進了教學樓。
我并沒有追上去,既然他進了教學樓,我再盯梢就不好了,我想了想,干脆,我在外面等他。
我知道,如果他心里有鬼,肯定不會一直在里面待著,剛才我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讓他很是吃驚,要是真有貓膩的話,他一定會出門,去找那個“關曉荷”。
我看了看時間,剛剛十點出頭,再待一會,學生們就該午休了,我估計他也不會在里面待太久,必定要趕在人少的時候溜出來。
想到這里,我索性找了個花壇,翹著腿坐了下來,看似休閑,實際上卻是目不轉睛的在盯著教學樓大門口。
這真是個折磨人的活,我發(fā)現(xiàn),原來偵探也不是好當?shù)模绕溥@種還要跟鬼神打交道的偵探,那真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都可能發(fā)生,我坐了一會,胡思亂想著,心里不知怎么冒出個古怪的念頭:這個老師,不會是一個趕尸匠吧?他把死去的關曉荷弄出來,然后操控她的尸體,讓她到處當裸模,替自己賺錢……
我不由打了個寒顫,暗暗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如果是真的,那也太變態(tài)了,一群美術系的學生,整天對著一個活死人的裸體,不但要畫下來,還要在心里不斷的YY,甚至說不定,還會偷偷的……
“哇!你怎么在這里!”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嚇的我激靈一下,差點沒趴地上,我這正聚精會神的琢磨著死尸惡鬼什么的,冷不丁就來這么一嗓子,誰啊這是?
氣哼哼的回頭一看,我愣了下,這人居然是丁玲玲,她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后,此時見我嚇了一大跳,掩口輕笑道:“真是的,一個大男人還會嚇成這樣,真沒出息!
我悻悻道:“拜托,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跟男人女人有什么關系……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沒上課?”
丁玲玲一臉輕松地說:“我專業(yè)課上完啦,就出來透透氣,倒是你,是不是連專業(yè)課都沒上?我今天看見你們的一個同學了,他還問我呢,說你們老師要找你算賬了!
呃,我不由撓了撓頭,還真是,最近這兩天都沒怎么上課,就是讓一個關系還不錯的同學一直幫我請假來著,看來,老張那里已經(jīng)不高興了。
不過我看著丁玲玲,卻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于是納悶地問她:“你也是美術系的,你的專業(yè)課在哪上?也是在實驗樓那里嗎?”
丁玲玲搖頭說:“不是啊,實驗樓那里是給大一學生的,我們是在教學樓里的,條件也差些,學校嘛,都是這個樣子,大一的時候給你最好的,讓你安心讀書,大二就馬馬虎虎,到了大三,你上不上課都無所謂了,這種地方,也就是混個文憑而已,頂多也就比那些野雞大學能強個一星半點,不過也差不多了!
我這才明白,難怪了,那個“關曉荷”原來只是給大一新生當模特,不然的話,丁玲玲她們都是大二一屆的,一見面就得露餡。
看著她頗有感慨的樣子,我也搭訕著問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是回家開畫室?guī)W生,還是轉行做個美術設計什么的?”
她背著手在我的旁邊繞了一圈,想了想說:“其實我還真不喜歡畫畫,那么麻煩,只不過小的時候,家里人非要我學而已,后來他們覺得我有這方面的天賦,畫的不錯,就送我來了這里,我沒辦法,過一天算一天了,至于以后,我倒還沒想那么多!
她說著,又呵呵笑了起來:“呵呵,最可笑的是,他們都以為,我很喜歡畫畫,卻不知道,那只是他們逼著我喜歡的而已!
她的語氣里有些感慨,有些傷情,我也為她有了些觸動,于是又問道:“那你繼續(xù)學了,以后總得在這行當里發(fā)展,總不能就這么白學了吧?”
她歪著頭想了想,忽然拍了下手說:“對了,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可以不畫畫,但是我可以當模特呀!
我一聽模特這倆字就激靈一下,詫異地問:“模特?你指的是……”
她有點興奮地點頭說:“對了,模特,就是人體模特,你想呀,我自己畫畫,和讓別人給我畫畫,那不都是專業(yè)范圍內(nèi)的?自然也不算是白學了!
