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劉洋剛睡醒,趙國棟就又來了,于是,整個房間里面都是趙國棟的大嗓門:“你是不知道啊兄弟,自打哥哥我去了之后,還沒怎么問呢,叢萬青八個王八蛋就什么都招了。你就放心吧,雖然我沒有親手?jǐn)懒怂,可是,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yán)懲……”
“謝謝大哥……”劉洋知道,這是趙國棟來表功了,這一聲謝謝,自己是必須要說的。章惠卻在一邊說道:“還吹?你不說你要親手臂了哪個王八蛋么?怎么又……”
趙國棟一轉(zhuǎn)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說章惠,再怎么說我也是你親表哥,你怎么給我說話呢這是?就你那個小工程,你能親自來一趟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這個事情我已經(jīng)交代下去了,濱海市軍分區(qū)和人防辦那邊都會積極配合的,其他的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了,我看你還是和我一起回去吧……”
章惠卻搖了搖頭道:“工程才剛剛開始,我不盯著怎么能放心?你以為旭日集團怎么發(fā)展起來的?什么事情我不得親力親為?要是我不盯緊點,還不知道那些人會怎么糊弄我呢!”
“呵呵,你這丫頭,我看你是鉆到錢眼里去了,蚊子腿上的肉,就算被坑了又能坑你多少?”說著,趙國棟轉(zhuǎn)回臉來,沖著劉洋說道:“接到你受傷的消息那時候,也不知道你傷成什么樣子,我怕靜靜擔(dān)心,所以也就沒給他說你的事兒,F(xiàn)在你沒事兒,給她說也不怕了,所以我就給他打了電話。你這邊住著院,也需要人照顧,我給她說了,讓她趕緊過來……”
章惠一聽這個話,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劉洋笑了笑說道:“這可真多謝大哥了,我這邊就怕她擔(dān)心,還真沒想給她說,還是你想的周到!
趙國棟就呵呵的笑著說道:“你這是什么話,咱們一家人這么客氣干什么?不過兄弟,這次你受傷,省里面的情況可是很微妙啊,F(xiàn)在劉長友也沒刮進去了,你又在醫(yī)院里面住著,就怕有人又要節(jié)外生枝啊。”
劉洋仔細一想,馬上就明白了趙國棟的意思。原來有劉長友在上面頂著,就算他去住院修養(yǎng),可濱海市畢竟還有個正印的書.記,F(xiàn)在叢萬青把他給咬了出來,劉長友這個正印書.記是當(dāng)不成了,自己不管再怎么說,名義上還只是副書.記,有人想往濱海市伸手,要求省委趕緊派一個書.記過來,那也是很正常的。
劉洋就笑了笑說道:“大哥,這個未見得就是壞事。這個時候濱海市的水還沒徹底的沉淀下來,需要面對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我這么年輕,有個人過來挑大梁,倒是正合了我的心意。你是不知道啊,這個一把手可不容易當(dāng)?shù)摹?br />
“切,你什么意思。空f這個話,還是男人么你?我給你說兄弟,不是咱們的咱們不強求,該是咱們的,誰給咱們搶咱給誰急,這半條命都差一點搭進去了,憑什么讓別人來搶現(xiàn)成的?”
“我倒是覺得,還是原來那個格局好,有劉洋才那個蠢蛋在前面擋子彈,劉洋倒是省了不少事情。就因為他身上不干凈,想什么時候拿掉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只可惜啊,現(xiàn)在你不得不沖到前面去了……”
章惠的話讓劉洋聽的直冒冷汗,心說這個姐姐還真狠心。
不過,作為大集團的老總,這點見識她還是有的,能夠看出來讓劉長友擋在前面的好處,這一點兒都不為奇。
自己站到前臺的話,風(fēng)光是風(fēng)光了,但是受到的注意力也就多了起來,再加上自己這個年齡,如果自己真成了一把手,招來的紅眼只會更多。
現(xiàn)在的自己,最不需要的就是出頭露面去吸引別人的眼球,不吭聲不吭氣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就是了。等到自己攢夠了資歷,不管到哪里,也跑步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囊粋正廳。可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的確是有點不大合適宜。
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強求不得。
幾個人在病房里正說著話呢,裴文潔又從外面走了進來:“劉書.記,剛才陸志華打來電話,那個央視的女記者好像在市委和江部長吵了一架,現(xiàn)在氣勢洶洶的從市委大樓里面出來了……陸志華說,那女記者好像揚言要來醫(yī)院找您……”
自己生病了,把陸志華那小子留在了辦公室里面沒讓他過來。雖然自己沒有給他說該干什么,但從昨天下午到今天的表現(xiàn)來看,這小子還算是很有點眼力勁兒,總體上來說還算是讓劉洋很滿意。
“怎么回事兒?央視的記者跑來干什么?吃飽了撐的沒事干了還是怎么地?”央視的記者,在別人眼里可能算是了不起的存在。只可惜,他們這什么無冕之王什么的東東,在趙國棟這樣的人眼里,實在是連碟子小菜都算不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央視的記者怎么就跑到濱海市來了,可能是有人想讓我在出名一些吧……”劉洋聽著,苦笑了一聲說道。
很多事情,他是不想讓趙國棟參與進來的。所以,在女記者過來采訪這個事情上面,劉洋也沒打算細說。
趙國棟就虎著臉看了他一眼,起身道:“那這個事情你自己處理吧,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我下午三點的飛機回省城,現(xiàn)在時間差不多了,我走啦!”
