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晚七點。
“又是一大堆郵件呢……”封不覺來到登陸空間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檢查郵箱。
“嗯……”他看了看郵箱底下的頁碼,隨即笑了起來,“好在……比起前一陣子,郵件的數(shù)量真是少得令人欣慰!”
對于如今的覺哥來說,時隔好幾天上線,郵箱里只積攢了幾百封郵件,那簡直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了。
這也從側(cè)面說明了……巔峰爭霸戰(zhàn)的熱度正在漸漸消退,玩家們的注意力已然從他身上移開。
當(dāng)然了,促成這局面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改版后的“玩家綜合實力榜”已經(jīng)取消了“匿名”的設(shè)定,直接改為“不在榜單上顯示”。如此一來,新玩家打聽到【瘋不覺】這個id的途徑就大大地減少了。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吐槽一下以前的榜單。原先的“匿名”設(shè)定,著實有點兒形同虛設(shè)的意思……只要將各大工作室的情報網(wǎng)交錯一下,想推測出匿名者是誰并非難事。
結(jié)果會出現(xiàn)的局面的往往就是……不明真相的群眾們看到了某個高高在上的【匿名】玩家,然后就會去想方設(shè)法地打聽那是誰,最后在網(wǎng)上搜著搜著就知道了……哦,原來是某某某。
而現(xiàn)在的情況就不同了,已沒有什么匿名的上榜者存在。玩家要么就在榜上,要么就不在。不在榜上的人……可能是隱藏,也可能是實力退步,甚至可能是刪號不玩了……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會特意去打聽了,至少休閑玩家們不會……
另外,還有件值得一提的事——新榜單的這個保密設(shè)置,使得“秘密武器”戰(zhàn)術(shù)的實施變成了可能。
理論上來說,那些強力的工作室,完全可以從現(xiàn)在起……在暗中培養(yǎng)一到多名有實力的玩家。且從始至終都不要讓他們參與對外的殺戮游戲,所有團(tuán)隊模式也都和本工作室的人一起組隊。這樣……等到巔峰爭霸s2時,這批人便可成為一支奇兵。
事實上……已經(jīng)有些工作室開始這樣做了,不過那批人的登場還是后話,此處暫且不表……
還是說回覺哥,為了迎接六月中旬的交稿日,他這幾天在家里閉門趕稿。白天猛灌咖啡全力寫作,晚上按時上床睡覺、拒絕游戲。
這樣四天下來,他總算是完成了九成的工作量,剩余的一成只要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抽五六個小時就能搞定了。
于是,覺哥今天吃飽晚飯刷完了碗,便安逸地進(jìn)入了游戲艙,登陸了驚悚樂園。
“ok……輕松搞定!狈獠挥X只花了十分鐘不到,就把郵件處理完了。
他隨即打開社交菜單,想看看地獄前線的幾位在不在線。
結(jié)果卻有了個意外發(fā)現(xiàn)……
“誒?【石上花間】是誰……”覺哥第一眼就注意到,社團(tuán)里多了個人。
雖然此人目前是離線狀態(tài),但其昵稱儼然是顯示在【社團(tuán)成員】名單里的。
“不會吧……”想了幾秒后,封不覺神情微變,看來他已經(jīng)有了答案,“手舞石上月,膝橫花間琴。過此一壺外,悠悠非我心……”他喃喃念道,“嗯……記性還挺不錯的嘛……”
推測出了新成員的身份后,覺哥當(dāng)時就覺得后脊梁發(fā)涼。因為他立即聯(lián)想到……把那位安大小姐拉進(jìn)社團(tuán)的人,無疑是黎若雨。
目前社團(tuán)里只有兩個人是享有招收和開除成員權(quán)限的,一個是封不覺自己,還有一個就是黎若雨。簡單地說……一個團(tuán)長,一個政委。剩下那兩位,小靈是不想要權(quán)限的,一是因為嫌麻煩,二是因為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讓表姐動手;而小嘆……就算他開口要權(quán)限,覺哥也不會給。如果他非要問為什么,覺哥一定會以“你是總受”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進(jìn)行霸道的回應(yīng)。
