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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恐怖靈異 > 不良筆探 > 第1267章 瘋.不.覺(六)
  第七天,傍晚。

  “吃晚飯了。”門外的護工敲了兩下房門,隨后就把餐盤塞了進來。

  封不覺默默地來到門旁,看了一眼今天的伙食,然后就端起餐盤,來到了蹲便器的旁邊。

  他沒有急著行動,而是先通過聲音確認了門外的護工已經(jīng)走遠,方才拿起了事先準備好的衛(wèi)生紙、包起了所有的米飯,并將其扔進了下水道。

  接著,他又回到了門那兒,開始進食。

  不多時,他就把餐盤里的其他東西吃完,并將空的餐盤和餐具放回了門后。

  到此為止……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

  半小時后,有人通過送餐的擋板回收了餐具。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終于……伴隨著“嘀嘀嘀嘀”四記按動密碼鎖的聲音,病房的門開了。

  而此時的封不覺,正在裝睡。

  他選擇的姿勢是閉眼趴地,臉盡量向下埋,這樣可以避免別人通過眼皮的細微顫動看穿他的伎倆。

  當然了,通常情況下,別人是不會去注意這種細節(jié)的,除非有什么更明顯的跡象先讓對方產(chǎn)生了懷疑。

  “要給他翻個身嗎?”數(shù)秒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覺哥聽得出來,走進房間的共有兩人,而此刻說話的這位正是經(jīng)常和覺哥打交道的那名護工。

  “不必了,就那樣兒吧。”回應(yīng)他的那個聲音,覺哥也聽得出來,是袁醫(yī)生。

  兩人簡單地交談了幾句,袁醫(yī)生便來到了覺哥身旁、席地而坐。

  數(shù)秒后,封不覺便感覺到……對方抬起了他的胳膊,并將某種東西包纏在了這條胳膊上。

  “這是要給我量血壓吧……”覺哥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正確的推測。

  的確,袁醫(yī)生就是在干這事兒;他一邊忙著手頭的事情,一邊還跟護工攀談道:“對了,3232最近有什么異常嗎?是否有做出過什么新的暴力舉動?”

  “呃……暴力方面倒沒有!弊o工若有所思地回道,“但確是有些異!

  “哦?”袁醫(yī)生抬頭看向了護工,用眼神示意對方接著說。

  “這幾天,我巡視他的房間時,他經(jīng)常是一副累得氣喘吁吁的樣子,好像是在做什么很費力的事情時被我給打斷了一樣……”護工露出一個略有些蛋疼的表情,回道,“而且……最近他的衛(wèi)生紙用得特別快!闭f這話時,他似乎還怕醫(yī)生聽不懂他的意思,所以還舉起右手,在空氣中做了個“來回擼”的動作。

  “呵……”袁醫(yī)生冷笑一聲,“就這事兒啊……”他搖了搖頭,“也罷……自娛自樂,總比給我們制造麻煩強!

  “呵呵……是啊!弊o工也笑了,“就是不知道……這小子連本雜志都沒有,是怎么一天玩兒到晚的!

  “人家的想象力可豐富了……”袁醫(yī)生說著,已經(jīng)量完了血壓,并拿起助聽器,直接從背部聽了聽覺哥的呼吸和心跳,“……非我等凡人可企及也。”

  他們倆就在這種開玩笑聊天的氛圍中,十分不走心地完成了這次例行檢查。

  接著,二人便關(guān)上門,離開了病房。

  封不覺本來還稍稍有點擔心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會將“裝睡”的事兒敗露,他還刻意地進行了一定的控制;但從實際情況來看……是他多慮了。

  對于在這里工作的醫(yī)生而言,這種例行檢查,只要測一下病人的血壓,然后確認對方的呼吸心跳還沒停就行了,沒人會認真去診斷些什么的。

  事實上,假如可以的話,他們真想直接編造個血壓的高低值往表格上一填、再往“心率”和“呼吸”的部分填上“正常”二字,這樣連檢查都可以省了。

  “所以……安眠藥主要就是為了讓這種檢查可以更方便地進行而放的……”雖然醫(yī)生和護工都已離開房間了,但封不覺仍然保持著裝睡的姿態(tài),并思索道,“這樣看來,吃了那藥,好像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此處說明一下——經(jīng)過了此前那幾天的分食測試,封不覺已經(jīng)確定了午飯和晚飯的“料”都是拌在米飯里的;之后,他才策劃了今晚這次“觀察”,想查明晚飯后的具體情況。