軍人作風(fēng)就是毫不拖泥帶水,趙國棟說走就走,很快病房的門外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就由進而遠,漸漸地細不可聞。
“騷包,走哪都帶著他那些警衛(wèi)……”趙國棟走了,章惠很明顯長舒了一口氣。不過,轉(zhuǎn)頭看著劉洋,她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慮:“你不是不愿意接受采訪么?有他的警衛(wèi)員在院門口站著,最起碼那女記者進不來,干嘛你不讓他幫你打發(fā)了?”
這話說的劉洋一陣苦悶,心說我總不能什么事情都讓大舅子幫我辦吧,那我成什么了?可想想章惠的身份,這個話有實在是不好在她的面前說出口。
于是,劉洋也只好笑了笑說道:“這么點小事,哪用得到大哥伸手,那不是殺雞用牛刀么?”
正說著呢,外面?zhèn)鱽砗茌p微的當(dāng)當(dāng)?shù)模蛔屑毬爭缀醵悸牪怀鰜硎怯腥饲瞄T。劉洋不由就蹙了蹙眉頭,沖著裴文潔輕輕點頭,示意他過去開門。
心里,卻不由的暗自哼了一聲,心說有些人還真的是急不可待啊,這個女記者到底拿了多少好處啊,居然行動如飛,這么快就趕到醫(yī)院來了?
門口,這個時候卻傳來了裴文潔驚訝的聲音:“侯書.記,你怎么來了?”
裴文潔的話音剛落,一個男人深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那聲音很輕,但卻能夠讓里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嘿嘿,秘書長……聽說劉書.記病了,我來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侯書.記?全市加上下面的市、區(qū),姓候的書.記也就只有海城市市委書.記候昌碩一個人。海城是濱海市最東南的一個縣級市,距離濱海市區(qū)90多公里,這中間還隔著文昌市和東海新區(qū)兩個縣市呢,文昌市和東海新區(qū)的頭頭還沒過來,他倒是已經(jīng)捷足先登……
正想著呢,裴文潔已經(jīng)領(lǐng)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進來。
候昌碩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國字臉,白凈的面皮,穿著黑褲子白短袖,看上去倒是非常的精神。
他的右手里面拎著一袋子水果,頂天了也不超過一百塊錢去。
看到這里,劉洋心里也不由得暗暗的贊嘆這人很會做事兒。
他能來,就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這個時候,他要是拿著大箱子小箱子的營養(yǎng)品,自己可能就會把他轟出門去。只怕,這也是裴文潔未經(jīng)請示,就直接把他放進來的主要原因。
“劉書.記好,聽說您生病了,我過來看看……”進來之后,沒等裴文潔介紹,候昌碩就直接走到了劉洋跟前問好。
劉洋欠了欠身子,伸出了手去:“是海城市的侯書.記吧?謝謝你來看我……姐,你把東西接過去,麻煩秘書長給侯書。記搬把凳子過來……”
聽到劉洋喊章惠姐,候昌碩不由得嚇了一跳,哪敢勞動她替自己拿東西,連聲笑著說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放這邊就行……”然后,候昌碩又向裴文潔道謝:“謝謝秘書長了。”
但他哪里知道,房間里的這兩個女人,能夠被劉洋指使著干這干那的,不光不覺的委屈,反而有一股沾沾自喜的神色在臉上浮現(xiàn)出來。
“劉書.記,您怎么樣?感覺如何?”候昌碩字斟句酌,頗為謹(jǐn)慎的問道。劉洋笑了笑回答:“沒啥大問題了,倒是麻煩侯書.記跑一趟……”
“那就好,您的身體沒什么問題,這是咱們?yōu)I海市廣大干部群眾的福音啊。像叢萬青這種喪心病狂之徒,就應(yīng)該千刀萬剮……您放心劉書.記,海城市一定會和市委保持高度一致,在您的堅強領(lǐng)導(dǎo)之下,穩(wěn)步扎實的前進……”
候昌碩過來,就是想表達最后這兩句話的。說完了之后,候昌碩的雙眼很熱切的看著劉洋,臉上充滿了恭敬的神情。
劉書.記,我的意思已經(jīng)表達明確了,是不是接納,您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