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欣賞你!北M管剛才的戰(zhàn)斗中也受到不少損傷,此時卻盡數(shù)痊愈了,阿爾曼依然風(fēng)度翩翩。“還曾想把你留在城堡里,可惜你自己放棄了!
他的目光從血人般的凌耀祖身上掠過,又看看幾步外奄奄一息的丁一“鬼丸國綱”正在他身邊,更遠處老胡和杜老師也還有氣!爱(dāng)然,現(xiàn)在恐怕沒這個機會了!彼媚_尖輕輕踢起寒光閃閃的寶刀握在手中仔細打量:“我得承認,你的兵器相當(dāng)稀有,德拉庫拉大人的寶庫又能增添幾件珍藏了!
“好了,時間不早,該送你們上路了,德拉庫拉大人該心急了。”他一把揪著拾起匕首攻擊過來的雷雪脖子,揮舞著寶刀:“現(xiàn)在由你選擇,美麗的小姐,你希望把誰留在最后?”
有什么事情突然發(fā)生了。如同驟然被雷電劈打的樹木,阿爾曼彎下腰去不停嘔吐,雙腳離地的雷雪和寶刀同時跌落在地。吐出滿地黑血之后,他好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繼而滿臉恐懼,連毫無還手之力的敵人們也顧不上了,化成一只碩大黑蝙蝠頭也不回從敞開窗洞中直沖出去。只見阿爾曼徑直飛到一棟花木掩映的小樓之中,沒幾分鐘就抱著一位長裙曳地的美麗女郎那顯然是他的活死人伴侶展翅高飛,很快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第143章 德拉庫拉伯爵十
2017年8月24日
鮮血不停把繃帶和傷藥沖開, 不得不用力按壓沈百福傷口周圍的柏寒百忙中惋惜:如果我的泉水還在就好了。
盡管胸前也是血肉模糊, 梁瑀生情形依然比沈百福強上不少,喘息片刻就勉力起身撿回琉璃長刀砍下怪獸般的德拉庫拉頭顱在這之前它和心臟均已被銀樁貫穿了。
只斷了右手腕的趙邯鄲正忙著把楚妍從地上抱起來后者自從胸口被踢中就再也沒能爬起身,醒過來后疼得滿臉冷汗,緊緊抓住趙邯鄲手臂不放。“沒事, 別動啊,千萬別使勁!壁w邯鄲安慰著她, 盡量令她舒服一點:“得上醫(yī)院看看!
楚妍掙扎著抬起上身, “小葉在那邊,你把我弄過去!
柏寒低下頭,熱淚滴在地板上:盡管有一段距離,眼尖的她已經(jīng)看清葉菡胸口毫無起伏,臉色慘白異常。果然幾分鐘之后楚妍悲痛的哭聲便傳進耳朵,然后是趙邯鄲低聲勸慰:“哎哎,別哭,我跟你說,你肋骨斷了!
隨著德拉庫拉頭顱咕嚕嚕滾在地面,沈百福突然像頭猛虎般惡狠狠撲到它像只怪獸的尸首旁邊亂踢,好不容易裹上的傷口迸裂開來, 濺了柏寒半邊臉頰都是血。他兀自不解恨, 又單臂掄起“三日月宗近”劈頭蓋臉將尸首砍成肉醬。
畢竟流了太多血,盡情發(fā)泄的沈百福搖搖晃晃,柏寒連忙扶著他大叫:“百福,沈七寶!你不要命了?趕緊坐下!
“兄弟, 后面事情多著呢。”點燃壁爐的梁瑀生吃力直起腰,拍拍他左肩又指著鐘樓方向:“兩條蛇得找回來,德拉庫拉那個老婆還沒見著,雷雪凌耀祖肯定也出事了!