“這兩位姑娘……”封不覺獨自在電梯間里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關(guān)系發(fā)展得還真快啊……這種相見恨晚、同仇敵愾的氣氛……可不是好兆頭……”
他稍稍糾結(jié)了一會兒,卻是沒有想出什么好對策,看來自己的行蹤被上司監(jiān)視的事情已經(jīng)在所難免……幸好這幾天他全都沒上線,表現(xiàn)出了一種努力工作、無暇游戲的狀態(tài)。今天就算遇上,他也可以底氣十足地說……存稿我已經(jīng)搞定了。
“唉……怎么感覺自己像是小學(xué)生啊……潛臺詞好像是‘我作業(yè)已經(jīng)做完了,可以玩了吧’……”封不覺念及此處,不禁又尋思道,“久而久之……就會進(jìn)入叛逆期,變成‘別來管我!否則我死給你們看’這種臺詞……”
覺哥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腦海:“切……不管了,大文豪能屈能伸、能站能跪……”他一邊念叨著,一邊進(jìn)入了儲藏室,“……人家韓信怎么過來的?勾踐怎么過來的?孫臏怎么過來的?司馬遷……嗯……那個還是算了……”他說著,已來到儲藏箱前,“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話間,他已從儲藏箱中取出了自己所有的拼圖牌,總計七張:拼圖牌-草莓,拼圖牌-香蕉、拼圖牌-馬桶搋、拼圖牌-乒乓、拼圖牌-父親、拼圖牌-蜘蛛,拼圖牌-倒計時。
接著,他便到登陸空間中轉(zhuǎn)了一下,繼而進(jìn)入了商城。
封不覺的目標(biāo)不是別處,正是那“拼圖牌交易所”。
交易所位于商城空間的一角,嵌在巨大的穹頂邊緣,其整體造型像是個殘缺的球體。走進(jìn)正門后,便可以看到數(shù)排雙向柜臺,以及在柜臺之間往來穿梭的眾多玩家。無論怎么看……這交易所的內(nèi)部,都很像個街機房。
“這什么呀……都在玩老虎機嗎……”封不覺嘀咕了一句,繼續(xù)朝前走。
版本更新以后,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經(jīng)過這十來天,大部分玩家都已經(jīng)熟悉了這個新設(shè)施的使用方法,而覺哥……應(yīng)該算是極小一部分土包子了。
“哈!瘋兄!”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封不覺聞聲轉(zhuǎn)頭,看著來人道:“哦,原來是劍少,好久不見。”
“我聽刀鋒的人說,在101區(qū)域可能會遇見你……”劍少邊說邊朝覺哥走來,“沒想到今天還真遇見了。”
“你有事找我,直接通訊或者發(fā)消息不就行了……”封不覺說得很對,兩人本來就互加了好友。
“哈哈……其實我也沒什么事要找你!眲ι傩Φ溃芭,對了,我介紹一下……”他說著,側(cè)過身去。
覺哥剛才就注意到,狂蹤劍影的身后,跟著一個稚氣未脫的瘦弱少年,其衣著也是一襲俠客裝扮,胸前還有“江湖”的徽章。
“這位可是我們從‘星辰’引進(jìn)的明日之星。”劍少介紹道,“步天歌。”
“你好!狈獠挥X隨口打了聲招呼。
“哇!你就是瘋不覺嗎?”步天歌瞪大了眼睛,用看妖怪一般的眼神盯著覺哥道,“比錄像中看上去真實好多啊!
“笨蛋!”劍少照著那小子的頭就是一個指彈下去,“這不廢話嗎?有當(dāng)著別人面這么說話的嗎?有沒有禮貌?”
“對不起……”步天歌捂著腦袋,挺委屈地抬頭對封不覺道,“瘋兄,你好。”
話音未落,只聽得“咚”一聲,劍少又請步天歌吃了個糖炒栗子,并接道:“瘋兄是你叫的嗎?叫‘覺哥’!”
“是,覺哥!”步天歌很聽話地改了口。
“嗯……明日之星被你帶出了黑社會馬仔的感覺啊……”封不覺面無表情地吐槽道,“話說……你們這樣一攻一受的……系統(tǒng)守衛(wèi)也不來管管嗎?”
