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徐文永見到徐易揚跟葉青青兩人,頓時微微愣了一下,也不開口說話,只是過了片刻,這才沖著徐易揚點了點頭,然后轉身朝著生活區(qū)角落走去。
自從徐文永跟上了林靈玲潛入地巫教之后,就再也不跟徐易揚格外親近甚至不怎么說話,這倒是徐易揚可以理解和體諒的,見徐文永有讓自己跟著的意思,徐易揚趕緊扶起葉青青跟了過去。
——徐文永是跟司慧琪等人一塊兒逃出度假山莊的,既然徐文永都在這兒,那么司慧琪也一定在。
再說了,開車引開玄鶴的那個女子也說過,司慧琪等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安全的地方,興許說的就是這里。
果然,徐文永在前面繞過宿舍樓,從一個極不起眼的小巷子住走了進去。
徐易揚扶著葉青青跟進小巷子里面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工地生活區(qū)后面居然是一片果樹林子,每一顆果樹都蒼翠茂密,枝葉繁茂,走在里面幾乎不見天日,而這片果樹林子里面,平常也極少有人進來,小路上都被野草覆蓋,就算徐文永帶著徐易揚和葉青青走過,都是極難發(fā)現(xiàn)蹤跡。
不出徐易揚意料的是,這里面果然被布置了陣法和結界,想來徐文永和司慧琪是等人現(xiàn)在應該就是住在結界里面的。
只不過徐文永到了結界入口處,卻立足了身子,等到徐易揚走近,徐文永這才背對著徐易揚冷冷的問了一句:“你為什么要這么干?”
徐文永說這話的時候,不僅背著徐易揚,而且語氣冰冷得有些瘆人,似乎充滿了極度的怨恨和憤怒,這可是徐易揚從來都沒想到過的事。
徐文永接近了林靈玲,也從一個性格開朗活潑的人逐漸變得越來越陰沉,徐易揚很理解也很體諒,畢竟徐文永要做的事情,容不得他還可以保留他之前半點兒,包括性格在內(nèi)的一切。
只不過徐易揚實在不明白的是,自己干了什么?以致于徐文永會對自己如此憤恨。
哪曉得,徐文永的聲音更是冰寒。
“你為什么要這么干?”
徐文永再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徐易揚都仿佛看到是一塊堅冰在碎裂,碎裂的堅冰生出的寒氣瞬間籠罩整個樹林,這讓徐易揚的背脊上都忍不住滲出一股子寒意——不是大難臨頭的時候那種緊張和驚懼,而是絕望。
徹徹底底的絕望。
一直以來,徐文永都是徐易揚進入道門之后,覺得是第一個遇上自己愿意親近和尊敬的人,所以無論徐文永選擇潛入地巫教做臥底還是與徐易揚漸漸疏遠,徐易揚心里都依舊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兄長。
就算幫林靈玲治傷救命,那也是看在徐文永的份上的。
可是,徐易揚始終想不到,也不曉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會讓徐文永如此憤怒。
因為自己射殺了林靈玲的那一只靈貓么?當然不是,那個時候徐文永早就離開了度假山莊,徐文永現(xiàn)在肯定還不曉得這事兒。
再說了,徐文永為了林靈玲的那只靈貓會如此震怒的來責問自己?
見徐易揚半晌也不說一句話,徐文永霍然轉身,幾乎是抬手扯掉大大的墨鏡,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徐易揚。
只是徐文永扯掉大大的墨鏡的那一刻,徐易揚看清徐文永的面目那一瞬間,徐易揚的整顆心都忍不住急速抖動起來。
——因為商寶兒瓜殺法術,許文永的額頭上留下了好幾道刀疤,最長的一道是額頭左邊斜斜一道刀疤劃過左眼直到顴骨,這讓許文永的臉看上去十分恐怖。
怪不得徐文永帶了安全帽和大大的墨鏡。
只是徐文永扯掉墨鏡之后,一雙餓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徐易揚,更是猙獰的吼道:“你為什么要吞掉那份資料……”
徐文永如此一吼,就連葉青青都明白了過來——鴻益大師和絕影師太等人經(jīng)過商量,決定將入座議事的考核設為拿到地巫教重要人物的名單和資料。
因此,龍虎山真一教、茅山、玄女等門派無不以舉派之力幫助徐易揚、丁勇、商寶兒、常順等四人。
商寶兒為了拿到資料,選擇從蘇珊的朋友入手,以表演幻術為名,但最終跟徐文永斗了個兩敗俱傷,徐文永這邊倒是幫著茅山派拿到了資料,可是還沒來得及送出來就重傷倒地被司慧琪給救走。
而徐文永好不容易拿到的資料,卻落到了司慧琪手里,但司慧琪卻又把這份資料交給了徐易揚。
雖然徐易揚把這份資料交給葉青青讓葉青青代為轉交給曾瞎子等人,但事后也曾做過說明,這份資料是來自于徐文永,但不曉得曾瞎子等人跟寧老板和鴻益大師等人又是怎么說的,反正這事兒到了今天早上,寧老板還親自去蓮花酒吧跟自己喝過慶功酒。
這事兒,徐易揚原本也沒怎么放在心上——那個什么入座議事,只不過是各人為了本門利益和話語權,對徐易揚來說,真沒什么吸引力。
但現(xiàn)在看徐文永的意思,恐怕是真的懷恨在心了。
“你曉得不曉得,那份資料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拿到手的,你倒好,乘人之危隨手拿過去倒成了你的功勞,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人……”
