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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恐怖靈異 > 不良筆探 > 第1351章 劍神一笑(十)
  嚴(yán)冬的夜,是很漫長的。

  長到足以去完成很多事。

  比如說,殺人。

  今夜的臨閭鎮(zhèn),無疑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因?yàn)檎l也說不清在這兒被殺的人究竟是為何而死。

  他們有可能會被仇家所殺,也有可能會被其他欲奪“劍舞草記”的人所殺,還有可能……他們想殺別人,但最終自己卻成了死人。

  就算有“目擊證人”也沒用,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中……誰又能保證那些作證的人說的是實(shí)話呢?他們完全有理由為了自身的某種目的而撒謊,像這種“說說話”就能借刀殺人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所以,在這個夜晚,殺戮,是相對自由的。

  平日里被壓抑的殺機(jī),已在人們的心中蠢蠢欲動……

  那些精通暗器和夜行功夫的人;那些積怨已久、但迫于對方勢力不敢報仇的人;那些謀算著要將同門取而代之的人……對這些人來說,今夜的機(jī)會是絕不容錯過的。

  而對于身處這個劇本世界中的玩家們來說,這種“亂相”,也為他們提供了“以弱勝強(qiáng)”和“減少對手”的有利條件。

  “等了一天,只掌握了三個人的行蹤,總覺得……稍微有點(diǎn)失策了呢。”月下,生魚片站在一棟建筑的屋頂上,俯視著眼前的小鎮(zhèn),如是念道。

  “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瞞過你的偵測進(jìn)鎮(zhèn)呢?”夢驚禪就站在他的身旁,看起來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左手還提溜著一個酒瓶子。

  “散在全鎮(zhèn)的‘音貝’都運(yùn)轉(zhuǎn)正常,我的探測是毫無死角的!鄙~片很有自信地回道,“不管他們是從鎮(zhèn)后的山里繞進(jìn)來,還是從天上跳進(jìn)來、從地底下打洞爬進(jìn)來,只要是進(jìn)了臨閭鎮(zhèn)的范圍,我肯定能知道……”

  “呵……”夢驚禪笑了笑,“那就有兩種可能,其一,我們的對手只有劍少、不怕和絮懷殤;其二,還有未知數(shù)量的敵對玩家,在我們查探到他們之前,反偵測到了我們……隨即就選擇了不進(jìn)鎮(zhèn)。”

  “我寧愿相信后者。”生魚片道,“至少……絮懷殤應(yīng)該還有一個隊(duì)友留在鎮(zhèn)外不是嗎?”

  “那個啊……”夢驚禪喝了口酒,“嗯……我看未必吧!

  “未必?”生魚片疑道,“喂喂……你該不會是還沒搞清楚這‘組合亂斗’模式的規(guī)則吧?必須是兩個人組隊(duì)才能……”

  “我知道!眽趔@禪打斷了對方,并接道,“我的意思是,她的隊(duì)友八成已經(jīng)退出劇本了!

  “哈?”生魚片還是不明白,“為什么。磕氵@推測有什么根據(jù)嗎?”

  “這個嘛……”夢驚禪想了想,“告訴你也無妨……”他撇了撇嘴,接道,“據(jù)我所知,絮懷殤和紅櫻的合約馬上就要到期了,而在續(xù)約的事情上,雙方并沒有談攏!彼D了頓,進(jìn)一步解釋道,“由于絮懷殤的合約中明確了其游戲賬號歸其個人所有,這就意味著,如果她最終離開了紅櫻,那這個由紅櫻培養(yǎng)起來的游戲角色會跟著她一起離開……即便合同約束她在之后的幾個月內(nèi)不能加入其它的工作室,但她仍可以作為個人職業(yè)玩家去參加各種比賽的……因此,現(xiàn)階段,紅櫻那邊已經(jīng)停止對她提供各種資源,同時還利用合同中的條款,禁止她和其他的玩家組隊(duì)游戲。不過,合同的權(quán)責(zé)是相對的,她自然也有她的權(quán)利,紅櫻也不能過分刁難她了……比如用條款迫使她無法參與某些特定模式的劇本,這是不行的!

  “哦……”生魚片也是老資格的職業(yè)玩家了,諸如此類的事情他也不是沒見過,聽到這兒,他已大致懂了,“于是他們就隨便找個號和她雙排,進(jìn)了劇本之后立刻就退,接下來讓她一個人玩兒去……這樣便不算是‘禁止她正常游戲’了!

  夢驚禪點(diǎn)點(diǎn)頭:“今天看到她獨(dú)自進(jìn)鎮(zhèn)時,我立刻就想到了這事兒……瞧這意思,她和紅櫻解約基本是板兒上釘釘啊!

  “且慢……”生魚片道,“那這些解約之類的消息……你又是從哪兒聽來的呢?”

