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達到突襲之效。中路兩萬兵馬戴月行軍。連夜北上。
二更時分。隊伍于一處空曠區(qū)域停了下來喝水暫歇。月光清冷。天氣亦然。士兵馬匹呵氣成霜。
“你率隊先行。我回返通州隱查一夜。確保萬無一失�！蹦獑枖[手未接蒲雄遞來的水囊。通州位于北上的必經(jīng)之路。如果出現(xiàn)變故。中路大軍將面臨前后夾擊進退無門的境地。絕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真人多加小心�！逼研埸c頭答應(yīng)。
莫問隨即離開行軍隊伍。自山野之中提氣回掠。片刻過后回到通州城外。于西南山頂隱藏了下來。遠望通州。
深夜之中獨處深山。換做平常人等一定會感到恐懼。恐懼主要來源于黑暗。修行中人可以夜間視物。渡過天劫的紫氣道人在夜間視物已經(jīng)與白日沒有太大的差別。眼中沒有黑暗。心中就沒有恐懼。
白日里的酒力此時尚未徹底消散。莫問趁機催發(fā)酒氣恢復(fù)靈氣。靈氣是修行中人施法的根基。必須盡快恢復(fù)以防不測。
靈氣恢復(fù)到五成的時候體內(nèi)補氣丹藥耗盡。莫問有感。暗暗皺眉。頻頻使用霸道法術(shù)令得丹藥耗損很快。這些補氣丹藥在常人眼中是萬金難求的寶物。每一顆都足以造就一個紫氣高手�？墒沁@種珍貴的補氣丹藥到了他這里卻如同吃瓜吞棗。
也正因為有丹藥支撐他才能毫無顧忌的使用那些霸道法術(shù)。如果沒有了阿九的丹藥。以他目前的靈氣修為根本就布不了先前那種四象殺陣。如果沒有丹藥。他也不可能率領(lǐng)大軍攻城略地勢如破竹。收復(fù)三郡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而是兩位上清準徒協(xié)作的結(jié)果。阿九雖然沒有參戰(zhàn)卻當居首功。
靈氣恢復(fù)到五成。莫問沒有急于再服丹藥。丹藥應(yīng)該用在關(guān)鍵時候。平時可以通過打坐練氣令靈氣緩慢恢復(fù)。
由于有兩道陣法阻隔。通州城一片死寂。等到五更不見異常。莫問便想離此北上。剛剛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南方山野之中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細看是個女子。再細看是桂三娘。
見到桂三娘。莫問立刻閃于暗處。于暗處打量桂三娘。
秋冬時節(jié)天亮較晚。此時天色尚未大亮。桂三娘自山野之中快速掠近。
桂三娘的靈氣修為在草木精靈之中算是高的。它是草木化人。本體留在原地。出竅的只是靈氣元神。故此可以凌空。
桂三娘來到通州城外并沒有立刻靠近城池。而是率先來到了趙軍先前安營的地方查看了一番。隨后北上靠近城池。不過沒走多遠它就被那道無形屏障給擋了下來。由于陣法是向內(nèi)起效。故此外部不可進入。
被擋下來之后桂三娘顯得很是疑惑。自陣法邊緣詳加查看。不久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道殘缺的符咒。這道符咒是他先前畫寫的一道定神符。定神符可以在神獸靜止不動時延長它們存在的時間。
桂三娘捏著那道符咒端詳了片刻。轉(zhuǎn)而離開通州向南掠去。
由于沒有看到桂三娘臉上的神情。莫問無法判斷出桂三娘來此的動機。待得桂三娘回返之后便悄然尾隨于后。南行百十里。到得一處廢棄的荒村之后桂三娘消失不見。
桂三娘消失的這處荒村至少也荒廢了百十年。房屋盡數(shù)坍塌。殘垣斷壁之間已經(jīng)長出了很多樹木。廢棄的村落面積不大。很快莫問就找到了桂三娘的本體。是一棵位于避風處的桂樹。桂樹常年泛綠。于一片枯黃之中很好辨別。
“桂三娘拜見莫真人。”莫問尚未走近。桂三娘便現(xiàn)身跪倒。
“起來吧�！蹦獑柨粗h處的那棵桂樹。桂樹高有丈許。四面都有斷壁。由此可見它之前是生長在一處院落之中的。北國不產(chǎn)桂樹。當是閑人遷帶至此。
桂三娘聞言并不起身。不管是人蟲鳥獸還是花草樹木。只要有靈識就會怕死。桂三娘也不例外。
“說說通州城內(nèi)的情況�！蹦獑栆娝⒉黄鹕硪矝]有勉強。
“回真人問。通州城有燕軍兩萬余眾。那些騎兵是后來才到的。城中有民一萬七千戶。烏布巫師和那羊精都在城里。布陣的是一陌生道人。年紀當有四十多歲。雙眼上沖。嘴角下垂。手里拿著一柄拂塵。拂塵絲沒剩下幾根�！惫鹑锛泵υ攲嵒卮稹�
莫問聞言緩緩點頭。桂三娘說的這個人他并不認識。也想不出這道人為何與自己為難。
“妾身只是匆匆見過此人一面。并不知道他的來歷。此人來到之后便將惡聲惡氣的將妾身攆了回來。”桂三娘見莫問神色存疑。急忙出言補充。
