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可這一次，無論內(nèi)行還是外行，都有種無法挑刺的感覺。
尤墨本場數(shù)據(jù)依然是個典型的中場工兵。
11000米的跑動距離，4次搶斷，2次犯規(guī)，3次被犯規(guī)，73%的傳球成功率，1次威脅傳球，3腳射門2腳中框進球1個。
無論是身為前鋒還是中場工兵，亦或是眾人所不以為然的自由人，這份數(shù)據(jù)都算中等偏上。而且，不光是數(shù)據(jù)，他在場上那種每球必爭的勁頭，那種一息尚存就要拼搏不止的信念，那種陽光開朗的笑容，實在讓人難以雞蛋里挑骨頭。
于是，克莉斯娜激動到嘴唇發(fā)抖的聲音，在比賽結(jié)束后沒多久，就出現(xiàn)在尤墨的手機聽筒里。
“.....我敢肯定，這種時候還敢說你不是的人，絕對要被人噴的體無完膚！怎么樣，是時候反擊了嗎？放心吧，我們絕對會打個漂亮的翻身仗！什么？還不行？老天，你要把我急成老大媽才甘心嗎？嘿嘿，請我喝酒，吃飯，嗯，還要去唱歌.....對了，你上次和蘭管家對唱的那一首《wheredoibegin》，我找出視頻來了，很感人哦......”
尤墨笑著掛了電話。
克莉斯娜一直掂記的事情，他真沒怎么放在心上。
或許是懶，或許是覺得沒意思，或許只是在等待對手的挑釁，他反正沒興趣主動找媒體的麻煩。
就像他并不在意那些追捧一樣。
真正讓他放在心上的，之前是庫卡，現(xiàn)在是盧偉。
他和庫卡之間，談不上深厚感情，彼此只是感覺對胃口，聊得來而已。去賭場當說客，也僅僅是還克莉斯娜個人情，沒有當正義使者，居委會大媽的覺悟。
庫卡最近訓(xùn)練中的表現(xiàn)，他留意過，不過沒太上心。畢竟，彼此關(guān)系沒到的話，關(guān)心太過反而成了別有用心。
他能察覺到庫卡的轉(zhuǎn)變，可在這場比賽之前，他真沒有估計到。
竟然如此徹底！
......
盧偉沒來客場，雷哈格爾于是特意點名，讓尤墨和庫卡一個房間。
一支球隊中，外出比賽的房間分配是很有講究的�？偟脑瓌t是關(guān)系不遠不近，年齡差距不大，相互有一定的了解。
太熟了容易在一起非議別人，太陌生了容易起些矛盾，距離合適了，彼此才更接近健康的同事關(guān)系。
尤墨和盧偉這種，最開始是和隊友有語言障礙，后來就是行為舉止過于成熟，讓人實在難以用惡意揣測兩人行為。
尤其是在雷哈格爾和他們喝過酒之后，更是對兩人放心的很。
可放心歸放心，兩人在他心目中只是年少老成而已，沒什么特別值得驚訝的地方。
直到今天，見識到庫卡和尤墨交流前后的巨大反差，他的好奇心才被徹底的勾了起來！
晚上八點過，房間里閑談的兩人在等待他們的主教練。
庫卡本來打算請尤墨出去喝一杯的，結(jié)果被拒絕了，說是晚上有客人來訪。
“你這家伙，有兩個女朋友了還需要那種服務(wù)？”庫卡沒有領(lǐng)會對方意思，一臉驚訝地惡意揣測中。
“你是羨慕吧？”尤墨才懶的和人解釋這種問題，這會正在翻檢電視節(jié)目。
“雖然克莉斯娜還沒有被我征服，可我還是覺得，單身生活才是最棒的�！睅炜◤乃纳袂橹胁鲁鰜碓L客是誰了，心里涌起一絲奇妙的感覺。
能在重新開始的時候，得到主教練的支持嗎？
“難得你還記得她，對了，回去我要請她吃飯，你來嗎？”尤墨看著他出神的樣子，有些想笑。
“啊，哦，當然，不，該我請你們了！怎么能讓你們請客！”庫卡迅速從憧憬中走出來，結(jié)巴了兩下，堅定了想法。
得不到又怎樣，努力了始終會被看到，有實力的話哪愁沒球踢。
“都在嗎？”
雷哈格爾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后才是敲在門上的聲音。
“門開著，都在等您�！庇饶D(zhuǎn)頭看了眼庫卡，有點驚奇于突然堅定起來的眼神。
“在等我，好主意�！崩坠駹柕娜穗S著聲音一起進來，隨意地和兩人打了下招呼，自己拽了把椅子坐上。
“準備喝點什么，伏特加配葡萄酒？”尤墨雙手一攤，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桌子。
“什么都沒準備，還好意思說？”雷哈格爾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庫卡堆起笑容的臉有些僵。
先前的種種念頭，隨著他們老朋友般談話的方式變得四散而逃，心里只有一個疑問在慢慢放大。
這個家伙，居然這么快就能讓出了名的固執(zhí)老頭如此隨和，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
“跑腿總得有人吩咐吧，您又沒提前通知我們�！�
“算了，伊娃最近管的嚴，限量定點的，聊幾句我就回了�！崩坠駹栕⒁獾綆炜墙咏V呆的表情了，不禁莞爾。
“啊，您，經(jīng)常嗎，和他們一起喝酒？”庫卡總算回過神來，嘴結(jié)巴著，依然想搞清楚。
“喝過一次而已，年輕人還是要適量，和夜生活一樣�！崩坠駹柺掌鹦θ荩此�。
“您放心吧，我不敢保證自己以后不玩，但可以保證自己不會把心思放在玩上！”庫卡坐直了身體，話一出口，心中卻有些異樣。
什么時候，大壞蛋也會說這種話了？
對現(xiàn)實的屈服嗎？
還是真正的成長？
“嗯，前一句我很喜歡。年輕人，總會有些為世俗所不恥的愛好。沒什么大不了的，不要被這種事情絆住前進的腳步就行�！崩坠駹栄劬E然增大，又慢慢回收，直到瞇起來，定定地看著他。
“謝謝您的理解。說實話，前一段時間我讓所有人都失望了，您大概是最失望的一個吧。那段日子里，我想過各種辦法，嘗試過一堆又一堆的治療，結(jié)果都沒有用，心里依然像長了野草一般，控制不了......”
