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冷不丁被溫淳點名,穆煥雖然意外,卻并不慌亂,在眾人的矚目中,淡然說道:“溫教,我還沒熱身。”
溫淳維持這冷酷的模樣點頭:“十分鐘后,你第一個開始!
“好!
穆煥彎腰去穿鞋,緊貼他殷歌湊過來:“加油!
穆煥“嗯”了一聲。
再起身,穆煥就看見于一曼正用溫柔隱含期待的目光看他,但在下一秒,于一曼又收了表情,仰著下巴,將頭偏到了一邊。
穆煥:“……”
怎么有種莫名的傲嬌感?
想著這兩個月于一曼明里暗里為他做的安排,穆煥心里軟軟的,也頗有幾分嫉妒“穆煥”,就原主那不爭氣的表現(xiàn),竟然會有一個這么愛護他的教練。
不管您這么照顧穆煥是為什么,這份恩情既然是我受了,便一定會給您最滿意的報答。
待得上了冰,穆煥在冰上隨意滑行,活動身體。
這種凍了一夜光滑平整的冰面,花滑隊員都最是喜歡,隨意在冰上留下自己的痕跡,會生出一種對整個冰面的獨屬感。
待得身體開始發(fā)熱,穆煥稍作準備,便猛地躍起,跳出了一個最簡單的后外點冰四周跳。
大約是身體沒有拉開,腳腕還有些微微地軟,落地的瞬間冰刀角度不對,往外側(cè)滑。
“唰!”
摔倒在地。
“哈哈……”觀眾席上有笑聲傳來。
穆煥并不在乎,起身繼續(xù),利用有限的時間將身體努力地拉開,即便中途再次出現(xiàn)摔倒的情況,那些笑聲也每次都沒有落下,穆煥卻絲毫沒有窘迫的意思。
又不是正式表演的時候,誰訓練的時候沒有摔過跤,如果摔倒被別人笑一次,他就畏畏縮縮不敢再滑,那當你站在國際比賽的賽場上,被幾萬人圍觀的時候,是不是就得羞愧致死了。
穆煥不敢說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集訓隊里最強的那一個,但他可以保證,自己一定是抗壓最好,經(jīng)驗最豐富的那一個人。
他現(xiàn)在做的,是要珍惜溫淳給他的機會,讓他可以提前十分鐘上冰熱身,做最充足的準備,為這次的國家集訓項目開上一個好頭。
就這樣,穆煥時而摔倒,經(jīng)常扶冰,用自己成功率不高的動作熱著身,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趙助教在護欄外面大喊:“穆煥,過來放音樂!
國家集訓隊的第一次摸底測驗終于到了。
待得穆煥到了護欄邊上,視線冷冷掃到一處,看的那幾個嘲笑他的家伙縮著脖子低了頭。
穆煥這才將視線收回,報上自己要滑的曲目編號。
趙助教比著ok的手勢,低頭在筆記本電腦上找音樂,列表上有60多首曲子,都是昨天晚上得了通知后匆匆發(fā)給教練,有的是原曲,有的剪切過,但大部分都是練習曲。
穆煥見趙助教還在找,便又回到了冰面正中間。
他轉(zhuǎn)身站定,擺好姿勢。
觀眾席安靜了下來,不知道什么時候,于教和熊總也都走到了溫淳身邊,三人站姿各異地靠著護欄,像三大金剛似的望著他。
這時趙助教抬頭對他比了個手勢,穆煥深呼吸,迅速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抬頭挺胸,手臂環(huán)抱,雙腿在冰上小小交叉,最后點了一下頭。
趙助教的手在手機上輕輕一點,音響傳出微微的電流聲,兩秒后,音樂響起,穆煥腳下一旋,滑了出去。
《風崗》。
這是一首古典鋼琴曲,來自于上個世紀w國偉大的作曲家,名叫《風崗》。
作為一部描述戰(zhàn)爭與愛情的舞臺劇,《風崗》一共有四個章節(jié),分別是《崗哨》、《牧羊姑娘》、《風崗》、《烈焰》。
每一個章節(jié)的旋律都各具特色,也充滿了沖擊力。y省省隊的王清華在隊內(nèi)考核的時候,跳的就是最為激情澎湃的第四章《烈焰》。而穆煥在短節(jié)目里選擇的卻是《風崗》,第三篇章作為承上啟下的章節(jié),曲風的變化尤其強烈,很適合編排作品,是花滑里常見的曲目。
華國花滑隊將《風崗》設(shè)為練習曲,難度不高,但涉及全面,而且留有余地,可以根據(jù)實力提高難度,非常成熟。
穆煥一直在用這首曲子進行恢復性訓練,如今自然要用它參加集訓隊的隊內(nèi)摸底測驗。
只不過這首曲子在華國花滑練習曲里,難度排名只有25。
一共就只有36首練習曲,13首自由滑,23首短節(jié)目,《風崗》排名中間,是省一級運動員必須掌握的曲子之一。
前奏一響,觀眾席便熱議開來。
“風崗?”
“不是國家隊員嗎?我還以為他們只會滑排名前十的練習曲呢?”
“別逗了,國家隊員什么時候華國練習曲了?人家都是量身定制的好吧?”