莫問聞言仍未接話。第一時間更新 那中年道人將桂三娘攆走其實是出于善念。如果布起了四象殺陣。桂三娘就無法返回本體補充靈氣。用不了多久就會死去。
“你可知道此人因何至此�！蹦獑枂柕�。
“那道人似乎對真人成見頗深。言語之中多有不忿。似乎是特意前來與真人為難的。”桂三娘答道。
“哦。何以見得�！蹦獑栆苫蟮膯柕�。
“妾身曾聽那道人說過一句‘無知上清小輩。膽敢狂言無敵。當我太清無人乎�！�
莫問聞言心中頓時明了。此人當是太清門人。來到通州布起陣法為難于他只是看不慣他風頭太盛。此外他先前為了調(diào)動士氣。的確曾在陣前喊過自己天下無敵。這種目空一切的言語若是傳到外面。難免招人厭惡。
“此人是哪里口音。”莫問出言再道。
“當不是此處人氏�？谝襞c真人有幾分相近�！惫鹑锕虼�。
莫問沒有再度追問。桂三娘受本體所限不能四處游走。分辨不出口音的區(qū)別。不過據(jù)它所說。那道人當是中原人氏。此番是遠道而來專門與他為難的。
由于不曾見到趙國朝廷先前公告天下的詔諭。故此他也不曉得朝廷是如此宣揚他的。不過通過此事當可看出朝廷定然將他極度神化了。由此惹得同道中人心中不快。
“有何人知道你的本體位于此處�！蹦獑枦_桂三娘問道。雖然桂三娘送他的霪羊藿對他并無用處。卻終究是收了他人禮物。當設(shè)法予以適當?shù)膸椭?br />
“烏布巫師曾帶楊士來過�！惫鹑锎鸬�。
“你在此處安心清修。不要再涉足塵世。那二人貧道會設(shè)法將之除去。還你一個清靜�！蹦獑栒f道。
“萬謝真人。萬謝真人�！惫鹑镞B連叩首。本體被人發(fā)現(xiàn)能夠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它沒想到莫問會如此厚待于它。
莫問沒有再多做停留。縱身向北。追趕大軍。北掠之際心中多有無奈。道人行事平和中正。的確不應(yīng)該口出狂言。但是在戰(zhàn)場之上總不能說自己是無能之輩。
大軍雖然急行。一夜之間也不過趕出數(shù)十里。莫問很快追上。與蒲雄簡短說了之前的事情。蒲雄聽罷亦是大感無奈�！澳侨艘蔡^小氣。誰不知戰(zhàn)場上喊的話語做不得準”。
“就怕似他這種小氣之人還不在少數(shù)。”莫問苦笑搖頭。道人也是人。逃不過人性喜好。別說道人了。就算是仙人也無法徹底超脫人性。
莫問話音剛落。便隱約聞到一股臭氣。細辨之下發(fā)現(xiàn)是尸臭。
循著氣味找到源頭。是一具道旁溝渠里的尸體。尸體已經(jīng)腐爛的很是嚴重。皮肉殘存無幾。上有飛蠅起落。下有蛆蟲鉆拱。
雖然尸體腐爛嚴重。其所穿衣著卻并沒有腐朽。細看之下當是一死去的燕國士兵。
見到這具尸體。莫問心中很是疑惑。不管是哪一方的士兵。戰(zhàn)死之后都會被己方掩埋掉。這是對死者的告慰和尊重。這具尸體為什么會被遺棄在此無人掩埋。
“之前還見到兩具。這已經(jīng)是第三具了�！逼研鄹松蟻泶蛄磕蔷吒�。
莫問緩緩點頭。只要將條理理順就能發(fā)現(xiàn)很多問題。燕國的那兩萬騎兵曾經(jīng)被調(diào)到西路攻打栗州。栗州戰(zhàn)事發(fā)生在兩個月前。隨后騎兵還要迂回很長時間才能來到通州。倘若是騎兵行軍時偶然跌下馬背摔死在了這里。其尸身也不應(yīng)該腐爛的這么嚴重。
“先前那兩具尸體是何情形�！蹦獑枦_蒲雄問道。
“與這具差不了。”蒲雄答道。
“你如何看待此事�！蹦獑枂柕馈�
“末將也想不通緣由。騎兵很少出現(xiàn)摔死的情況。別說以驍勇聞名的燕國騎兵。就是新兵也不應(yīng)該在這短短的百十里就摔死了三個�！逼研蹞u頭回答。
這具尸體發(fā)出的惡臭令莫問實在無法忍耐。道人喜愛潔凈。不愿沾染晦氣。打量片刻便離開溝渠回返道路。
走出沒有多遠。下方傳來了蒲雄的喊聲。莫問聞聲回頭。只見蒲雄正用一根樹枝撥動著那堆腐臭之物。
“真人。你來看�！逼研厶ь^再喊。
莫問轉(zhuǎn)身回返。蒲雄以樹枝撥出一細長之物。刮去上面沾染的穢物。可以看到是一支箭矢。
“是咱們趙國的箭�！逼研壅f道。趙國弓箭是扁平箭頭。燕國是三叉箭頭。故此很容易區(qū)分。
“應(yīng)該是三月之前荒村之戰(zhàn)中死去的燕國騎兵�！蹦獑桙c頭說道。
“他們不是就地掩埋了嗎�！逼研鄞蟾幸苫�。
“可能有一些沒有被埋掉�！蹦獑柊櫭紦u頭。轉(zhuǎn)身回到路上。
蒲雄在后跟了上來。他不是道門中人。故此并沒有多想。但莫問卻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祥的氣息。連番大戰(zhàn)令得燕國騎兵損失慘重。燕國可沒有趙國的五十萬雄兵。騎兵的大量耗損極有可能逼迫他們使用陰狠招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