用完全身力氣的沈百福茫然癱在座椅上一動不動,仿佛天下事情再也和他無關(guān)了。柏寒忍著眼淚給他胡亂裹好肩膀,幫著梁瑀生把德拉庫拉尸體拖入熊熊燃燒的壁爐,這才顧得上去看楚妍她過于悲痛,疼暈過去了。
柏寒以為自己隊伍傷情慘重,片刻后在另一棟小樓找到雷雪團隊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情形更糟糕:拜路易斯和阿爾曼所賜,凌耀祖腹部被劃開,兩腿右臂盡斷,只剩一只眼珠;丁一老胡沒了雙手,腿也廢了,杜老師瞎了眼睛,只有雷雪只受輕傷。
再遇到吸血鬼的話非得全軍覆沒不可。兩隊不敢輕舉妄動,就地留在小樓休整。好在眾人準(zhǔn)備充足,帶來的藥品綽綽有余,傷得較輕的柏寒幾人盡力救治重傷者。
除了失血過多的沈百福幾人,最危險的要數(shù)凌耀祖:他的腸子都流出來了。不少人認為他根本無法支撐到第二天太陽升起,雷雪哭腫了眼睛。幸虧凌耀祖團隊在前幾個任務(wù)得到頗為靈驗的金創(chuàng)藥,柏寒幾人也把從幽州城和不夜城得到的強效草藥貢獻出去,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一個小時之后,失散的丹尼爾和其余乘客總算找了過來,見到眾人情形十分震驚。在花園被越來越多活死人圍攻的他們不得不退回大廳關(guān)閉大門防守,足足被困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清掉敵人。
“這么說你們把德拉庫拉搞定了?”楚妍一名隊友握著車票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置信,比丹尼爾還激動。原本和柏寒并肩戰(zhàn)斗過的王鵬兩人不幸遇難,他和另一人都是楚妍這場任務(wù)新組的隊友,并沒什么交情。疲倦的柏寒朝主樓方向揚揚下巴:“你可以過去看看!
這個消息對于丹尼爾和魯伯特來說簡直是石破天驚,完全不敢相信。兩位年輕人檢查壁爐里克蘿蒂婭的尸骸之后,又把路易斯的尸體銷毀,這才持著火把刀劍朝主樓方向去了,片刻后從敞開窗洞傳來激動的歡呼。
被吸血鬼抓走的夏綠蒂和另外兩名受害者是從塔樓底層地牢被救出來的,這個可憐的姑娘見到丹尼爾險些昏厥過去。把三人送回眾人落腳地點的丹尼爾又說,塔樓底部滿滿一池鮮血,池底像是有什么東西,他們決定下去探索。
我的小蛇就是被德拉庫拉帶到塔樓去的。柏寒看看隊友,“你們別動,我過去看看。”
照顧楚妍的趙邯鄲留守,被厚厚繃帶包裹著的梁瑀生用刀鞘起支撐身體,“走,看看踏實!崩籽┮惨疹櫵奈魂犛,叮囑柏寒“小心”守在葉菡冰冷尸體旁邊的沈百福也搖晃著站起身,盡管大家都勸他別動依然固執(zhí)地走出房屋。
滿池鮮血,葉菡看上去全身血液都流干了百福是從塔樓找到她的么?柏寒心中難過,想安慰他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一個可怕設(shè)想浮現(xiàn)在腦海:如果梁哥也變成冰冷尸體怎么辦?她不敢再想,用力攙扶著緩步而行的梁瑀生胳膊。
“嘶,輕點!贝蟾艩縿觽,他皺著眉停住腳步,柏寒連忙放輕力道。
夜幕中的塔樓巍峨宏偉,看上去很有些年頭,是整座布朗城堡最顯眼的建筑,事實上眾人劃船渡海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里?諝庵袕浡鴿庥趱r血味道,令人有種奪路而逃的沖動。
眼前血池把塔樓底部完全占據(jù)了,池中像海浪般不斷翻涌的血水腥氣四溢,熏得人眼睛發(fā)疼,柏寒第一眼望去以為是阿鼻地獄,幸好大黑狗十一郎都在身邊。
沈百福忽然指指上方,抬頭望去,數(shù)百米上方凌空懸著一條細細石徑,盡頭是一塊圓臺,看起來和血池中心遙遙相對。那里是塔樓頂部?果然沈百福嘶啞著嗓子:“我跟著路易斯直接上去,看到小葉!
柏寒不知說些什么好,輕輕拍拍他胳膊。
梁瑀生忽然指著池中:“看!”順著他胳膊看去,池里果然隱隱約約浮現(xiàn)一個黑影,載沉載浮著又潛到深處。柏寒凝神細瞧,隔著血水卻怎么也看不清楚,“是死人么?”
“好像是個人!绷含r生這么說,就連沈百福也點了點頭。德拉庫拉把我的小蛇帶給他夫人,和我們戰(zhàn)斗中慘嚎分心,他夫人一定被我的蛇咬死了會不會是池底那個人?
