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揚和葉憶歡跟蘇珊的聯(lián)系并不順利,第一次打電話過去,雖然打通了,但蘇珊并沒接,只是用短信的方式告訴徐易揚和葉憶歡兩人,她現(xiàn)在正在開會脫不開身,寥寥幾個字卻明顯帶著無奈和懷疑。
正在徐易揚跟葉憶歡兩個商量著要不要另外想辦法的時候,蘇珊卻再次以短信的方式告知徐易揚,見面的時間只能推遲到晚上八點之后——在這之前,蘇珊實在沒法抽身過來。
徐易揚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還才晌午十一點多,離晚上八點還早得很,但蘇珊現(xiàn)在脫不開身,徐易揚自然不能直接去找她。
出來之后,正好碰上曾瞎子等人準(zhǔn)備出發(fā),見到德光,徐易揚也高興了好一陣,只不過徐易揚把蘇珊那邊的情況跟曾瞎子等人說了,曾瞎子跟老殘稍微商量了一下,決定馬上去道門聚集點那邊查看一下。
——既然現(xiàn)在不能雙管齊下,那就干脆集中兵力好了,反正還有較為充裕的時間。
葉憶歡也想跟徐易揚一起過去了解一些情況,只不過徐易揚婉言給拒絕了——葉憶歡太過顯眼,而去那個地方,很容易遭到地巫教的人伏擊,葉憶歡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見徐易揚不讓,葉憶歡只得微微嘆了口氣,當(dāng)下答應(yīng)繼續(xù)留在珠寶城,順便幫徐易揚準(zhǔn)備一些安南公司方面的資料。
出了珠寶城,曾瞎子、老殘、項清、徐易揚和德光五個人分乘了三輛出租車——這是為了隱蔽。
只是幾個人先后到了那條巷子時,徐易揚發(fā)現(xiàn)那小巷子之前的那股臭味兒已經(jīng)消失,估摸著那股臭味其實也是鴻益大師他們之前布下的障眼法,但在遭到攻擊之后,障眼法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
走在巷子里面,一路上也沒碰上什么人,這么長的巷子當(dāng)中雖然有五個人走在里面,反倒顯得詭異和陰森。
到了那個小院子門口,徐易揚探頭去看,院子里面的情形顯得很是糟糕——原先用磚頭壘起來的那個花壇不見了,滿院子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斷枝殘花和破爛的花盆碎片,就連房子樓上樓下的門窗都全部成了破洞。
看著這一切,曾瞎子跟徐易揚等人無不滿眼血紅——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僅僅只是普通世人的眼睛能夠看得見的東西。
但這些東西背后,隱藏著的卻是不會被普通世人所知的數(shù)百人的慘烈戰(zhàn)死。
別人所能看到的,或者只是幾個小無賴突然躥到這里大肆打砸一通,然后掉頭走人,但誰也不會看到被隱藏起來血腥和殘酷。
只是鴻益大師等人布置結(jié)界和陣法都已經(jīng)被破,徐易揚等人再也沒法進(jìn)到結(jié)界里面去,所以幾個人就算到了這里,也就只能眼睜睜看一眼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的情形而已。
至于死在結(jié)界里面的人,無論是道門中的又還是地巫教的,他們也就只能隨著結(jié)界消失而永遠(yuǎn)不會為人所知。
就在幾個人各自沉湎在痛惜和憤怒之際,小巷子深處卻傳來幾聲鐸鐸的聲響,這聲響一聲一聲的傳過來,就像是有人拿著箍了鐵套子的木棍在敲擊水泥地板,顯得很是沉悶、陰郁,每一聲都仿佛深深的敲擊在所有的人的心坎之上。
聲響由遠(yuǎn)而近,但也過了好一會兒才到這個小院子門口,可到了小院門口,鐸鐸的聲響卻隨即停頓了下來。
徐易揚等人幾乎是屏著呼吸轉(zhuǎn)頭看了過去——那是一個人,一個比老殘還要殘得更厲害的人!
——右邊大半張臉都沒了,那是被燒沒的,就像有人拿著火焰噴射器對著他的那半張臉噴射了一下,雖然不至于一下子燒死他,但也足以讓他的大半張臉給燒得焦糊。
一雙手左長右短,右邊的手臂枯萎細(xì)小,明顯只剩下一段臂骨,看樣子不但被人從手肘處被人砍短還經(jīng)歷了烈火燒炙,所以只剩下一段干枯的臂骨,左手被人齊手腕斬斷,所幸沒被烈火燒到,還算完整。
但左邊的腿沒了,褲腿直接挽了個結(jié),巷子里面的風(fēng)吹過,那個褲腿打成的結(jié)便輕微的晃蕩起來。
發(fā)出鐸鐸聲響的東西,應(yīng)該是就是這人綁在手臂上的一雙拐杖。
那人勉強(qiáng)抬起頭來,用剩下的一只幾乎都看不出來是眼睛的左眼看了看小院子里面站著的徐易揚等人。
“你是……”曾瞎子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盯著那個已經(jīng)認(rèn)不出來是誰的人,很是疑惑的問道。
“嗬……嗬……”那人從喉嚨里面發(fā)出一陣沉悶且很是急促的響聲,但這嗬嗬的還沒完,那人竟然舉起綁在手上的拐杖,朝著曾瞎子當(dāng)頭打了下來。
“你干什么……”徐易揚跟項清都迅速撲了過來,試圖要去阻攔那個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人對曾瞎子的攻擊。
“住手……”曾瞎子微微根本就沒動身子,但那人的拐杖卻落了個空,曾瞎子緊接著厲聲喝道:“別動他,他是幸存者……”
“幸存者?”徐易揚跟項清兩人瞬間面面相覷。
老殘也失聲低低的叫了起來:“幸存者……”
德光卻紅著眼崩了一句:“還有活著的……”
幾個人一愣之后,隨即紛紛發(fā)問,徐易揚問曾瞎子:“他是誰?”
