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區(qū)和11區(qū)交界的防御工事上,一共有十萬駐軍,他們平均分散在沿線的各大守備關卡里,這些軍隊不負責上戰(zhàn)場,也不隸屬于任何一支聯(lián)邦軍團,他們的任務就是隔絕12區(qū)的犯人們與墮落種,成為堅不可摧的盾牌。
沿線最大的關卡叫守衛(wèi)堡壘,占地面積不小,雖說叫堡壘,外觀上和政府大樓沒什么兩樣。每一層建筑都有功能劃分,除了臨時監(jiān)獄、士兵宿舍之外,還有系統(tǒng)總控室、指揮官府邸等。
地上四到五層是士兵訓練場,此刻夜幕降臨,從窗戶里傳出熱鬧的聲音。
一排射燈將光線對準中央巨大的角斗臺,密密麻麻好幾層士兵圍著臺子四周,在肉.體碰撞中發(fā)出激烈的叫好和吶喊。
“起來!起來!起來!”
“指揮官牛逼!”
臺上只有兩個人,喬伊斯脫了厚重的軍服,身上只穿著一件黑色運動背心,此刻被汗?jié)裢妇o繃在身上,露出從肩膀到胳膊整片整片的羽毛形紋身。他的頭發(fā)在燈光下好似在燃燒,整個人散發(fā)著勃勃熱氣,仿佛移動的小太陽。
喬伊斯戴著拳套的手指了指對面的男人,歪頭挑釁道:“利歐,起來!你是要認輸嗎?”
他對面的人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把著欄桿喘息,額頭一道傷口讓他的眼睛半瞇著,汗水滴答著鮮血往下落。
喬伊斯見他不動,不屑道:“你不是獅子基因嗎,百獸之王有這么弱?”
聽他這么說,利歐原本已經進氣少出的氣多,但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他只搖搖晃晃往前走了一步,就“轟”的一聲摔倒在地,死死閉著眼一動不動。
喬伊斯見此招招手,立刻就有軍醫(yī)走上臺來,半拖半拽地把人弄走了。
副官羅蒙走上前,遞過去一件漆黑的軍服外套,喬伊斯隨手披在肩上,懶散地走下決斗臺,兩側的眾多士兵紛紛給他讓道,有目露敬佩的,也有狀似忌憚的。
喬伊斯目不斜視從人群中走過,他的軍服領子上有一只小小的鳥型標志,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枚領針。但只要稍稍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士兵衣服上都有各種各樣的標志:有的是鳥,有的是獸爪,有的是魚尾,有的是蟲蜂。
以一種最直觀的方式區(qū)分了士兵中的基因類型。就像有時候同在一個軍團,也很可能出現(xiàn)不同的派系。他走了以后,衣服上帶鳥的士兵們明顯更得意一些。
堡壘外側裝著無數(shù)射燈,將防御線外一里的黑夜照得格外明亮。喬伊斯在浴室沖了個涼,頭發(fā)半濕得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著外頭,入目的除了夜空就是布滿荒草的地面,只有高壓電網(wǎng)間或閃一下紅燈。
身旁,羅蒙走上前:“指揮官,鄧肯家族傳來聯(lián)絡消息,讓您再過兩天務必回去一趟本家!
喬伊斯眼睛都沒眨:“肯定又是哪位凈化師小姐要舉行挑選婚約者的儀式了吧!
羅蒙頓了下,補充道:“是的,是中級凈化師卡洛琳·瓦倫小姐,她素有烈焰紅玫瑰的美名。”
喬伊斯不理他,轉身就走:“選不上的,去了也是湊數(shù),你以為帝都有多少家族盯著她呢?適齡的凈化師本來就少,婚約者位置萬人爭搶,我們鄧肯家這一代只有旁支生出兩個女兒,都沒有凈化師天賦,早就跌出第2區(qū)位置了!
羅蒙安慰他:“指揮官十分優(yōu)秀,并不輸給旁人!