“沒事兒,是他姐讓我好好管教一下的!眲ι倩氐,“哦,忘了說了,他是‘不怕’的弟弟!
“哦……”封不覺神情微變,轉(zhuǎn)向步天歌道,“小步,你活這么大不容易啊……”
“可不是嗎……”步天歌一臉滄桑地回道。
“行了,小步你先去一邊兒玩兒著,我和瘋兄有話要說!眲ι龠@時說了一句,欲將步天歌支開。
“哦!辈教旄钁(yīng)了一聲,聳聳肩、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待他走遠(yuǎn)一些,劍少才道:“瘋兄,我悄悄告訴你,這小子很有天分,將來可能會變成非常厲害的高手哦!
“我知道!狈獠挥X淡定地回道,“大約十六秒前我想起來了,他在【蟲之戰(zhàn)】里和小嘆交過手,那場比賽小嘆和我說起過。”
“嗯,對對,他也跟我說過……”劍少接道,“說什么……自己差點兒就贏了巔峰爭霸決賽里那個枉嘆之!彼麚u了搖頭,“我當(dāng)場就批評了他……什么叫差點兒贏了?那不就是沒贏嗎?這有什么好驕傲的!
“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愛嘮叨了!狈獠挥X基本無視了對方的話,并用鄙視的眼神回應(yīng)著狂蹤劍影,“終日沉溺在被少女施展格斗技的快感中,使得荷爾蒙的分泌產(chǎn)生了異常嗎……”
“呵呵……你別拿我開玩笑了,不就是在你面前出了一回丑嗎?”劍少干笑著回道,“我那是在外人面前讓著她……”
“你眼神中的淫蕩和期許已經(jīng)出賣了你!狈獠挥X又平靜地補上了一刀。
“喂……為什么你可以這樣連番吐槽我。∠到y(tǒng)屏蔽功能故障了嗎!”劍少不爽道。
“我又沒說什么臟話。”封不覺道,“唯一可能是敏感詞的只有淫蕩而已,沒被屏蔽……說明系統(tǒng)也認(rèn)可了我看法!
論語言能力,劍少自然不是覺哥的對手,他很快就惱羞成怒了:“切……就算是吧!怎么地了!我就是快樂得不得了啊!哈哈哈!”他兩腿一分,雙手叉腰,仰天大笑三聲。
封不覺沉默了兩秒:“好吧……”他嘆了口氣,“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一下!
“什么?”劍少接道。
“當(dāng)你說到‘我當(dāng)場就批評了他’時,你的那位不怕妹子就走進(jìn)了大堂!狈獠挥X說這話時,視線已移到了劍少的后方,“當(dāng)你說到‘這有什么好驕傲的’時,她就帶著小步朝你走過來了。”他頓了一下,“然后,她就一直站在你后面,聽我們說話……現(xiàn)在她的眼神看上去不太妙啊!