我目瞪口呆,現(xiàn)在這女孩都這么無所謂的?人體模特,那要承受多少非議和白眼啊……
她并沒在意我的驚訝,忽然在我的面前挺直了腰身,深深吸了口氣,就像一頭驕傲的孔雀一樣,在我的面前旋轉了起來。
我有點眼暈,我不得不承認,丁玲玲本身就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錯,尤其她這一轉圈,還真有點芭蕾舞的感覺,連腳尖都能掂的起來。
她轉了幾圈之后,停下來擺了個造型,對我說:“怎么樣?你看我去做模特是不是很有天賦呢?”
我慢慢回過神來,擠出一絲笑意說:“嗯嗯,有天賦,你要是跳舞也會有天賦的……”
我有點急了,我可還沒忘,我是來跟蹤那個陳俊陳老師的,怎么好端端的,丁玲玲跑出來給我跳舞來了,這是要鬧哪樣?
我沒跟她多說什么,目光開始游移,誰知丁玲玲轉了幾圈之后,不知怎的忽然打起晃來,手扶著頭叫道:“我、我怎么頭好暈……”
說著,她就一頭栽倒,竟往我的懷里撲來,我慌忙伸手扶住她,喚道:“你怎么了,喂,快醒醒……”
丁玲玲卻臉色蒼白,雙目微睜,嘴角只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什么,卻一個字都還沒說出來,就昏了過去。
這不是添亂嘛!
也不知我怎么就這么倒霉,這些女生一個接一個的救,還都往我懷里鉆,故意的是吧?
叫了半天丁玲玲都沒反應,無奈,我只得把她抱了起來,左右看看,一跺腳,往校醫(yī)室跑去。
跟蹤計劃宣告失敗,我恨恨的想。
我風風火火的跑到校醫(yī)室,就扯著脖子喊:“快快快,又昏倒一個……”
喊完我自己都是一愣,為什么要用“又”呢?
那個五十多歲的校醫(yī)大爺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穿白大褂,喊著:“怎么了怎么了……”
我看著他那不知幾個月沒洗的白大褂,心想都這節(jié)骨眼了,你還穿哪門子的職業(yè)裝?
“不知怎么就昏了,你給看看吧。”我指著丁玲玲說,同時呼出口氣,擦了擦滿頭的汗,我有點納悶,丁玲玲看著也不胖啊,怎么這么重?累的我腿都有點發(fā)軟。
校醫(yī)大爺過來看了看,聽了聽心跳,伸手不知怎么弄了幾下,丁玲玲就緩緩的醒了過來,然后校醫(yī)大爺又把了把脈,像模像樣的說:“哦,沒啥事,有點虛,點瓶葡萄糖就好了,回去多注意營養(yǎng)。是不是前些天得過什么病還沒好利索?”
我一想,他說的還真對,丁玲玲可不就是前幾天掉河里了,魂兒都差點被抓走,身體自然是虛了。
我含含糊糊地說:“唔唔,是,是病了,這不還沒好嘛,我讓她多休息幾天,她還不干……”
我是順嘴編瞎話,校醫(yī)大爺卻似乎洞察了什么似的,搖頭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一點都不知道注意保護自己,談戀愛歸談戀愛,這身體可是要好好愛惜的,不然以后要后悔的喲……”
我反應了半分鐘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由鬧了個大紅臉,低頭一看,丁玲玲蒼白的臉上也泛上一絲紅暈,顯然她比我明白的還早。
校醫(yī)大爺去弄吊瓶準備給她掛水,很快就給她扎上了針,擺擺手說:“沒事了,一會拔針時候喊我,回去注意點,多喝點紅糖水什么的……”
我一臉尷尬的站在那里,抽了抽鼻子,什么也沒說,等這校醫(yī)大爺晃晃悠悠的去一旁的屋子里去看報紙了,我就對丁玲玲說:“你先在這里待一會,我出去一下,一會來接你!
說完,我也不管她在身后喊我,就匆匆的出了校醫(yī)室,我這心里還惦記著那個神秘的美術老師呢。
不過我剛走出沒多遠,走廊對面忽然跑過來一個人,我一看,正是校工老畢,我也沒跟他說什么,呲牙一笑,就算打過了招呼,低頭就走過去了。
他也沒怎么理我,就像有什么事似的,一溜小跑直奔校醫(yī)室,我有些好奇,腳步緩了下來,正回頭張望的功夫,就見他推開校醫(yī)室的門,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不敢聲張地對里面說:“你咋了?”
里面有沒有回應,我并沒聽清,但我卻頓時在心頭畫了個問號,這校工老畢,是在問丁玲玲嗎?他們倆……難道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