喬伊斯大踏步走進系統(tǒng)控制室:“你這是在嘲諷我?與其當模特被女人挑來挑去,老子寧愿在這里守著這幫重刑犯。”
羅蒙表示無可奈何。
中控室里,巨大的電子屏幕顯示著五座監(jiān)獄的位置和基本信息,環(huán)狀的等高線上一閃一閃跳躍著點點紅光。
喬伊斯掃了眼:“死亡人數(shù)怎么樣了?”
一名士兵在光腦上操控了下,屏幕上立刻出現(xiàn)了各個數(shù)字。
喬伊斯看了一會,忽然目光凝重起來:“a1、a2、a4、a5四個監(jiān)獄死亡人數(shù)統(tǒng)統(tǒng)過了五千,只有……”
他的指尖點在標記a3的區(qū)塊上,嘲笑道:“看來3號監(jiān)獄出了個了不起的人物,竟然平息了動亂!
副官羅蒙快速翻了翻重要犯人的資料,不知道看到了誰,目光稍稍驚訝:“指揮官,那位……赤日軍團的,也在a3!
喬伊斯原本無所謂的表情立刻變得嫌棄:“裴績?那頭豹子還沒死呢?”
他上前一步,站在電子屏幕前:“馬上調取距離a3最近的監(jiān)控,快點!”
“是!”
12區(qū)重刑犯們的耳后都被打上了標志流放號的條形碼,這也是聯(lián)邦現(xiàn)在的高科技手段,如果犯人接近邊防線會立刻報警,同時犯人要是死亡,也會自動上傳信息統(tǒng)計數(shù)據(jù)。
不是他們不采用其他手段,而是這群人本就不是善茬。
士兵滿腦袋都是汗:“a3附近的攝像頭被他們找到后破壞的差不多了,這是最后的一個!
畫面不太清晰,看得出來是隱蔽在石頭縫間的,角度也不好,正能看見圍墻內半片廣場。喬伊斯瞇著眼,看著畫面里來來去去的男人們。
正常情況下,這群人在被告知封鎖邊境一個月后就應該已經崩潰了,失去自由的重刑犯們才沒有世界和平價值觀呢。事實上其他四個區(qū)已經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做困獸之爭。
可a3是怎么回事?那些囚犯們有的拉著板車,有的扛著貨物。有的明明馱著一麻袋的糧食,卻沒有遭到搶奪,甚至還在和旁人說說笑笑?
他們被誰洗腦了吧?這是喬伊斯的第一反應。
接著他看到了更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們在搞什么?”喬伊斯往前一步,走到那士兵跟前,“調近攝像頭!
隨著畫面逐漸清晰,他心里更莫名了:“一群重刑犯,竟然在修圍墻搞建設,他們是打算把a3變成沙漠里的堡壘嗎?”
他笑起來,整個中控室只剩他自己的聲音。
一個士兵鼓起勇氣回答:“他們大概是想抵御沙漠里的墮落種?”
喬伊斯頭發(fā)眉毛都似要燒起來了:“墮落種怎么可能主動進攻,你腦子也壞掉了嗎!”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那士兵不敢說話了。
想到某個姓裴的,喬伊斯面色很不好,他撇撇嘴:“這群人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保護公主的騎士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沙漠里出了個尊貴的凈化師小姐呢。”
他話音剛落,攝像頭畫面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男人的面孔,中控室的眾人皆是一愣,而對方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攝像頭,隨后眾人就見畫面里那人伸手砸了下來,兩秒后,鏡頭變成一片雪花點。
喬伊斯終于反應過來,憤怒地狂吼:“裴績。!”
*
“你怎么了?”段沫顏探頭問道。
裴績收回拳頭,掃了眼已經變成稀巴爛的監(jiān)控器,輕輕松松地跳下墻頭,臉上帶著一點點笑意:“沒什么,看到只飛鳥!
“這鬼地方還有鳥呢?”段沫顏好奇道。
一旁已經醒來的墨菲性質格外高,歡快極了:“沫顏你喜歡鳥嗎?等到我們離開這里了,我?guī)闳サ?0區(qū)的祖爾法大峽谷,那里有近兩百多種鳥類,什么顏色的都有。我現(xiàn)在比以前跑的更快了,你喜歡什么樣的我都給你抓來。”
段沫顏瞧著他明亮的眼睛,微笑:“好啊!