狂蹤劍影聽到這兒時,艱難地吞下了一口唾沫,他臉色慘白,緩緩轉(zhuǎn)動僵硬的脖子,看向了自己身后。
數(shù)秒后,劍少的視線中,便出現(xiàn)了一張正在微笑的臉。
這是才不怕呢很少會露出的表情,勾起的嘴角,也難掩她眼中的殺氣……
步天歌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劍少:“我是想提醒你來著的……姐她不讓。”
狂蹤劍影嘴角抽動著,又轉(zhuǎn)頭看向了封不覺:“為……為什么……”
“機會難得,就陰你一下咯!狈獠挥X攤開雙手,壞笑起來。
“皇甫明康!”不怕這時厲聲說道。
“完了……叫我全名了……”劍少眼中已透出視死如歸之色。
“有意思……這里是不是該加上一句,‘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yīng)嗎’?”封不覺幸災(zāi)樂禍地笑道。
“來我會議室,我得跟你談?wù)!辈慌乱膊欢嘣挘嘀鴦ι俚暮箢I(lǐng)就往外拽。
“啊山高水長~望前路茫茫~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封不覺揮著手、唱著歌,目送著劍少漸漸遠(yuǎn)去的身影……
“這什么歌?”步天歌還站在原地,看著覺哥問道。
“前南斯拉夫有部電影叫《橋》,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封不覺笑著轉(zhuǎn)過身,“哦,還有……我善意地提醒一下……成為強者的第一步,就是別再讓人隨便打你的頭了。”說罷,他便緩步遠(yuǎn)去,留下一個背影,深藏功與名……
步天歌則用一臉敬仰之色,望著覺哥,念道:“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
十五分鐘后,覺哥又回到了登陸空間中。
他在拼圖牌交易所中稍微研究了一下規(guī)則,便成了個中好手。沒過多久,他已把自己的七張牌全部換掉了。
眼下,他拿回來的七張牌分別是:拼圖牌-羊*2、拼圖牌-牛、拼圖牌-蝎子、拼圖牌-螃蟹、拼圖牌-魚和拼圖牌-獅子。
很明顯,封不覺想組成的套牌就是……黃道十二宮系列。
有了基本的概念后,換起卡來便有了針對性和目的性。反正是通過交易所里的柜臺自助交換的,無須討價還價。他只要用“搜索”功能去查找一下,找到符合十二宮特征,且條件是“一換一,不限類型”的卡,然后確認(rèn)一下操作就是了。
在交易所中掛牌的玩家主要有兩種,第一種是:懶得費時費力去進(jìn)行挑選,于是干脆就將自己收集到的卡隨意地掛在交易所里,過幾天來收一下,看看替換過一遍的卡牌能不能拼出什么組合來;第二種則是:已有了一個組合計劃,但沒有搜到想換的牌種,所以就拿一些廢卡掛在那里,限定個條件,期待能換到特定的卡。
而封不覺……屬于那種手里只有七張牌,卻已經(jīng)想著要組十二張組合的人……
不過,覺哥也明白,以他目前的拼圖牌數(shù)量,想湊齊全套十二宮還早得很……因為,按照行情來講,你想換到一套五張的組合,那至少得準(zhǔn)備好七張卡。想要十張的組合,最好準(zhǔn)備十五張卡左右。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誰不想建立多牌組合呢?但越到后面,難度無疑就越大。比如這黃道十二宮吧,當(dāng)你組到只剩最后一兩張卡的時候,交易所里偏偏沒有?你又能怎么辦呢?唯一的辦法就是掛牌等,等有人主動來跟你換。但既然你選擇要換特定的卡牌,一換一的話,人家就未必肯了。所以想換到特定卡牌的人,通常會掛兩張自己不要的卡片,進(jìn)行二換一。這其中又有學(xué)問了……也許對你來說是廢卡的東西,對另一個人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的。
總而言之,拼圖牌交易所里的門道很多,如果有耐心整天泡在那兒里,玩兒得夠溜……理論上是可以讓自己的拼圖牌越換越多的;斐伞芭瓢浴币院,搞搞線下交易,便可以盈利了。因為這世上還有一種叫土豪的玩家,只要有錢,別說什么十二張牌的組合了……湊個水滸一百單八將又何妨?人家在交易網(wǎng)站上直接掛個任務(wù),按照每張牌多少rmb的價位去收,早晚是會收齊的。
“嗯……倉庫的地方漸漸有點兒不夠用了呢……”封不覺在存卡時,看著自己那只有十個儲物格的箱子念道,“【爵士之舞】遲早會銷毀,可【“撲克俠”英雄id卡】,恐怕得一直占著一格。我的物品欄目前也就是剛好湊合的水平,沒有什么多余空間;把一堆拼圖牌裝在衣服口袋里帶著顯然也不妥……”
想到這兒,覺哥便下定了決心,喚出了儲藏箱的操作視窗,隨即就通過快捷通道購買了五格儲藏欄。
和行囊欄的價格一樣,儲藏欄的價格也是每五格1000000游戲幣。這筆錢早晚得花,不如就趁此機會辦妥了。萬一下回從劇本出來時,又獎勵了不少拼圖牌,那就有點尷尬了。
“ok……”封不覺看著菜單中消逝的游戲幣,轉(zhuǎn)身向電梯走去,“刷本賺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