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是,徐文永卻在后面再次大叫了起來:“徐易揚,不是她說的那樣……的確是要救人……我們……我們的孩子……”
林靈玲原本微紅的臉上瞬間變得蒼白,一張俏臉也變得冰寒:“徐文永……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信不信我立刻將你煉成傀儡……”
只是林靈玲剛剛呵斥完,她卻渾身微微的顫抖起來,很快,林靈玲居然腳下一軟,整個人也隨之軟癱了下去。
“林……”徐易揚大叫了一聲,也很想伸手去把林靈玲扶起來,可最終徐易揚還是沒把“小姐”兩個字叫出口,也沒能伸出手去扶林靈玲一把,只是轉(zhuǎn)頭看了看徐文永,隨即轉(zhuǎn)身大踏步回到葉青青等人身邊。
徐文永見林靈玲軟癱在石橋上,早已飛撲了過去,幾乎是一把將林靈玲摟在懷里,還不住的低叫著。
徐易揚回頭看了一眼徐文永,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隨即轉(zhuǎn)頭看著笑彌勒:“師叔祖,我想跟你講個故事……”
笑彌勒瞪著眼睛,故作威嚴(yán)的呵斥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講什么故事,哼哼,我不是讓你把她……哼,真是婦人之仁……”
聽說徐易揚要講故事,大個子道士和葉青青兩人卻都是眼巴巴看著徐易揚,等候徐易揚的下文。
“我要講的故事是‘白蛇傳’!”
“白蛇傳早就家喻戶曉……”笑彌勒再次呵斥:“我說你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哼哼,白蛇傳又怎么了……”
大個子道士跟葉青青都還眼巴巴的盯著徐易揚呢,都還盼著徐易揚要把“白蛇傳”講個新花樣出來,哪曉得徐易揚嘆了口氣:“我的故事講完了……”
“完了……”大個子瞪著眼睛,一臉懵逼。
“這就完了……”葉青青微微皺眉。
“完了……”笑彌勒倒是不覺得徐易揚已經(jīng)把故事講完了,所以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瞪著徐易揚:“完了,你這小子是受了刺激……”
“刺激個屁……”徐易揚瞬間有點兒小爆發(fā)的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二尸三命的事情你干得出來……”
不等笑彌勒駁斥,徐易揚又低吼道:“還有,她說她有《天師遺策》的線索,你們是打算視而不見還是等著她真正找到《天師遺策》拿來為禍人間?”
“你的意思是暫時將她……們看管起來……”葉青青微微吁了口氣。
“可是這妖女狡詐多端,兇殘惡毒……”大個子道士明顯有些猶豫了起來。
笑彌勒兇巴巴的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能吼出口來——林靈玲有了身孕,這事兒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時候不管是要制住她還是滅了她,一尸兩命,的確有違天道,至于說《天師遺策》的線索,笑彌勒還真沒法子反駁徐易揚。
畢竟那條白蛇被壓在雷峰塔下固然是因為它罪有應(yīng)得,但最后也僅僅只是被雷峰塔壓住而已。
徐易揚要講的故事其實宗旨也就只是這個。
過了好一陣,笑彌勒這才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妖女可是狡詐得很,你打算怎么辦?”
徐易揚要再一次放過林靈玲,這是肯定的了,笑彌勒就算是要勸也沒用,橫加阻攔更只能適得其反,但林靈玲這妖女絕不啻于一顆隨時都會引燃的炸彈,所以怎么處置她,這是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
徐易揚微微皺眉:“這里危機四伏步步陷阱,到處都是殘存結(jié)界造成的時空裂隙,如果完全將她的道行封印起來,不但隨時都會成為我們的負擔(dān),還可能因為我們而死……”
大個子失聲叫道:“這么說就是就這么放過她了?”
徐易揚瞥了一眼大個子道士:“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樹林子里面的兇險,大個子道士可是經(jīng)歷過許多,且不說地靈會要人命,就算是噬血蝠,普通人也根本無法招架,真要直接封印了林靈玲的道行讓她跟著在樹林子里面鉆來鉆去,那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直接給她一刀還能讓她死得痛快一些。
笑彌勒沉吟了許久,這才嘆息了一聲:“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過這事兒,日后有人問起來,我可只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我這里先謝過師叔祖了……”
本來徐易揚還想真誠的跟笑彌勒致以晚輩弟子的恭敬,可這個時候徐文永抱著林靈玲過來。
到了幾個人跟前,徐文永已經(jīng)很是丑陋的臉上顯得很是焦急:“徐易揚,算我求你,快跟我說說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她……她快不行了……”
葉青青上前,輕輕抓過林靈玲的手探了探脈搏,隨即微微皺眉:“心跳很紊亂,這個不是能夠假裝出來的……”
徐易揚點了點頭,但卻說道:“我所看到的東西,一下子也沒法子具體描述得清楚,這樣,徐大哥你先說說她到底怎么回事……就她這樣,如果我們弄不清楚情況的話,接下來要在這樹林子里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恐怕當(dāng)真很艱難!
