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琪琪微笑著將手抽回來,淡淡的說道:“王行長過獎啦,你也在這里吃飯啊?今天又是哪個暴發(fā)戶請客?”
剛才這人看楊琪琪的眼神很不老實,而楊琪琪這話說的也很不客氣。一時之間,劉洋也弄不明白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所以他也沒說話,只是站在楊琪琪的身后聽著。
但從楊琪琪對他的稱呼上來判斷,好像這位姓王的是什么銀行的行長。
不管是中行還是工商、農(nóng)行或者是建行,只要是下面二級分行的行長,級別一般也就是正處。只不過,這些年地方政府搞建設(shè)多要依靠銀行的支持,而銀行又自成體系,不歸地方政府節(jié)制,所以他們的地位有點超然罷了。
如果這位王行長真是駐任州某大行二級分行的行長,那他的級別不僅和楊琪琪相當(dāng),而作為市政府的副秘書長,楊琪琪還真得低人家一頭。不管你楊琪琪是不是具體負(fù)責(zé)協(xié)調(diào)市政府與駐任州各大企事業(yè)單位的關(guān)系,你也總不能把關(guān)系搞僵了,讓市政府的領(lǐng)導(dǎo)今后難辦事兒。
“嘿……楊秘書長這是說哪里話。侩y道我王某人結(jié)交的都是一些土包子、暴發(fā)戶?”王行長笑的很爽朗的樣子,但那雙隱在眼鏡片后面的金魚眼卻透著一股狡詐的神情。
“王行長,我可不是說你的品位低,F(xiàn)在你們銀行可是咱們?nèi)沃菔薪ㄔO(shè)的經(jīng)濟(jì)支柱,你王行長走到哪里,他們還不得上趕著的巴結(jié)?就算你王行長推都推不出去吧?”楊琪琪這話明著是捧王行長,但暗中的意思還是說他只配和一些土包子、暴發(fā)戶打交道。
盡管她這話說的委婉,可王行長又哪里會聽不出來呢?但王行長卻沒有生氣,只是看著楊琪琪發(fā)笑。
就在這個時候,劉洋就聽著玻璃門里面?zhèn)鞒鰜硪宦暫芡䥽?yán)的聲音:“楊秘書長,今天請王行長吃飯的人是我,你看我是不是很像土包子和暴發(fā)戶?”
緊跟著,就看到一個長著長方臉,精瘦的臉頰,兩側(cè)顴骨高高隆起,戴著一副黑邊眼鏡,梳著整齊大背頭的五十余歲的男人從里面走出來。
“孫……孫書.記?怎么是您?我不是……您也來這里吃飯啊……”楊琪琪這下子總算明白了,自己上了王行長的當(dāng),被人家給陰了。
隔著旋轉(zhuǎn)玻璃門茶色的玻璃,自己看不到市委副書.記孫卓群在里面,但這個王行長從里面走出來,他是一定知道的。更何況,孫卓群還是和他一起來怡香園吃飯的?他要說自己不知道,那簡直就是長著眼睛說瞎話。
而他素來都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沒好話,肯定知道自己見了他會這么說,可他卻不提醒自己,這不是故意是什么?
楊琪琪這個時候也不好過多的解釋什么,只能憤憤的瞟了一眼王行長,還的裝出一張笑臉,恭敬的對著孫卓群。
“哼……楊琪琪,你也是國家干部,怎么能信口開河呢?就算平常那些人常請王行長吃飯,那也是因為工作,想要發(fā)展經(jīng)濟(jì),你怎么能開這種玩笑呢?”他沉著臉正批評楊琪琪,劉洋卻見縫插針,笑著很恭敬的給他打招呼:“孫書.記好!
“嗯?……你是什么人?”這小伙子看上去很面生,孫卓群能夠確定自己不認(rèn)識。但在任州市自己不認(rèn)識,人家卻認(rèn)識自己的人多了去了,這人又是和楊琪琪一起來的,孫卓群也沒有置之不理,而是看著劉洋問道。
“報告孫書.記,我是政府辦的劉洋,您不認(rèn)識我,我可是在會展中心聽過您作報告的,對您的理論水平,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為了牽扯他的精力,讓他放過楊琪琪,劉洋也只好隨手一記馬屁拍了過去。
前一段時間,孫卓群在會展中心做過報告,劉洋也真的參加了那一次的會議。但孫卓群說了些什么,他又那里真聽進(jìn)去了?
整個會議期間,他都是趴在桌子上會周公,嘴角里哈喇子流了二尺長才是真的。但誠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他這么說孫卓群只會聽著受用,臉色也陰轉(zhuǎn)晴了許多。
只不過,他心里卻隱隱覺得劉洋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想了一下,才終于想起了這個人是干什么的,于是,他的雙眼就緊盯著劉洋問道:“劉洋……劉……哦?你是張市長才用的那個秘書?”
他就是打了張強(qiáng)、罵了張益民的老婆,把張益民氣的一佛出世二佛跳墻,提起來就恨得咬牙切齒的小年輕?
小伙子長得不錯嘛,怎么腦袋瓜子進(jìn)水了呢?沒事兒你得罪張益民那家伙干什么?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惜了得!
