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防衛(wèi)課來得那么突然, 就像龍卷風。
而且,完全不是段沫顏想象中的“女子防身術(shù)”操作模式。
天氣晴朗,她穿著特制的運動服站在操場上, 因為時間還早, 嬌貴的凈化師小姐們打著哈欠, 小聲抱怨著什么,一群色彩斑斕的鶯鶯燕燕嬌聲細語, 在樹蔭下躲避稍顯灼熱的陽光。
段沫顏站在高處, 她注視著那些體格高大的士兵們,他們從卡車里拖出一堆武術(shù)器械,哼哧哼哧, 又不辭辛苦地搬到體育館里, 肌肉上的汗水被陽光照射得微微發(fā)亮。
只是……
“你們搞錯了吧?”段沫顏忍不住喊住一個走到她身邊的士兵,他肩上扛著的不是什么健身器材,而是沙包,巨型的那種。
還有不遠處其他人扛著的——刀槍棍棒、斧鉞鉤叉、拳擊手套、弓箭飛鏢。
她甚至還看到了練詠春的木人樁。
“這些真的是給我們準備用來上防衛(wèi)課的?”
段沫顏十分懷疑, 議會真的不是準備培養(yǎng)神盾局女特工吧?
那名士兵黝黑的面龐泛著紅暈,磕磕巴巴地回答她:“凈主大人,沒錯,這都是元帥吩咐的!闭f完就逃也似的跑了。
元、帥——段沫顏摸著下巴咀嚼著這兩個字。
奧維維亞洲有幾個元帥?
“那都是什么呀,看著好可怕, 我才不想用。”在陽光下, 一名凈化師少女咬著嘴唇道。
“我昨天晚上和爺爺說過了, 新來的老師不會為難我們的!绷硪粋看似出身權(quán)貴的少女道,她很快被人包圍了。
“咦, 你知道是誰來上課嗎?”
“我聽說是一位上!
“我可不可以請假啊, 太陽好曬!
在嘈雜嬌柔的議論聲中, 段沫顏遠遠觀望著那些被運進去的武術(shù)器材,體育館的大門打開,并沒有誰來請她們進去的意思。
然而過了一秒鐘,段沫顏猛地回神。她忽然發(fā)現(xiàn)原本搬東西的士兵們不知何時都不動了,他們列成了兩排,保持著挺拔標準的軍姿一動不動,仿佛接受檢閱似的。
空曠的操場只有少女們發(fā)出嘰嘰喳喳的響動,段沫顏正覺得奇怪,忽然她們頭頂?shù)拇髽渲Ω擅偷負u晃起來,隨后樹葉像下雨一樣稀里嘩啦往下落,眾人驚叫著,被葉子澆了個滿頭滿身。
“呀!”
“有蟲子!”
“誰!”
女孩子們驚叫著,一個個花容失色,她們不斷跳著腳,一邊拍打頭發(fā)和衣服,形容狼狽。
那些士兵就負手站在不遠處,忍著表情,黝黑的面孔含笑看著她們。
段沫顏也在用力甩頭發(fā),她總能從脖子里翻出葉片來,也不知道是怎么掉進去的。
“如果剛才樹上有埋伏,你們已經(jīng)全都戰(zhàn)死了。”一個清冷的聲音突兀響起。
段沫顏正捏著自己衣領(lǐng)抖落小樹葉,忍不住抬頭去看那說話的人。
不遠處,靖軼自體育館內(nèi)走出,他穿著身裁剪得體的漆黑軍服,肩章雪亮,在陽光下折射金屬光澤。男人高大俊美,銀色長發(fā)披散在身后,明明是一樣的軍裝,但他的氣質(zhì)卻和其他士兵完全不同,光是站著就猶如一把出鞘的冷劍,讓人一眼就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靖軼的目光掃過這一群狼狽的少女,被他冰冷的目光注視到,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如同見到老鷹的雞崽子,氣焰一下子熄滅。
“從今天開始,我會負責各位凈化師的武裝防衛(wèi)課。為期兩個月,結(jié)束后你們必須得到我給予的a級評價。沒有特殊情況不允許請假。我不會用士兵的標準來要求各位,也請各位不要拿自己的標準待人!
靖軼淡淡道,他在說話的時候始終面無表情,冰藍的眸子帶來無形的冷漠壓力。
“在上課時間,我不是軍團長,你們也不是凈化師,我們只是師生關(guān)系,不要妄圖動用家里長輩的身份來說服我!彼D了頓,聲音如金石相擊,“我教授的東西你們也許很長時間都用不上,但我更希望是你們不要有用到的那一天。”
少女們大多沒啥反應(yīng),她們被這一出樹葉雨給整懵了,只有段沫顏站在隊伍最前面,思考靖軼說的話。
“元帥,a級評價是針對里頭那些兵器嗎?”兩個月學(xué)會十八般武藝,她覺得有點懸。
靖軼似乎挺驚訝她會主動開口,兩人隔著婆娑的樹影對視了一會,段沫顏從他深邃沉穩(wěn)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緒,半晌,他先移開了目光。
“那些對你們來說未免太早,先從打好基礎(chǔ)開始!本篙W冷淡道,“準備開始熱身跑步!
