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此時正在盤膝打坐,聞言眉頭微皺,呼吸之間歸氣入海,睜眼發(fā)問“何處所見?”
“在城外,這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城了!崩衔逄直敝浮
“有多少人馬?”莫問平靜的問道,此處是趙國國土的最南端,按照常理來說胡人不應(yīng)該來到這里。
“十幾個,都騎著馬,穿著胡人的皮襖!崩衔宕鸬馈
“他們可曾見到你們二人?”莫問再問,這里往北是趙國的皇家獵場,此時又恰好是狩獵的季節(jié),也許是趙國皇族狩獵至此。
“應(yīng)該沒有,老爺,你快看看去吧!崩衔寮鼻械拇叽俚。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下床穿鞋,跟隨二人前往城北,此時正下著小雪,地上留有一串不太明顯的足跡,不問可知老五回城的時候是背著慕青回來的。
行至城北,只見十幾道騎馬的人影正快速向北馳去,此時距離城門已有十余里。
“老爺,追上去殺了他們!崩衔迕媛秲聪。
“若是殺了他們,必然有人前來尋找,屆時咱們就不得安寧!蹦獑柧従彄u頭,老五先前自忖不敵馬上逃走,此番找來了靠山,立刻變的底氣十足。
“老爺,他們到這里做什么?”慕青插嘴問道。
“當(dāng)是狩獵。”莫問邁步向北走去,前行一里左右發(fā)現(xiàn)腳印變成了兩雙,說明老五是自這里背上慕青的,在二人的腳印周圍還有不少凌亂的馬蹄印。
莫問皺眉打量著地上的馬蹄印,馬蹄印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先前的那些胡人發(fā)現(xiàn)了老五和慕青,并且追了一段距離,慕青今日所穿的是一件花襖,自很遠就可以看出她是個年輕的女子,按照胡人的習(xí)性,如果見到年輕女子勢必會追捕,這些人為何會中途停止并調(diào)頭回返?
“你們先回去,我前去一探究竟!蹦獑枦_老五和慕青擺了擺手,轉(zhuǎn)而踏地凌空向北掠去,慕青雖然先前已自老五口中得知了莫問能夠凌空飛渡,但親眼所見還是驚駭不已,莫問凌空之時并無征兆,凌空之后身形飄逸,不見如何用力便可自空中逆風(fēng)疾行,當(dāng)真是神異無比。
莫問并不想追殺這些胡人,只是想確定這些人到此的目的,數(shù)個起落之后便到得那群胡人身后不遠處,此時那些胡人正在頂風(fēng)策馬快速趕路,無人轉(zhuǎn)頭后望。
見到這些胡人的穿著之后,莫問心中疑云大起,這些人所穿皆是胡人的皮襖,這種皮襖正是胡人士兵的穿著,且胯下所騎皆是戰(zhàn)馬,但這些人中并無衣著華貴的皇家貴族,這就排除了這些人是皇家打獵至此的可能,最令他感覺疑惑的是這些人只是佩有戰(zhàn)刀,都沒有背負弓箭和箭囊,這就更能說明這些胡人不是前來打獵的,既然不是前來狩獵,他們?yōu)楹我獊砦麝柨h?
心中存疑,莫問便又跟了一程,這些胡人一路上催馬甚疾,毫不停歇。到得清平城徑直穿城而過,繼續(xù)北上。
莫問站于清平城的城墻目視著那些胡人北上,此時雪下的已經(jīng)很大,北風(fēng)凜冽,按照常理這些胡人應(yīng)該在清平城暫時歇腳,可他們急切的冒雪回返,究竟為何。
回返莫家藥鋪,老五和慕青正在焦急等待。
“老爺,怎么樣了?”老五起身問道,莫家藥鋪為四合院落,南側(cè)為藥鋪,此時二人自原本是藥鋪的南屋等候。
“去得遠了!蹦獑栕街魑弧
“他們?yōu)樯兑轿麝柨h?”老五疑惑的問道。
“不得而知。”莫問搖頭說道,有些事情可以通過推測得出結(jié)果,但這隊胡人到此的動機根本無從推測。
“會不會是沖咱們來的?”老五猜測。
“不會,無人知道咱們住在這里,況且就算他們知道西陽縣還有活人,亦不值得他們前來巡查一番!蹦獑枔u頭說道。
二人說話之間,慕青已然自西廂端來了熱茶,先敬莫問,后給老五。
“會不會是巡查邊境的?”老五再猜。
“若是巡查邊境,應(yīng)該到河岸查看河水是否結(jié)冰才對,但他們并未前往河邊。”莫問再度搖頭。
老五聞言沒有再問,事情雖然很是蹊蹺,卻無從猜測。
“便是有千軍萬馬到來,我們也可全身而退,無需枉自多慮!蹦獑柕皖^飲茶,沒有人喜歡頂著一頭霧水,但無從推測的事情只能隨他去了。
刮風(fēng)下雪的冬天,燃點火盆取暖溫酒是很愜意的事情,不過到了此時莫問已經(jīng)很少飲酒了,酒多被老五飲掉,他和慕青都喜歡火盆炙熟的板栗,板栗和棗子一樣,時下都是很奢侈的果子,城中只有縣衙后院有幾棵,之前都是得不到的,今年樹上的果子都被老五帶著慕青打了回來。