“是,就是我……”劉洋正說著,猛然就聽著身后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他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一輛白色的加長悍馬從遠(yuǎn)處掛著雨絲飄過來,車輪濺起一地的水珠。
“孫書.記,趙總來了……”王行長看到那輛車開過來,趕緊孫卓群的耳邊說了一聲。
“嗯……”孫卓群輕輕的頷首,表示自己早就看到了。接著,孫卓群一轉(zhuǎn)頭,又冷著臉看了一眼楊琪琪,沉聲道:“你們?nèi)ッδ銈兊陌伞?br />
隨著他的話聲,那輛白色的悍馬車卻已經(jīng)拐上了臺階,嘎吱一聲剎停在了劉洋的身后。劉洋覺得脖子里面一涼,卻是濺上了一滴車上帶起的水珠。
這輛車所停的位置正好在劉洋的身后,距離劉洋的腳后跟和屁股蛋子也不過僅僅只有一個手指的空隙。它那被六只粗壯輪胎托起得沉重車身,橫在酒店的門口,就像一座能夠移動的鋼鐵長城。
這誰啊這么牛?你怎么停車的?
劉洋剛轉(zhuǎn)過身子,就看到從車子的另一邊走過來一個身材高挑,長發(fā)垂肩,風(fēng)姿綽約、秀麗典雅的清純絕色女孩子。那深深邃而明亮的美眸,濃淡得宜的柳眉,鮮美粉嫩的櫻唇,白中透紅的桃腮,都已經(jīng)證明了這是一位天香國色的大美女。
她穿著一身深紫色的低胸齊膝套裙,雪白的頸間掛著金燦燦下帶著紫紅色寶石吊墜的項鏈,熠熠生輝般與她小巧耳垂上戴著的紫紅色寶石耳墜相呼應(yīng)。
裙下是一雙修長而又白晰的玉腿,那玉腿光滑柔嫩,裹著薄如蟬翼的水晶透明肉色長筒絲襪。腳下穿的是一雙和套裙同色的系帶高跟涼鞋,透過薄薄的絲襪,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她那雙大腿上纖細(xì)的血管,以及混元珠玉一般的腳趾上染著的黑色指甲油。
隨著她身形的扭動,她胸前那一雙飽滿堅挺的怒聳微微的顫抖著,舉腿抬足之間,都使她顯得氣質(zhì)不凡,典雅高貴,與眾不同。
“趙總……”看到那女孩子,孫卓群已經(jīng)笑著迎上前去,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您好趙總……”那位王行長這個時候的笑容也顯得很真誠,說話的語氣也很尊重,和原先同楊琪琪說話時候的腔調(diào)大不相同。
但那女子松開了孫卓群的手之后,卻僅僅只是伸出四根手指,指尖輕輕的和王行長的手一碰,旋即就收了回去。
然后,那女人的眼神就看向了劉洋和楊琪琪。
很明顯,這女人看人的眼神有點冷。但你又說不出來她沒禮貌,明眼人都清楚,她這是等著孫卓群給她介紹呢。
劉洋站得比較近,楊琪琪離得稍遠(yuǎn)一些,她可不知道這對男女根本和孫卓群不是一伙兒的。
相反,她看到楊琪琪的時候,心里還在想著孫卓群這個人會辦事兒。自己一個女人來參加宴會,既沒帶保鏢也沒帶秘書,她還真的有點不大愿意和一幫子男人應(yīng)酬。
而她在打量劉洋和楊琪琪的時候,楊琪琪和劉洋兩個人也暗暗的在心里吃驚。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夠讓孫卓群降尊紆貴,親自站在酒店的門口相迎?
雖然孫卓群也看出了她的意思,但楊琪琪和劉洋根本就和他不是一伙兒的,他又怎么會幫著楊琪琪和劉洋介紹他們和這女孩子認(rèn)識?
這個時候,就看出王行長會做人來了。
他趕緊往前走了一步,臉上露出了一副阿諛的神情,笑得眼睛都快迷成一條縫了,腰彎的跟一只蒸熟了的大蝦似得,那神情真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趙總,包間我已經(jīng)定好了,也不知道您愛吃什么,就等您來到再點菜呢!
“哦?不是說好了的,地方有你們定,我來請客么?你們愛吃什么就點什么吧!蹦桥恼f著,就順手把手里的車鑰匙扔給了劉洋:“把車開下面去,儲物盒里有雨傘……”
說完了之后,那女孩子又走近了楊琪琪,壓低了聲音道:“洗手間在哪里,你帶我去……”看到孫卓群連介紹都不介紹這兩個人,她又錯誤地把劉洋和楊琪琪當(dāng)成花瓶和秘書之流了。
劉洋都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了,拿著車鑰匙一臉的訕笑:“孫書.記……這、這……我……”
孫卓群眼看著楊琪琪已經(jīng)陪著那女孩子走進(jìn)了旋轉(zhuǎn)門,不由得一瞪眼:“你什么啊劉秘書?還不把車開下去?”說完之后,他也走進(jìn)門里面去了。
那位王行長就轉(zhuǎn)頭對著劉洋笑了笑:“小伙子,你別是不會開這車吧?等會兒把鑰匙送進(jìn)306……”
說完之后,他緊跟在后頭也走進(jìn)去了。
“媽的,老子不是司機(jī)……”看著依然還在緩慢旋轉(zhuǎn)著的玻璃門,劉洋恨恨的罵了一聲,簡直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