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后,上頭命令傳來,所有隊率以上軍官,全部集中到中央營帳議事!
接到命令,賀翔等三十五曲的軍官心中惴惴不安、額頭冷汗直冒,但也沒辦法,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只要不敢造反或逃跑,還得乖乖地去!
等陳銘、肖山、黃耀等抵達中央營帳所在的位置時,發(fā)現(xiàn)中央營帳早已被拆除,在正北位置搭了個約兩米高的高臺,高臺上站著表情嚴肅的張遼、郭嘉、龔都三人,張遼更是面沉如水!。
高臺兩旁,200全副武裝的屠胡軍,筆直矗立如木樁!
高臺正前方,所有已經(jīng)抵達的軍官皆整齊列隊立定、鴉雀無聲!
陳銘、肖山、黃耀等心頭一緊,趕緊找到三十五曲所在位置,站到隊伍中去。
約摸一刻鐘后,張遼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
“昨晚,8萬鮮卑余孽來襲,我部雖反應及時、兵精將勇,最終擊潰來敵、斬首五、六萬。但我方也因此損失精銳數(shù)百人,而這其中有一半以上是戰(zhàn)死于敵人攻破柵欄、措不及防之時。
事后,經(jīng)過了解,本將嚇出一身冷汗!如果敵人一開始選擇進攻的點,不是三十五曲,而是三十六曲,那么現(xiàn)在,我們營盤中可能還要多出數(shù)千具戰(zhàn)友的尸體!果真如此,我身為主將,回到雁門之時,恐怕就是以死謝罪之日。
出征之時,主公一再交代,征北軍人數(shù)有限,沙場對決的硬仗,要交給特殊兵種執(zhí)行,一萬三階兵隨軍之目的是練兵!是把這些三階騎兵練成精銳帶回去轉職成特殊兵種,還是讓他們毫無價值地損耗在戰(zhàn)場上,考驗的是包括我在內(nèi)的所有將領的帶兵打戰(zhàn)之能!
如今,出征不足一個月,差點損耗數(shù)千精銳騎兵,果真如此,我將如何向主公交代、向我天馬城勢力中的百萬將士,和那犧牲的數(shù)千將士的親屬交代?若他們問起,如此大的損失,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我該說真話,還是說假話?你們該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我軍操典上嚴格規(guī)定了警戒級別,和相應的扎營手段。
而昨日午后,我明明白白當著所有軍候以上軍官的面,下達了最高規(guī)格的警戒級別。且再三強調,我軍已深入敵境,兵危戰(zhàn)兇,要提高警惕,扎牢營寨!你們回答我,是否如此?”張遼大聲質問。
“是!”高臺下的軍官齊聲答道。
“很好!可我就是鬧不明白,為什么偏偏有人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視軍法如無物,視人命如草芥!導致數(shù)百精銳殞命營盤之內(nèi)!三十六曲,以賀翔為首的軍官們,你們是否能回答我?!”張遼幾乎是嘶吼著質問。
臺下所有人,都把頭轉向賀翔等人,三十六曲的軍官,原本低著的頭,垂得更低了。
“回答不出來吧?來啊,把三十六曲隊率以上的軍官都給我綁了!”見此情形,張遼果斷命令。
“是!”旁邊沖出數(shù)十如狼似虎的屠胡軍,將三十六曲的幾個軍官捆綁后,按著跪倒在高臺之下!
“賀翔,我再問你一句,三十六曲為什么不按軍規(guī)辦事?你是否接到了哪一個上司下達了與我相左的命令?”張遼厲聲質問道。
“沒有,可是,我有扎營……”賀翔小聲辯解道。
“呵呵,那就是說,是你自己擅作主張!至于扎營,你那叫扎營嗎?我倒要請教你,為什么三十五曲第三屯,僅以一屯百人之力,足足擋住敵軍千騎正面沖擊、加千人火箭攻擊達十幾分鐘,營盤巋然不動!而三十六曲卻只堅持了不到五分鐘就被攻破柵欄,你解釋給我聽聽,也解釋給全軍將士聽聽!”
臺下寂靜無聲。
“解釋不出來了吧?我讓人替你解釋!三十五曲的陳銘屯長,請出列!”張遼轉向三十五曲軍官隊列。
“是。”陳銘站到隊伍前列,向臺上敬了一個軍禮。
“請上前三步,然后轉身,面朝大家,給大家說明一下,你是如何扎營的!”張遼命令道。
“是。末將根據(jù)操典,扎穩(wěn)柵欄,每根欄木深插二十厘米,然后用上下兩條橫木綁牢,連成一片;柵欄前1米又80厘米處,挖環(huán)形陷馬坑,環(huán)形陷馬坑寬1米,深80厘米;陷馬坑前3米處,建了兩重鹿砦;鹿砦前方80米內(nèi),兩百馬蹄坑與二十個陷阱交錯;陷阱與馬地坑之間,灑下2百個扎馬釘;柵欄后,建了一個瞭望塔,上面安排了兩個弓箭手、兩個刀盾手值守;帳篷與帳篷之間,安排了3處暗哨!匯報完畢!”陳銘一口說完,語氣流暢、邏輯清晰、數(shù)據(jù)精準。
“很好,陳銘入列!”張遼命令道。
陳銘敬了一個禮,小跑回隊列中。
“軍法官何在?”張遼接著命令道。
“在!眰让嬉粋軍官跑到高臺前。
“你給大家公布下你的調查結果,三十六曲到底是如何扎營的!”
“是!避姺焦倬戳艘粋禮,轉向所有軍官方陣,道:“賀翔扎了柵欄、建了瞭望塔,安排了2個士卒值守,其余防御措施全部缺失!”軍法官介紹完,行了個軍禮,小步跑開。
“賀翔,可是如此?”張遼轉向依舊跪著的賀翔。
賀翔嘟噥了一句在喉嚨,但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說,與你一樣抱著僥幸心理、偷工減料的不止一個兩個,對吧?”張遼喝道。
“可是,今天你的運氣就比他們差,他們也偷工減料,卻沒給我軍造成什么損失。而你,數(shù)百精銳因為你的僥幸心理和麻痹大意,而殞命沙場!罪在不赦!來呀,就在高臺之下,將軍候賀翔就地斬首!三十六曲其他所有隊率以上軍官,一律重責三十軍棍,貶為士卒!”
張遼右手用力一揮,四個屠胡軍將士上前,兩人將賀翔按倒在地,一人向前扯著賀翔頭發(fā),最后一人抽出大刀,一刀斬首,干凈利落!脖頸之血,噴灑滿地!
方陣之中,個別軍官,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四個負責斬首之人退出之后,又進來了數(shù)十個屠胡軍將士,就在這滿地的鮮血,和身首分離的賀翔尸體旁,解開十二個被綁著的軍官,脫掉他們的上衣!
然后每兩個屠胡軍士卒肩抬一根長約2米、直徑5cm左右的棍子,每個被罰軍官,面向高臺,每人扶著一根棍子,在高臺下一字排開,準備受刑。
十二個手執(zhí)軍棍者,整齊上前,就在全體軍官的眼皮底下,就在亮堂堂的陽光底下,一棍一棍地打在被罰軍官的背上。每一棍,都帶著一條血痕。
“一、二、三……”現(xiàn)場一片寂靜,除了軍棍及肉的聲音,和冷冽的數(shù)數(shù)聲。
“三十!”
隨著最后一棍打在咬牙堅持的受罰軍官背上,十二個軍官無一例外地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