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降過一場大暴雨。
但是大地卻像是久旱逢甘露那般,將所有落到地面的水分全部都吸收了。若不是部隊剛剛才在暴雨中行軍而過,誰也不會相信這是剛下過雨的跡象。
托這場暴雨的福,達布羅恩雇傭兵團的行程被拖緩一天。
但是普達民兵團的年輕人們,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他們頂著大暴雨繼續(xù)前行,在暴雨結(jié)束那一刻恰好抵達這一次威廉定下的作戰(zhàn)地點——位于峽谷前方一公里處。
威廉沒有將作戰(zhàn)地點布在峽谷內(nèi),便是為了從信念削弱敵軍的意志。
像峽谷這樣的地形,一看便知道絕對是一處埋伏的好地點。而如果連對手都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那么從意志上就有了防線,所以一旦遭遇到突然襲擊的話,軍隊便會有一種早就如此的感覺,想要讓對手的軍隊形成混亂就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如果將戰(zhàn)線設置在一公里外,以民兵團的素質(zhì),被擊潰那是必然的事,所以唯一的逃路就是峽谷,讓敵軍以勝利之姿的氣勢沖入峽谷后,再被英勇之劍的伏軍所襲,那么心神必然會有所動搖。
至于是否會造成大規(guī)模的混亂,就要看對方的指揮官是不是蠢貨了。
戰(zhàn)術(shù)運用到這一步,威廉已經(jīng)是機關算盡,為此他甚至不惜讓自己也當一次炮灰。
至于能增加幾分勝算,那就真的是聽天由命了。
民兵團,已經(jīng)開始搭建簡單的防御工事,按照前線的最新情報來看,達布羅恩雇傭兵團大概將會在后天黎明時分抵達這里。不過他們肯定不會立即發(fā)動進攻,軍隊必須要有一個充分的休息后才會展開戰(zhàn)斗,所以在防御工事搭建完畢之后,威廉估計大概會有一天的時間可以休息,比之敵人會多出半天的時間。
“普達大叔,你到現(xiàn)在還認為這不是那個領主的錯嗎?”諾克站在普達的身邊,冷著臉沉聲說道。
“那你到現(xiàn)在還認為是那位領主的錯嗎?”普達不答反問。
“是!”諾克望著普達,眼里沒有絲毫的畏懼,“我們的小鎮(zhèn)如果不是他來了,又怎么可能犧牲那么多人呢?本來我們就已經(jīng)損失慘重了,小鎮(zhèn)沒有十年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恢復元氣,如今又要參與到這一場戰(zhàn)事來,這和我們小鎮(zhèn)又有什么關系?這一切都是那位領主的事!”
說到最后,諾克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大了。
幾名白鴿鎮(zhèn)的民兵望向這邊,眼里露出幾分嘲弄,不由自主的就發(fā)出幾聲嗤笑聲。他們和紅葉鎮(zhèn)的情況恰好相反,因為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和達布羅恩雇傭兵團打過一仗,雙方彼此之間早就有怨恨,所以這一次達布羅恩雇傭兵再次出擊,而且目的是那么明顯的朝著白鴿鎮(zhèn)襲來,白鴿鎮(zhèn)的民兵當然不會有所退縮。
這一點,就和當初哈賓德之蛇襲擊紅葉鎮(zhèn)是同一個道理。
普達當然也聽到身后的嗤笑聲,雖然他是紅葉鎮(zhèn)的人,但是自從上一次耍弄一點小聰明被威廉深刻的教育了一遍之后,他也終于理解這個民兵團對領地的重要性,因此他并沒有去說這些白鴿鎮(zhèn)的民兵什么,名義上而言他才是這支民兵團的團長,他必須要做到公正,而不能像之前那樣偏私。
所以,普達的眉頭微皺,然后才嘆了口氣:“你的眼光還是太短淺了。……如果達布羅恩能夠打下白鴿鎮(zhèn),為什么就不能打下紅葉鎮(zhèn)?”
“但是打完之后他們的損失不也是慘重的嗎?”諾克依舊不服輸。
“那么我們的損失就不慘重嗎?”
“那是因為我們之前和哈賓德打了一仗,如果不是那位領主的話……”
“收起你的傲慢與偏見吧!逼者_搖頭打斷諾克的話語,“就算我們沒有因為領主大人橫插一手,我們和哈賓德的矛盾遲早會爆發(fā)出來。那一天如果不是領主大人出手,不是他的護衛(wèi)隊在,你覺得我們還能守住嗎?……達布羅恩既然能夠打下白鴿鎮(zhèn),就算暫時打不下紅葉鎮(zhèn),但是他也可以等,擁有兩個小鎮(zhèn)的資源,你覺得他大概多久就又可以發(fā)起一場戰(zhàn)爭呢?”
