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啟動命運的轉輪。
一輛灰色的防彈車中,兩名男子靜坐著。
一場對話已近尾聲,應該說彼此都很滿意得到的結果。
季節(jié)如刀刻斧琢般精致的俊顏帶著攝人的威勢,特別是他身上猶然帶著斬殺明川幌的余威,哪怕他眸子帶笑,眸光卻仍然如實刀一般令人膽寒。
與季節(jié)相比,穆賈西迪顯得那樣普通而柔弱,一眼看上去,和街上那些臉色猶豫、步履匆匆的阿富汗男人沒什么兩樣。這些僅是表象,在阿富汗這塊土地上,誰也不敢輕視此人,誰也不能壓制他沉蘊入骨的風采。即便是季節(jié),也一直落于下風。
車徐徐?吭诶K爾的別墅前。
穆賈西迪伸出右手,“明天派人來接你們!”
季節(jié)伸手回應,“明天見!”說完,干脆利落地離開汽車。
站在別墅的大門前,季節(jié)瞇起眼躲避天上的太陽強光,微微活動了下身體,連番惡戰(zhàn)下來,他的身體依然遭受創(chuàng)傷,至少得半個月時間恢復。
隨著荷槍實彈門衛(wèi)的報告,別墅里沖出幾個人來……
季節(jié)看到了劉克,漢斯,阿列克謝,還有跌跌撞撞的舒欣。
“哈哈,季!”
“季!偉大的季!”
“我愛你,你是我的上帝!”
幾個男人粗魯而激動地把季節(jié)緊緊擁在中央,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甚至會為他舉行一個高拋儀式。
季節(jié)的漢斯耳邊低語道:“我代表大家接了穆賈西迪三個合約……”他的眼睛余角看到舒欣跌倒又爬起的畫面,感覺心中的某些東西仿佛忽然間被點燃了一般。他輕吸一口氣,“嗯,一會再具體和你們談。”說著他緩緩推開眾人,大步朝舒欣走去。
舒欣步履狼狽地沖到他身前,卻又陡然止步,一對眸子泫然欲泣,但她卻倔強地沒有流出眼淚,顫聲說了一句話:“你若安好,便是天晴!”
掩住眼底暗涌的波瀾,季節(jié)故作淡然道:“我這人命賤,怎么都死不了……”
“不……”舒欣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大聲道:“不許這樣說自己,不許……”
望著她眼波中的勇敢和羞澀,季節(jié)一怔,目光不敢直視她的如波柔眸,卻落在她流血的玉腿上,頓時皺起眉頭,低哼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還摔跤?”
舒欣怯怯地張了張嘴,“沒事的,一點小傷……”
漢斯等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悄悄地走進別墅。
“小傷?”季節(jié)可不這樣認為,多漂亮的玉腿啊,可不能落下疤痕……
季節(jié)沒有多想,伸手把她猛地抱在懷中,板起面孔道:“回去我給你涂抹藥膏,今天晚上不許動腿關節(jié),保持愈合度!
她被他的動作驚呆了,幾秒鐘后,臉卻騰地粉紅。
“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國!
聽到這里,舒欣羞紅若桃花的小臉,倏然豁然變得蒼白。
…………
…………
季節(jié)輕柔地為她涂抹著藥膏,如同最有經(jīng)驗的護士一般仔細。
下午的陽光依然燦爛,照在他堅硬帥氣的臉上。陽光在他臉上炫出無數(shù)金色的光點,她甚至什么也看不見,感官失去知覺,只是傻呆呆地望著他。
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她的心臟跳得要蹦出來,她想說點什么,她想做點什么,必須,否則她會窒息,會死。
她毫無意識地伸出手,揉搓著季節(jié)的堅硬的短發(fā)。
像是囈語一般,輕聲道:“我喜歡你!”
季節(jié)霍然抬頭,一雙眸子掠過一絲柔彩,似乎又想起什么,目光逐漸冷凝,顧左右言其他道:“你回國后,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我喜歡你,季節(jié)!”
“去甘市看看我父母和妹妹,順便幫我?guī)c錢回去……”
“季節(jié)!我喜歡你!”舒欣一邊呢喃著一邊依偎進他的懷抱。
季節(jié)向后躲閃,低叱道:“我在跟你說話,認真聽!
