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徐易陽有點兒不大看得懂,不就吃個飯么,還什么沾了寒酸之氣,這拍馬屁拍得。
只是玄鶴跟那助手兩個人準(zhǔn)備好,三娘子便從門里把東西遞出來——盤子碟子,酒壺酒杯,筷子勺子……
三娘子在里面一樣樣的往外送,玄鶴跟那個助手兩個人一樣樣的接,很快就擺了滿滿的一桌子酒菜,酒香四溢,菜肴熱氣騰騰,尤其是那些菜,個頂個的形、色俱佳,直如五星級大酒店里面的檔次。
徐易揚看著都忍不住輕輕咽了一口唾沫。
司慧琪在徐易揚身后輕輕撞了一下,恨恨的說道:“不曉得是那個酒店又遭殃了……”
徐易揚微微詫異的嗯了一聲,但隨即省悟,這玄鶴真人一定是運用了“大五鬼搬運”,與徐易揚的五鬼搬運不同,徐易揚的五鬼搬運大法,有著相當(dāng)苛嚴的要求和限制,即施術(shù)者的功力和距離,以及需要搬運的物件的輕重大小等等等等。
玄鶴能夠施展“大五鬼搬運”,幾乎是他見過或者接觸過的東西,無論大小無論遠近,只要玄鶴愿意,幾乎都能搬運過來。
司慧琪說不曉得是那個大酒店又該倒霉,當(dāng)然是說三娘子遞出來的這桌子酒菜,明明就是偷出來的。
當(dāng)然,這并非是真正的幻術(shù),而是實打?qū)嵉牡佬g(shù)法術(shù)。
但僅僅只是這一點,徐易揚便是自嘆不如。
不過,玄鶴這家伙竟然把道門法術(shù)用到這樣雞毛蒜皮雞鳴狗盜之事上面,實在讓人忍不住對其嗤之以鼻。
書房里面徐易揚跟司慧琪對玄各種不屑,客廳里面的玄鶴卻親自幫蘇珊和蘇韻倒了酒,然后笑著邀飲。
蘇珊跟蘇韻兩人挑挑揀揀吃吃喝喝,很快蘇韻就笑道:“真人,你看我們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吃吃喝喝,那也沒什么奇怪,這要是隨便去找家酒店,還有服務(wù)生給伺候著呢,你看……”
玄鶴打了個哈哈:“兩位蘇小姐這是嫌冷清了對吧,我原本還擔(dān)心會打擾兩位的雅興呢,哈哈,這個好說,這個好說……”
打著哈哈,玄鶴馬上又捏起劍指,走到屏風(fēng)上的那道門邊,依舊是敲了敲門,叫道:“三娘子三娘子,兩位小姐煩悶了些,找?guī)讉人過來伺候著吧!
三娘子又在里面應(yīng)了一聲,隨后就出來幾個穿著精美的小孩子,幾個人幫著蘇珊和蘇韻碗里夾菜、倒酒,只要蘇珊或者蘇韻心里想著要吃哪樣,立刻就有一個小孩子去幫著夾到面前的碗里。
還有幾個小孩子在一邊幫著兩個人捏肩捶腿,把蘇珊跟蘇韻兩人伺候得無微不至周周道道的,樂得蘇珊跟蘇韻兩個咯咯咯的一直都沒停過。
這活色生香的,看得徐易揚差點兒熱血上涌,但很快卻就感覺到背上吃痛不已——司慧琪悄悄的在戳著徐易揚的后背。
徐易揚很是不滿:“你這又是要干什么……”
司慧琪幾乎是附在徐易揚的耳朵邊上,低聲說道:“我很擔(dān)心你也會受到魅惑……”
徐易揚嗔道:“你怕我受到魅惑,你提醒一下不就可以了,你戳得我很痛你曉得吧……”
“難道你沒看出來那幾個小孩子怎么回事?”司慧琪卻低聲問道。
“那幾個小孩子?”徐易揚楞了一下,隨即轉(zhuǎn)頭又仔細去看那幾個小孩子,很快,徐易揚便發(fā)現(xiàn)那幾個小孩子果然有玄機——那幾個小孩子只不過是一具具的傀儡!
徐易揚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林靈玲之后,那妖女鉆天打洞都想著要把自己抓過去做她的傀儡,傀儡這兩個字雖然聽得多了,但在徐易揚的印象當(dāng)中,充其量也不過是跟木偶差不多,但實在想不到,真正的傀儡,竟然是這樣的行尸走肉。
原本還有些熱血上涌的徐易揚瞬間便忍不住想要嘔吐出來。
——讓幾具行尸走肉伺候著吃吃喝喝,蘇珊她們居然還真能吃得下去喝得下去。
想想就讓人惡心不已。
只不過徐易揚或者司慧琪能夠看出來幾個小孩子是沒有生命的行尸走肉,但在蘇珊和蘇韻的眼里,她們反而是活潑可愛的真真正正的小孩。
——這就不能不說玄鶴的道行真的很是高深。
吃吃喝喝了一陣,玄鶴又笑道:“差點兒忘記了,蘇小姐很喜歡音律的對吧,要是不嫌吵鬧,我到還可以找兩人過來在蘇小姐面前獻獻丑,也好得蘇小姐品評,不曉得蘇小姐意下如何?”
蘇珊的確應(yīng)該是喜歡音律,徐易揚第一次去海景別墅的時候,蘇珊還用一首“高山流水”考教過徐易揚,這一點,徐易揚還記得很是深刻。
果然,蘇珊看著蘇韻笑問:“怎么樣,讓他們來一首?”