  “我和管理層熟啊!倍U哥用理所當(dāng)然的口氣回道,“他們最近已經(jīng)在籌劃著要簽絮懷殤的事兒了,甚至開出了在她受‘競業(yè)禁止協(xié)議’影響期間照發(fā)工資的條件;當(dāng)然了,我也就知道那么多了,其他不平等條約以及‘簽約款’具體給她開了多少我是不知道的,反正肯定比咱們幾個來的時候高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就是了……”

  “瞧你那副不平衡的樣子……”生魚片虛著眼,面無表情地吐槽道,“你咋不說八個‘很多’呢?”

  “我沒有不平衡啊,就事論事……真的很多嘛。”夢驚禪回道,“不過……講道理,我覺得人家也的確值這個價兒,從粉絲經(jīng)濟(jì)的角度來說,絮懷殤的身價爆我們十倍八倍我也可以理解……”

  “謝謝夸獎。”下一秒,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響起,回了禪哥一句。

  那一瞬,夢驚禪的瞳孔收縮,其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仿佛被寒流所浸。

  他微微轉(zhuǎn)頭,看向了生魚片。

  卻恰好看到生魚片的人頭……從脖子上滑了下來。

  當(dāng)那整齊的刀口映入禪哥的眼簾時,生魚片也開始化為白光。

  直到那一刻,尸體都還站著、沒有倒下。

  這一刀太快了,快到生魚片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被砍,就已被判定死亡。

  “呼……”兩秒后,禪哥緩緩轉(zhuǎn)過身,吁了口氣,“大意了啊……”

  夢驚禪單獨(dú)行動時,是很少會疏忽的,他這次的大意,源自他對隊(duì)友的信任。

  即便如此,這也不能算是什么失誤;因?yàn)樗年?duì)友是生魚片,是整個驚悚樂園中偵查能力最強(qiáng)的玩家……沒有之一。

  然而,很多時候,“最強(qiáng)”的地方,反而就是突破口之所在。

  從方才的對話不難看出,生魚片對自己的能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他那句“我的探測是毫無死角的”也絕非是在說大話。

  可一旦有人從這種探測中找到了“死角”,那對施術(shù)者來說,便將是致命的。

  “這算不上大意……我可是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適應(yīng)了那些‘音貝’的探測頻率。”絮懷殤說這句話時,其身影已出現(xiàn)在了夢驚禪身后的屋脊之上。

  此刻,她已不再像白天那樣遮蔽面目。

  月色下,她那修長的身影,似一道無瑕的利刃;那明亮的雙眸,則透出森冷的殺意。

  “明白了……”夢驚禪望著對方,接道,“用能量完全覆蓋住身體表面,形成一層動態(tài)的‘盔甲’,然后讓這個能量層保持與音貝一致的振動頻率,這樣……就能在生魚片的探測網(wǎng)中‘隱形’了……”

  “不愧是夢驚禪,只聽我說一句話,就能推測出我的手法!毙鯌褮懟氐。

  “呵呵……”禪哥笑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支給自己點(diǎn)上,“呋——”他吐了口煙,悠然言道,“你太高估我了,我可不是那種稍微看看就能識破各種復(fù)雜技巧的天才,我也沒有封不覺那種仿佛一秒鐘能想一百件事的頭腦……”他頓了頓,“能立刻猜到你的手法,是因?yàn)椤诮裉煲郧埃揖退伎歼^——如何才能避過生魚片的探測。”

  “這么說來……這個方法,是你早已想到了的?”絮懷殤問道。

  “那是啊……”夢驚禪撣了撣煙灰,回道,“別看我現(xiàn)在這樣兒……其實(shí)我也是挺要強(qiáng)的一個人,即便是同一個工作室的隊(duì)友,我也會研究研究怎么才能打敗對方的!彼㈩D半秒,再道,“當(dāng)然了……很多事情,想得到,不代表就能做得到。我說了,我不是天才,要比喻的話……天才面對十個問題能給出十二個答案,而我只能給出一個。”

  “所以你覺得……我是天才?”絮懷殤又道。

  “你當(dāng)然是!眽趔@禪攤開雙手,“你、鬼驍、濕婆、枉嘆之、似雨若離、無刀客、七殺、廢柴叔、織田愛……大概就這幾位吧。”他邊想邊說,數(shù)出了這么九個人來,“在戰(zhàn)斗這方面,你們這九人的才能是我所知所見的人當(dāng)中最出色的……不過,‘才能’最高,并不代表實(shí)力也最強(qiáng)嘛!

  “你好像忘了把封不覺算進(jìn)去。”絮懷殤聽完后,第一反應(yīng)卻是這個。

  “他啊……”夢驚禪聳聳肩,“我無法評價一個已經(jīng)超出了我評斷能力的人!