有這個想法的不僅她一個,何況除惡務(wù)盡,不能留下隱患。當(dāng)下眾人備好弩/箭漁網(wǎng)在池邊等待,黑影再次浮起之時齊心合力撈了上來。
果然是個裹著雪白紗裙的嬌艷女郎,雙眼緊緊闔著,栗色卷發(fā)隨意披散,肌膚觸手溫暖就像隨時都能醒來似的。奇怪,盡管剛剛從腥臭血池現(xiàn)身,可她干凈得如同剛剛沐浴過溫泉。
有牙。」,女郎手臂、脖頸和臉頰都有小蛇噬咬的痕跡。柏寒篤定的說:“她就是伊麗莎白,德拉庫拉老婆,我的小蛇就在這里!
四處尋找一番喊了又喊,全無小蛇蹤跡。難不成在水底?這可就難了,普通泳池大不了柏寒潛下去看看,這池血水沒人愿意碰觸。
梁瑀生想了想,“別急,鑿開池底把血放出去看看,左右就在附近!
這顯然也是丹尼爾準(zhǔn)備做的,“看在上帝的份上,這么邪門的地方不能留著!彼泻羧氯撕统犛褞兔,找來石頭大錘叮叮咚咚干活。
至于伊莎貝拉自然和吸血鬼相同處置。楚妍兩位隊友自告奮勇動手,場面有點血腥,柏寒便走到外面。新鮮空氣下肚舒服多了,柏寒嘆息著看看車票這場任務(wù)沒有七天時限,殺死兩名吸血鬼就算過關(guān)了。
忽然里面喧嘩,柏寒連忙走回塔樓:一群人正圍著伊莎貝拉的尸首研究,“快來!”走近看時,這位美麗的吸血鬼腦袋被砍掉了,剖開的肚腹里赫然蜷著兩條小蛇。
“用銀樁貫穿心臟時發(fā)覺是空的。”梁瑀生也是意外之喜,看著柏寒把它倆拎出來,“居然在這里藏著,八成被她吃下去了!
可算找著了,又驚又喜的柏寒發(fā)現(xiàn)兩條小蛇動也不動,就像吃完酒吞童子眼珠和從毒龍島找到自己一樣“你們,又吃什么了?”
梁瑀生指指伊莎貝拉空蕩蕩的心口:“心臟沒了。”
原來如此。這個伊莎貝拉是死去又活轉(zhuǎn)來的,聽起來德拉庫拉用受害者的鮮血浸泡她八千年,真是個怪物。柏寒打個冷戰(zhàn),環(huán)顧四周只覺陰魂哭喊訴冤,梁瑀生也說:“好在找著了,這個伊莎貝拉算是完事,你回去歇著!
把小蛇放回衣袋,放松下來的柏寒點點頭,又問:“百福,我們回去。”靠在墻壁上的沈百福卻搖搖頭,朝著血池示意,顯然打算徹底了結(jié)再說。梁瑀生索性點了根煙遞給他,柏寒便也留下。
第二天清早滿池血水被放得干凈,露出被大理石鑲嵌的池底:那是個倒置的五芒星,其間繪著古怪符號和長角尖耳的漆黑惡魔像,倒有點像德拉庫拉最后化成的怪物,還擺著一具大理石棺材。
是個邪門祭壇。柏寒用相機照了幾張相,眾人便把池底鑿得粉碎,徹底毀了血池。沈百福帶人上去把塔頂石徑砸斷,這才親手放了把火。五芒星祭壇被烈火燃燒殆盡的時候,游蕩在布朗城堡中的所有活死人一聲不響倒下腐朽,就連被阿爾曼連夜帶到萬里之外的活死人伴侶也沒有例外這位活了四千多年的吸血鬼當(dāng)時正躲在墓地棺材里,痛哭流涕的聲音驚動了一只野貓。
被小蛇咬傷又被同伴帶回城堡的女吸血鬼蜜西卡尸體也被找出焚毀,眾人數(shù)了又數(shù),除了阿爾曼下落不明,其余六名吸血鬼都被消滅了。
就像酒吞童子的城堡一樣,被德拉庫拉占據(jù)八千余年的布朗城堡也儲藏著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財富,不乏從遙遠國度掠奪來的奇珍異寶。
丹尼爾是個慷慨大方的青年,由于沒能在圍剿德拉庫拉的戰(zhàn)役中幫上忙,索性將大部分財富贈給來自外鄉(xiāng)的乘客們。如果換成平時,柏寒一定歡歡喜喜和雷雪楚妍挑選寶貝,可惜今天全無心情。雷雪團隊都在養(yǎng)傷,楚妍團隊其余兩人沒出什么力,便由梁瑀生和趙邯鄲出面商量,由各人隨意在寶庫中挑選喜愛物品;大部分老乘客對于金銀珠寶有點審美疲勞,三名排在最后的新人倒是驚喜萬分。