  “嗯……不過,這只是其中的一次而已,不足以作為完全判定依據(jù)。”封不覺終究還是謹慎,“姑且觀察個一個月,再下結(jié)論吧……”

  …………

  第二十三天,上午。

  “呼……好吧,差不多清楚了。”當封不覺從“斷片兒”中回過神來之時,他長吁了一口氣,并用一種釋然的表情念道。

  既然覺哥能說出這么一句話,那就表明……他至少已經(jīng)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切實地掌握了他所需要查探的情報。

  那么,這“情報”究竟是什么呢?

  答案可以分為兩部分,其一:早餐的完整食譜。

  這個“完整食譜”,指的可不是“某一天”的早飯總共有些什么,而是“每一天”的早飯都有些什么。

  在過去的三個多禮拜中,封不覺每天早上都會設(shè)法記錄下當天所吃的食品種類;即使有些食物是無法夾在牙縫里的,他也會想辦法留下痕跡。

  比方說……假裝用袖口擦嘴,并趁機把食物的殘渣沾到衣袖上,然后再把病號服的袖子卷起來,這樣就能將殘渣保留在卷起的衣袖內(nèi);同理……褲管也能這么用;還有一次,他甚至把一小塊粢飯藏在了自己耳朵里……

  總而言之,為了查明“記憶缺失部分”的情況,覺哥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把他逼急了……把食物塞進身體中后部之類的行為,他也不是干不出來。

  好在……早飯時間的監(jiān)管情況并沒有多嚴,護工們只是把他丟在那里、讓他快點兒吃完,他們也沒興趣全程盯著覺哥……看他是把食物塞進了嘴里還是鼻孔。因此,封不覺還沒有必要動用那最終的手段。

  接著,再說其二:失憶藥具體被放在了哪種食物里。

  很顯然,要在“記憶缺失”的前提下查明這一信息,比起查食譜來還要難……

  前文也提過了……封不覺和護工們所吃的伙食是相同的,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他的那份兒里面加了藥。

  而在早餐里面下藥,又和在午飯晚飯里下藥不同……后二者,都是統(tǒng)一把藥下在米飯里,因為不管怎么挑食的病人,白飯多少還是會吃上兩口的;如果真有少數(shù)不吃米飯的極端例子,病院自然會采取特殊對待。

  但是,早餐這玩意兒……就不一樣了。

  就拿封不覺在第三天吃的包子加豆?jié){舉例,要試探出“吃下的東西是包子和豆?jié){”并不難,實在有搞不明白的材料,強行摳嗓子眼兒吐出來,然后聞聞味兒……大概也能知道是什么。

  可是,要查明“藥被下在了包子里還是豆?jié){里”,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了。

  大體上,封不覺用了三種方式來處理這個問題……

  第一種——“時間推理”,這是他在第三天時就已想到的主意,即“在當天早晨就想好進食的順序,并根據(jù)斷片兒前的時間節(jié)點來判斷是哪種食物被下了藥”。這一招,算是比較可靠的方法,在知曉了“完整食譜”后用效果更佳。

  第二種——“自留信息”,這招比前一招更加簡單有效,即“如果在進食時,已經(jīng)通過味覺、嗅覺或視覺判斷出了哪種食物是被下藥的,那么,就直接用‘留指甲印’的方式,在腿上的食品種類數(shù)目下方標注出自己吃的第幾樣?xùn)|西是被下了藥的”。與第一招相同,在知曉了完整食譜后,用這招便可以很精確地找出目標。

  最后,第三種——“邏輯推理”,這就沒什么好多說的了,在第三天的時候封不覺也做過這事兒,即“根據(jù)當天所吃的東西,單純用推測的方式判定出藥物被下在哪種食物里最合理”。這招通常不能作為完全的判定依據(jù),但卻可以作為補充依據(jù),與前兩招結(jié)合使用。