當(dāng)年西陽縣逃難的人走的都很匆忙,遺棄了很多東西,酒水就是其中之一,但凡富貴人家的地窖里總會有一些,這些也都被老五搬了回來,在此之前家中多備有腌熏野味,老五又擅長烹煮,加上冬季乃是滋補腎水的大好時機,故此入冬不久老五和慕青都見白胖,慕青之所以長的瘦小,乃是因為先前多有饑餓所致,此時得了充足的食物,數(shù)月下來竟然長高了半寸,有些事情早晚都要發(fā)生,時候到了二人很自然的圓了房,不過這次老五沒有再讓莫問算子嗣,因為他知道莫問算的不準。
由于飲食有度,莫問仍然很是清瘦,道家養(yǎng)生有其獨到之處,其中之一就是進食止于七分,一日三餐,不論葷素每餐皆是七分飽,這是最為簡單亦是最為有用的養(yǎng)生之道,在這種狀態(tài)下,人的五臟六腑各自所司都很輕松,且頭腦清明,得以靜心度事。若是吃的太多,五臟六腑就多有勞累,受害最深的莫過于肝臟,但凡入口食物皆有輕重不等的毒性,進食多則積毒多,司職解毒的肝臟就會疲憊,解毒不利則百病皆生。人是否患病與是否喜食葷腥關(guān)系不大,患病者有八成以上都是因為吃的太多。
自夏末到冬季的這段時間是莫問下山以來過的最平靜的一段日子,無量山學(xué)藝,蠻荒煉丹,建康斗法,這些事情自其心中逐漸淡去,有時一覺醒來他甚至感覺自己從未離開過家鄉(xiāng),那些只是夢中發(fā)生過的事情。
莫問每日多數(shù)時間都在打坐練氣,筑基固本。老五無所事事,便要尋事來做,城西有水潭一處,他便以篾條編制魚筌鑿冰捕魚,每日去查看魚筌,竟然常有所獲。
在肉食之中,魚是濁氣較輕的,莫問偶爾也會食用,三人住在西陽縣既清凈又豐足。
一日上午,莫問正自房中打坐,忽然察覺到北方有輕微的馬蹄聲,心中有感,便下床穿鞋出了東廂。
“老爺,你看!崩衔逄嶂粭l偌大的鯉魚沖莫問炫耀。
莫問轉(zhuǎn)頭看了老五一眼,轉(zhuǎn)而自院中屈膝凌空,到得空中遠眺北方,只見一隊胡人騎兵正在向南飛奔,人數(shù)當(dāng)有百十人,此時距離城池已然不足三里。
看清了情況,莫問運轉(zhuǎn)靈氣飄然落地,御氣凌空的原理在于凌空之際提氣自任脈上行,落地之時靈氣自督脈下墜,靈氣凝于百會穴的時間就是于空中滯留的時間。
“老爺,出啥事兒了?”老五急切的問道。
“有胡人兵馬到來,當(dāng)有百數(shù)。”莫問答道,此時距離先前那隊胡人離開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了,故此很難判斷出這隊兵馬的到來與先前的那隊兵馬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
老五聞言放下了手中的鯉魚,抬頭看向莫問。
莫問見老五面皮抽動,知道他起了殺機,便微微抬手,“稍安勿躁!
“肯定是沖咱們來的!崩衔逭f道。
莫問聞言沒有接話,他實在想不出對方有何理由為難他們?nèi),三人住在此處并沒有威脅到他們,而此處又是曾經(jīng)遭受搶掠的縣城,也不值得他們再搶一次。
“老爺,咋辦?”老五再問,稍安勿躁對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百十人不足為慮,若是心存歹念,便盡數(shù)留下他們!蹦獑柍烈髌坛鲅哉f道。
“好!”老五轉(zhuǎn)身跑進了西廂,沒過多久提了孝棒出來。
莫問此時已經(jīng)走向了南屋,不久之前剛下了一場小雪,城中留下了三人的腳印,那些胡人一旦進城勢必能夠看到那些腳印,若是真是沖他們來的,用不了多久便會尋到此處。
“老爺,我先出去看看!崩衔逄嶂艟鸵鲩T。
“無需緊張,為我沏壺茶來!蹦獑栕柚沽死衔澹苏咧,知己者明,他此時對于自己的能力了如指掌,休說百十兵卒,便是來上千人,他真的發(fā)起狠來亦能盡數(shù)殺滅。
老五聞言止步回頭,莫問再度沖其抬了抬手,老五轉(zhuǎn)身回院,召喚慕青燒水泡茶。
胡人精通馬術(shù),騎兵行進之時馬蹄起落的節(jié)奏大致相同,根據(jù)馬蹄聲可以判斷出那隊胡人此時已經(jīng)進城,且正在向南行進。
莫家藥鋪位于西陽縣中心微偏西北,胡人所走的路恰好自莫家藥鋪東面經(jīng)過,那些胡人可能看到了三人的足跡,伴隨著一片勒馬的馬嘶,隊伍自百丈外停了下來。
莫問聞聲皺眉,側(cè)耳細聽,片刻過后東側(cè)街道傳來了踏雪的腳步聲,聽其腳步聲來者只有三人,兩人腳步沉重,一人腳步較輕。
“老爺,是沖咱們來的!崩衔迓劼曌晕鲙芰顺鰜,手里拿的不是茶壺,還是孝棒。
莫問聞言緩緩點頭,到得此時他仍然是滿心疑惑,想不出胡人來此的用意。
“我出去看看!崩衔逭f完不待莫問接話就躥了出去。到得門外,扶墻探頭,看了一眼便調(diào)頭跑了回來,“老爺,是上次挨揍的那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