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玲瓏也看出來了, “姐妹,三號好像是一只蜂族, 你同族耶!”
她興致勃勃, 同時也很驚訝。
誰不知道,蜂族是凝聚力極強(qiáng)的種族,每一只工蜂與雄蜂都自覺為女王陛下奉獻(xiàn)。
現(xiàn)在居然能看見蜂族出臺, 看來蜂族女王對族民的約束力, 比她想象的還要弱......
勾玲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新月看著她一口一個“姐妹”,全然沒有之前的戒備與疏離, 頓時有些好笑。
新月一笑, 她面前一字排開的七個男人眼睛皆是一亮, 但緊接著, 除了米亞之外, 其他六個紛紛轉(zhuǎn)頭。
他們看著米亞的目光帶著些妒忌。
四號男人正想自我介紹, 但這時卻聽新月說,“米亞留下吧!
其他六人心里道了聲“果然”。
金主挑選完喜歡的,按照規(guī)定, 剩下的必須離開。
之前排著隊進(jìn)來, 現(xiàn)在也排著隊出去。
不過那個二號的獸耳男人, 他并沒有跟上隊伍。
他向新月走來, 修長的手指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張金色的卡片。
“這位美麗的小姐, 我想如果您有興趣, 我們以后可以交個朋友。”能被挑出來的, 就沒有模樣不好的,英俊的男人笑道。
勾玲瓏與新月都是一愣。
見新月沒有伸手接,獸耳男將卡片放在桌子上, 轉(zhuǎn)身之前wink了下, “對待朋友,我一向不談錢!
門被關(guān)上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勾玲瓏爆發(fā)出一陣夸張的笑聲。
她整個人笑得站不住,攬著新月的肩膀笑得七歪八倒,看起來隨時都要笑抽過去。
新月:“............”
勾玲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姐妹你厲害啊,人家這都不要錢,白送你了!!嘖嘖,要是被這店家知道,估計郁悶得吐血!
新月翻了個白眼,“看你這么開心,卡片給你好了。”
勾玲瓏連忙擺手,“不不不,人家這是給你的,我可不要。不過話說......”
勾玲瓏站直了一些,她認(rèn)真審視了新月的臉,然后摸摸下巴,“說起來,他不要錢找你,這還指不定是誰吃虧呢!
新月又送了她一個大白眼。
旁邊的米亞顯得相當(dāng)拘束,新月跟勾玲瓏在說話,他不敢插嘴,直直的站著,眼睛也不敢到處看。
“哎呀~春宵苦短,你去快活吧,我要睡覺啦!”勾玲瓏爬上自己的床鋪,緊接著按下床頭的按鈕。
眨眼之間,幾面白色的、柔軟像是海綿的墻壁拔地而起,一下子就將勾玲瓏的床鋪包裹起來。
房間里像是多了一個大海綿方塊。外面看不見里面,里面也看不見外面。
當(dāng)然,所有動靜也聽不見。
在勾玲瓏啟動勿擾模式后,米亞才敢偷偷地看新月。
他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一頭栗子色的短發(fā)微卷,整個人像是剛出生的小羊羔,無害又彷徨。
米亞臉上飄起兩抹紅暈,似乎對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一切感到害羞。
如果說進(jìn)來之前,他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那么現(xiàn)在——
感受著胸腔里那顆撲通撲通的、越跳越快的心臟,米亞有一種頭暈?zāi)垦5募痈小?br />
說不出所以然的亢奮感,像是從沉睡中蘇醒的野獸,咆哮聲不斷。
“坐。”新月指了指沙發(fā)。
米亞動作僵硬地坐下,坐姿規(guī)矩,雙手放在膝蓋上。
而坐下之后,他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事情的發(fā)展好像有些不對。
這怎么看都像是聊天,而不是......