所有嬌生慣養(yǎng)、錦衣玉食的凈化師姑娘們都不會想到,僅僅因為半夜闖入的一只偷窺用鴿子,她們就要重拾丟掉了不知道多久的體育鍛煉——800米。
汗水模糊了眼睛,打理精致的發(fā)型亂掉,臉上的妝容糊成了鬼,她們從未如此狼狽過,唯一的慶幸就是好歹穿了運動鞋,不用光腳跑了。
段沫顏氣息微亂,她保持勻速跑在隊伍前方,后頭的女孩子們零零散散墜著,最慢的已經(jīng)落后半圈。和她相比,其他人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能跟上就已經(jīng)非常勉強了。
段沫顏一路跑過操場的彎道,見靖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他戴著白手套的左手握著劍柄,右手自然垂下,身形筆直像一座冰川,段沫顏忍不住悄悄多看了他兩眼,這時,平靜無波的藍眸子轉(zhuǎn)過來盯住她,段沫顏連忙加速跑走。
結(jié)束800米跑的時候,半數(shù)的女孩子都毫無形象地癱在了地上,段沫顏是唯一一個還有行動能力的,她正忙著遞水遞毛巾伺候這群國寶。
“還好嗎?”段沫顏以手扇風,看著南目小臉通紅靠在她肩膀上,奄奄一息。
“大人,你別管我了,快走啊,我沒救了。你快逃……”南目掙扎道。
段沫顏失笑。
而靖軼卻不讓她們?nèi)缭,他冰冷的聲音順著風傳來:“全都起來,繞著操場走路!
“你…你…”莉迪亞伸著一根手指頭瞪向他,話都說不完整。
昨日,少女們還在感嘆這位將軍的俊美,今日,所有人都不想看到他了。
凈化師們蹣跚前進,好幾個連邁腿都困難,頭發(fā)蓬亂滿是汗水。有不少學(xué)院里的男老師就站在遠方圍觀,此時露出擔憂和不贊同的眼神。
“這位將軍,小姐們平時鍛煉得少,第一天上課你不能要求這么嚴格,萬一出事了怎么辦?”一位年輕的男講師不服道。
靖軼垂眸瞥了眼面前文弱的青年,面無表情:“嚴格嗎?”
他指了指身后一直站軍姿待命的兩排士兵:“他們?nèi)粘X撝?0公斤長跑一萬米,臂力訓(xùn)練500次,烈日下負重暴曬兩小時,武藝訓(xùn)練和自由搏擊三小時,晚上繼續(xù)長跑一萬米,你覺得嚴格嗎?”
瘦弱的青年忍不住后退半步,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了。
鐵血軍團宿冰,名不虛傳……
靖軼轉(zhuǎn)過頭,面向這一個個姿態(tài)狼狽的凈化師少女:“戰(zhàn)爭沒有任何優(yōu)點,除了它的結(jié)束。”
“戰(zhàn)爭也是殘酷的,想從惡魔手里活下來,只能把自己也變成一個惡魔!
……
少女們沿著操場走了大概一圈半,期間沒有人膽敢再說一句勸阻的話,誰都害怕這位史上最年輕的三軍軍團長,不只是因為他的家世,更因為這人恐怖的實力。
個人擊殺榜,到現(xiàn)在為止冠軍的名字都沒有變化過。
靖軼朝士兵們走去。
“等一下!”
他腳步一頓,他感覺一道人影夾著風迅速接近自己。
“元帥,她快要中暑了,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嗎?”段沫顏張開雙臂攔住他,好像一只努力伸展羽翼的雛鳥。
她后頭,莉迪亞抱著臉色蒼白的南目站在路邊,靖軼走過去迅速檢查了一下少女的狀況,招手讓士兵將人抱去醫(yī)務(wù)室。
“全員休息。”
他垂下眼,目光在段沫顏因運動而泛紅的面頰上掠過,又在她鼻尖的汗水上逗留了一秒鐘,修長的銀色睫毛顫了顫,別開眼。
“體質(zhì)太弱!眮G下這么一句,男人轉(zhuǎn)身離去。
段沫顏莫名站在原地,看著靖軼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剛才那句不是說的她吧?
段·末日小隊打野扛把子·三腳貓功夫·沫顏:表示不服。
因為這一節(jié)課補上了大半個月的運動量,所有凈化師女孩子們都怨聲載道,成了半個殘廢。
放學(xué)的時候,段沫顏發(fā)現(xiàn)有好多家境顯赫的人,已經(jīng)準備去和長輩們當面告狀。
不過……她總覺得那位元帥不帶怕的。
“大人,不好意思,我就先走了!蹦夏繌尼t(yī)務(wù)室出來,小臉還蒼白著,她家里人向?qū)W校請了兩天的假。
段沫顏拍拍她的肩膀:“沒關(guān)系,回家好好休息!
