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倫·艾利森是海倫娜的四個孩子之一,也是其中各方面最優(yōu)秀的那個, 已經(jīng)內(nèi)定為海倫娜的接班人。他的父系是大企業(yè)主阿爾瓦家族。
這些有錢人商業(yè)聯(lián)姻, 而后一次便會生出多個孩子。他們大多不會自己親自受累去攜帶胎兒, 也攜帶不過來, 所有的孩子都是身體健康強壯的代孕者負責(zé)攜帶和生育的。
這些同歲的孩子從一出生就要為了將來成為繼承人而努力開展競爭, 成功者將繼承絕大部分的財富, 失敗者只能屈居人下, 摸不到核心的權(quán)力和資產(chǎn)。
海倫娜娶的丈夫是現(xiàn)任阿爾瓦家族掌舵人的兄弟,她一次產(chǎn)出了四個孩子, 蓋倫成為了艾利森的繼承人, 他的一個姐妹沒能擊敗他,卻別開蹊徑轉(zhuǎn)頭擊敗了一堆姓阿爾瓦的同輩,成為了阿爾瓦的內(nèi)定繼承人, 姓了阿爾瓦的姓氏。
“項目進程正到了關(guān)鍵時刻,那段時間實在無暇他顧!苯钜话逡谎鄣卣f著所有都知道的瞎話。
姜妙才華橫溢,年輕美麗, 蓋倫·艾利森追求過她。
清楚地知道蓋倫·艾利森這花花公子遲早要和別的大家族聯(lián)姻, 姜妙根本不可能回應(yīng)他,對他的每一次邀請和示好都無動于衷。公司里一直謠傳姜妙眼光極高, 也跟他脫不了關(guān)系。
“哈哈哈,蓋倫,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焙惸群敛涣羟榈爻靶ψ约河H生的兒子。
“總要努力一下試試看嘛。”蓋倫毫不在意, “輕易放棄可不是我們艾利森家的傳統(tǒng)。”
兩人間的互動顯示出了親密的母子關(guān)系。和張雅與姜妙之間總是保持距離的冷靜淡然, 顯然有區(qū)別。
“好了, 我要去準備祝酒詞了!焙惸刃χf,“姜博士,田中博士,稍后請過來聊一聊,軍部最近發(fā)布t0920計劃,艾利森怎么都是要分一杯羹的!
姜妙和田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喜。大老板發(fā)出邀約,意味著他們也能跟著喝湯。
“好的。”兩個人立刻回答。
目送那母子二人離開,田中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回頭一看,姜妙還在凝視著那兩人的背影。
“姜?”田中喊。
姜妙轉(zhuǎn)身跟上。
“你跟你兒子也這么親密嗎?”她問。
“嘖,要嘲笑我嗎?”田中說。
“這有什么好嘲笑的?”姜妙說,“你看海倫娜和蓋倫,不就很親密嗎?”
“但人家是富豪級別,擁有婚姻和家庭!碧镏新柭柤,“我們呢?說好聽點,社會精英,說白了,就是打工的。做出與自己身份不相稱的事,總是會被嘲笑為不自量力的。”
不是富豪,普通大眾就不配擁有婚姻、家庭乃至因血緣而生的親密關(guān)系了嗎?
姜妙總覺得很扭曲。只是長期以來,她從這種社會形態(tài)中獲得的好處,掩蓋了這份扭曲。
海倫娜站在臺階上,舉杯發(fā)表祝酒詞的時候,姜妙回到了嚴赫的身邊。
嚴赫對一個貼他很近的女人說:“看,我的女伴回來了!
那女人回頭看了看姜妙,吃驚:“姜博士?”
姜妙微笑:“哈里遜博士!
哈里遜的聲音有點高,前面有人轉(zhuǎn)身,皺眉豎起手指:“噓——”。
哈里遜忙噤聲。
姜妙走過去,嚴赫便支起胳膊肘。姜妙磨磨牙,頂著微笑挽住了他的手臂。
哈里遜沮喪地說了一句:“原來是你!
姜妙沖她微笑頷首。哈里遜無奈,舉了舉手里的杯子還禮,轉(zhuǎn)身走開了。
姜妙和嚴赫也都像別人那樣,作出一副專心聽主人家祝酒詞的模樣。
嚴赫微微低頭,壓低聲音問;“熟人?”
姜妙微笑:“我和田中的手下敗將。”她和田中現(xiàn)在手上的項目,就是打敗了哈里遜搶來的。
嚴赫勾起嘴角。
姜妙瞟了他一眼,牙縫里擠出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真能招蜂惹蝶!
嚴赫微笑:“我畢竟沒有隱身的特異功能!
聽聽,這驕傲得!
適逢海倫娜剛結(jié)束祝酒詞,正舉杯:“祝大家今晚盡興!”
