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領(lǐng)班瞪視著段沫顏手里黑洞洞的槍管, 那一瞬間,人間百態(tài),有人下意識地掉頭往回跑, 有人怒吼著沖上來砍她, 有人想要掏槍對剛。
這一切都結(jié)束在如冰雹般密集的子彈中。
“突突突——”
現(xiàn)代人類基因變異, 這些領(lǐng)班們又都是武力值較強的食肉動物,皮糙肉厚,區(qū)區(qū)幾顆子彈實難讓他們命喪黃泉, 而段沫顏也沒想過要現(xiàn)在殺死他們——壞人就該得到法律的制裁,讓他們用余生彌補自己的過錯。
但她手中的沖鋒.槍,足以令這些男人暫時喪失行動能力, 替別人爭取時間。
趁著段沫顏用火力牽制住眾多看守的間隙, 沈葉與賀南迅速沖進(jìn)了貨倉里, 他們用刀將少年們的捆縛砍斷, 接著再一起救助更多的人。
甚至連年紀(jì)較小的孩子們都沒有哭鬧,大家齊心協(xié)力,幾息間就將全員都松了綁。
“你們保護(hù)他們?nèi)ゾ壬。?br />
段沫顏一腳踢碎墻上的安全鈕,將走廊南側(cè)的防火門落下,防止更多的人從后頭跑來, 貨輪的救生筏在北邊,至此, 這個作戰(zhàn)才算是成功了一小半。
孩子們又餓又瘦, 賀南一手抱著一個,背上還背著一個, 他們正想跑過去的時候, 北側(cè)的樓梯響起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一個高挑的人影走近。
段沫顏端著槍, 像一尊門神擋在眾人面前。
獨眼的男人雙手插在褲兜里,一步一步走下階梯,他饒有興致地看了看癱了一地哀嚎著的眾人,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一群小屁孩和兩個大人身上。
雙方無聲的對峙,氣氛一觸即燃。
“皮爾科!”一個躺在地上被打中雙腿的男人艱難伸手,一把攥住了獨眼男的褲腳,他氣喘吁吁,“你、你趕緊去通知……”
話未說完,他的聲音忽然噎住,瞬間消失在喉中。
段沫顏“噌”的一聲端起槍,槍口對準(zhǔn)了皮爾科的胸口,猛地扣動扳機,槍林彈雨密集地朝他射去?赡腥瞬]有因此倒下。
因為一把尖刀,從后方穿透了地上那個大漢的胸膛。
皮爾科用刀串著自己昔日的同伴,像串著一件沒有人格的物品,鮮紅的刀尖仍在滴血,他甚至還隨著子彈射來的趨勢轉(zhuǎn)動身體,讓自己安安全全地被遮擋在男人的身體后頭,靠著這個肉盾往前逼近。
段沫顏咬緊了牙關(guān),半晌,劇烈的聲音止息,彈夾空了,她微微喘氣,忌憚地后退幾步。
而那個生生用同伴替自己擋槍子的男人側(cè)頭看了看,毫不在意地一甩手,像甩一塊破布那樣,將大漢的尸體重重摔在地上。
旁邊尚有一口氣的男人們露出驚恐的表情,連滾帶爬朝后方躲去,比起段沫顏的槍,他們似乎更害怕這個冷血的人。
“原來漢森說的就是你們?膽子挺大,佩服佩服!
皮爾科僅剩的那只綠眼睛像毒蛇一樣在幾人面上轉(zhuǎn)了一圈,身后的孩子們發(fā)出恐懼的嗚咽,賀南緊皺眉頭,沈葉的牙關(guān)不停打戰(zhàn)。
段沫顏被這個男人盯得汗毛倒豎,她甩開已經(jīng)沒子彈的沖鋒.槍,下一瞬猛地朝前拔步狂奔,手中刀鋒一揚,朝著這個男人當(dāng)頭劈去。
金屬相擊撞出清脆的“鐺”的一聲,雙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過了兩招,段沫顏本想速戰(zhàn)速決,但皮爾科猶如一條游刃有余的蛇,明擺著在拖延時間。
段沫顏被一刀逼退幾步,她心下驚懼,這人的壓迫感如此之強,實力恐不是之前的盧卡、麥克可以比擬。
皮爾科甩了甩手中滴血的刀,又看了他們幾眼,他瞥見人群里目露憎恨的沈葉,想了想才認(rèn)出來:“哦,是你?你的頭怎么剃成這樣?丑死了!
