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夢將會在春風(fēng)樓與慕容秋水見面,他們要商議如何對付顧閑。
這個消息竟然不脛而走,只要是稍微有點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顧閑當(dāng)然也知道了。他二話不說,立即提著龍王刀離開,去找春風(fēng)樓附近找地方埋伏了起來。
京城,丁府。
在顧閑走后,顧橫波對著丁寧說道:“你沒有覺得顧閑像是變了個人?”
丁寧奇道:“你也有這種感覺么?以前的他像是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面,跟我很合得來,但他現(xiàn)在卻只像是一座極寒冰山!
“而且他莫名其妙地就變得很憤世嫉俗起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顧橫波道:“他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子的?”
丁寧道:“我也覺得很奇怪,他自從使出那絕世一劍,改用刀法之后,他就變得有些不對了,到底哪里不對,我也說不出來。”
曾經(jīng)名聞天下的“金牌殺手”顧橫波斬釘截鐵地道:“他這次若是真的去了,必死無疑!”
丁寧驚道:“怎么可能?以他的武功殺不了慕容是真的,不過也絕不可能逃不出來!”
顧橫波搖搖頭道:“慕容秋水和因夢聯(lián)合的消息,又怎么會讓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散播出的。為的就是讓顧閑去送死!”
“顧閑現(xiàn)在看似十分冷靜清醒,可實際上他已完全弄不明白人心這東西了!
······
四月二十,晴,宜婚嫁。
早晨,春風(fēng)樓。
第一花花公子和江湖第一美人的見面,這是十分稀罕的事情,但是場面卻并不很隆重。
因為兩人都并不想要張揚,秘密的計劃是不可能公之于眾的。
所以慕容秋水只帶了韋好客與兩個侍從,因夢則是孤身一人。
桌是好桌子,菜也是招牌菜,酒同樣是上品佳酒。
但是兩人都沒有任何要動筷子的意思。
因夢道:“我們兩人聯(lián)手抓住顧閑,龍王刀歸你,顧閑歸我!
慕容秋水道:“你要死的,還是活的!
因夢道:“當(dāng)然是活的,我會讓他受盡全世間最痛苦的折磨!”
她的眼中露出一種充斥著仇恨的光芒,惡毒、驚悚、可怕這些詞匯都不足以形容其萬分之一。
慕容秋水也被因夢深深的恨意嚇了一大跳,道:“你既然如此恨顧閑,那么就正好......”
話語剛到此處,忽然有一道刀光襲來,直指慕容秋水。
慕容秋水的椅子像是有人牽著一樣,倏地往后退出兩丈。
刀光落地,卻劈了個空。
春風(fēng)樓中忽然有數(shù)不清的衛(wèi)士從四面八方涌來,各面的樓房也突然有了許許多多的人探出頭來。
韋好客哈哈大笑,道:“我們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等著你來,想不到你果真自投羅網(wǎng)了!”
“哈哈哈哈哈哈!”
韋好客的大笑,慕容秋水的輕蔑,景因夢的悲哀與同情。
顧閑依然冷靜,他將這些都全部收入眼中,可是他已沒有了破局之法。
“顧閑,你今日上天無路,下地?zé)o門了!”
雖然沒有任何獲勝的把握,可是他竟然同樣沒有絲毫的畏懼害怕。
“殺!”
顧閑揮刀,劈倒了一個又一個的衛(wèi)士,卻被更多的衛(wèi)士包圍起來,
到了最后,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紅,甚至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了,他只記得最后好像丁寧帶人趕來了,姜斷弦也來了。
然后,他就緩緩地倒了下去。
······
依然是春風(fēng)樓。
只不過他被綁在一根大柱子上面,他的面前有許多人在用力爭辯著什么。
姜斷弦站在他身邊,眼睛微合,抱刀而立,不發(fā)一言。
龍王刀正在慕容秋水的手中,他修長細(xì)膩的指頭撫過冰寒似水的龍王刀,溫柔得像是摸著情人的手。
“龍王刀,果然是要用鮮血才能洗凈污垢的。從一把生銹的柴刀到無物不破的絕世寶刀,太神奇了,不愧是當(dāng)年青龍老大用的刀!”