援兵是8月25日傍晚到來的。納威和馬爾福召集了喬治、弗萊德以及克拉布高爾,就連他們的女友盧娜和格蘭杰也扮成男裝踏上征途,英勇無畏的年輕人坐滿四條木船。得知吸血鬼被剿滅之后,他們又是驚訝又是歡喜,把同伴和能動的乘客高高拋上天空。
被吸血鬼殘骸和大箱財寶裝滿的木船漸漸駛離永夜島,柏寒回首望去,宏偉壯觀的布朗城堡湮沒在血霧般的火海中,一道黑煙筆直沖上天空。
就像楚妍推測的,任務(wù)結(jié)束后的三天是蓬萊留給乘客的禮物,可以盡情放松、收集物資乃至做任何平時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可惜這次對于絕大多數(shù)乘客來說只有“養(yǎng)傷”兩字。
做為少數(shù)能自由活動的乘客,柏寒忙得團團轉(zhuǎn)。楚妍斷了七、八根肋骨,偏偏這個年代外科手術(shù)水平低下,只能綁上夾板;失血過多的梁瑀生和趙邯鄲也躺倒在床,天天喝些有營養(yǎng)的湯粥。少了只胳膊的沈百福被醫(yī)生斷定有生命危險,他卻渾不在意,一天都沒在病房待過。
提起生命危險,沒人比凌耀祖更嚴重被抬回城鎮(zhèn)的他被醫(yī)生直接判了死刑,讓大家準(zhǔn)備后事。雖然金創(chuàng)藥保住他的命,草藥也發(fā)揮功效,凌耀祖卻發(fā)起持續(xù)不退的高燒,只清醒一兩天就徹底陷入昏迷。再加上不能視物的杜老師,手腳盡廢的老胡丁一都需要照顧,盡管有護士幫忙雷雪依然瘦成一把骨頭。
做為征討德拉庫拉的勇士,曹錚、海永韜和葉菡被最高規(guī)格葬在城鎮(zhèn)墓地中央,克雷格牧師親自主持了他們的葬禮,所有乘客在場致意。丹尼爾和魯伯特、夏綠蒂鄭重承諾會照顧好他們的墓地,時時前來祭拜。
德拉庫拉被剿滅的消息慢慢傳揚開去,附近國度和城鎮(zhèn)領(lǐng)袖紛紛奔向此處驗看吸血鬼尸骸的真?zhèn)危瑫r通緝逃脫在外的阿爾曼。丹尼爾和魯伯特成了路人皆知的英雄,十五名外鄉(xiāng)人也被贊揚和鮮花包圍,傷者受到最好的照料。
一邊照顧提起葉菡就痛哭流涕以至于無法入睡的楚妍,一邊關(guān)心精疲力盡的雷雪,男盆友也躺在床上,柏寒從沒這么渴望過歸程的到來:蓬萊列車能徹底治愈眾人,可惜逝者卻再也回不來了。
8月29日是個好天氣,可惜對于沈百福來說,烈日狂風(fēng)或者雷霆雨露都沒什么區(qū)別。
墓地是個很清靜的地方。楚妍也時時過來,可惜她肋骨斷了,有氣胸危險,被趙邯鄲搬回去了。小柏開始還勸他回去歇歇,后來也懶得廢話,索性陪他坐著,還喝了不少酒有了男朋友之后,這家伙酒量越來越大了。說曹操曹操到,梁瑀生也過來坐在他身邊抽了幾支煙,沒說什么“節(jié)哀順變”的廢話,沈百福還算滿意。
暮色降臨的時候,沈百福的酒喝干了。他想回去拿酒,卻怎么也站不起來,索性往地面一坐。
曹錚的墳?zāi)乖谧筮。他盯著刻著好友名字的長方墓碑,用僅剩的左手從衣袋里掏出張紙條展開看看,口齒不清的念:“曹錚,身份證號,手機家庭住址,爸媽爺爺奶奶”都念了一遍之后又塞回兜里。
最右邊是海永韜的墳?zāi)。他其實和對方并不算熟,連他住在哪里是什么地方的人都不清楚,只知道是小葉男朋友,還挺能喝酒。沒錯,有一次把自己都喝倒了沈百福對此耿耿于懷。兄弟,你把小葉托付給我,可惜我沒能保得住她,是我對不起你。沈百福這么念叨拎起酒瓶,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了,只好朝墳?zāi)古e起示意:現(xiàn)在換成你在地下保護小葉了。