諾克沉默不語。
“我們現(xiàn)在就應該和白鴿鎮(zhèn)一起齊心協(xié)力,別忘了統(tǒng)帥大人要你們每星期甚至每個月都來一次比試的原因是什么,只有互相競爭挑戰(zhàn)自己的極限,你們才能成為一支真正出色的軍隊,要知道無論是領主大人還是統(tǒng)帥大人,甚至是我,都期望著你們不僅僅只是一支民兵團而已,而是可以成為一支冠上名謂的軍隊。”普達前半句話說的很大聲,像是在故意說給白鴿鎮(zhèn)的那些民兵聽似的,不過后半句卻是悄聲說出,只有諾克才聽得到:“只要白鴿鎮(zhèn)一天不淪陷,位于更后方的紅葉鎮(zhèn)才會真正的安全。所以幫他們就等于是在幫我們!
諾克并沒有說什么,而是陷入某種沉思之中,他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
看到諾克的模樣,普達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轉(zhuǎn)身離開,開始巡查這個營地的防御工事搭建情況,必要時甚至親自動手幫忙。畢竟他是從一支正規(guī)軍退伍回來的,而且也是從底層拼搏而起,所以對于這些對基礎的防御工事搭建工作,他也是熟悉得很,而這一點,也讓普達很快就得到白鴿鎮(zhèn)那些民兵們的尊敬。
當然,其中可能或許有剛才那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語的作用,但是具體的心思變化,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防御工事的搭建,進展得非常順利,雖然只是簡單的工事而已,但是能夠以此作為依托的話,也的確可以減少受到攻擊的范圍。當然,圍繞著這處簡單營地布置的陷阱,自然不會少了,不過也都是一些并不算多么精巧的陷阱,但是勝在量多而且都是圍繞在營地的附近,而不像一般將領打防守戰(zhàn)時,總是要將陷阱布在敵軍有可能經(jīng)過的地方,這一點自然就又是威廉的一種不尋常之處了。
他幾乎是將“地利”這二字,發(fā)揮到極限,但能夠贏得幾分“人和”,那就誰也不清楚了。至于“天時”,那場暴雨所帶來的優(yōu)勢,也同樣也沒有被威廉所浪費。
凡是能夠利用的,威廉已經(jīng)是一分不剩的壓榨干凈了。
如同威廉所預料的那般,防御工事筑成的第二天黎明,地平線那端就出現(xiàn)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
雖然早就從情報了解上得知,這支軍隊的規(guī)模大概是在兩千一百人左右,可是真當看到這支軍隊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那一端時,普達民兵團的民兵們依舊感到一陣不安。那連綿而起的軍線足有上百米之長,若是他們軍陣變薄,將軍線徹底拉開的話,那恐怕得有數(shù)百米以上,不說戰(zhàn)斗力如何,光是這樣的陣形就足夠讓這些沒有見過什么世面的民兵們感到驚慌了。
當然,白鴿鎮(zhèn)的情況比起紅葉鎮(zhèn)要稍微好一些,畢竟上一次就已經(jīng)見識過達布羅恩雇傭兵團的軍陣。而這一次在規(guī)模上并沒有超越,所以從震撼性上來說其實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只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上來說,達布羅恩雇傭兵團的軍備似乎進行過更換,看起來大概是要比上一次更好一些。
不過,民兵團的軍備也不是沒有替換,原本按照肖恩的意思是每個民兵都要必備三件裝備,即長槍、皮甲和寬刃劍。不過這一次因為要把民兵團當成正規(guī)軍來用,所以威廉在之前收到情報時,就已經(jīng)緊急讓那個胖子去采購新的裝備,將部分民兵的裝備替換成圓盾和輕劍,甚至有部分人也由皮甲換成輕鎧,同時還多了上百名的弓手。
目前整個民兵團里,穿輕鎧的長槍兵大概有兩百人,弓箭手算上白翼雇傭兵合計有一百八十人,能當重步兵用的鋼鐵羽翼八十人,持圓盾和輕劍的民兵五百人,剩下兩百人則被當作預備兵力暫時安置于后方。這兩百人才是普達民兵團里的真正精銳,他們基本上已經(jīng)精通目前民兵團所可以使用的全部武器,所以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拿上不同的武器就充當不同的兵種投入到戰(zhàn)斗中來。
“你覺得我們有幾分勝算?”普達站在威廉的身邊,輕聲問道。
“那要看英勇之劍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意幫我們!蓖驹陉嚽,目光遙望著前方的敵軍,“那可真是一支煞氣十足的軍隊,也不知道屠戮了多少萬人!@支民兵團能夠穩(wěn)住戰(zhàn)線一小時,就算不錯了!
“只有一小時嗎?”普達輕嘆,“一小時后我們怎么辦?”
“撤退!蓖敛华q豫的說道,“硬撐著也沒有意思,只是讓傷亡數(shù)字增加而已,我們真正的戰(zhàn)場是在平野那邊。不過我現(xiàn)在很擔心一件事……”
“什么事?”普達問道。
“那就是對方怎么說也是非常老練的軍隊了,他們會讓我們那么輕易的撤入峽谷里嗎?”
聽到這話,普達也陷入沉默之中。戰(zhàn)場距離峽谷口有近一里遠,這點距離初看起來似乎不算什么,但是在戰(zhàn)爭中這一點距離就很有可能會成為一條死亡線,誰也不敢說絕對能夠輕松的逃入峽谷口。
當太陽開始西沉時,達布羅恩雇傭兵團也終于開始行動起來了。(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18wenku.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