“你不用緊張,其實我也是蜂族,我就問你些事情,不做什么!毙略乱苍谂赃叺囊巫由献。
米亞驚得忍不住露出復(fù)眼,而一秒不到,復(fù)眼消失。
她居然是蜂族?
竟然沒有任何特征,難道是被衣服遮住了?
不,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客人點他來,是純聊天的??
米亞心里忽然生出一點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失落感。
不過面上沒表現(xiàn)出來,他認(rèn)真問,“您想要問什么?”
“你是混血嗎?”新月覺得米亞身上的氣勢有點弱,但從表面看?床怀銎渌N族的特質(zhì)。
米亞搖了搖頭,“我是純血,不過是很弱很弱的純血,而且因為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
“現(xiàn)在估計一些混血都能打贏我!泵讈喛嘈Α
新月話音一轉(zhuǎn),“這個交易區(qū)里面的蜂族多嗎?”
米亞搖了搖頭,隨后又點點頭,“大人,我想您應(yīng)該知道,上面的天空城是蜂族的領(lǐng)地,一號星絕大多的蜂族都居住在那兒。住在交易區(qū)里的一般是混血,又或者是......”
新月挑了挑眉,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又或者是像我這種實力弱,連士兵征選都達(dá)不到要求的!泵讈喰÷曊f。
這一部分蜂族因為體質(zhì)羸弱,不被天空城基地需要。
而他們又要生活,只能浪跡在種族繁多的交易區(qū)中。
“我覺得這里的種族對我族的態(tài)度怎么樣?”新月接著問。
本來這問題他是讓沈君臨去查的。
但現(xiàn)在機(jī)緣巧合,她意外來到了交易區(qū),而面前又有一只看起來在交易區(qū)生活了一段時間的雄蜂,新月干脆就問了。
米亞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小卷毛,“大概是上面有天空城的原因,大部分種族對我族的態(tài)度還是友好的。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說深海巨鯨與八角烏章鸻,他們跟我族勢同水火。”
新月知道那兩個種族,那是與狼鰭蛙魚族并列的,處于蘇伊?艘惶栃墙鹱炙奈宕笞逯。
后面米亞陸陸續(xù)續(xù)的,又給新月講了交易區(qū)里的一些事。
新月靜靜地聽著,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
時間一點一點流過墻上,掛鐘的指針,齊齊越過“12”的數(shù)字。
談了小半個小時,新月把自己想知道的都了解了一遍后,于是跟米亞說,“你可以回去了,我對你的服務(wù)很滿意!
米亞錯愕,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一開始有這樣的猜想,但當(dāng)發(fā)現(xiàn)這一趟還真是純聊天時,他止不住的震驚。
他動作有些僵硬地從沙發(fā)上起身,整個人已經(jīng)轉(zhuǎn)向門口。
而就當(dāng)新月以為他會走出去時,米亞忽然轉(zhuǎn)了個身。
這個有著一頭栗子色小卷發(fā)的青年眼神清澈,他的臉忽然漲紅了,似乎待會要說的話會抽干他全部的勇氣。
新月眉心一跳。
而下一刻,她就聽到米亞說,“大人,我能不能......跟著您?”
新月驚訝,“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個嫖......嗯,客人。
這才見了第一面,米亞居然就想跟著她。
米亞不好意思地笑笑,眼里帶著他不自知的迷惑,“大人是我見過的最和善的同族,跟您待在一起我感覺很舒服,也很開心。大人,我可以成為您的家仆。”
交易區(qū)存在奴隸,自然也存在家仆。只不過相對前者,后者自由很多。
新月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用手支著下巴,“成為我家仆?可是為我工作,我不會給你發(fā)工資。”
說起來慚愧,現(xiàn)在蜂族內(nèi)部吃緊得很。
普通士兵幾乎沒有津貼,高級將領(lǐng)的錢也少得可憐。
當(dāng)初知道黑蠻等人的津貼后,新月一度覺得,要不是他們種族意識感超強(qiáng),要不是蜂族女王有信息素這樣殺器,估計很多將領(lǐng)會被人挖走。
米亞稍愣了下,“大人,您管住管吃就夠了,我不用工資,而且我吃的不多......實在拮據(jù)的話,您每天給我一管低級營養(yǎng)劑就行!