“你難道是來給你弟弟報仇的?可惜了,他的小身體估計已經(jīng)被動物吃干凈了,連骨頭都找不到咯!逼柨茲M不在乎的說道。
沈葉雙手攥緊了槍靶,早已流淚滿面。
也許是孩子們的眼淚叫他心下越發(fā)變態(tài),皮爾科興奮地朝段沫顏勾勾手:“你們兩個,一起上。俊
她側(cè)頭和賀南對視一眼,下一刻,兩人默契地齊齊沖上前。
賀南不怎么會用槍,手里的子彈左一發(fā)右一發(fā),就是射不準(zhǔn),皮爾科就差沒有捧腹大笑了,他輕松地躲避著賀南的子彈,臉上掛著戲謔的表情。
就在兩人距離越拉越近,同時子彈也即將打空的時候,皮爾科從袖口摸出一把漆黑的小軍刺,猛地朝賀南脖頸刺去,后者眼睜睜看著,卻沒有避開。
賀南不會打架是真的,但段沫顏會打架也是真的。
就在皮爾科揮舞軍刺的一剎那,凌空飛來一腳,段沫顏攀在賀南身后,她雙手撐著少年的肩膀,身體靈活地躍起,軍靴狠狠地蹬在皮爾科手臂上,巨大力道的一腳瞬間把那毒刺踢飛。
軍刺叮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皮爾科吃痛,腳下踉蹌了一步。
而段沫顏等待的就是這一個踉蹌,她猛地拔出腰間的匕首,沖上前狠狠一刀扎入男人的背脊。
“。 逼柨瓢l(fā)出一聲慘叫。
段沫顏心下一松,但是下一秒,男人瞬間陷入狂暴,他怒吼一聲一把反扭住她的胳膊,用力一甩將人甩飛出去,同時抬起一腳將賀南踢到一邊。
段沫顏“砰”一聲撞在墻上,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她只覺得渾身劇痛,好像骨頭被人用力砸碎了一樣,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周圍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孩子們一擁而上抱住她,一個個瑟縮著瞪著前方步步緊逼的獨眼男人。
“你們膽子很大,我要讓你們知道自己錯了!
“好孩子知錯能改,對不對?”皮爾科渾身是血,仿佛地獄里走出來的魔頭,但他顯然是不在乎,綠眼睛幽幽盯著他們。
段沫顏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她勉強爬起來,摸到懷中剩下的最后一把迷你手.槍,她已做好準(zhǔn)備來最后一場生死搏斗。
“還留著后手呢?”
皮爾科反手拔掉還插在自己背后的匕首,他冷笑一聲,高舉起手里的長刀,正要朝孩子們劈下來的時候,一只手從旁伸出牢牢握住了他執(zhí)刀的胳膊。
皮爾科皺眉,他遲疑地回頭,見原本平平無奇的那名少年不知什么時候爬了回來,死死拉住了自己。
“滾開!”皮爾科狠狠一腳朝他腹部踢去,賀南悶哼了一聲卻一動不動。他此刻無比慶幸,自己還有不容易死這么一個優(yōu)點。
賀南新長出來的左手牢牢抓著男人的胳膊,明明皮膚白皙,但這只手上巨大的力道卻令皮爾科震驚,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肌肉都被扭斷了,胳膊被攥得劇痛,皮爾科咬牙切齒,一不留神長刀脫手,“!币宦暵湓诹说厣。
賀南呼吸急促,他始終緊盯著男人,那瘦弱的身軀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道。
皮爾科身上帶傷,早已面色猙獰,他看到不遠(yuǎn)處重新站起來的段沫顏,心下一凜,猛地朝著賀南就是一個頭槌。
“咚”的一聲巨響,正常人挨著一下早就目眩神暈,甚至可能當(dāng)場暈厥。
而賀南僅僅是閉了眼一動不動,仿佛沒有知覺似的,雙手的力道沒有放松半分。
“?”皮爾科驚訝地看著他,下一瞬,他仿佛感覺到了什么,神色逐漸驚恐,“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滾開!別碰我!”短短一瞬,皮爾科就開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細(xì)胞的寄生是內(nèi)部瓦解,無藥可解,也無法抗拒。
他知道再這么下去自己會死,所以皮爾科幾乎是憑借最后的意志睜著眼,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人影猛地從后方躍出。
“去死啊!”沈葉大吼一聲,她一把撈起掉在地上的那把長刀,噗的一下瞬間貫穿了男人的腹部,沈葉雙目通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她畢竟只是個半大孩子,皮爾科因為這道劇痛,意識暫時清醒了一分,他脫離了賀南的挾制,一腳將兩人踢開。
“嘔——”皮爾科跪在地上,干嘔了兩聲,寄生帶來的巨大痛苦令他目眥欲裂。
他顫抖著手,摸出腰后別著的一把淬了毒的□□,每一次說話都伴隨血沫噴出,“老子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食你的肉,嚼你的骨頭,把你的血在湖水里放干……”