  “這么說來,你對我的實(shí)力,還是挺了解的?”絮懷殤道。

  “呵……彼此彼此吧!眽趔@禪道,“你剛才那次偷襲,為什么只出了一刀,你我心里都有數(shù)……”

  他這句話,可不是虛張聲勢。

  絮懷殤方才的那一擊,之所以只攻擊了生魚片一人、卻沒有對僅在一米開外的夢驚禪出手,自是有原因的。

  并不是她不想那樣做,而是她沒有把握……

  想偷襲生魚片,并不算難,因?yàn)樯~片對于自己的探測能力有著絕對的自信,這種自信和“依賴”是成正比的。

  當(dāng)他所依賴的最強(qiáng)能力被人找到了破綻,虛無的自信便讓他成了個毫無防備的靶子。

  但夢驚禪不同,即使他基于對隊(duì)友的信任,沒有對周遭的環(huán)境進(jìn)行戒備,但是……論武者的本能,他可比生魚片強(qiáng)太多了。剎那間的殺氣,已足以激起他的反應(yīng)。

  倘若絮懷殤同時對兩個人出手,或是改為只對夢驚禪出手的話,那她的偷襲就未必會成功。

  雖然其成功率還是很高的,或許有八成、九成……但絕不會像方才偷襲生魚片時那樣,有“十成”的把握。

  這樣一考慮,她自然會選擇百分之百會成功的那一種方案。

  畢竟……她沒有隊(duì)友。

  一旦偷襲失敗,哪怕能重創(chuàng)其中一人,她還是得以一敵二;在秩序的兩大高手面前,就是單挑她也不敢托大,何況是旁邊再多一個隨時可能恢復(fù)傷勢并參戰(zhàn)的人。

  “既然大家都清楚對方的實(shí)力……”兩秒后,絮懷殤應(yīng)道,“那閑聊就到此為止吧……”

  她這言下之意,就是——話說得差不多了,咱們該動手了。

  對于這個建議,夢驚禪也十分贊同;兩人若是一直這么僵持下去,對他們雙方來說都是很不利的。

  因?yàn)閷χ胚@個事情……比戰(zhàn)斗還要耗費(fèi)心力。

  別看兩人站那兒沒動,但這番對話的過程中……每一秒,他們都在尋找著出手的機(jī)會,同時又要提防對手的動向,這對集中力是很大的考驗(yàn)。

  若是在這兒耗得太傷,就算打贏了,也可能對之后面對其他玩家的戰(zhàn)斗造成負(fù)面影響。

  “好!眽趔@禪回話時,順手丟掉了煙頭(酒瓶子他在掏煙之前就已經(jīng)收起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他已出劍。

  他沒有把自己算進(jìn)“天才”的行列,不是在謙虛,也不是想扮豬吃虎。

  正如夢驚禪對天才的那番比喻……

  他的確是回答不了“十個問題”,就算花時間冥思苦想,也最多答得出六七個來。

  通常情況下,他只能答出“一個問題”。

  而那個問題,永遠(yuǎn)是關(guān)于“劍”的。

  說時遲,那時快!

  但見,虹光一閃,身影已錯。

  簌簌風(fēng)聲,姍姍來遲。

  這一劍,劍比聲快,人比劍疾。

  可怕的是……一劍過后,夜空中,并未響起金鐵交加之聲。

  那僅有的破風(fēng)聲,似乎在宣告著攻擊的落空。

  但實(shí)際上……并未落空。

  在那電光石火之間,刀和劍切切實(shí)實(shí)地碰撞了,只是……其中的一方,在一種“無聲”的狀態(tài)下便被另一方所斬斷。

  就好似你用一把快刀猛然切開了一塊懸在半空的豆腐,那自然是不會發(fā)出什么聲響的。

  “好劍法!毙鯌褮懻驹谠兀恳暻胺,用略有些疲憊的語氣說道。

  她沒有低頭去看自己的雙刀,因?yàn)樗馈约菏种械摹韭浠ā亢汀撅w絮】都已斷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肋下已被斬出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呵……”夢驚禪,此時已出現(xiàn)在了絮懷殤的身后、背對著對方。

  他苦笑了一聲,并再次從口袋里掏出了煙,叼了一根在嘴里:“論劍法,我可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任何人!彼粤Φ赜猛恢皇痔统龃蚧饳C(jī),為自己點(diǎn)燃了煙,“可惜啊……”

  就在他那個“惜”字出口時,他持劍的那條胳膊,竟從肩膀處齊齊斷落,就像是方才生魚片那滑落的頭顱一樣……

  “呋——”接著,夢驚禪舒暢地吐了口煙。在他呼氣的同時,其軀干上赫然迸出了三道很短、但極深的傷口;那三道傷口也像是“吐煙”一般,齊齊地噴出了鮮血,在空中匯成一片血霧,“所以說啊……”他轉(zhuǎn)過頭,還是那一臉的頹廢,“我討厭和你們這幫‘天才’交手……”

  這話說完,他也恰好化為白光消失。

  直到這一秒,絮懷殤才稍稍松懈下來,單膝跪地,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傷口。

  她沒有急著使用物品或技能為自己治療,而是將視線投向了屋檐下的一片陰影,冷冷言道:“你不必再躲,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在那里……”她目光如炬,語氣堅定,絲毫不像一個受了重傷的人,“既然你可以跟他們合作,那不妨也跟我談?wù)劙!?br />
  言畢,一息之后,一個已經(jīng)被嚇得臉色慘白的男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還未請教……女俠尊姓大名……”即使是方盡這樣的人,這會兒講話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