眾人鼓掌,紛紛舉杯。
嚴赫也從穿插游走的侍者的托盤里取了香檳遞給姜妙,兩人都隨著大流舉杯淺酌。
這杯酒一飲,晚宴正式開始。交談聲響起。
姜妙放開嚴赫的手臂,抱著胳膊輕輕晃高腳杯,把還剩一點酒的杯子放回了侍者的托盤里,調(diào)侃說:“看得出來少校你經(jīng)驗豐富,跟我說說,想說服一個女人跟你開房,最短的記錄是用了多長時間?”
嚴赫微微揚起臉看向天花板,回憶了一會兒,低下頭:“2分鐘?”
姜妙:“……”
“一分鐘盯著她看!眹篮照f,“一分鐘走過去,對她發(fā)出邀請!
他語氣十分誠摯,不像說謊,也不像吹牛。
但姜妙還是不怎么相信,她是知道前男友陳伯倫特最快的記錄也是跟對方撩撥了十五分鐘呢,嚴赫這個兩分鐘,太夸張了吧?
他還能把邀請說出花來?
“可以的話,真想聽聽您的邀請詞是多么有文采呢!苯铍m沒把“不信”兩個字說出口,但寫在了眼睛里。
嚴赫挑挑眉,把手里的酒杯也遞給了穿梭而過的侍者。手插進褲兜里,貼近姜妙,微微俯身湊到她的耳邊,輕輕的動了動嘴唇……
姜妙的血驟然沖到了頭頂!臉一瞬如火燒!
她驚慌地轉(zhuǎn)了個身,恰逢托著新酒的侍者走過,她撈過一杯仰頭灌了一大口——給自己壓驚。
偏偏又嗆到了:“咳咳咳咳咳!”
“慢點,呼吸!眹篮展雌鹱旖,把她半圈在自己懷里,輕輕的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周圍的人聞聲看過來,看到這一對璧人,再看到男人親昵的舉止,都禁不住露出會意的微笑。
姜妙好不容易順好了氣,扶著嚴赫手臂直起身體,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是在他懷里。頓時十分想用她的巨力捶死這家伙!
她當(dāng)初是有多眼瘸才會把他當(dāng)成個禁欲系?
一抬眼,看到禁錮著修長脖頸的立領(lǐng),那風(fēng)紀扣是磁力的,嚴絲合縫,再抬眸,看到那大檐帽,姜妙懂了,這都是制服的鍋啊!
帽檐壓低的時候,看不到眉,只看到眼,便給一種精光內(nèi)斂的感覺。
衣服的線條硬而有力,緊緊包裹,像是把屬于人類的有血有肉的氣息都收斂住了,留給旁人的只有符號般的堅毅感。
當(dāng)然會給人錯覺啦!
田中帶了個人過來:“姜!”
嚴赫抬眸望過去,姜妙也聞聲轉(zhuǎn)身。
先看到了田中,次看到他身邊身材挺拔的男人。男人褐發(fā)藍眼,五官深邃,相貌硬朗成熟,田中說的沒錯,的確是姜妙喜歡的款。此時他也正望著她,藍色的眼睛里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驚艷。
“這是我跟你提過的喬·阿瑟,”田中給他們互相介紹,“喬,這就是我的搭檔姜妙博士!
“久仰,常聽田中提起你,博士!眴滔壬斐鍪帧
姜妙客氣地跟他握手:“也常聽田中提起你,阿瑟先生!
喬·阿瑟的相貌頗不錯,年紀應(yīng)該比她大一些,眉間疏闊,完全是成熟男性的模樣,說起來,跟田中還很般配呢。
不不,人家是直男!不能忘!
喬微笑說:“叫我喬就可以。”
他相貌是姜妙喜歡的那一款硬朗型的,手心又干燥溫?zé)幔屓擞X得舒服,再考慮到他和田中的私人關(guān)系,姜妙愉快地接受了:“叫我姜就可以!
然后給他介紹:“這位是我的男伴,嚴赫少校!
喬保伸出手:“你好,嚴少校!
嚴赫同樣伸出手:“你好,阿瑟先生。”
“嚴少校是……?”阿瑟保持著微笑,打量嚴赫。
嚴赫緩緩地說:“我是她的……”
“育兒伙伴!”姜妙搶著說出來,配著八顆牙的微笑。
喬眉眼松快:“哦!
嚴赫微笑:“正在同居中。”
兩人握手的時間有點久,且這段對話結(jié)束的時候,喬明顯地皺起了眉,像是忍耐著什么,好像還咬了咬牙。
姜妙心頭一跳,伸手搭上了嚴赫的手臂:“嚴……少校,幫我換個甜酒好嗎?”
