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棲月閣里倒是安靜了許多,哪兒還有初時的喧嘩熱鬧。便是院子里也有不少兵丁舉了火把站崗巡守,當(dāng)真有幾分通明森嚴(yán)的架勢!
還好薛白之前窺探一下,選的時機(jī)也是正好,這一落地倒沒驚動這些守衛(wèi)。反倒是就著火把,能把整個棲月閣看個大概。
后院這邊幾個尋常小院子倒都還好,只是守了丁點兵丁,有了兩隊人馬逡巡。倒是三棟閣樓那里卻是戒備森嚴(yán),前后左右的各院門戶全守了人馬,進(jìn)去都要搜索盤查一番。
這般嚴(yán)守模樣,若是想硬闖,那絕對是找死,還是得想個其他法子才行。
薛白輾轉(zhuǎn)把目光一偏,倒是看到了別院那邊。別院里幾棟閣樓住的都是閣里沒去外宿的護(hù)衛(wèi)、丫鬟和馬夫等人,倒是沒什么守衛(wèi)把著門戶。
薛白瞄了兩眼,倏忽想到了霽月曾經(jīng)提過的那位車夫?qū)O伯。
若是霽月真的出了閣,想來定會是跟著孫伯的車離去才對。若是霽月未曾出的棲月閣,孫伯那里也定該知曉才是!如此一來,這其中到底如何,去尋了孫伯一問便知!
薛白眉頭一挑,便是定了主意。忙是貓了腰肢,趁著逡巡的幾個兵丁不備,從這邊花草從里出來,溜著墻根避開人馬直往別院那里摸去。
院子門里兩個護(hù)衛(wèi)正在閑聊,說的都是些家長里短的瑣事。薛白躲在旁邊陰暗里聽了片刻,瞧這兩人沒得什么在意,忙是一個閃身翻過了院墻。
別院后面面積也不小,布置更是雷同,不過就是房舍多了幾排,此時不少都亮著燭火。這里面倒是沒什么兵丁的身影,也少有下人走動。薛白掃了兩眼,瞧的那邊有個丫鬟過路,忙是邁步走了過去。
他雖不識得孫伯模樣,但是這別院里的下人定然是認(rèn)得,只消找人問了,尋得孫伯出來肯定不難。至于他這身份會不會被人懷疑,大不了裝是城主府上的人就是了,這棲月閣中的下人還能把城主府上的人認(rèn)全不成?
薛白快趕兩步,那丫鬟正好聽得動靜回頭,四目一對露了幾分驚疑容貌。薛白怕她胡亂喊叫,忙是裝了厲色道:“姑娘留步,在下正有要事詢問!
丫鬟瞧的他不像壞人,驚疑不定停了步子,倒是做幾分戒備模樣看著薛白道:“不知道公子您是?”
“在下城主府執(zhí)事,特地是來這后院查問的。”薛白自是不慌不忙,擺出些許傲慢自持模樣。
就是傻子也知道外面那些兵丁都是城主府的人馬,自然能猜到棲月閣中是生了什么事端,才惹得城主府派來人了。薛白這么隨口一扯,倒真的是唬住了對方。
這丫鬟臉色不免緊張一分,忙是做了萬福禮數(shù),客氣道:“不知道這位執(zhí)事大人有何事要問?奴婢這里知曉的,定當(dāng)告之!
薛白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我且問你,這后院的馬車車夫里,可有位孫伯?”
丫鬟不知何意,不過卻是知曉孫伯,忙是點頭應(yīng)了一聲。
薛白見她點頭,忙是擺譜道:“你知道這位孫伯便好,且去尋了他來,我這里有話要問!
“那奴婢先領(lǐng)執(zhí)事大人去一旁稍等,然后馬上去尋孫伯!
丫鬟不疑有他,自是應(yīng)聲。引了薛白去了客堂稍待,便是急匆匆的往車馬伙計的住處去了。
薛白在客堂里多少也有些坐臥不安,畢竟眼下霽月還生死未卜,只是他眼下只能等著,卻也沒個其他的辦法。
這一等就是近小半時辰時間,薛白都生了焦急,這才聽得外面隱約腳步動靜。沒個多時,那丫鬟便是獨自一人頂著一臉惶恐不安回來。
薛白瞧她獨自,頓時皺了眉頭,問道:“不是讓你去喚孫伯來問話,怎得卻又一個人回來了?”
丫鬟忙是躬身賠罪,惶惶道:“大人息怒,奴婢剛剛已按您的吩咐去尋了孫伯下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卻沒尋得孫伯行蹤,聽同事伙計們說,孫伯晚間便已托故出去,根本未曾回來!毖诀吣樕行┗炭郑[約還透了三分害怕。她本來就有點好奇這位執(zhí)事大人找上孫伯的緣由,如今問得孫伯不在,不免想得偏了幾分。
“你說孫伯不在?”
薛白聽得眉頭一挑,臉上生了幾分驚疑。
丫鬟忙是點頭,惶惶道:“奴婢可不敢欺瞞大人,剛剛問得,確實不在。說是一個近時辰前就已經(jīng)出去,也未曾說去做些什么!
一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出去?如此說來,難道孫伯確實是按了霽月吩咐去送她出城了?可是為什么城門守衛(wèi)卻未見得車馬出行?
難不成是被人半路攔了?或是壓根沒得走脫,兩人都被閣里的人抓了起來?
該死……看樣子無論如何還得往那閣里走上一遭!
薛白只覺事情越發(fā)糟糕,不由皺了眉頭。那丫鬟可不知他想法,以為是暗中慍怒,哪兒敢隨便開口窺看,只把手腳收好眉眼低垂,生怕惹了不滿。
“好了,這里沒你什么事,你可以先下去了!
薛白抬頭瞧這丫鬟模樣,留她也沒甚好問,便是揮手讓她退下。
丫鬟慌忙回禮告退一句,便匆匆出了客堂,哪兒敢多留。
薛白也是起身,踱步出了客堂,在夜色里望那西樓,暗自嘆了一聲。如此這般,看來還是要往那閣里走一遭才行。
他不敢多耗,免得霽月那邊真被擒了,說不得要吃苦頭或是出什么禍?zhǔn)。只是這么貿(mào)貿(mào)然硬闖也是不行,必須得想個什么辦法。
薛白眉頭凝了片刻,便是有了主意,瞧著那邊屋舍院落角的掛晾著的下人衣物,徑直走了過去。
過得一二十息功夫,一個青衣小廝邁步從黑暗里晃了出來,不是薛白又是何人。他這般稍稍異裝,加上臉上幾分賠笑和身上幾分恭縮,倒真與尋常小廝無疑。
薛白換過裝束,便小心出了院落。好在這般偽裝也是順利,那守院的兵丁未曾瞧出不妥,只是粗略一看,便不管不問繼續(xù)閑聊。
薛白松了口氣,輾轉(zhuǎn)提了小心往西樓那邊行去。待到近前,果然看的幾個守衛(wèi)正嚴(yán)肅杵在哪里,那架勢便與之前兩人不同,端的森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