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謀?”
夏朝露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回頭四下張望,卻發(fā)現(xiàn)一開始跟殷政搭話的劫機犯臉上的詭異笑容僵在了臉上。
難道……真的還有同謀?
殷政神情倨傲地瞥了那劫機犯一眼,轉(zhuǎn)頭看著夏朝露時神情又柔和下來,“還記得他跟機場室通話時說的什么嗎?”
那時候——
“你他媽的怎么回事?”
夏朝露下意識地說了出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后,她有些羞窘地垂了頭。雖然她是在復(fù)述那劫機犯的話,但她從小到大就沒怎么說過臟話,頂多心里想想,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說出來,臉色略略有些泛紅。
殷政眉頭一挑,倒是沒想到能看到她雙頰泛紅暈的嬌艷模樣。
眉眼間帶上抹極淡的笑意,他問道:“如果是威脅,你會這么說嗎?”
夏朝露精神一振,從不合時宜的窘迫中回過神來,想了會兒后搖搖頭,“不,我會說:‘你再敢亂來,我就殺了乘客’。”
現(xiàn)在不是雷雨天氣,外面沒有亂流,飛機能像剛才那樣前后左右晃動,以那劫機犯想來,肯定是機長或副機長操縱的。所以為了威脅機長停下,只需要以乘客生命要挾。但當(dāng)時那劫機犯卻是用罵下屬的語氣吼出那句話的……機長和副機長中的一個是,或者都是他們的人。
殷政贊賞地挑挑眉,正待說什么,就聽那劫機犯嘿嘿笑道:“殷政,你說對了!機長和副機長都是我們的人。若是他們等不到我們的聯(lián)絡(luò),就會讓所有人陪葬!”
他觀察著殷政的表情,笑容詭異,“你們要是想破門而入的話,在門打開前,飛機就會以你們絕對不想看到的速度落地的!”
也就是說,殷政要是不快點放了他們,大家就一起死!
夏朝露神情一變,要不是殷政就在身邊,她就要向系統(tǒng)質(zhì)問了,為什么這么重要的情況卻不告訴她!
殷政的臉色沒多大變化,甚至不理會劫機犯,徑自走到了機長室門口。
飛行途中,機場室是從內(nèi)部反鎖的,機長需要吃喝時,才會放空姐進去。機長要是不出來,就沒人能進得去。
機長室的門很厚,門鎖是看上去很精密,內(nèi)部構(gòu)造想必很復(fù)雜,外面沒有鎖孔,只有一個亮著的小屏幕。
殷政望著這扇關(guān)系到一百多條人命的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可以試著用槍暴力破門,但里面的人一定可以聽到動靜,到時候只要把發(fā)動機一關(guān),飛機失速,所有人都沒有機會生還。
“哈哈哈快給我們松綁,你們沒有別的選擇!”
那劫機犯猖狂地笑道,他篤定了殷政一定會妥協(xié)。
“讓我試試!
就在一群人僵持的時候,有個人從靠窗的位置站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筆記本電腦。
夏朝露詢聲望去,眼前一亮。
她沒有看錯吧,竟然是程昊安!
此刻他穿著一身休閑套裝,長身玉立,一頂帽子被他隨意地丟在了座位上,他大踏步走過來,視線在夏朝露身上停留了會兒,對她微微一笑。
這一刻,夏朝露忽然意識到,程昊安也是跟著她來的。
她跟他說過自己會去拉斯維加斯玩,當(dāng)時他什么都沒說,誰知竟也悄悄地跟來了?他是在擔(dān)心她的安全嗎?一直以來,他都告訴她,有事就找他,他可以幫她,但因為涉及系統(tǒng),她只能閉口不談。想必他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行為的不合理了吧?怕她有事,所以悄悄跟來了。
如果不是這意外的劫機事件,或許他根本不會讓她知道他的存在。
夏朝露垂了頭,心里有著淡淡的感動,和一絲無法言說的悲傷。
殷政記憶力很好,一下子就認(rèn)出眼前的男人是曾跟夏朝露一起吃飯的所謂“客戶”之一,當(dāng)時這個男人還試圖挑釁他。巧合?不,恐怕他是沖著夏朝露來的吧!
注意到程昊安望向夏朝露的目光,殷政臉色沉了沉,不悅地抿著唇,如電般的目光凌厲地落在程昊安身上,“你?我怎么知道你跟他們不是一伙的?”
“朝露知道!背剃话裁娌桓纳卣f。
聞言,殷政的臉色驀地又沉了一分,頗有些咬牙切齒地看向夏朝露,“朝露?”這個男人居然叫她朝露?這么親密,他都幾乎沒叫過!
殷政不知道程昊安的真實身份,夏朝露卻是明白的,身為國內(nèi)頂級黑客,他一定有辦法悄無聲息地解決這門鎖的!
此刻情況緊急,她沒有注意到殷政的神情和語氣,只看著程昊安神情激動,“程大哥,你有辦法打開門鎖嗎?”
“我試試。”程昊安望著夏朝露,略略勾起唇角,沉穩(wěn)而自信。
夏朝露放松了些,轉(zhuǎn)頭對殷政道:“殷總,程大哥他電腦技術(shù)很好的,肯定能打開這扇門!”
