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揚一下子減少了六七倍的藥量,不僅炸開了一個通道,而且也沒造成更大的坍塌,只不過,這樣劇烈的爆炸,對整個墓室同樣也存在巨大的影響,爆炸之后整個墓室裂紋甚至都如同蜘蛛網(wǎng)一般,迅速的擴散開來。
——估摸著,這間墓室,經(jīng)過了三次爆炸的沖擊,實在已經(jīng)撐不住太久了。
間不容發(fā)之際,徐易揚把鐘艷兒拉了起來,指了指已經(jīng)炸開的洞口,把鐘艷兒往前一推,直接將鐘艷兒從洞里塞了出去,隨后,又去拉還伏在地上的笑彌勒等人。
這時,原本還在啃食棺材板的那些食尸蠱,經(jīng)過炸藥一震,俱是像炸了窩的馬蜂似的,四處亂竄,一眨眼間就竄到徐易揚等人的腳下,遇到什么就啃什么,遇到誰就咬誰,整個瘋了一般似的。
二娃爬起來得慢了些,一眨眼就有兩三只食尸蠱爬上了他的褲腿。
徐易揚一把提起二娃,大喝:“快走……”
只是二娃之所以起來慢了些,是因為二娃,又在裝配炸藥,估摸著二娃真的是想將這間墓室,炸它個一塌糊涂。
也正因為如此,二娃幾乎是不管不顧的,甚至連食尸蠱爬上了腿腳,二娃也不去管。
徐易揚手疾眼快,一眼看出不對,立刻揮手,瞬間將兩三只食尸蠱掃落在地,隨即又大聲喝道:“你不要命了……還不快走……”
不過,剛剛炸藥才又爆炸了一次,徐易揚一連幾次大叫,估計別人就算是看著徐易揚嘴巴在動,也沒人聽得見徐易揚在說什么。
二娃滿眼淚花,飛快的裝好炸藥,但卻沒立刻點燃,而是瞪了徐易揚一眼,然后將炸藥交到徐易揚手里。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食尸蠱的厲害,是這里所有的人親眼所見親身體會的,要不是陳允齡臨死之際替幾個人吸出毒液,恐怕好幾個人現(xiàn)在也跟陳允齡睡在一塊兒了。
而現(xiàn)在對二娃等人來說,最主要的是前面已經(jīng)有了出路,但還有好幾個人都還留在墓室里面,現(xiàn)在就點燃導火索,顯然是不成。
但如果要二娃自己留下來,恐怕第一個不答應(yīng)的就應(yīng)該是徐易揚或者笑彌勒兩人,除此之外,最關(guān)鍵的是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容不得任何人再有絲毫耽擱。
再有絲毫耽擱,食尸蠱立刻就會將幾個人完全淹沒,須臾之間就只會留下一具白森森的骨!
徐易揚微微嘆息了一聲,接過炸藥,又拍了拍二娃示意他趕緊離開,至少別再耽擱下去,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交給徐易揚得了。
二娃抹了一把汗水,拿起陳允齡的背包,大叫了一聲“叔!”算是最后一次跟陳允齡告別,之后,二娃轉(zhuǎn)身,跟在笑彌勒身后,鉆進那個洞里。
只是二娃一邊鉆進洞口,一邊大叫:“要炸啦……要炸啦……”
徐易揚跳上棺材,跳動著避開食尸蠱,也是回頭再看了一眼,見墓室里面再也沒有其他的人,徐易揚當下一咬牙,點燃炸藥,隨手放到稍高的棺材板上,然后鉆過洞口。
洞口后面,居然又是一段通道。
而徐易揚進了通道,沒走多遠,身后就傳來一聲巨響,劇烈的爆炸差點兒把徐易揚都掀翻倒地,身后的通道也開始不住的垮塌下來。
徐易揚只得再一次咬著牙,屏住氣,發(fā)足狂奔起來。
也不曉得跑出來多遠,也不曉得距離垮塌的通道有多遠,前面的笑彌勒都幾乎支撐不住,終于,笑彌勒在前面癱軟下來,笑彌勒癱軟下來,一下子便堵住了后面的人,后面的,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只是好在這個時候,通道已經(jīng)不再繼續(xù)坍塌,就連通道頂上的灰塵、裂紋,都不再一點兒動靜,徐易揚等人也就暫時脫離了食尸蠱以及塌方的威脅,只是到了這時,幸存下來的幾個人在突然之間,幾乎個個俱是感到身心俱疲,想起悲壯的陳允齡,一群人都靠在通道壁上,連說話都不愿,通道里一片死寂。
徐易揚盯著黑沉沉的通道,漸漸有點兒迷糊起來,不曉得過了多久,徐易揚只覺得渾身酸痛,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馬上就驚醒過來,不過還好,徐易揚關(guān)心的人,全部都在這兒,原來,一眾人全部都是疲累以極,不知不覺間都睡了一覺,這時,所有的人都覺得饑渴難忍。
笑彌勒找出牛肉干,分給眾人,陳忠啃著牛肉干,一邊不住的唉聲嘆氣,這一趟下墓,原本是叔侄三個人的,一眨眼間,叔陳允齡已經(jīng)回不去了,自己一干人等,也陷在這無盡無窮墓道里,也不曉得能不能闖出去。
徐易揚咽下手里的牛肉,喝了一口水,看著陳忠和二娃兄弟兩個,苦笑著搖了搖頭:“,還是別嘆氣了吧,你和我,我們都不能再死了,我答應(yīng)過你叔,要把你們帶出去,別讓我食言而肥,怎么樣?”