龍王刀此刻已褪去了所有的銹跡,恢復(fù)了它本來的模樣,在正午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晶瑩的水晶。
丁寧道:“慕容,這柄刀并不是好刀。”
慕容秋水似變得有些反常,對這位昔日的好友他竟顯露出呵斥的態(tài)度:“你敢說青龍老大的武器不是好刀?難道你的刀比青龍老大還好?”
丁寧沉下了臉:“刀法好,刀卻未必真的好!”
韋好客突然對著龍王刀端詳了半天,想要伸手去摸一下,手到半空之中卻又停下。
“我聽說過很早以前,有一柄劍叫作‘碧血照丹青’!
慕容秋水目光在龍王刀上已移不開了:“哦?是嗎?我好像也聽說過,似乎是移花宮邀月的珍藏之一,但聽說她最后也死在這柄劍下!
韋好客道:“據(jù)說那柄武器是有魔性的,是一柄不祥之刃!
慕容秋水不屑道:“那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世間哪里真會有這樣的武器?”
丁寧卻道:“有,的確有!那柄劍或許沒有那么神奇,不過卻真的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升起戾氣與暴躁的情緒。我還知道有另一把類似的刀!
“在哪里?”
“就在這里!”
丁寧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龍王刀,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微微恐懼的意思。
慕容秋水像是聽到了很大的笑話:“你是說龍王刀也是不祥之刀?”
“正是!”
這句話是由丁寧和韋好客同時說出的。
丁寧忽然道:“你覺得顧閑是不是一個很蠢的人?”
慕容秋水沉默了,顧閑當(dāng)然并不是一個蠢人,否則他絕對活不到現(xiàn)在。
可以這樣說,現(xiàn)在在春風(fēng)樓里面的人,無論是坐著的還是站著的,或者是被綁著的,絕對沒有一個是蠢人,他們甚至比江湖上大多數(shù)的人都更有經(jīng)驗,更有智慧!
“他會不會為了一個才認(rèn)識兩天的女人大鬧雅座?”
慕容秋水依然沉默。在他的認(rèn)識當(dāng)中,顧閑并不是一個好色之人。
“那么這樣一個簡單的計謀,他為什么沒有看出來,還眼巴巴地來送死?”
就連韋好客也覺得這一次的抓捕行動實在太輕松了些。
景因夢道:“是,他變了。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殺得了花錯!”
“他是怎么變的?”
“因為龍王刀!”
丁寧解釋道:“有些東西是帶有某種獨特氣質(zhì)的,比如說竹子天生就讓人覺得神清氣爽;菊花令人感覺淡雅平和;玫瑰則往往使人心生愛意!
“花如是,人如是。名刀,亦如是!”
丁寧說出這一番石破天驚的話,在座之人都是大驚,尤其是姜斷弦,他實在想不到丁寧對于刀的理解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地步,光論這一點他已是遠(yuǎn)遠(yuǎn)地趕不上了。
“我曾去過少林寺,握著少林方丈大師的念珠時,我心生安寧,我因此得以悟刀。想必青龍老大的武器,也該是有些作用的!”
——他的意思竟是顧閑在全神貫注用刀之時,未能駕馭住龍王刀,反而是龍王刀在殺戮之中不知不覺地影響了顧閑的情緒,才使他做出了一系列反常的行為來。
“所以這柄刀真的不是把好刀!
慕容秋水拍桌而起,道:“不可能的,你休想騙我!”
他忽然拿著刀,就要離開春風(fēng)樓。
而景因夢則是道:“不論你們?nèi)绾螤幷,總而言之,顧閑是歸我的了!”
她飛掠向顧閑,點住他的穴道,要將之帶走。
姜斷弦并沒有阻攔,而是站在一旁陷入了深思。
但就在這時,一柄刀突然攔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能帶走他!”
景因夢平靜地看著丁寧:“為什么?”
丁寧道:“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景因夢很聰明,她立刻看向了慕容秋水:“你答應(yīng)了我的,龍王刀歸你,顧閑歸我?墒乾F(xiàn)在他好像到不了我的手上,你失信了!”
慕容秋水霍然轉(zhuǎn)身,死死地盯著景因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