蘇韻點頭:“既然是蘇董的意思,那還猶豫什么……”
玄鶴打了個哈哈,又再次來到屏風(fēng)前面:“三娘子三娘子,上次跳舞的那兩位回來沒,要不然叫出來跟兩位小姐助助興……”
三娘子再一次應(yīng)了,不多會子,果然從屏風(fēng)里面走出來兩位妙齡少女。
這兩位女子身著一紅一綠,紅的紅得如同一團跳動著的火焰,綠的卻綠得晶瑩剔透,一紅一綠倒也有些相映成趣的意境。
只可惜的是,這兩女子在徐易揚的眼里,看著是美艷嬌柔,但其實那只不過是披著彩衣和畫皮的兩具骷髏——又是兩具傀儡。
只不過是這兩具傀儡顯得更加精致而已。
兩個女子一出,那幾個小孩子很快邊便從屏風(fēng)上的門回去——應(yīng)該是這樣的東西,原本就不應(yīng)該留在這里太久,太久的話,就很容易被蘇韻或者蘇珊察覺出來。
——不管如何精致的傀儡,終究缺失了真正的人類的生氣和靈性,一時之間或者不會被人看得出來,但時間稍久,自然就會露出許多破綻。
所以玄鶴真人要記著把他們送回去。
遣散了幾個小孩子,兩個女子便開始跳舞,綠衣的跳,紅衣的唱,跳的跳得猶如風(fēng)擺弱柳嫵媚多姿,長袖飛舞之際,還散發(fā)這一股子較為獨特的香氣。
紅衣的唱,唱的卻是一首“四季歌”,聲音清細柔媚,吐字清晰,唱腔婉轉(zhuǎn)悠然:“春季到來綠滿窗,大姑娘窗下繡鴛鴦 忽然一陣無情棒,打得鴛鴦各一方……秋季到來荷花香……”
一曲唱罷,綠衣的顯得有些較弱,斜斜的依著屏風(fēng)的門框喘息,紅衣的卻親自端起酒壺,跟蘇珊、蘇韻以及玄鶴等人倒了杯酒。
倒了酒,兩人便直接往屏風(fēng)的門里面走去。
唱歌跳舞的兩個女子一走,一瞬之間客廳里面沒了熱鬧,顯得有些冷清了,徐易揚正要吐一口氣,蘇韻卻用筷子在桌子上面輕輕的敲了敲,說道:“剛剛聽她唱道‘秋季到來荷花香,大姑娘夜夜夢家鄉(xiāng),醒來不見爹娘面,只見床前明月光’……唱得真好,唉,又快一年了……”
玄鶴瞄了一眼蘇韻:“蘇小姐是想看荷花吧,這個倒是容易得很……”
說著,玄鶴又再次捏決念咒,倏然之間,一片湖光竟然將整個客廳淹沒,而且湖光很快四下延展,瞬間變得一望無際,幾個人坐著的地方竟然成了這片湖中的一個涼亭之上,腳下,綠色的湖水、接連天際的荷葉,一個個荷花花苞隨風(fēng)搖擺。
——這就是真正的幻術(shù)了。
徐易揚跟司慧琪躲在書房門口,也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起來——兩個人這時候竟然都受到幻術(shù)的影響,仿佛成了兩條藏在荷葉下面的游魚,置身在這一片湖光水色之中。
蘇韻立刻興奮得大叫了起來:“哇……真漂亮,跟我家鄉(xiāng)的荷塘一模一樣……真漂亮……”
蘇珊卻笑了笑:“可惜,荷花還沒開……少了許多點綴……”
玄鶴大笑:“來來來,喝酒喝酒,兩位數(shù)小姐想看荷花,呵呵,肯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笑著,玄鶴舉杯一飲而盡,蘇珊晃動了杯子,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接連天際的荷葉,似乎一定要等到荷花盛開,這才會去喝下這杯酒。
蘇韻倒是站起身來,還脫了鞋子,挽了褲腿,看樣子是想要下到池塘里面去采摘荷花。
——這一切畢竟太過真實,何況,蘇韻已經(jīng)著了迷。
徐易揚都看著有些擔(dān)心起來,當(dāng)然了,徐易揚并不是擔(dān)心蘇韻會掉到“荷塘”里面,反而是擔(dān)心這家會迷迷糊糊朝著自己藏身的書房跑過來。
玄鶴跟他的助手兩個人則是笑瞇瞇的端著酒杯,繼續(xù)喝酒吃菜,一杯酒剛剛喝干,蘇韻便再次興奮地大叫起來:“開了……開了……好美啊……”
徐易揚跟司慧琪兩人探頭望去,只見千萬朵荷花一起怒放,一陣風(fēng)吹過,鼻端還能嗅到沁人心脾的荷花香氣。
蘇韻更是手舞足蹈,大叫著要去采摘荷花、蓮蓬,只可惜的是,近在眼前的荷花或者蓮蓬,蘇韻伸手卻夠不著,可蘇韻不想放棄,于是上前一步,可是,蘇韻上前一步,那些荷花或者蓮蓬竟然似乎又遠了一點兒,蘇韻依舊狗不著,于是又往前面走一步……
看著蘇韻傻傻癡癡的追著荷花一步步的往前,蘇珊、玄鶴以及他的助手都是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糟了,他們要殺人滅口……”
陡然之間,司慧琪在徐易揚背后,附著徐易揚的耳朵低低的驚叫起來。
“他們要殺人滅口?”
徐易揚詫異地回頭,不曾想,這一回頭,兩人剛剛好來了個嘴貼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