“唔……滑這個曲子,難度會不會太低了一點。”
誰都沒想到穆煥竟然會滑這么簡單的曲目,王清華歪頭對身邊人低聲說道:“聽說穆煥家里挺有錢的,以前什么時候滑過練習曲,拿獎的全是大牌編排的作品。”
“能力呢是有滴,錢也是有滴,好作品更是有滴,咱們啊,羨慕不來滴!
“呵呵呵。”王清華酸唧唧地笑了一嗓子,不再說話,他倒是要看看,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穆煥能長多大的本事。
說話間,穆煥滑出,在冰上左右搖曳,便是一組復雜的步伐組合。
論冰上姿態(tài)的優(yōu)雅性,能進國家隊的穆煥,自然是頂尖的。一出手,就能夠讓人意識到彼此的差距性。
如今再配合著音樂,鋼琴聲與手風琴聲完美地融合,于是穆煥腳下的冰刀也仿佛落在了五線譜上,輕易的滑行,優(yōu)美地旋轉(zhuǎn)。
好看。
論步伐的基本功,穆煥的能力不輸給任何一個國家隊員。
這是這個身體留下的寶藏,也是他穿越過來,帶著曾經(jīng)的榮耀與驕傲,一點點將著身體不該有的瑕疵,敲碎抹去,最終留存下來的精華。
于一曼的目光從剛剛起就落在穆煥的腳上,一瞬不瞬地觀察,直至整套步伐滑完,她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都知道國家隊的教練教導的都是高技巧高分動作,然而換個角度想,如果一名運動員的基礎(chǔ)不好,壓根就進不了國家隊,所以冰上的用刃和姿態(tài),才是國家隊教練用何等目光看你的基礎(chǔ)。
穆煥滑的當真是美極了。
原本還有著一點小毛病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他的每一次擺手,身體的每一個傾斜,都完美地恰到好處,讓看見他熱身失誤的于一曼松了一口氣。
隨后,這名“金牌教練”,悄悄地看了熊總一眼,又勾著嘴角轉(zhuǎn)回了頭。
哨崗的小伙兒是一名年輕的alpha,他孤單又熱誠,鐵血又善良,駐守在國家的邊境,那灰色的哨崗里。
每日里,他擦拭著手中的槍,渴望扣下扳機后,槍口彈射出的是一朵朵的鮮花。
穆煥在冰上蹁躚,腳下交錯,旋轉(zhuǎn)著環(huán)抱自己,風吹亂了額前的發(fā)絲,微微垂下的眼眸,表情溫柔繾綣。
年輕的alpha,趴在哨崗的窗口,日復一日地等待自己使命到來的那一刻,卻又無比的期待著,從瞄準鏡里望出去的眼,想要的看見的是漫天飛舞的白鴿。
于是穆煥從眾人眼前滑過,舒展的雙臂,雙腿像燕尾一般展開,他高高揚起,迎著風,眼眸星亮,載滿期待。
愿戰(zhàn)爭不會打響,愿國家和平,愿每個人臉上都有笑容,愿自己可以背著那單薄的行囊,踏上歸家的路。
這一日。
一群白色的綿羊從敵國邊境線的那一側(cè)悠哉地走來,它們時而分散,時而聚集,愜意地吃著視野里可見的青草,發(fā)出“咩咩”的叫聲。
在羊群的后面,跟著一名手持細鞭的姑娘,微黑的膚色透著健康和活力,手里的羊鞭抽打在空氣中,發(fā)出“啪啪”的聲響,眼睛亮的仿佛天上的星星。
小伙子的瞄準鏡落在牧羊姑娘的臉上,年輕omega的信息素似乎隔著幾百米的距離,纏纏綿綿的往他的鼻子里鉆。
鋼槍不知道什么時候上了膛,手指也輕輕搭在扳機上。
喉結(jié)滑動,吞下一口口水。
然而那蜜一般的香氣卻越發(fā)的囂張地浸染著整個身體。
孤單寂寞的一顆心仿佛燒著了似的,將他的心反復地煎熬。
不要過來,我并不想傷害你。
可我有我的職責,當你的雙腳踏上我的國家,我必須用你的鮮血染紅腳下的土地,告訴所有的人,我的國家,凜然不可侵犯!
美麗的牧羊姑娘絲毫不知道危險的來臨,甩著手里的細鞭,吆喝著她可愛的羊兒,尋找最豐美的草地。
羊兒吃的歡暢,發(fā)出愉悅的聲響。
牧羊姑娘的笑容,猶如三月的陽光明媚動人。
一邊春風和煦,一邊步步殺機。
音樂的旋律開始加快,間或加入的幾個低音,就將這緊張一觸即發(fā)的氣氛,呈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待得速度起來,穆煥腳下用力,便是往前一躍。
崗哨里的alpha數(shù)個牧羊姑娘的腳步,在她的雙腳踏過邊境線的瞬間。
穆煥轉(zhuǎn)身,朝前一躍,高高跳起。
“砰”的一聲槍響,子彈離膛射出。
氣氛瞬間緊張。
是音樂。
是劇情。
同時也是穆煥短節(jié)目的第一跳,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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