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黃色的月亮落下, 青色的月亮升起, 紅色的月亮一直掛在那里,因為離得近, 顯得特別巨大,隱約能看到上面人工建筑的輪廓。
首都星的三個月亮交映生輝。
嚴赫要是再晚說一秒,就能達成和姜妙從合作伙伴發(fā)展成男女關(guān)系的成就。
他真是不該在氣氛這么好的時候提起孩子。
姜妙空窗已久,被自己的理想型刻意撩撥, 本來已經(jīng)難以自持, 就要屈服于荷爾蒙了。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孩子”兩個字一入耳,像一記響鐘, 震醒了她!
姜妙是個做好計劃就努力執(zhí)行,立下目標就拼命去奔的人。
嚴赫捏住姜妙的下巴,心思浮動, 往那紅潤誘人的唇上吻去。最終, 只吻到了姜妙的指腹。
他抬眸,鼻尖擦著鼻尖, 彼此能看清對方眼瞳里的倒影, 這么近的距離, 姜妙伸出手擋住了嚴赫的這一吻。
嚴赫眸光深邃:“姜?”
嚴赫還是第一次這么稱呼姜妙。從“博士”到“姜”, 這稱呼上的一點變化, 兩個人之間呼吸的溫度都不一樣了。
姜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用極大的毅力才抵抗住了美色的誘惑。
“少校……”她訥訥地說, “太、太晚了, 我明天還有個會要開,要不,先回去?”
嚴赫挑挑眉,身體后撤,給出了姜妙呼吸的空間,拉開了距離,姜妙頓時覺得壓力小了很多。
“博士。”嚴赫一只手搭在飛車的舵盤上,看著姜妙,打趣說,“我很少被拒絕,你這樣,讓我都要產(chǎn)生自我懷疑了。”
這話有幾分自傲,但嚴赫有這個驕傲的本錢。
姜妙也相信,真的極少有女人能拒絕嚴赫。如果有的話,一定是性取向不同!
“不不,少校!苯蠲φf,“你是一位非常有吸引力的男士,請不要妄自菲薄!
“那為什么?”嚴赫問。
無怪嚴赫會提出這樣的疑問。他目前單身,姜妙也單身,兩個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本來就互相有荷爾蒙的吸引。
碰巧又被嚴赫發(fā)現(xiàn),自己是她偏好的這一型,且因為他的到來,姜妙連常用的玩具都收到儲藏室去了,這會兒月色正好,兩人在狹小的空間里獨處……嚴赫實在沒想到會被拒絕。
這不合邏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想想連k70都被他發(fā)現(xiàn)了,姜妙一狠心,干脆把話敞開了說了。
“少校,我想給你看看這個。”姜妙激活智腦,手指靈巧的操作,把一些內(nèi)容推送給了嚴赫。
嚴赫直接把那些內(nèi)容投到了車子的擋風玻璃上。他閱讀的速度很快,片刻間就看完了,了然:“就因為這個嗎?可是你并沒有嘗試怎么知道……”
“少校!”姜妙打斷他,說,“我覺得這些人說的都非常有道理。既然我們是兩個陌生人決定合作生孩子,本來就應(yīng)該將之視為一項工作來看待不是嗎?”
她吸了口氣,說:“我不知道你過去的感情經(jīng)歷是怎么樣,但是我,我經(jīng)歷過兩次分手,兩次都并不愉快。我們未來要在一起生活四年,如果現(xiàn)在發(fā)展成為男女關(guān)系的話,根本無法保證能保持多久。如果在養(yǎng)育孩子的過程中就感情破裂,這些不愉快一定會給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的。所以,少校,我希望至少在養(yǎng)育孩子的這個過程中,我和你的關(guān)系能夠保持在伙伴或者朋友這個范疇內(nèi),不要越線。”
并不是說到了星際時代這種快速的男女關(guān)系分手就能夠沒有傷害。撇開姜妙自身的經(jīng)歷不說,單就姜妙親眼看到的,田中就是一個例子。
去年田中談了一個男朋友。對方很有魅力,也相當花心,兩個人對感情的發(fā)展進度的理解有著速度差。
田中還在陷在“熱戀”的感覺中,對方已經(jīng)激情褪去,轉(zhuǎn)而愛上了別人,跟田中提出了分手。
田中當時陷入低谷好一陣子。他連大boss的生日宴都不想去,是姜妙死拉活拉,跟他結(jié)伴去的。
他們在那次生日宴上有幸跟大boss搭上了話,爭取到了現(xiàn)在手里的這個項目,研究資金十分豐厚可觀,田中才當場滿血復(fù)活了。
“可以嗎?少校?”姜妙忐忑地問。
嚴赫握著下巴,目光沉靜地看著姜妙,像在深思。許久,他緩緩開口:“……兩次?”
姜妙:“……。!”
暴露了!
“你、你、你關(guān)注重點錯了!”姜妙臉漲得緋紅。
車里響起了嚴赫低低的笑聲,姜妙的耳朵差點懷孕。
“才兩個?”嚴赫伸手摸上姜妙的臉,拇指摩/挲,“一直覺得你有點奇怪,原來如此……”
雖然二十六歲還非常年輕,但是居然只才經(jīng)歷過兩個人,可以說是太純情了。以她的美貌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被那雙她常常忍不住去偷瞥的手的修長手指這樣撫摸著臉頰,姜妙半邊身子都軟了。她咬了咬唇,狼狽地轉(zhuǎn)過頭去想躲開這只有魔力的手。
嚴赫卻順勢玩弄起她的耳垂來,又捏又捻。
“你你你你你別這樣!苯顨獾媚橆a更紅了。
“哪樣?”嚴赫揪了揪,“這樣?”