庫卡順利地釋放了自己的想法，一開口，就有種不說完心里就難受的感覺。
尤墨和雷哈格爾一樣，都在靜靜地聽著，微笑地看著他，偶爾還會問上兩句。
直到故事的最后。
“只是說你有利用價值？”
雷哈格爾實在難以相信這個結(jié)果，臉上的驚訝掩飾不住。
“我的理解是這樣的：在這家伙看來，我是被天才之名所累，事事用天才的標準來衡量自己，隨時拿天才的高度來要求自己，一旦達不到，心中的銳氣就變成了表面上的虛張聲勢。到最后，天才的光環(huán)徹底消失，只留在念念不忘的回憶里.....”
庫卡的解釋，更像是心路歷程的回憶，點滴之間，已然在心里凝結(jié)成實質(zhì)。
“看清楚自己，接受自己，為自己的行為負全部責任。不錯，你這一段彎路走過，是該抓緊時間了。好了，我該回去了，你們不打算起身送送我嗎？”
雷哈格爾臉上的疑惑慢慢消失，到最后，變成了一抹微笑，牢牢地掛在嘴邊。
————
聯(lián)賽還有六輪，領(lǐng)先第三名4分，剩下的對手中，只有柏林赫塔算是硬仗。
忙碌了半年多的媒體，忽然發(fā)現(xiàn)：球隊已經(jīng)離頂級聯(lián)賽越來越近了！
這種感覺，在剛降級的時候是牢固地存在于所有人心里的。
畢竟，他們擁有91年聯(lián)賽奪冠班底，96年足協(xié)杯奪冠人馬。降級只是意外，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在乙級聯(lián)賽沉淪！
這種念頭如此的根深蒂固，以至于被連根拔起后，他們的心里再也沒有昔日的豪情。
所謂的，底蘊。
直到被媒體罵慘的家伙們，在非議中執(zhí)著前行，把一場又一場的勝利帶給球迷，把自己的排名定格在第二名一個多月之后，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結(jié)果在那兒清清楚楚地擺著呢，嘴仗已經(jīng)打的不要臉皮了吧？
只是個小城小俱樂部而已，有什么理由要求贏球的同時，還要個個表現(xiàn)出色，場場內(nèi)容豐富？
只是個17歲天才少年而已，有必要為了他身上的爭議，而忽略他本身的努力？
意識到這些，絕大部分媒體，開始悄悄地轉(zhuǎn)向了。
同時，他們也難得地自省了一番，把心浮氣躁的情緒收斂，認真地點評起球員的表現(xiàn)來。
結(jié)果，不比較不知道，一比較嚇一跳！
這支球隊的每個隊員，在已經(jīng)進行多半的聯(lián)賽中，都有著或者不錯的表現(xiàn)，或者長足的進步，或者優(yōu)異的成績。
這種狀況下，再不把頌歌唱起，那真要被球迷自發(fā)組織起來，上門打臉了！
......
“......最佳新秀排名第一，最佳球員排名第一，最佳外援排名第一，最受歡迎球員排名第一！瞧瞧瞧瞧，你打算讓別人怎么活？”王*丹坐在電腦前，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球迷自己搞的，還是媒體弄的？”尤墨正在健身鍛煉中，準備釋放王老師不能用所積攢的火氣。
“媒體搞的，怎么風向轉(zhuǎn)的這么快呢？前段時間還吵鬧不休的，這平了一場我還以為又要鬧騰了呢。”王*丹嘴里念叨著，繼續(xù)往下拉動鼠標，“這留言區(qū)，嘖嘖，你的球迷現(xiàn)在要瘋狂了！”
“那得澆澆冷水吧。我這自由人剛上路，說不準備哪一場就給打回原形了�！庇饶灰詾槿坏仄财沧欤^續(xù)說道，“短期爆發(fā)吸引來的關(guān)注并不可靠，里面投機跟風的家伙多了去。真正喜歡支持的，還是要看長期表現(xiàn)�！�
“嗯，有道理，我來想辦法讓他們降降溫！”王*丹一拍自己大腿，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坐在俯臥撐中的尤墨身上。
“不帶這么玩的.....”尤墨被壓垮在地，累的直哼哼，好容易才起了一個。
“我才110斤，真沒用！”
“說說唄，怎么讓他們降溫？”
“你反正喜歡挑戰(zhàn)嘛，讓他們給你找對手。有對比的話，自然不會高興的忘了形�！�
“有點道理，丹姐最近不掂記對手了？”
“切......小孩子家家的，丹姐能把她們放在眼里？”
“昨晚說夢話了，想知道內(nèi)容不？”
“滾蛋！不許偷聽人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