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二想的是極美的,那皺巴巴的臉上都跟開了花兒一樣。
只可惜這會兒功夫誰也沒想著去注意他這么個趕馬送糞的車夫,一眾人等都還在熱鬧的討論著賞金的事情。
劉秀才聽得這幫人議論紛紛,就是圍著三百兩銀子而你一言我一語,不免輕蔑的瞇了幾分眉眼,暗想果然都是骯臟下流的人,當真沒見過什么財帛。
只是這一時沒人再來詢問他,又讓他少了幾分虛榮之感,難免又生失落。當下里咳嗽一聲,揚聲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先安靜一下!”
眾人不由回頭,又去瞧劉秀才,自是一番好奇模樣,分明納悶劉秀才還有什么事情要說。
劉秀才見眾人又被自己吸引,那群番而至的目光不免讓他自得一分,當下臉上又生了不少自得神色,輕傲道:“也休要怪我說你們,這區(qū)區(qū)三百兩紋銀便把你們這些人都給嚇住了?也未免太過短見!
有人聽得幾分不屑,不過也有機靈或是熟悉劉秀才的家伙,見得他臉上這般模樣,分明幾分熟悉,忙是問道:“怎得劉秀才,莫不是這上面的賞銀,不止三百兩?”
“不會吧?不止三百兩?”
“真的假的?”
“劉秀才,快與俺們說說,這上面的賞銀是不是真不止三百兩?!”
眾人聽得咂舌不已,這三百兩對他們而言已經是巨款,要是不止三百兩,那得高到什么地步去?
劉秀才眼見眾人著急上火,又是自得,不緊不慢的搖頭晃腦道:“你們可得聽仔細了,我接下來可是只說一遍!
“哎呀,別磨蹭了,快說快說!”
“就是就是!這賞銀到底給了多少!”
“難不成還得有五百兩?”
“五百兩?不太可能吧……這五百兩都夠買下一處大兩進的宅院了!
“真是急死個人了,劉秀才,你娘的趕緊說啊!”
劉秀才見得幾人都上了火,這才松了口,散漫搖晃道:“這通緝布告上說了,若是有能舉報線索的,賞銀五百兩。”
“乖乖!五百兩!真是五百兩?!”
“這可少見了,城主府這回真是大方!”
“是。∵@可是好幾次里懸賞最高的了吧?”
“五百兩啊,給了我我立刻置辦個宅子去!”
眾人好一通喧鬧,又是做非非之想。
有人不免潑冷水道:“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妄想了,能被城主府懸賞五百兩的,那恐怕都是那些蠻橫兇殘的武人們,這種人那是你們對付的了的?怕見了面都要嚇得尿褲子了!
登時有人反駁道:“我說老徐你是就沒留意嗎,剛剛劉秀才說的可是舉報線索的!根本不用動手!”
這一句,倒讓不少人瞬間一愣,繼而生出幾分貪婪模樣。嚴老二同樣聽個真切,也沒幸免。
若說拿人抓人,他有自知之明,不做非分之想?墒沁@提供線索就有五百兩……真不能不意動了。
他要是能有了這五百兩銀子,那就完全可以搬出這里,如人所說單買一套宅院。也不消太大,哪怕一進的都好。到時候還能有所盈余,不但能做個生意,說不得還能托人給說門親事!
就算是尋常家的姑娘看不上他,便是尋些微疾小障的,也不是不可……
眾人各自非非出神,倒是讓劉秀才好一陣無趣,忙是又咳嗽一聲,裝了高神模樣道:“看你們一個個的出息,區(qū)區(qū)五百兩就成這副德行,有辱斯文啊!
“劉秀才你這話說的,可是酸腐的很。”
“就是啊,難道劉秀才你不想著這賞銀?只要有線索就能拿到,這是何等的好事!
劉秀才挑眉傲道:“這才五百兩而已,算什么好事?接下來這上面還有其他懸賞那!”
眾人聽得頓時一愣,繼而訝然道:“怎得還有懸賞?”
“不會吧,莫非五百兩只是添頭?”
“快快劉秀才,說說說說,下來可還有什么懸賞?”
眾人忙是催問,又換了副恭敬模樣。
劉秀才頗為受用,洋洋得意的瞇了眉眼,又將那雙手一背,學私塾先生踱步一般來回徘徊,邊是開口道:“這上面所說,舉報線索者賞銀五百乃是最低。再往上,要是能有找出其行蹤者,賞銀兩千!”
“兩……兩千?!”
“我……我的娘……娘啊……兩……兩千兩啊……這……這……這……這得不吃不喝掙上多少年才夠?”
眾人倏忽間全是愣了,只剩下一兩個瞠目結舌,口齒不利喃喃自語。
嚴老二更是把兩個眼珠子都瞪得老大,那心臟跳得更跟擂了鼓一般。這若有兩千兩在手,莫說宅子和娶親了,就是再納上個妾,估計都沒問題!
劉秀才見眾人都是這副驚呆模樣,心中暗爽不已,一時間頗有種難言的痛快和成就。
他瞧著眾人還在恍神,便又是傲氣的哼了一聲,恥笑道:“你們以為兩千兩就算完了?那就大錯特錯了!”
眾人已是驚得不行,哪兒還有說話功夫,只把眉眼瞪得老大,生了幾分呆滯。
倏忽有人回神,忙是急問道:“照你這意思,難不成后面還有懸賞?”
劉秀才傲然點頭,應了一聲。
旁人忙是急道:“劉秀才,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快全都說與我們大家聽聽!”
“就是!你這般也太過磨人!”
旁地里干脆還有人直接吆喝威脅起來:“他娘的,姓劉的你再不痛快,別怪老子動手了!”
劉秀才聽得臉色恍了一下,再看眾人急切模樣,忙是正了神色道:“好了好了,我說與你等聽就是了!
“這上面寫的清楚的很,若是有人能舉報線索,賞銀五百;若能找出其行蹤者,賞銀兩千;若有人能取了其尸首的,賞銀五千兩;能活捉他交給城主府的,賞銀萬兩!”
等到劉秀才話聲一落,周圍哪兒還有丁點人聲?一眾圍觀者全是呆滯,真似傻了一般。
直到好半晌,才有人喃喃嘀咕了一句。
“俺的親娘……一萬兩啊……這……這得是多少錢?”
“不……不知道……俺……俺這輩子都……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子……”
“這……這要是能抓了這人……這輩子都不愁了!”
“別做夢了,就憑這賞銀,這人也不是咱們這等人夠得著的。”
“奶奶的……這哪怕是能打聽個線索出來……也夠活好久了……”
“……”
眾人漸漸回神,又是在議論紛紛,分明都是心動模樣,有的眼中干脆生了幾分猩紅。
一直在一旁聽著的嚴老二也不例外,他看著墻上畫了薛白頭像的告示,雙眼發(fā)紅,喃喃自語。
“一萬兩……一萬兩……宅子……婆娘……什么都有了……什么都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