笑彌勒也嘿嘿的干笑著跟常四牛和陳忠等人打氣:“就他媽的這破墓,想要攔住胖爺我出去門都沒有,我跟臭小子兩個人,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嘿嘿,這點兒小場面,根本就小菜一碟兒不值一提……”
陳忠唏噓了一陣,也是點點頭說道:“徐先生和石道長說得對,我不僅要出去,還要跟我叔報仇,只要找到出口,我們就炸他個老底兒朝天!
笑彌勒倒是搖了搖頭:“咱可不能急著沖動,我要找的肉靈芝還沒著落呢……”
一句話沒完,徐易揚忍不住詫異的看著笑彌勒:“你先前不是就已經(jīng)感覺到有肉靈芝存在的么,怎么,又沒著落了……”
笑彌勒嘿嘿的笑著白了徐易揚一眼:“你不曉得這一路過來,折騰得道爺我哪還有經(jīng)歷去顧及尋找肉靈芝的蹤跡……”
七扯扒拉著休息了一陣,徐易揚稍微安排了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畢竟這一次進入亂墳崗古墓,接連幾次的通道坍塌,讓所有的人根本就沒可能有回頭路可走,所以,前面無論是什么樣的情況,大家也就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只是隨身攜帶的資源,實在是匱乏得很,又沒人曉得前面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所以,大家只能把該做的準備,提前做一下。
為了節(jié)約使用照明手電,徐易揚建議把二娃跟陳忠兩人手里,原本就已經(jīng)電力不足的手電關(guān)掉了一只,留著備用,只留一支在前面開路,好方便能夠盡早的發(fā)現(xiàn)和弄清楚前面的情形,常四牛就干脆不用手電,一路上走著,也還能看得清楚。
誰都曉得徐易揚說的這些,不但是事實,而且都非,F(xiàn)實,也是現(xiàn)在必須這樣去做的,徐易揚提前說了出來,也正好合了大家的心意。
安排妥當之后,又休息了一陣,徐易揚這才站起身來,帶頭前進。
再往前面走了不遠,幾個人再次經(jīng)過兩間里面都有棺材的墓室,一間墓室里是木棺,依舊是黑漆大棺,也沒有任何標識,里面同樣只是一些棉絮布帛、刀槍戈矛之類,在陳忠和二娃眼里分文不值的東西,而笑彌勒也沒找到可以祛除常悅身上尸毒的肉靈芝。
另一間墓室里面,卻是一具石棺,上面有些云紋雕飾,不過很是普通,根本就不見得華貴,而且除此之外,石棺前面也沒有其他字符、碑文、牌位什么的,可以這讓徐易揚等人曉得這個墓主到底是何人的線索。
只是笑彌勒,陳忠等人,尤其是二娃,幾乎都已經(jīng)紅了眼,自然是毫無例外的見棺必開,在石棺里面,陳忠等人毫無顧忌的把里面的尸骨搬出來,像是泄恨一般,拆了它個七零八落,就算是常四牛也是忍不住動手幫忙。
原本在徐易揚的印象當中,也曾經(jīng)很是痛恨這種打擾死人安寧,粗暴對待死者遺骸的事情。
只是每每想要上前喝止陳忠等人的時節(jié),被毒煙熏逼,被食尸蠱啃咬,甚至是陳允齡慘死的情形,又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在徐易揚的眼前。
于是,原本想要勸阻陳忠、二娃等人別太過粗暴對待死者的話,徐易揚又忍不住不想說出來。
——徐易揚不想去管這些事,而徐易揚卻始終不去參與便是。
鐘艷兒和葉青青亦是如此,也是既看不慣陳忠二娃和鐘艷兒等人粗暴的對待棺主遺骸,但也絕不阻止他們,只不過她們兩個也是絕不參與而已。
那常四牛和陳忠等人,折騰了好一陣,最后也僅僅只在石棺的棺底找到一件小小的物件。
那是一枚小小的玉佩,徐易揚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只不過是一塊質(zhì)地很普通的山料白玉,質(zhì)地本來就不算上乘,蝴蝶云紋圖案,雕工更是平淡無奇,多半就是一大戶人家的丫鬟仆人佩戴之物。
二娃跟陳忠兄弟兩個,這些年也跟著陳允齡下過不少的墓,自然也見過不少的好東西,當然也曉得這塊玉佩的價值估計,能值兩三百塊錢就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
