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舞也在低頭沉思。
她當然不知道薛白一時之間居然想了這么多的東西。
不過當她思考抉擇過后一抬頭看到薛白皺眉的樣子,不免生出幾分好奇:“你怎么了?”
這一問倒是讓薛白清醒過來,看到獵舞,他趕緊佯裝無事的笑了笑,半真半假的回了句:“我在想怎么才能幫你報仇!
獵舞神色微微一晃,微微低了低眉,復又抬頭沖著薛白笑道:“謝謝你了。”
這笑容很純凈很開心,似乎都帶上了一分色彩,恍的薛白心頭微微悸動。
看著獵舞的笑容,他突然很歉疚。
雖然獵舞自己也表現(xiàn)出了愿意用自己當做籌碼慫恿獵影的意愿,但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這種出賣別人以換取“私利”的想法,他就覺得很別扭很惡心。
“如果你不愿意借助獵影的話,我也可以幫你,我們沒有必要非要依附于他的!
薛白情緒起伏,難以抑制的說了一句。
獵舞詫異的看向他,神色無法描述。倒是薛白突然之間愣住了,猛地低下了頭。
“你怎么了?”
看到他突然間的神色變化,獵舞緊張起來,立刻關心的問了一句。
薛白擺了擺手,沒有回話也沒有給她再說話的機會,反而緊緊捏住了下巴……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剛剛獵影表態(tài)的那一句……應該是在我跟獵舞說出她的身世之后……’
‘以獵影之前對獵舞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看……這家伙明顯是對獵舞有意思有想法的……’
‘如果……如果……如果獵影是個花花公子那?’
‘他當時的態(tài)度只是因為第一眼看上了獵舞,然后聽到了她的身世,所以故意想在她面前表現(xiàn)一番那?’
‘這種好意對一個滅族之人,特別是心里想著復仇的滅族之人來說,無意算得上致命點的吸引力了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鬼知道獵影到底是不是真的主戰(zhàn)?或許從頭到尾他就是說說而已……’
‘md!這樣看起來的話,這個少族長根本不是好東西!不對……不對……這樣看起來的話剛才的疑惑倒也說的通了!’
‘這家伙極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著獵舞慫恿獵族去攻擊巫師族!所有的說法和表態(tài)不過是為了泡妞罷了!’
‘所以任務根本沒有變簡單,最大的難題——如何讓獵族去攻擊巫師族這個問題依舊還在!’
薛白頃刻間抬起了頭,眉宇間剛剛因為難度問題生出的幾分郁結之氣已經(jīng)消散干凈。
獵舞被他突然抬頭的動作嚇了一跳,舒了口氣趕忙問道:“你剛剛在想什么?怎么這么大反應?”
薛白看著獵舞正色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寄希望于獵影,雖然我沒有證據(jù)。不過從我的角度來看,他剛才的表態(tài)很有可能只是為了博取你的好感罷了。”
獵舞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不會吧?”
薛白料到她會這么說,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直接接受別人“全盤否定”的建議的。他正了正神色,解釋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這位少族長真的有心主戰(zhàn)的話,剛才也不會只表態(tài)一句就徹底沉默了。他多少肯定會據(jù)理力爭才對!
“而且就算他真有點主戰(zhàn)的心,但你別忘了現(xiàn)在掌管這個部落的是獵山族長而不是他。獵山族長如果不愿意攻打獵族,即便他再強出頭也是沒用的!
“何況剛才那個局面,被訓斥一句就閉嘴。顯然不是他不盡心主戰(zhàn),就是他根本不敢違逆他父親。這兩種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從他哪里其實得不到什么實質性的幫助……”
雖然薛白所說的話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jù),但顯然聽到獵舞耳朵里卻很有“殺傷力”,她的表情明顯變得糟了一些,看起來有點失望。
薛白想勸,突然之間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從何勸起了——因為他繞了一圈之后發(fā)現(xiàn),獵舞此刻面對的難題也是他正面對的難題。
接下來該怎么辦?該怎么讓獵族對巫師族出手?
……
另外一邊。
當轉過圓屋,將薛白跟獵舞兩人的身影徹底擋在了障礙后,獵平悄悄的走到了獵影的身邊。
“少族長,我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對獵舞姑娘感興趣吧?”
前面行走的獵影頓時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他:“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獵平弓著身子,姿態(tài)恭謙,但神色卻流露出一絲古怪:“少族長難道看不出來這個獵白跟獵舞姑娘的關系有些不尋常?”
“你想說什么?”獵影臉色微微一冷。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兩人有點不尋常?
尋常部落里的未婚男女,若是普通關系,是絕對不會特別親密的,因為避嫌一直都是傳統(tǒng)。
但是這兩人從出現(xiàn)開始,就沒有避嫌的意思,無論是舉止神情還是肢體距離,都表現(xiàn)出一種超出常人的親近感。
這種情況,不管在哪個部落里,都只有寥寥幾種可能——那就是兩人不是已定親就是親屬或者主仆關系。
以兩人表現(xiàn)出來的姿態(tài)看,主仆絕無可能,兄妹也全然不是,畢竟互相稱呼就很不同。那么顯然就是已定親的關系。
只不過他雖然看出來了,卻并不在意——雖然兩人定親之后其他人不能搶親,但凡事皆有可能……
當然這種心思只能自己想,決不能說出來的。
所以此刻被身邊的人先問心思再戳穿這個問題,難免有些失了心態(tài)罷了。
“少族長如果想要獵舞姑娘的話,那這個叫獵白的鐵定是個大障礙,與其留著他在中間‘擋路’,倒不如找個機會把他給除去!”
獵平輕言慢語,但字字透著一股陰冷。說完不由看了獵影一眼。
獵影沒有接話,但顯然也沒有制止。
獵平心中一定,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少族長若是有心,小的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助少族長除去這個障礙。”
獵影依舊不答話,只是斜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獵平也不害怕,反倒附耳其上,秘不可聞的說了片刻……
“少族長覺得這個計劃如何?”
片刻后,他恭敬的撤回身子,諂媚的看向獵影。
獵影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垂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少族長,獵舞姑娘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兒,您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被這個家伙占了便宜吧?”
“雖然今天把他們分開安置下來,但要是在過上幾天,誰知道會不會發(fā)生什么?”
“何況部落里本來青壯就多,等到這兩人在部落里待熟了,有人起了心思提了親。成不成不說,萬一真讓人問出獵舞姑娘跟那個獵白有什么關系的話……到時候即便少族長您成功俘獲美人心,恐怕對您對獵舞姑娘,都會有不好的風評……”
獵平侃侃而談。
獵影眉頭越皺越深,神色愈見冰冷。
“再者說了,萬一到時候——”
“好了別說了!
獵平還要再說,突然被獵影出聲打斷。他很識趣的閉了嘴,露出一副驚惶的樣子。
獵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扭頭安置薛白和獵舞的方向,目光中漸漸露出一絲冰冷:“這件事情就按你說的去辦,我要盡快看到結果。”
“不過丑話說在前面,如果這件事情敗露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