在場的三個男人城府都比她深,她中途改口,反顯得突兀。田中舉起拳頭假裝清嗓子,把頭別開了。
“好的!眹篮諛O其紳士地放開了喬,接過了姜妙遞過來的酒杯,轉(zhuǎn)身去找侍者去了。
喬雖然飛快的收手并把手插進了褲兜里,姜妙還是瞥見了他手上被捏出來的紅印子。
姜妙在心里面把嚴赫罵了個狗血淋頭!
在喬面前還得保持得體的微笑,寒暄:“喬是哪里人?”這人說話有股奇特的口音,顯然不是首都星圈的人。
“事實上,我才剛剛?cè)爰蔀榧埠蛧!眴陶f。
姜妙“噫”了一聲,驚訝:“竟然是外國人嗎?”
不怪姜妙吃驚,她穿越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外國人”。
古地球時代,她生活在小小一個地球上,打開電視新聞頻道還能看到什么美國英國俄羅斯日本的新聞?尚请H時代,吉塔共和國何止是幾顆行星?
光是首都星圈就有十二顆行星呢!光是首都星就有三顆衛(wèi)星呢!都開發(fā)成人類的生活區(qū)了。更不要提毗鄰首都星圈的六大星區(qū),還有二十一個邊遠星區(qū)!
網(wǎng)上幾百上千個新聞頻道,全天候一刻不歇地滾動報道都報道不完吉塔共和國各地的新聞。
幾乎就看不到什么外國的新聞。
姜妙會對“外國”還有概念,還是托是不時露一臉的前線戰(zhàn)事新聞的福呢。起碼知道國家在打仗,知道在吉塔共和國控制的星域之外,還有個納什共和國,及其他幾個零零碎碎的政治勢力。
至于歷史書里提起的更遙遠的其他人類殖民區(qū),那實在太遠了,往來一次要一百多年的行程,上一次跟其他殖民區(qū)取得聯(lián)系,都是好幾百年之前的事了。
“現(xiàn)在不是外國人了,和姜你一樣是公民了。”喬打趣說。
“抱歉……”姜妙為剛才的失言道歉。
“玩笑而已!眴陶f,“我來自星羅自由區(qū)。姜,知道這個地方嗎?”
姜妙:“呃……”
其實也算知道,但在姜妙的稀薄的印象中,是個亂亂的,有很多犯罪和黑暗勢力的區(qū)域?
姜妙也說不清這個印象是怎么來的,好像也并沒有看過專門什么介紹這地方的新聞或文章,都是一鱗半爪的信息歸攏出來的。
帶著這種印象,想恭維一下對方的家鄉(xiāng)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哈哈?隙ú恢!眴塘巳坏卣f,“跟吉塔共和國比,只是個小地方。”
總算還有著(自認為)和智商一樣高的情商,姜妙急中生智轉(zhuǎn)換話題:“能歸化入籍,喬的基因一定非常優(yōu)秀吧?”
田中救場:“當(dāng)然了,不輸給你我的。”
“我猜也是!苯钣趿丝跉猓偹悴恢劣趯擂瘟。
“喬是做哪方面工作的呢?”她禮節(jié)性地詢問。
“我是個商人,礦產(chǎn)、航線還有其他一些方面都有涉及!彼f,“沒有什么特定的范圍,我覺得有商機就會投資!
姜妙才社交性恭維了喬兩句,嚴赫為了姜妙端了杯甜酒過來了。
“在聊什么?”他把酒遞給姜妙,站在了她身側(cè)。
田中笑著接口:“在說喬歸化入籍的事,他是來自星羅自由區(qū)的!
“哦。”嚴赫顯然對這個自由區(qū)很了解,“這兩年戰(zhàn)線在往那邊推,自由區(qū)很多通商航線都被封鎖了,經(jīng)濟迅速萎靡,很多正經(jīng)商人都破產(chǎn)了。”
“我還好!眴烫籼裘,“早在那之前,就已經(jīng)把生意重心轉(zhuǎn)到吉塔的控制區(qū)之內(nèi)了。”
嚴赫點頭:“戰(zhàn)爭條件下,離開故鄉(xiāng)尋求更安定的生活,的確是更好的選擇!
“是的。雖然前線將士英勇無畏,但敵方也不是吃素的,戰(zhàn)亂條件下生活不易!眴虈@氣說,“我非常尊敬前線官兵,真希望每一個軍人都能像他們那樣無懼無畏,而不是耽于后方的安逸!
姜妙覺得冷颼颼的。
這兩個人話鋒里都帶著刀子。
嚴赫今天穿的,是在衛(wèi)戍部隊基地報道后領(lǐng)回來的新制服,和邊軍的黑色制服顏色不一樣,是墨藍色的,是衛(wèi)戍軍制服,
正是喬口中,“耽于后方安逸”的衛(wèi)戍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