他們兄弟兩個,更是曉得,古玉這東西,尤其是出自墓中的古玉,除了質(zhì)地造型,還得講究來歷,像這樣的山料白玉,從質(zhì)地上來說,就只能算是下乘,再加上雕工拙劣,基本上就只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
尤其是陳忠和二娃拿在手里,就更是不值錢。
陳忠恨恨的啐了一口:“我們本來只是為了尋找天師宮的線索,誤打誤撞之下進了這里面,能有些值錢的順便帶出去也好,實在沒有,我們也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找條出路,另到其他地方去發(fā)財,我這是替他們拿的,不管能值多少錢,除非我拿不動了,拿不走了,否則,見棺開棺,見墓平墓,能值上兩百塊錢的,我都一股腦兒帶出去給叔做安家費!”
陳忠這人平時也不怎么說話,一旦說話,卻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而且都是在情在理。
徐易揚嘆息了一聲,陳忠的話里,也有可能八成是為了自己應(yīng)承下來的承諾,也有可能有七成是為了給他自己找理由,不過,不管怎么說,徐易揚相信陳忠都還還算是一個講義氣的人。
稍微有了點收獲,哪怕僅僅只有兩三百塊,甚至根本就沒法子在賣到兩三百塊,陳忠和二娃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垂頭喪氣,畢竟蚊子再小,那也是肉,本著賊不走空的想法,也算是有了收獲。
出了有石棺的這間墓室,再往前沒走多遠,二娃拿的那只狼眼手電,電力耗盡,重新?lián)Q了手電之后,徐易揚等人向前走了不到百十來米,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突然變成了另一番景象。
所到之處,腳底下開始出現(xiàn)森森白骨,是人的骨骸,先前的那段通道里面,什么也沒有,鐘艷兒等人一個個的都總覺得陰森恐怖,現(xiàn)在看見遍地的人骨頭,一個個反而毫不在意。
而剛剛才開始遇到這些白森森的人骨時,徐易揚等人還小心翼翼的繞著走,盡量避免踩踏這些死去的先人,但是越往前走,地上的人骨越多,根本就是避無可避了,一眾人,包括鐘艷兒在內(nèi),最后都顧不得許多,幾乎都不再去看腳下,每一腳踩下去,都發(fā)出“咔嚓咔嚓……”的細碎聲響。
這些人骨,一直延伸到一座高大的石門前。
一見到這座石門,陳忠立刻吩咐二娃:“這回,咱們也用不著管他什么‘人進墓,鬼吹燈,雞鳴不摸金……’那些臭規(guī)矩了,進到里面,有什么好玩意兒盡量的給我拿,要是再有什么出來阻撓就直接轟他娘的,咱們也不圖錢財,就圖個幫著咱大青山叔出口鳥氣,大不了大家一塊兒魚死網(wǎng)破!”
徐易揚站在石門前,勸道:“陳叔的事情我們大家也很難過,但是我不得不勸你們一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也實屬正常,你想要出口氣,我不想阻攔,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到見好就收,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笑彌勒嘿嘿的笑道:“那是那是,嘿嘿,混小子這說得極是,大家也都給我聽好了,見好就收,聽到?jīng)]有,別不識好歹格外找麻煩,最后把自己也跟著搭進去……”
陳忠想了半天,這才轉(zhuǎn)頭跟二娃說道:“好,徐先生和道長一番好心,我們也不能拒絕,這么說吧,其實真的不是我們貪心,我們原來的目標,也根本就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到了現(xiàn)在,恐怕也已經(jīng)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好歹我們還得遵守一些東西,也不能格外找麻煩。”
二娃很順從的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