項清問道:“還有誰活下來了?”
老殘盯著那人:“瞎子,你不是會讀心術(shù)嗎,趕緊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德光好不容易崩了句:“見到我們神霄派的人沒……”
但讓人想不到的是,那人的拐杖落空,瞬間再次舉
起,依舊朝著曾瞎子當(dāng)頭打了下來。
“賢易道長……”一瞬之間,曾瞎子失聲大叫。
“賢易道長……”徐易揚一下子愣住——自己在珠寶城匆匆見過賢易一面,可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賢易道長就離開了,沒想到再見之時,賢易道長已經(jīng)成了這個樣子。
要不是曾瞎子會讀心術(shù),恐怕這個世上再也沒人能認(rèn)得出來這就是賢易道長了。
“你看到了什么,他為什么要打你,瞎子你快看看
……這到底怎么回事……”老殘急切不已的沖著曾瞎子低吼道。
曾瞎子盯著賢易道長,嘴里卻描述著他“看”到的賢易道長的經(jīng)歷——因為當(dāng)天的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所有的道門中人又都格外專注于本門推選的人是否能夠順利闖陣過關(guān),拿到入座議事,直至地巫教的人到了身后,幾乎都還沒人發(fā)覺。
其慘烈和殘酷,曾瞎子沒怎么去描述,只是“看”到賢易道長都幾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道符火打中,幾乎在一瞬之間被燒沒了半邊身子。
被地巫教符火燒著的人不在少數(shù),好些人都是直接被燒成了灰燼,也有好些人全身裹著火焰撲向地巫教,與地巫教的人同歸于盡。
——笑彌勒便是其中之一。
賢易道長被符火燒燎倒在地上,直到昏死之前都還沒看到道門中人能夠組織起來有效的抵抗力量——每個人都在各自為戰(zhàn),鴻益大師、絕影師太……
也有不少的人不顧一切的逃竄,往陣法里面、往結(jié)界之外……
但更多的人卻是帶著渾身的火焰反身撲向地巫教,只不過那些人大多都還沒能撲到地巫教的那些人跟前,就已經(jīng)被符火燒成了飛灰。
反倒是地巫教的人那些人,黑壓壓的如同潮水,一直往前壓過來。
賢易道長醒過來之后,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不曉得是被人救出去的還是因為結(jié)界和陣法被摧毀發(fā)生了時空塌陷,但賢易道長醒來之后離這里并不算太遠(yuǎn)。
身上的傷和拐杖,都是賢易道長自己醒來之后自個兒弄的,賢易道長也想過就此了結(jié)殘生,可他不甘心——道門遭此巨變,一定是道門出了內(nèi)鬼!
所以他要過來看看。
沒想到曾瞎子跟徐易揚等人早他過來好一陣了,不過為什么賢易道長要連連對著曾瞎子動手,曾瞎子倒是沒說,不曉得曾瞎子是不是沒“看”出來。
曾瞎子和老殘等人看賢易道長受傷成了這個樣子,本想把賢易道長帶回去,但誰也不曾想到,賢易道長沖著曾瞎子“嗬嗬”的吼叫了一陣,竟然雙手一抬,整個人瞬間矮了下去——賢易道長用那一條單腿一下子跪在了曾瞎子等人面前,還不住的磕頭。
這情形,看得徐易揚跟德光等人既是莫名其妙又格外悲憤——或許,賢易道長這是在要求曾瞎子一定要找到那個道門“內(nèi)鬼”,幫他報仇。
只是等徐易揚等人實在忍不住要去把賢易道長拉起來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賢易道長竟然已經(jīng)氣絕身亡。
徐易揚等人看著賢易殘缺不全的遺體,一個個都悲憤得無以復(fù)加,都恨不得立刻去找地巫教的人火拼一場。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小巷子里面再次有人過來。
來的是一對兒老夫婦,婆婆手里提著一個蓋上了白布的籃子,老頭兒很健碩,而且徐易揚竟然還記得這老頭——當(dāng)時,這個老頭就坐在絕影師太的旁邊!
只是這一對老夫婦一見到曾瞎子跟徐易揚等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卻一抬手就是一記佛影掌拍了過來。
——這老頭是絕影師太一伙的!
徐易揚一邊躲避這老頭的佛影掌,一邊叫了起來,當(dāng)日,絕影師太一見到自己,不問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慫恿所有的人對自己處置,就算不來個飛灰湮滅也一定得先關(guān)起來再說,后來還直接跟徐易揚動上了手。
甚至可以說沒有絕影師太的專橫霸道,也就不會有徐易揚等人的闖關(guān)破陣,去拿那個什么入座議事的資格,也就不會出現(xiàn)所有的到門弟子都專注于本門推選的人是否能拿到入座議事,興許也就不會發(fā)生這一場災(zāi)難了。
這要說起來,絕影師太絕對是這一場災(zāi)難的制造者,所以,徐易揚對絕影師太、甚至是絕影師太他們一門的人都突生痛恨。
只不顧這老頭的佛影掌比起絕影師太的道行顯然是遜色不少,徐易揚瞬間躲了過去,隨即怒吼一聲,抬手還了一記元炁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