沈百福打從心底厭惡中間這塊墳?zāi),厭惡冰冷墓碑刻上的“葉菡”兩個字意味著那個有著清澈明亮眼睛的可愛女孩子再也回不來了。他還記得蓬萊鼓起勇氣敲開葉菡院門那天,自己拎著滿背包奇珍異寶,她卻只留下烤鴨點心。
沈百福皺緊眉頭,把她摸摸粉紅郁金香花瓣的模樣刻在心底。小葉,都怪我,我到的太晚了。這么想著的時候他哭了起來,事實上他每天都哭,大多數(shù)在黑夜,偶爾在白天。
小葉,我給你報仇了。他摸出那把漆黑鋒利的魚腸劍,頗為后悔沒在吸血鬼尸首多砍幾劍。
小葉,明天我就要走了,只能把你留在這里,好在有錚哥和海永韜陪著你,你別害怕。他這么想著,凄慘地笑了起來。
黎明天邊露出鴨蛋青顏色的時候,沈百福用左手挖出個坑,把那柄歐冶子所鑄、專諸刺王僚在青史留下美名、如今又沾染德拉庫拉和伊麗莎白鮮血的魚腸劍埋在葉菡墓前。
第144章 蓬萊二十
2017年8月31日
合作五場任務(wù)的周錦陽離開的時候, 柏寒很是難過;九場任務(wù)朝夕相處的洪浩沒能回到蓬萊那天,柏寒哭的厲害, 喝醉了酒;眼睜睜看著并肩闖過十場任務(wù)的曹錚閉上眼睛,柏寒反倒哭不出來了, 茫然地想:說不定什么時候我也會死去, 和大家在另一個世界熱熱鬧鬧相聚。
轉(zhuǎn)而想起不得不和梁瑀生分別, 柏寒十分不舍。
相形之下失去朝昔相處葉菡的楚妍更加悲痛,隊伍散了又沒有男朋友陪伴,柏寒不得不像安慰雷雪一樣陪在她身邊。
“小柏,我沒事!背麜r常鎮(zhèn)定地反過來寬慰她, 說著說著眼圈便紅了,在胸口劃個十字!皦m歸塵, 土歸土,所有人都會有這一天。葉菡是個善良的孩子, 一定已經(jīng)到達永恒福樂的天國, 上帝會保佑她的。我想,終有一天我會和再她相遇!
柏寒并不認為她“沒事”,于是盡量把話題岔開去!澳憧,這是什么符號?”她舉著布朗城堡塔樓底部血池的照片,各種恐怖片思路滾滾而來!澳莻伊麗莎白死了八千年還能活過來吃人, 把我小蛇也吞了, 一定是惡魔祭壇!
楚妍也這么認為!拔迕⑿鞘侨龅┑臉(biāo)志,德拉庫拉最后化身的惡魔也和五芒星里的惡魔印記相符,再加上這些我辨認不出的符號德拉庫拉在召喚魔鬼, 或者說撒旦,傳說中他就是背棄上帝才得到不死之軀。伊麗莎白在他活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他只能用活人的鮮血獻祭來換回她的永生!
“見到伊麗莎白的時候已經(jīng)被你的蛇咬死了,所以不能斷定她平時是什么狀態(tài)。”楚妍嘆口氣,“很可能是行尸走肉!
柏寒也這么想:正常女人不會喜歡那池血水的!斑敢吃我的蛇。哎,它們又睡了,真愁人!
像前兩次一樣,兩條小蛇吞下伊麗莎白的心臟之后陷入漫長夢鄉(xiāng),柏寒只好把它倆留在自家院落。
楚妍總算露出個笑容!澳怯惺裁搓P(guān)系?它們會越來越強大的。說起來這次多虧它們,否則德拉庫拉加上伊麗莎白,我們二十多個人恐怕沒人能活著回來。”
“兩個一等座遇到一起的任務(wù)太可怕了。”柏寒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如果我們?nèi)牪皇窃缇驼J識的話就糟糕了。”這次能在缺兵少將的情況下得手,一方面兩隊背水一戰(zhàn)牽扯吸血鬼精力,另一方面全靠運氣。
即將迎來第十五場任務(wù)的楚妍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靶“,你即將正式跨入一等座行列,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才行!
