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視著面前的這雙眼睛,漆黑,有一抹微弱的亮光,坦直,那么明晃晃地透出玩味和嘲弄。
陳潯享受此刻她騎虎難下的好笑表情,在她吞吞吐吐,開始不安扭動的時(shí)候,再一次重重摁住她的腰,仰首,湊近她耳后。
淡淡的香氣,被體溫烘暖,像太陽曬過的厚重毛毯裹著他的心臟。
江恬身體繃得緊,他故意逗她往她后頸呵了口氣,她唔嗯一聲,抖了一抖,手臂完全環(huán)緊了他,臉龐枕在他肩膀上,純棉T恤的舒適布料摩擦彼此身體,胸口是兩顆心臟的阻隔,江恬不知道它們走近了沒有,但確實(shí)跳動頻率有些失控。
陳潯沒有出聲,雙手往她臀瓣游去,那里的皮膚嫩滑冰涼,有出乎意料的美妙手感。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蛋糕,托住江恬臀部下方將她抱起。她像小水獺一樣安靜地攀附在他身上,雙腿情不自禁地夾住陳潯的腰,很努力地不讓自己掉下去。
軟硬適中的床墊,她被放下去的那一刻,橘黃色的亮光像燭火躍動了一瞬。雷雨的響聲沉入曖昧,香薰氣味稍稍撫平了心臟上蕩起的褶皺,她的眼睛離不開陳潯,少年的眉眼仿佛也被燈光浸染得柔和。
江恬伸手碰了碰陳潯的眉骨。
往下,是眼睛,是鼻梁,是嘴唇。
她看得癡迷,眼底遮擋不住滿溢而出的愛意。她不會表達(dá),明明這時(shí)候應(yīng)該說些什么。
他神色平靜,撩高她的衣服,小腹隨著呼吸起伏,肋骨在皮膚下方隱現(xiàn),
“你挺煩人的!
知覺凝聚在他指尖,指腹用很輕微的力道描繪肋骨之間的皮膚。他的瞳孔里有一朵小小的亮亮的燈盞,鼻梁側(cè)面被光投出很暗的陰影。
“從一開始我覺得你挺聽話的,呆呆的還算可愛,樂意和你多玩一會兒。時(shí)間越久我越發(fā)現(xiàn),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我不期望的樣子!
“你變得很黏我,把我當(dāng)成了依賴。明明我不是什么負(fù)責(zé)任的人,我樂意我就多施舍,我覺得煩我會拒絕別人!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可是,我竟然覺得……”他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語調(diào)倏忽間變得柔軟,“被你依賴的感覺,好像也還行!
陳潯在說這些話的時(shí)候,剛好窗外的雷雨停了,雨滴砸落在鐵皮棚上,好像也包裹著她,墜入了一個(gè)綿長的夢境里。
話音回旋落地,房間橘黃靜默。
女孩沒有說話。
她的臉開始變得滾燙,但更滾燙的是心臟,是皮膚,是望向陳潯的眼睛。陳潯到底是一個(gè)怎樣的人?聰明的,淡漠的,鮮少流露情緒的。他無論何時(shí)何地,身陷怎樣的情境中,總能瀟灑自如地抽身離開。
但陳潯現(xiàn)在說出這一番話,偏偏不像以前的他了。
江恬哭出聲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
這種感覺,跟小時(shí)候發(fā)現(xiàn)冬天凍死的倉鼠奇跡般地復(fù)活后的欣喜一樣。
“又哭,眼睛不要了?”
江恬用力地在陳潯肩膀上咬了一口。少年的臉貼在她耳鬢處,有瞬間失溫的液體浸濕他的皮膚,嗚咽聲貼得很近,她的身體都在發(fā)抖。
陳潯的左手卡在她下頜,摩挲她分明的棱角:“別哭了,我不會哄人。”
江恬還是哭,她無法停止哭泣。
陳潯俯低姿態(tài)吻她眼角的淚,江恬感覺到他發(fā)燙的臉,胸腔瞬間被填的很滿。
他低喃著:“我也不清楚什么時(shí)候,自己變得這么多管閑事。”
他說太多話了,說太多話不好。
他快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