米亞手里出汗了。
他能感覺自己很興奮,每一個細(xì)胞、每一根神經(jīng)都處于亢奮的狀態(tài)。
這種新奇、從未有過的感覺讓米亞生出一種直覺——
他必須抓住這次機(jī)會。
跟著她!
新月眨了眨眼,“可是你不是賣......嗯,跟這里簽了合同嗎?”
在她認(rèn)知里,工作是合同的,尤其還是米亞這一行。
米亞眼睛忽然就亮了,“大人,今晚是我第一次出臺,合同里寫這一次出臺歸在嘗試期里,如果我不愿意繼續(xù)做了,可以立馬離開。就是之前在這里當(dāng)服務(wù)生的工資,得扣一半!
新月移開目光,不去看他亮的像星星的眼,“我身邊的人需要有一技之長,你精通什么?”
這個問題可把米亞問住了。
他忽然低落下來,“大人,我、我會的東西,估計您不需要!
在現(xiàn)在這個星際時代,很多工作都被人工智能取代。
家里傭人沒有管家機(jī)器人那么好用,因為前者除了可能會手腳不干凈之外,雇主家還得騰出房間,每天管吃管喝。
而智能的ai,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限制。
一塊能量晶石足夠了。
停止工作的時候,往墻壁邊一站,又或者自己收進(jìn)盒子里。
新月卻忽然來了些興趣,“那你說說你會什么?”
米亞聲音低低的,“我會......我會維修hc-型機(jī)甲的系統(tǒng)!
“。俊毙略抡痼@。
米亞撓了撓頭,“我的父親以前是一個機(jī)甲維修師,但后面他得了重病,病逝了!
而這一場持續(xù)五年有余的重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錢。
“你會機(jī)甲?那你為什么不去天空城?”新月驚呆了。
一個機(jī)甲維護(hù)師的工資,怎么算都比鴨子要高很多很多倍......等下,蜂族現(xiàn)在好像沒啥錢。
新月:“......”
不過輕咳了聲后,新月補(bǔ)上,“就算天空城沒有多少津貼給你,但那里有治療設(shè)備,你要是去應(yīng)征,完全可以向基地遞交家屬治療的申請!
米亞苦笑,“大人,hc-型的機(jī)甲在十年前已經(jīng)沒在一號星里出現(xiàn)過了。父親說hc-型機(jī)甲是重型機(jī)甲,殺傷力與防御力都極為出色,但同時它的造價成本很高,一臺這樣的機(jī)甲,能抵上好幾臺普戰(zhàn)型的!
新月聽明白了。
簡單地說來,就是蜂族越來越窮,到最近這些年,好的武器甚至“絕跡”了。
而這批“絕跡”的重型武器維修師,不幸地丟了工作。
像米亞這種不能打的雄蜂,基地不收,于是他只能到交易區(qū)里謀生。
新月:“行,那你跟著我!
米亞猛地抬頭,“。俊
新月笑道:“啊什么啊,我同意了,你以后就給我當(dāng)家仆!
整個蜂族都是她的。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米亞沒想到最后峰回路轉(zhuǎn),高興得頭上的小卷毛都晃了起來。
“好的大人!泵讈啽緛硎强拷T口,現(xiàn)在聽新月要他當(dāng)家仆,立馬朝著——
房間里唯一一張床鋪去。
走到旁邊,然后開始脫衣服。
新月:“???”
“你,你干嘛?”新月下意識站起來。
米亞扭頭,燈光落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澈干凈,像新生的小羊羔,他領(lǐng)口的扣子已經(jīng)解開了兩顆,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以及少許肌肉輪廓。
米亞眨眨眼睛,理所當(dāng)然地說,“我伺候您我休息!