隨著他惡毒的詛咒,后頭的走廊里,已經(jīng)傳來了其他船員轟隆隆的腳步聲,夾雜著一些不堪入耳的怒罵和臟話,令那五十多個孩子瑟瑟發(fā)抖。
“呵呵呵!逼柨朴指蓢I了一會,他擦了擦滲血的嘴角,“你們要是害怕了還來得及,求我,我也許會給你們留一個全尸……”
他未說完的話語被扼斷在喉嚨口,皮爾科雙眸用力瞪大,瞳孔渙散。
就在他身前,段沫顏站了起來,她握著沈葉的手。
而沈葉面含淚痕,十指牢牢抓住了一把□□,槍口直直對準(zhǔn)了他。
兩個女孩面色堅定,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反派死于話多!倍文伒。
皮爾科一愣,只是他沒有時間來反擊了。
“砰——”的一聲,一發(fā)子彈正中心臟,其余四發(fā)均命中他的上身。
船艙的玻璃早已被流彈打碎,皮爾科后退了幾步,一個失足跌出窗外,“撲通”一聲掉進(jìn)了水里。
段沫顏走到窗邊看了眼平靜的水花,眉目清冷:“走吧。”
他們帶著六十多個瘦弱顫抖的小孩子,靠著各種撿來的武器、船上的噴水設(shè)施、滅火器消防斧,竟也一路逼退敵人,來到了救生筏邊。
一條貨輪一共有兩艘救生筏,憑現(xiàn)在的科技設(shè)備,這種閥落水就會自動轉(zhuǎn)化動能前行,內(nèi)里還配備了應(yīng)急物資、太陽能供熱系統(tǒng),船體不容易破,可謂是逃跑神器。
但上了救生筏就意味著目標(biāo)的確定,幾乎是被當(dāng)成靶子打的。
因此雙方竟也誰都沒有先一步行動,段沫顏一行人隱藏在甲板一側(cè)的陰影里,他們把通道走廊給毀了,船員們過不來。
漢森和眾領(lǐng)班只能站在船頂上怒視他們,幾道探照燈打來打去。
段沫顏看著身穿虎皮紋大衣的漢森心中猜測,這就是這條船最后的boss了吧。
天邊已經(jīng)有了要亮的趨勢,原本沉黑如墨的天空逐漸變得泛紅,漢森呸一口吐掉嘴里的煙蒂,大吼著:“賀南,果然是你!就是你背叛了我們工廠,殺死了麥克和盧卡!還有皮爾科!”
他身后眾人都叫罵著。
賀南一動不動站在段沫顏身前,面無表情承受著這些辱罵,仿佛沒聽到一樣。
漢森瞧著他那副模樣忽然笑了一聲:“你們是不是以為搶走了這些孩子,你們就贏了?”
賀南眉心一跳。
漢森接著道:“你家里那四個弟弟,現(xiàn)在可沒人保護(hù)呢,我已經(jīng)傳消息回了寧吳坨,只要你敢動一下,我就砍掉他們的手腳。”
“你!”賀南一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漢森露出一個猥瑣的笑,他發(fā)黃的牙齒呲著,隨手點開終端。那頭應(yīng)該是某一位留守的工廠領(lǐng)班,終端里傳來咝咝啦啦的電流聲。
“喂!里面的人給我滾出來!”
“靠,沒想到真的是這小子!平日里根本看不出來他有這么狠!”
段沫顏在漢森手中的終端上看到一抹綠色,接著是一片混亂的景象。
“老波利,你給我滾開!看在你這么老的份上老子留你一命,別以為我們不敢怎么樣你!
“哈哈哈,看看這棵老樹!他竟然還想用藤蔓抽我!”
各種混雜的叫嚷聲、踹門的聲音、哀嚎的聲音、孩子哭喊的聲音。
“你放過他們,我跟你走!辟R南終是不忍心,脫口而出。
漢森哈哈大笑,他身后眾人也笑起來:“你算什么東西?”
段沫顏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
賀南連眼角都紅了,他也嘗試著鏈接通話,但始終無法接通。他的怒氣值逐漸攀升,一雙拳頭握緊。少年一只眼睛的紫色越來越濃郁,漸漸有要浸染雙眸的趨勢。
就在下一刻,忽然對方的終端里傳來一聲成年男性的慘叫。接著是接二連三的叫嚷聲,都是由那些領(lǐng)班發(fā)出的。
漢森疑惑地看了眼終端,見里頭的畫面視角歪歪扭扭,不斷有人被‘頂飛’、‘撞翻’、‘翻白眼抽搐在地’,而唯一一個有武力的植物系老波利,明明已經(jīng)被制服了。
——只有賀南那四個弟弟,留在原地。
“哦呵。”段沫顏忽然笑了聲。
漢森愣了愣,有片刻的遲疑:“你在搞什么?”
“沒什么,我就是想說——”
“不要小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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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黑寡婦。其他三個弟弟:中華大刀螳、子彈蟻、中華大扁鍬甲蟲。武力值過高,不建議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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