  綜上所述,封不覺就是套用了這三種方法,把包括“粢飯團加豆腐腦”、“大餅油條甜豆?jié){”、“煎餅果子就咸菜”等等早餐組合中的“被下藥食物”給一一測試了出來。

  說實在的……對于一個沒有發(fā)生過記憶缺失的人來說,搞定這事兒都不易;但覺哥卻只花了三個周期(早餐的菜單每八天循環(huán)一次),就從這“每天都被抹掉的一段記憶”中找出了真相,且他本人還認為這進度已經(jīng)算是慢的了……

  “那么……下一步,就是找個機會,查明‘早飯過后的那段時間會發(fā)生了什么’了!狈獠挥X在腦海中將食譜過了一遍后,便定下了一個合適的日子,開始擬定當天的計劃。

  …………

  第二十五天,實施行動的日子便來了。

  早晨,封不覺還是在老時間跟著兩名護工出了房間,以他一貫的速度(為了更好地對食物和藥物的情報進行試探,封不覺每天都在非常精確地控制著洗漱的時間)完成了洗漱。

  隨后,他被帶到了一個六十多平米的房間內(nèi)。

  這個房間的采光很好,進門后左手邊的那面墻上有很多的窗戶;雖說那些窗戶也都毫不例外地裝上了金屬護欄,但那晨曦的陽光還是充盈地涌了進來。

  房間的當中,有八套連接在地面上的特制桌椅;封不覺被兩名護工帶到了其中的一張桌子那兒坐下,然后,護工們便將他的腰部固定在了椅背自帶的一個環(huán)狀金屬箍中。

  這玩意兒的設(shè)計很高明,就像是一根綁在腰間的、無法移除的安全帶;一旦被這金屬箍固定住,坐在椅子上的人便無法站起,上身也只能做出有限的活動。

  待覺哥坐定后不久,又有四名護工分別帶了兩個和覺哥一樣穿著病號服的人進來。

  先進來的那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留著寸頭;雖然其身形瞅著挺干瘦,但他的眼神……仿佛時刻都在訴說著“我要把你大卸八塊”之類的臺詞。

  而后進來的那個,長得跟個骷髏似的,走路都顫顫巍巍,雙眼空洞之余、口中還始終念念有詞。

  封不覺也仔細地聽了聽,那位好像在反復(fù)念叨著“方指甲……圓指甲……平指甲……尖指甲……”等等和指甲有關(guān)的話,著實是意味不明。

  “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專門給單獨拘禁的病人提供的吧……”封不覺坐在那兒等候時,心道,“看這兩位……顯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兒啊……”念及此處,他又想道,“呵……說起來,我每天坐在這里時,八成都在想著和此刻相同的事情吧……只不過,事后我都不記得了!

  三名病人都到了之后,那六名護工便聚到了一起,聊起了閑天兒。

  大約五分鐘后,又有一名圍著圍裙的工作人員推了輛推車從門口進來了:“好了,哥兒幾個來給那三位大爺上菜吧!

  在那名工作人員的玩笑過后,護工們紛紛走了過去,把三份兒早餐分別端到了三位病人眼前的桌上,接著……他們又聚到一邊聊天去了。

  封不覺低頭看了看,今天的早餐和他所知的情報是一致的——一碗熱干面,加一小碗清湯。

  為什么要選在今天執(zhí)行計劃?原因就是,今天的藥……下在了熱干面里。

  因為清湯的顏色很淡、口味也很淡,且量不是很多;假如把藥放在湯里,味道無疑會比較明顯,所以……藥只能下在熱干面里。

  那熱干面是什么樣兒的呢?簡單地說,一碗凈面,上面蓋上一坨醬汁,再撒上辣蘿卜丁、花生碎、香蔥末、酸豆角之類的配料。

  相信看到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藥粉,是混合在味道濃稠的醬汁中的。

  正常來說,熱干面要拌一下再吃……這是常識。就算是從來沒吃過的人,看到這碗面的時候也會立刻明白這點——不太可能會有人特意把醬汁和配料撥開,干吃下面的凈面。

  不過,今天的覺哥……就準備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