新月嘴角抽了抽,“......我覺得我不需要!
“啊?”米亞還想解扣子的手放下來了,聽這一聲“啊”,好像還挺失落的。
“時間挺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九點過來。”新月示意他可以走了。
米亞似乎想到什么,臉色一正,“好的大人,我明天九點會準(zhǔn)時來。”
把米亞送走后,新月長長呼出一口氣。
將自己扔在松軟的床上,手臂一伸,關(guān)燈,新月很快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
交易區(qū)位于海中,它像一個偶爾會綁上巨大救生圈的鐵球,隨著洋流飄到不同的地方。
一覺醒來,可能是不見任何光亮的海底萬里,也可能在光線明亮的海面。
新月醒的時候,外面天光大亮,活潑的光線從貼著剪紙的窗戶溜入房中,在地上落在一地的斑駁。
被光線刺了下眼睛,新月將手腕搭在眼睛上,后面又覺得還是太亮了,干脆鉆到枕頭下面去。
“姐妹,你醒了是不是?”
新月一動不動,從枕頭下傳出悶響,“沒有。”
“別這樣嘛!惫戳岘嚾ツ眯略碌恼眍^,把枕頭抱在懷里,“你看起來很累,是不是昨晚......嗯,太操勞了。”
新月翻了個身,“你這小菜雞別問了,問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又不敢實操!
“我是小菜雞??”勾玲瓏驚呆,“你居然敢說我是小菜雞,本理論之王不允許受到誣蔑,我跟你拼了!!”
說完,勾玲瓏一個飛撲,往新月床上砸。
沒睡醒的新月猝不及防,被勾玲瓏撲了個正著,這一招泰山壓頂撞得新月夠嗆,“喂喂喂,你這小菜雞是不是有三百斤,怎么那么死沉死沉的。”
勾玲瓏怒火中燒, “你才三百斤!!”
兩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兒,最后以勾玲瓏被新月一腳踹下床收尾。
勾玲瓏抑郁了。
她覺得自己打不過新月。
“我不要跟你玩了。”勾玲瓏嘟囔了。
“別這樣姐妹,我們之間要還談合作呢?”新月往浴室方向走。
勾玲瓏跟過去,“你想跟我怎么合作?”
拿了杯子,正要洗漱的新月一頓。
她察覺出來了,勾玲瓏的態(tài)度比昨天軟化了很多。
要是放在昨天,她壓根不可能主動提合作。
“呦,你之前不是還很抗拒嗎?現(xiàn)在倒是主動問我了!毙略氯魺o其事地說。
勾玲瓏扒在浴室門口,嘿嘿地笑,“正所謂,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贓,一起......”
新月眼皮子一跳扭頭看她。
勾玲瓏掰著手指數(shù),“還有一起嫖過娼,這四類是人生四鐵,所以現(xiàn)在咱們是鐵打的姐妹了。”
新月:“......”槽多無口。
“所以啊,我姑且聽聽你想怎么跟我合作。”勾玲瓏搖頭晃腦地說。
“可以,但再此之前我想問問,勾青山為什么要追殺你?”新月問話就刷牙。
勾玲瓏沉默片刻,才說,“父皇這些年身體越來越不好,剩下的繼承人就我跟他,我母后這一派的臣子想我上位。但勾青山那邊的不愿意,于是就鬧起來了!
新月:“勾青山不是你親哥?”
勾玲瓏:“同父異母!
新月回憶了下偷聽到的勾青山與下屬的對話。
那語氣,殺氣騰騰。
比勾玲瓏口中的“兄妹打鬧”嚴(yán)重多了。
新月吐出口中的泡沫水,“蜂族可以扶你上位,作為交換,你在上位后只需要做一件事!
勾玲瓏瞇了下眼睛,“什么事?”
新月扭頭看向她,“我要辛吉斯當(dāng)初跟你族簽的那條條約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