徐文永想都沒想幾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這事兒要說起來還是在鳳竹溝的時候……”
在鳳竹溝的時候,王長勝力戰(zhàn)蠱魈而死,雖然徐揚拿不出證據(jù)證明王長勝之死與林靈玲有關(guān),但還是將林靈玲和徐文永趕走,但徐文永和林玲玲后來再一次遇上蠱魈的攻擊,使得林靈玲身受重傷,蠱魈之毒也隨之侵入林靈玲的身體,差點讓林靈玲死在了鳳竹溝。
后來還是徐易揚幫著渡借了些元炁靈氣,才保住了林靈玲一條命。
可壞就壞在林靈玲本身也是以體養(yǎng)蠱,雖說普通毒素?zé)o法侵蝕,但不巧的是因為林靈玲的身孕以及蠱魈之毒,導(dǎo)致林靈玲的毒蠱反噬。
如果僅僅只是毒蠱反噬,林靈玲或者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為了讓林靈玲繼續(xù)活命,徐文永央求徐易揚用元炁接濟林靈玲,幫林靈玲暫時護住心脈。
當(dāng)時來看徐易揚此舉的確沒什么大問題,但實際上徐易揚道門的陽剛元炁,始終無法與林靈玲陰柔詭異的毒蠱元炁相融合。
換句話說,因為身孕其間體質(zhì)的改變,讓林靈玲在鳳竹溝就留下了病根。
從鳳竹溝淘回來之后,林靈玲也幾次跟南宮如懿求醫(yī)問藥,但蠱毒反噬對地巫教養(yǎng)蠱之人來說本來就是一次劫難一個關(guān)口,再加上后來當(dāng)選圣女,林靈玲也不敢格外暴露已經(jīng)有了身孕的事實,這就使得南宮如懿病不完全清楚林靈玲的狀況到底有多糟糕。
而且,由于地巫教甄選圣女、抵御道門攻殲等等關(guān)系地巫教生死存亡等事情,使得南宮如懿根本沒法把精力放在林靈玲的私事上面,而林靈玲也因為成了地巫教圣女,一直都把這事兒給壓著。
直到這兩天,林靈玲終于再也拖延不下去,這才利用圣女身份,查閱大量的地巫教資料之后,這才進入忘川城的遺跡,尋找接觸蠱毒之法。
根據(jù)地巫教得到的資料林靈玲曉得這塔形祭臺上面其實有個機關(guān),打開機關(guān),就能得到類似通靈的提示,只是打開這個機關(guān)需要以鮮血澆灌之——徐易揚和葉青青之前看到的那些褐色的痕跡,的確是鮮血,但并非是完全是以活體祭祀的遺留。
其實換個角度來想,忘川城也是道門中人所建,道門中人當(dāng)然不會停留在會以伙人獻祭的蒙昧階段。
所以,這個塔,原本就只是一個能夠讓人預(yù)見自己一些事情的機關(guān),只是要遇見自己的一些事情,這已經(jīng)是有違天道,當(dāng)然也就必須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自己的鮮血。
當(dāng)然了,林靈玲所看到的資料,是不會透露給徐文永的,而徐文永也根本不曉得這塔形祭臺真正的作用。
徐易揚也是后來才曉得是這么回事。
只是到了這會兒,林靈玲為什么會選擇徐易揚去幫她看虛幻的景象,這卻是沒人曉得的,估摸著林靈玲要是不說,這個世上就再也沒人曉得其中原因——包括徐易揚自己。
總之,徐文永把這些事兒巨細無遺的都告訴給了徐易揚等人,末了還央求道:“兄弟,這件事我真的只有求你了……也算是為我徐家留下一柱香火……”
本來,徐文永就算不這么說,徐易揚甚至笑彌勒等人都已經(jīng)默然,但這么一說,尤其是提到徐家香火,徐易揚頓時又恨意叢生。
——在那個葫蘆形的島上,也就是圣女派經(jīng)營多年的巢穴里,徐文永可是親手逼死了他的老子徐老道。
一個親手逼死自己的老子的人,居然還會在這里祈求別人為他延續(xù)香火。
這徐文永的無恥,恐怕也當(dāng)真空前絕后了。
可徐文永看著徐易揚臉色大變,頓時忍不住有些心虛起來。
徐易揚冷冷的說道:“沖著你叫我這一聲兄弟,你跟我說清楚一件事吧……”
“什么事?”
“在葫蘆島的時候,徐老道是怎么死的!”
在攻上葫蘆島的最后一刻,徐易揚卻跟笑彌勒、葉青青等人走散,雖然在島上碰上了葉復(fù),但徐文永逼迫徐老道的時候,卻就只有徐易揚和鐘艷兒在場。
后來徐易揚雖然跟笑彌勒等人提及過一些事情,但這方面的事情,徐易揚卻是只字未提,但到了現(xiàn)在,徐易揚見徐文永依舊沉湎在林靈玲的石榴裙下,所以決定將這件事搬出來給予許文永一個教訓(xùn),也為徐老道討個公道。
可不曾想,徐文永聽徐易揚這么一說,頓時愕然,隨即答道:“他是戰(zhàn)死的……”
“哼哼,好個戰(zhàn)死的……”徐易揚冷哼道:“告訴你吧,他本來可以活下來的,但他傷心了,失望了,所以不讓人救他……”
原本見徐易揚提起這事兒就頗感怪異的笑彌勒和大個子道士以及葉青青三人,都是忍不住盯著徐易揚,明顯的曉得徐老道之死,其中大有蹊蹺。
徐文永再次楞了一下,有些結(jié)巴起來:“他……不讓人救他……為什么……”
“為什么?”徐易揚陰沉著臉看著徐文永:“為什么,你為什么不問問你自己?”
徐文永愣愣的繼續(xù)結(jié)巴:“我……問我自己……怎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