小姑娘點點頭,回頭又看了看她,慢慢朝校門口一名身材健壯的男人走去。那是南目的預(yù)定婚約者,來自2區(qū)的一個士官家族,似乎血脈來源是東北虎,長得十分強壯高大。
段沫顏看著兩人接近七十厘米的身高差,和對方肌肉虬結(jié),比南目的大腿都粗的胳膊,陷入了沉思。
一只兔子和一只老虎結(jié)婚,會生出來什么啊?
她思索著,一邊往校外走。學(xué)院內(nèi)不分高低貴賤,所有人都需要執(zhí)證從大門出入,這會正是放學(xué)的時候,許多開著豪車的年輕子弟、披著長袍的議院講師都徘徊在門口。
身旁兩個女孩子小聲說著什么,段沫顏順著方向看過去,果然發(fā)現(xiàn)了靖軼。
因為校園發(fā)現(xiàn)了入侵無人機,他正在檢查出入通行情況,偏頭和守門的一位下級士兵說話,他比在操場的時候多戴了一頂軍帽,壓住奪目的白銀發(fā)色,背后一件寬大的漆黑披風,顯得身姿筆直修長。
段沫顏對靖軼的印象還停留在9區(qū)的時候,他帶領(lǐng)幾架十分恐怖的戰(zhàn)斗機來營救她,話雖然不多,但也不好相處的感覺。
通過這一節(jié)課的相處,這個猜測被她落實了。確實不好相處。
校門口人流不息,就在這時候,一個身穿藍色工裝的清掃老人佝僂著背脊從門口走過,卻被一名身強力壯的婚約者撞了一下,歪歪斜斜往靖軼的方向倒去。
那是負責學(xué)院里衛(wèi)生保潔的老人,他們?nèi)际亲h院選派過來的,而且這些老人大多是殘疾、聾啞、家境貧寒,不具有威脅性的草食動物基因血脈,這是每年政府慈善工作的一大重點。
可問題是,她才剛領(lǐng)教了這位元帥的冷漠無情,但凡出身中央的權(quán)貴子弟都不大看得起窮人,段沫顏瞧著靖軼腰間時刻不離身的劍,心中一驚。
只是下一瞬,原本以為要避開的靖軼竟一動不動,伸出手臂,結(jié)結(jié)實實讓那老人撞到了自己身上。
“走路小心一點!彼鬼,雙手扶著那瘦小的老人站好,表情都未變一下,仿佛說出口的話是:加倍訓(xùn)練。
這一切發(fā)生的時間不過兩秒鐘,等到段沫顏回過神來,他又恢復(fù)了面癱的模樣,側(cè)頭和身旁的士兵說話,好像完全沒發(fā)生過什么事似的。
來來往往的人群里,佝僂的老人低聲道謝,提著掃帚穿行過甲乙丙丁,像一粒卑微的水滴匯入江海,無人會多看一眼。
段沫顏眨眨眼,真是稀奇。
她內(nèi)心訝異,像靖軼這樣堅冰做心、風雪鑄肉的人,她還以為會十分目中無人,更何況他身世高貴,在學(xué)院里她也不是沒見過那些看不起低地區(qū)出身的貴族子弟。
沒想到這人和她預(yù)期的完全不同?磥碇灰院蟛烩枘嫠,這位三軍軍團長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的人。
段沫顏莫名覺得心情有些好。
只是第二天,班主任老師通過終端給她單獨發(fā)了條上課通知。
[尊敬的凈主大人,經(jīng)由議會商定,今日會特由軍團長對您進行單獨強化教學(xué),如果有任何疑問還請聯(lián)系我~]
段沫顏:啥?
※※※※※※※※※※※※※※※※※※※※
戰(zhàn)爭沒有任何優(yōu)點,除了它的結(jié)束!挚
(白議長的基因已經(jīng)有人猜對了哈,是黃金蟒)
感謝在2020-08-17 22:33:27~2020-08-18 18: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是新一啊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橋橋哥哥 3個;小珊想吃冰淇淋、淵九澤、化蝶、maggie 2個;路邊會扭的茶凍、白云在酒、千海葬月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藍羽 50瓶;今晚月色很美 44瓶;我想靜靜 40瓶;丹丹 38瓶;羊羊 30瓶;ai 24瓶;真的湯嬋、luck+1、辛夷花開柳稍黃 20瓶;摸一喵 16瓶;好學(xué)的獅子 14瓶;九夭、禾一、見手青、十三月、伊娩* 10瓶;緋麟 9瓶;蝴蝶蘭、一只書蟲、拂曉。、一然、枯犬 5瓶;如緋之間 4瓶;更新在哪里 3瓶;44725942、joyce019610、念茲 2瓶;花溪墨、無五卡達包包、鬼燈、金紅西瓜、籽楽、大島知世、修羅場賽高、葉、nnnnnxy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