舒欣的的胸口滯住,像被什么攥住了一樣疼,她寧可要他的冷漠,要他的無情,也不要看到他的厭煩……
淚水在眼眶里盤旋,她低訴道:“我也在和你說話,很認真……”季節(jié)的眉頭深結,面容冷漠,他盤膝坐而坐的樣子,像被陽光刺穿的大衛(wèi)雕塑,仔細看,他的額頭似乎冒出一層淡淡的細汗。
好半晌,季節(jié)淡淡自嘲道:“你知道我的職業(yè)是干什么的?刀口上舔血,今天不知明日的太陽,舒欣,你很不錯,有文化有氣質有相貌……如果換在三個月前認識你,老子早拿下你了,現(xiàn)在……我是個沒未來的人,不害你!
舒欣哆嗦著咬住嘴唇,說不出話來。
季節(jié)站起身,摸了摸她的腦袋,“讓我做一次好人吧!
說完,徑直朝門外走去。
舒欣忽然喊道:“你有未來,只要你自己想有,未來就存在……”
“我的未來在戰(zhàn)場上!奔竟(jié)在門邊頓了頓,冷漠道:“至少,我的未來與你無關!闭f完,推門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積蓄已久的淚水噴薄而下。
季節(jié)默默地站在走廊點了支煙,狠狠抽了幾口,卻食不知味,他驀地彈在墻壁上,落在彩色的地板磚上,用腳擰踩,然后長長吸了口氣,朝漢斯的房間走去。
…………
…………
就在季節(jié)走進漢斯房間之時,遠在日本東京的一座著名的國技館里,正在舉行一場高級別的相撲大賽。
國技館二樓一個豪華包廂里,一個中年男人隱在帷幕的暗影之中,興致勃勃地觀看這場相撲比賽。
男子身材短小健碩,身穿一身華貴合體的黑色和服,和服的襟口處繡著一朵雅致的白菊花。這朵白菊花令日本**聞風喪膽數(shù)百年,現(xiàn)在更是令亞洲和世界的黑暗角落望而生畏。
他便是三口組的會長,大江健四郎。
正在他目不轉睛觀看比賽之時,一名同樣身穿黑色和服的高壯男子走入包廂,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大江健四郎臉色一變,抬腳踢飛身前的茶幾,怒罵道:“明川幌戰(zhàn)死?拉穆·迪薩克不是保證過?我還指望明川幌今年替我出戰(zhàn)ufc大賽的,巴格!他怎么死的?死在誰手上?”
高壯男子遞上電話。
大江健四郎默默地聽著電話里的訴述,一張臉出于憤怒而越來越扭曲。
最后,他默默放下電話,厲聲說道:“山口組的名譽重與一切。山本君,你明天就去阿富汗,一定要拉穆·迪薩克那個狗東西付出代價。”
“會長所指的代價是……”
大江健四郎冷冷道:“他退出后的地盤。”
高壯男人點點頭,又問,“殺死明川幌的人呢?”
大江健四郎霍地站起身,憤怒地揮手下劈道:“殺,不殺不足以展示我山口組的態(tài)度!
“可是……”高壯男人欲言又止道:“根據(jù)我的情報,這個叫季節(jié)的雇傭兵,身手非凡,普通殺手恐怕有去難回……”
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良久,大江健四郎忽然開口道:“去聯(lián)系彈坑。”
高壯男子聽到這個名字,身體不由一抖,“彈坑未必會去阿富汗,他說過,永遠不和毒花在同一個戰(zhàn)區(qū)……”
大江健四郎緩緩道:“他欠我的,必須還。你馬上聯(lián)系他!
高壯男人呦西一聲,默默退出包廂。
第一部(完)
(馬上開始第二部。謝謝一直把本書存放在書架之上的朋友,也謝謝小梁子的屢次勸說,謝謝小軍,既然這么多朋友都堅持著不放棄,老楚更要堅持,我保證:本書絕不會tj,但目前不大可能連續(xù)更新,三到四天會更新一章。然后等待某個爆發(fā)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