徐文永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吼叫著,餓狼一般的眼睛盯著徐易揚,似乎恨不得把徐易揚一片片的碎塊,然后喝其血,吃其肉,就連骨頭都得嚼成渣子吞進肚里。
徐易揚忍住背脊發(fā)涼,努力的解釋道:“徐大哥,你一定是誤會了,這件事我的確跟他們有過說明……”
不等徐易揚解釋,徐文永朝著徐易揚的臉上呸呸呸的一連吐了三口唾沫,隨即大吼道:“你我兄弟之義,今日在此恩斷義絕,若有半分拖泥帶水,這棵樹……”
說著,徐文永一抬手,幾道烏紫的光色飛出,旁邊的一顆碗口粗細的果樹樹干上瞬間被射穿好幾個大如拳頭的孔洞,那顆果樹也瞬間斷折。
至此,徐文永這才哼哼說道:“這棵樹便是你我的下場……”
“大哥……”徐易揚沒去管臉上的唾沫,只是胸口有些發(fā)堵的叫道:“大哥,事情真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你聽我說好嗎……”
徐文永一揮手,頭也不回的跨入結界,根本不再去聽徐易揚半個字的解釋。
徐易揚看著徐文永的背影,心頭大痛,但更多的卻是自責起來——徐文永是自己最喜歡最愿意親近的人,但這個人,恐怕從之以后就跟自己成為了陌路。
愣了半晌,徐易揚這才扶著葉青青跟著進入到結界里面,結界里面其實不大,比度假山莊那個結界的空間還要狹小了許多,里面倒是有幾頂帳篷,有兩頂帳篷里面還生出幾縷煙火,看樣子,這也只不過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
見到徐易揚和葉青青進來,好幾個人倒是迎了上來——這幾個人是度假山莊那邊的人。
——徐易揚用隱身符咒讓他們順利的逃了出來,雖然他們并不是跟徐易揚很熟習,但徐易揚跟葉青青兩人替他們殿后救他們一命,他們還是心存感激。
稍微寒暄了幾句,徐易揚便問司慧琪她們?nèi)嗽谀睦铩?br />
其中門有個老頭子點了點頭當即帶著徐易揚走到一頂帳篷前面。
撩開帳篷門簾,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正端著一盆水要出來,盆里的水血紅,看樣子是幫受傷的人清理傷口的。
馬尾辮子的小姑娘見是徐易揚,頓時楞了一下,隨后才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齒笑道:“正在給他們清洗傷口呢,你現(xiàn)在進來,合適嗎……”
大約是為了方便照顧,或者是因為資源緊張,帳篷里面躺著五六個人,男女老少都有,小小的帳篷里面便顯得很是狹窄,而有兩個女的是被燒傷,所以露著好些地方。
看這樣子徐易揚現(xiàn)在要進這里,的確有些不合適。
司慧琪也在,只不過是半躺著的,見到徐易揚,司慧琪倒是掙扎著下了床,馬尾辮子的小姑娘趕緊將盆里的血水潑了,然后放下盆子,過去將司慧琪扶著。
司慧琪稍微站穩(wěn)又喘了口氣這才說道:“我們到那邊去談……”
說完這句話,司慧琪一連喘了好幾口氣,還忍不住咳嗽了好幾下,那馬尾辮子的小姑娘趕緊輕拍司慧琪的肩背,幫司慧琪順氣。
徐易揚站在外面,看著司慧琪如此虛弱,剛剛跟徐文永的不快,頓時又一股腦兒拋到了腦后,只是勸道:“司小姐,你現(xiàn)在重傷在身,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些我們再談,好嗎……”
那曉得司慧琪蒼白著臉搖頭不已:“沒法子再等了,再等下去,全都得完……”
司慧琪昨天晚上就受了傷,今天度假山莊一戰(zhàn),更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徐易揚來找司慧琪原本也只是打算看看司慧琪的傷勢如何,至于其它的事情,徐易揚也沒指望現(xiàn)在就能搞得清楚。
可是,看司慧琪說得如此急切,徐易揚馬上猜到司慧琪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
旁邊的小帳篷雖然同樣很是狹窄,但收拾得很是干凈整潔,一塊從工地上拿過來的紅木板,墊了一床被子,一張小小的桌子,幾塊磚頭壘著就算是凳子。
馬尾辮子的小姑娘把司慧琪扶到床上躺下,有蓋好被子,然后才招呼徐易揚跟葉青青坐下,之后馬尾辮子的小姑娘還找來茶水,遞給徐易揚和葉青青。
“你們必須得趕緊想辦法趕到曉月水閣去……”
看著徐易揚和葉青青坐下,司慧琪喘息著說道。
“曉月水閣?”徐易揚看著司慧琪,差點兒失聲叫了出來。
——德光臨死之前,也說過這樣的話,逃出來之后,開車的那女子同樣說過這話,但德光那家伙到死也沒能說明白曉月水閣在哪里,為什么要去曉月水閣,開車的那女子只曉得這是徐易揚的任務,其它的一概不知。
現(xiàn)在司慧琪又說這樣的話,讓自己趕緊想辦法去曉月水閣,徐易揚如何不激動起來。
葉青青雖然受傷同樣不輕,但算是平靜,還不等徐易揚問話,葉青青倒是問道:“司小姐,我們已經(jīng)接到這個任務,但目前我們還不曉得這曉月水閣在哪里,另外,我們也不清楚趕到曉月水閣去干什么,司小姐能否說得詳細一些?”
司慧琪喘了好幾口,累得馬尾辮子的小姑娘趕緊又幫著她順了好一陣兒氣。
稍微停歇了下來,司慧琪卻說道:“據(jù)我所知,曉月水閣只是蓮花半島一個傳說里的地方,能進到曉月水閣的人極少,我相信,現(xiàn)在你們道門中人,恐怕人人都在尋找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