殷總,程大哥。
兩個稱呼不同的親密度高下立判,殷政的臉色愈發(fā)難看了。只是想到此刻的危急情況,他并沒有立刻爆發(fā),只沉著臉側(cè)身讓開。
程昊安走到門邊蹲下,拆下門鎖旁邊的一塊塑料板,露出內(nèi)部構(gòu)造。他看了會兒,打開自己的電腦,連接好,十指如飛地在鍵盤上操縱起來。
他的手指修長,漂亮,按鍵的速度很快,十指飛舞,像是芭蕾舞演員的舞蹈,優(yōu)雅,動人。
不過三分鐘,程昊安停下動作,轉(zhuǎn)身對殷政道:“我按下enter,門鎖就會打開!
這是在告訴殷政,可以準(zhǔn)備了。
殷政雖然很討厭程昊安,這時候卻不會意氣用事。一個保鏢被他招了過來,剩下兩個繼續(xù)盯著那群劫機犯,甚至為防止他們出聲給里面的人報信而堵住了他們的嘴。
殷政和保鏢并未拿槍,畢竟現(xiàn)在是在天上,不小心弄死了機長,讓誰來開飛機?
又讓程昊安往邊上讓了讓之后,殷政抬起了手,那是預(yù)備的意思。
夏朝露被趕到了位子上,只能伸著個腦袋緊張地望過去。所有乘客也都屏住了呼吸,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他們?nèi)说牧耍?br />
在殷政手揮下的那刻,程昊安也輕輕按下了回車鍵,門咔嚓一聲開了。
殷政和他的保鏢立刻踹開門沖了進去。
門內(nèi),副機長正拿槍指著機長,機長頭上都是汗,卻在勸說著副機長。聽到動靜,二人紛紛轉(zhuǎn)頭看過來。
剎那間殷政就明白了情況,抬起一腳將手槍踢飛,一拳把副機長揍昏。而機長,則被保鏢控制了起來。
剛剛劫機犯是在故意誘導(dǎo)他,有問題的只有副機長一個,機長目前看來也是被脅迫的。那么,剛才那陣詭異的抖動,應(yīng)該就是出自機長之手了。
“聯(lián)系機場,告訴他們危機已解決,立刻返航!币笳牧伺臋C長的肩膀,又向保鏢使了個眼色。
就目前來看,機長是清白的,但為了安全起見,殷政還是把保鏢留了下來,監(jiān)視他。
走出機長室,殷政看了眼劫機犯那憤怒又灰敗的臉,心下一松。
現(xiàn)在是真的安全了。
殷政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夏朝露的方向,當(dāng)看到她正在跟程昊安說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時,他眉頭一皺,冷氣從每一個毛孔發(fā)散開來,大踏步走了過去。
“……謝謝你,程大哥,要不是你,還不知道會怎樣呢。”夏朝露真誠地向程昊安道謝。
“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程昊安笑了笑,又很快斂了笑嚴(yán)肅道,“下次別再做那么危險的事了!
夏朝露怔了怔,明白過來他說的是她撿槍又反過來指著劫機犯的事,心底淌過一絲暖流,點點頭道:“嗯,下次不會了!
“我當(dāng)然不會讓這種事再發(fā)生!
殷政挑眉望著程昊安,眼眸中浸滿了敵意,“程先生是吧?感謝你的見義勇為,我建議你現(xiàn)在還是回位子上坐好,我們還有不短的一段旅程!
就在這時,機長通過麥克風(fēng)說話了。
“各位乘客,因為這一次突發(fā)狀況,我們必須返航了,對各位乘客造成的損失,我們感到十分抱歉,后續(xù)會妥善賠償。”
聽到這個消息,乘客們的反應(yīng)不算大,劫機這么大的事,當(dāng)然要先回去了。能活著回去他們都要給老天爺燒香了,耽誤點時間算什么?
而夏朝露,聽到這個消息卻是默默地思考起來。
趁著返航重新搭乘飛機的機會,把這兩個男人都甩了吧!只要到了拉斯維加斯,那么大的地方,他們肯定找不到她的。不然有這倆人跟著,她怎么可能去當(dāng)荷官,接觸到黨平?
機長重復(fù)了兩遍,機艙內(nèi)又安靜下來。乘客們死里逃生,好一會兒也開始跟身邊的談起話來,也不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分享著劫后余生的喜悅。
也有些乘客好奇地看著站在機場過道上的二男一女,這三個人男的俊,女的美,還是解決這場劫機事件的大功臣。不過……看他們?nèi)碎g的氣氛,怎么好像有點劍拔弩張?
機長話音落下后,殷政笑對夏朝露道:“朝露,我們也回位子上去!
雖然他是笑著的,但夏朝露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他此刻情緒很不好。
她后退一步,拉開了和兩個男人的距離,干笑道:“我先去一下衛(wèi)生間!”
說完她轉(zhuǎn)身跑向飛機尾部的廁所。
這一次夏朝露沒有應(yīng)和他讓殷政感到心里堵著一口氣,怒火一寸寸往上漲,想到剛才她對程昊安的笑容,他就覺得眼前的男人十分礙眼。
“程先生是吧?”他神情倨傲,帶著天生的貴氣,“我勸你跟朝露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程昊安的視線從夏朝露已經(jīng)消失的背影上收回,淡淡地看向殷政,氣勢絲毫不弱,“該說這話的人是我。”
殷政眸色一深,眼底怒火紛飛,嘴角笑容卻更為燦爛,“你以什么立場說這話?”
“我是朝露的朋友。”
“哦,朋友!币笳咝,“不過是朋友,你無權(quán)干涉她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