“我討厭一等座!彼稍阡佋谕ピ豪锟棟M駱駝和舞娘的波斯地毯上,望著頭頂大朵大朵棉花糖般的白云!拔乙灿憛捙钊R討厭車票討厭列車,討厭極了。”
這次楚妍沒有贊同:“列車偶爾還是應(yīng)該感激一下的。”
像以往一樣,重傷的乘客們在登上列車后飛速痊愈著,少只胳膊的沈百福和氣如游絲的凌耀祖踏上青石廣場的時候恢復(fù)如初,氣胸癥狀嚴重的楚妍也熬了過來。
才不要。柏寒賭氣地把臉貼著地毯假裝午睡,很快就被醇厚的奶油香氣吸引了,爬起身盤膝而坐。葡萄干司康、提拉米蘇和玫瑰手指餅、咸肉三明治和一大壺?zé)釟怛v騰的英國紅茶被端到面前,就像野餐一樣。
往紅茶里加大匙蜂蜜,又往司康涂抹著奶油和果醬,柏寒咬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楚妍怔怔地盯著純銀托盤銀茶杯有三只,玫瑰手指餅也是葉菡最喜歡的。
“i\'m sorry。”楚妍淚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捂著嘴嚎啕大哭!拔覜]事,只是應(yīng)激性創(chuàng)傷障礙,很快就過去了!边@個可憐女生被哽咽著的柏寒緊緊擁抱在懷里,熱茶奶油把艷麗奪目的地毯都弄臟了。
相形之下同樣失去愛人的雷雪似乎度過了最艱難的階段。最初兩天她隨著隊伍和相熟幾只團隊聚了聚,隨后大部分時間都和柏寒雷雪待在一起。清晨三個女生并肩慢跑,隨后在青石廣場上苦練拳腳功夫或者一對一較量,夜晚帶著守護神在院落里聊著過往趣事,柏寒幾乎有種回到大學(xué)宿舍的錯覺。
大黑狗很是失落,總是到處尋找小骨頭的蹤跡,隨后失望地趴在屋檐下望著月亮。它是個心高氣傲的家伙,除了自己人之外只對雷雪的大白貓很是親近,其他守護神就相當(dāng)一般了。
最值得擔(dān)心的是沈百福;氐脚钊R當(dāng)天例行聚餐,大家都喝著悶酒,他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隨后吐了自己一身,又去拎酒壇子,被幾人搶了過來。當(dāng)晚大家都睡在梁瑀生家里,清早醒來卻少了沈百福,原來他夜里默不作聲走了。此后沈百福從熱愛集體活動的大好青年變成孤僻寡言的邊緣人士,從不主動露面,每次聚餐柏寒都得在他家門外連敲帶喊一個小時通常開門的時候他依然滿身酒氣,茫然問“幾點了?”
對于柏寒來說,梁瑀生除了“男朋友”這個角色,還是靠譜的伙伴和團隊重要成員:和友好隊伍保持聯(lián)系,彼此交換物品和情報,預(yù)約團隊對抗.....換句話說,他越來越重要了。
說起來梁瑀生最實用的特長是做飯:拋開品種繁多的炒菜燉魚烤羊燒肉,光主食就有掛面湯、米飯饅頭,有一回還和面包了白菜豬肉餃子他畢竟是個土生土長的山東人。大家七手八腳幫忙,餃子包的歪歪扭扭站不起來不說,還不小心把面粉碰撒了,小半個庭院像是到了白雪皚皚的冬天。
趙邯鄲則致力于教會伙伴們射箭。說起來隊伍近戰(zhàn)強力,卻只有他這一個遠程攻擊,火力嚴重不夠,如果他受傷倒下就浪費了落日弓的神奇之處雖然還不能確定對陰魂有效,墨羽箭的威力卻毋庸置疑,德拉庫拉被它射穿的傷口無法愈合。
試驗數(shù)次之后,柏寒確定自己沒有弓箭方面的天賦,只能把精力放在拳腳和弩/箭上了。臂力足夠的梁瑀生倒是每天勤奮苦練,準(zhǔn)頭比不上趙邯鄲倒也大多能射中箭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