這個人怎么這個樣子!
姜妙現(xiàn)在無比懷念那個剛認識時又嚴肅又正經(jīng)的制服青年了!
“你、你、你……”
“我什么?”嚴赫不客氣地說,“姜妙,這些天,你對我發(fā)散了多少荷爾蒙,給了我多少暗示?請你心里有點數(shù)。”
“我?什么?我沒有!”姜妙頭上一個大寫的冤字,叫屈,“我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
“嗯?是嗎?”嚴赫的聲調(diào)微微上挑,緩緩陳述,“盯著我領(lǐng)口,偷看我的手,貼近你說話的話后背就會突然挺直,皮膚接觸后頸會起雞皮疙瘩……”
剛剛,姜妙失口說出自己只有經(jīng)歷過兩段戀情。這個數(shù)字不可思議,她這個年齡的人,隨便拉出一個,哪怕其貌不揚的,經(jīng)歷的人也得有兩位數(shù)了。
嚴赫一剎那甚至懷疑姜妙是不是性冷淡,但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姜妙明顯受他吸引,且她兩任男朋友都是運動員,在兩性方面偏好身強體壯的男性,這是對雄性荷爾蒙的追逐,這么明顯,不可能是性冷淡。
她就是簡單地……純情。
若對別的女人,嚴赫不會把話挑明到這個份上。成年男女,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彼此便可意會了。
但姜妙是簡單純情到如稀有動物一般少見的女孩,嚴赫覺得必須把說攤開說明白。
“這、這些都、都是正常的反應(yīng)!”姜妙死嘴硬。偷看的什么的,也是因為控制不住眼睛!
“那,你辦公室ai的聲音又是怎么回事?”嚴赫勾起嘴角,斜睨。
啊啊啊啊!姜妙想薅頭發(fā):“你怎么知道的?”
嚴赫目光里閃著戲謔:“本是想打電話給你問問晚餐想吃什么,你不方便接聽,自動轉(zhuǎn)由ai接聽了!
沒想到,聽到的,卻是他自己的聲音。嚴赫覺得,姜妙對他的心思,很明白了。
姜妙要哭了:“我只是喜歡你的聲音而已,我真的不是存心的……”嚶嚶嚶!
嚴赫無奈地嘆口氣:“姜博士,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吸引力真的心里沒有一點數(shù)?”
姜妙嚶嚶不下去了,睜大眼,有點呆。
就是這副呆呆的樣子,水潤亮澤的眼睛,嫣紅的唇。她的確不需要特意做什么說什么,就已經(jīng)能讓男人的荷爾蒙蠢蠢欲動了。
偏她自己毫無自覺。
“你呀,”嚴赫有點恨恨地用拇指摩挲著那微微張開,今天沖動想親,卻沒親到的嫣紅嘴唇,“有點自知之明!”
這是……夸她嗎?是說,他也被她吸引,是嗎?
姜妙又覺得冤枉,又覺得開心,忍不住咬住嘴唇。
這樣的動作,在狹小曖昧的空間里,格外誘人。
“再咬,別怪我不客氣了!眹篮照f。
青年目光灼灼,帶著侵略性。
姜妙忙放開:“別別別,冷靜點!
“姜妙,你得承認,我們兩個人之間彼此強烈吸引。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怎么可能不發(fā)生點什么?”嚴赫說。
“可那些只是原始本能 ,我們是人啊,人之所以為人,區(qū)別于動物,在于我們可以用理智克制欲望!”姜妙不贊同地說。
嚴赫卻反問:“為什么要克制?”
姜妙噎住了。
餓了吃飯,渴了喝水,興致勃發(fā)了,男歡女愛一場,淋漓盡致。如此,才不枉為活著。
為什么不克制饑餓,不克制干渴,獨獨要克制性需求?
這是一個在男女平權(quán)后,將古時候男權(quán)社會下強加給性的社會屬性和束縛都剝離,將性回歸為自然屬性的社會啊。
在這樣的價值觀下,姜妙真無法回答,為什么要克制。
當性既不骯臟,也不羞恥的時候,為什么要克制?
為什么呀?
“為了孩子呀,我剛才都說了呀!”姜妙努力把話題拉回正軌。
你真的太會歪樓啦!
“互相紓解也不行嗎?”嚴赫問。
他那手指還不肯放過姜妙的唇,可見今天的欲求不滿。男人動起興來,就像著火,很難撲滅。
“最好不要,不,就不行!”姜妙咬咬牙,干脆坦誠地說,“嚴赫,你也心里有點數(shù)。你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要是跟你有了露水情,我……我根本沒法保證能不動感情,而這就是我在育兒過程中最不想發(fā)生的事!
“那,育兒期結(jié)束之后呢?”嚴赫發(fā)問。
育兒期,指的是育兒伙伴共同撫養(yǎng)孩子的前三年。
“那個……可、可以考慮一下下!苯疃鶡崃似饋。
育兒期過后,就可以分居了。姜妙覺得自己在這個時代尋找一個理想伴侶并能長相守的概率大概等于0,既然如此,有子萬事足,跟孩子的爸爸做個情人,甚至p友……變得似乎可以接受起來了。
“很好!眹篮照f,“那我先預(yù)訂,蓋個章。”
咩?蓋什么章?
姜妙的腦海里打出一個“?”。
嚴赫已經(jīng)俯身過來,吻住了他想了一晚上的嫣紅誘人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