跟在后頭的路易斯嫉妒得就差咬手絹了。
我靠,墨菲你不要臉!你還是狗嗎?!你簡直敗壞我們犬類的聲譽!
換我來啊,我也能搖尾巴!
在眾人的齊心協(xié)力下,a3的各項設施正在逐步恢復秩序,后現(xiàn)代高科技社會初步展露了它的真容。
段沫顏沿著清理整潔的道路一路朝最大的交易大廳走去,兩邊有人在汗流浹背地干著什么活,她走過的時候,他們都會停下來遠遠瞧著。
經過這短時間的觀察,段沫顏發(fā)現(xiàn)這幫人并非不懂變通的硬石頭,一旦冷靜下來,他們也會彼此互相幫助,這么看來,輕易下達封鎖全境的指令,讓眾人自相殘殺的軍隊似乎更兇殘一些。
段沫顏想清楚了事情,不緊不慢跟著裴績走進了交易大廳,里頭已經修繕一新,被改裝成了貨倉。天花板上亮著網(wǎng)格狀太陽能能燈管,照亮底下一排排的商鋪。
他們進來的時候,正好有人推著小車出去,段沫顏看見上頭碼放整齊的一箱貨物。
“原本的積分兌換體系已經崩潰了,守備軍不打開封鎖線就恢復不了,現(xiàn)在暫時采取平均分配的制度!迸峥兂忉尩馈
段沫顏點點頭。
路易斯趁機獻殷勤,他從某個小攤上拿過一塊布料,抖開后湊過來:“小姐你看,這裙子多好看啊,您穿上一定人比花嬌。”
段沫顏掃了一眼,深刻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直男審美。
這也不知道是他們從哪弄來的花布,給裁成了泡泡袖連衣裙,不得不說裁縫手藝還不錯,但穿著這玩意真的還能走路嗎?
段沫顏無視了路易斯期盼的眼神,轉頭看向另一側的貨架:“教我用武器吧。”
裴績隨手掂了掂桌面上擺放的一把軍刺,問:“你會什么?”
“匕首,指環(huán)刀!
一旁的格林搖搖頭:“沫顏,有我們在,沒機會讓你出手的!
裴績卻沒說什么,他挑挑撿撿,抽出一柄純黑色的匕首遞給她。
“拿著這個,比你之前的那把好!
段沫顏二話不說接過來,感受了一下手感,重量適中、觸手鋒利而冰涼,看得出來很不錯。
“下午我讓格林和圖爾斯陪你練習,你如果能在他們手下接三招,就可以和墨菲對練試試。”
墨菲在一旁搭腔:“小姐都不用花一秒鐘,我馬上就輸?shù)!?br />
段沫顏點點頭,忽然抬頭看向裴績。
“那我什么時候能和你打?”
裴績臉上有一剎那的錯愕,而段沫顏真的只是隨口一說,“開玩笑的,我可不是你的對手!彼α诵,在幾人的陪伴下繼續(xù)朝前走去。
*
守衛(wèi)堡壘的中控室,喬伊斯一次一次地回放監(jiān)控攝像頭最后捕捉到的畫面。
“除了修筑圍墻,他們還在組織訓練,這是想干嘛,進攻墮落種?”
喬伊斯自言自語,“瘋了吧!
他還在分析囚犯們的動向,副官羅蒙忽然說:“指揮官,請注意那位的身后。”
話音一落,喬伊斯才發(fā)現(xiàn)那個惹人厭的裴績后頭,確實有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影跟著。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面孔,只能看到穿著同色的作戰(zhàn)服,被其他人的身影擋住了大半。
羅蒙道:“看起來像個孩子!
喬伊斯摸了摸下巴:“怎么可能,你想多了,肯定是某個血脈原型矮小的家伙,又營養(yǎng)不良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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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斯:我flag立得飛起。
裴績:我看到只傻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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