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開始于那段冥河上的談話，當時艾耶一邊劃船，一邊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和羅蘭聊天，說的，卻是事關(guān)整個世界的超級陰謀（66章）。

  “對了，羅蘭。上次你不是說過地府和地獄嗎？其中還有鬼卒？你知道我們這世界也有地獄嗎？只不過其中都居住的是魔鬼。我和小提亞斯說了下，若那個冥府真成的了話，他倒是愿意把地獄讓出來，還愿意讓所有的魔鬼學(xué)著去當當獄卒�！�

  “可以，不過地府主導(dǎo)和最高法官還是必須由完全公正的無眠者控制，然后，魔鬼們到底打算從這個計劃中獲得什么，直說吧，否則實在讓人不放心�！�

  “自由。不是表象上的自由，而是真正的解放。你也知道，一旦成為高階魔鬼，就算在其他位面死掉，也只是滾回地獄，實力受損而已。而他們一旦在下位面死去，就是真正的毀滅了�！�

  “也就是說期望擺脫輪回嗎？”

  “是的，當初為了不參加那所謂的圣戰(zhàn)，我的族人集體投靠了混沌女神。結(jié)果卻是現(xiàn)在每次所謂圣戰(zhàn)，魔鬼們依舊成了炮灰。而那些老家伙們，早厭倦了作為魔鬼的狡詐人生和不斷征戰(zhàn)，他們期望解脫，又不愿魂飛魄散。但冥河輪回的道路可以向任何種族敞開，高階魔鬼和惡魔是別想，畢竟，他們是圣戰(zhàn)的主力軍。”

  “有幾個？這不可能是全族做出的決議，魔鬼九位大君中有幾位贊同？”

  “包括小提亞，四位由上古人類轉(zhuǎn)化的遠古魔鬼君王都點頭了，當然，其他人不是不贊同，而是我們根本沒有和他們說，也不打算和他們說�！�

  而如今，當年的約定已經(jīng)化作了現(xiàn)實，為了整個種族的自由，謊言之王和絕望之主下定決心背叛整個混沌側(cè)了，無數(shù)的魔鬼從深淵之門中走了出來。

  而在這一刻，當輪回的秩序被打斷，艾耶側(cè)和秩序側(cè)也將勢不兩立，從此我們只剩下彼此，我們，誰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回頭？開開心心的等待末日嗎？至少現(xiàn)在，還有一絲希望�！�

  從某種意義上，比起高大上的圣光之神和秩序諸神，我們這個詭異的聯(lián)盟反而更像是反派，其中史上留名的暴君、邪惡的魔鬼大君、亡靈軍團，其中的零頭的，還是離毀滅世界就差一步的亡靈大帝和讓眾神頭痛的最古死神，其中沒有一個普通的反派，說出去都是最終大魔王等級的。

  但或許，只有真正的惡者才能夠理解彼此，畢竟，小惡棍還可以說是受不起誘惑或是天性向惡，但能走到這一步，沒點驚世駭俗的怨氣和傳奇故事反而不正常，用句中二的話“都是世界的錯”多半還真是那回事。

  “小羅蘭，按照‘那個存在’的意思，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將聽從您的命令，請放心的把我們當做工具使用。而只要您能夠完成吾族的夙愿，我們將尊你為……”

  謊言之君剛剛見面時，被我打斷的話語我也能夠心中有數(shù)，意思就是再度確定我和艾耶當時的契約，一旦冥府地獄真的成功構(gòu)建，他們將成為冥府地獄的鬼卒，在從輪回和圣戰(zhàn)中脫身的同時，也將履行作為冥府一部分的職責(zé)。

  如今主位面已經(jīng)烽火四起，當秩序之源和混沌之源真正的進入圣戰(zhàn)程序，恐怕誰都無法阻止大量的靈魂進入輪回，但卻可以讓這些靈魂落入其他的輪回。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沒有其他的輪回？行，我們自己造。”

  這就是當我們被困于沒有出路的絕境的時候，硬砸出來的出路。

  到了這個時候，所謂的“大計”已經(jīng)沒有必要隱瞞，他就是以正在崩潰的龍界為材料，在與世隔離中，打造屬于普通生命的冥府地獄，打斷冥河、天柱對輪回的壟斷！

  只有新的輪回建立了，才能讓冥河和天柱那通往末日的輪回失去效用！讓所有的犧牲不再毫無意義，讓該死的圣戰(zhàn)真正停下來。

  “終于走到這一步了，還真是漫長。我都沒想到居然有真的能夠湊齊所有條件的一天�！�

  厚厚的筆記本上所有的項目都已經(jīng)打上鉤，但若是把我和同伴做出的事情全部記載下去，再拿十個筆記本都不夠。

  這個計劃的準備期漫長的可怕，當我還是永夜大帝的時候就在構(gòu)想，甚至以此阻攔了艾耶對我的追殺，而當無眠者登上神位，我又從新復(fù)活后，這個計劃才真正具有可執(zhí)行的可能，在那冥河的小舟上，我和艾耶的交流之后，才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而只要能夠根除這最大的隱患和已經(jīng)被注定的末日，剩下的只是面對圣戰(zhàn)而已，或許依舊很艱難，但到時候能否活下來，就要看凡人的能力了，而不是命中注定的末日。

  “能不能走通，我無法擔(dān)保，但至少有不是全滅結(jié)局的可能性�！�

  對無路可走的我們來說，這已經(jīng)足夠，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埃斯特拉達用犧牲拯救了兩百萬人，但混沌側(cè)的惡魔剛剛登場，就獻祭了數(shù)十萬人，這還只是開始。

  可預(yù)見的，整個位面將面臨來自各方面的挑戰(zhàn)，這類事情還會不斷發(fā)生，說實話，我根本沒有完全招教下來的把握，不，應(yīng)該說就算我們?nèi)珦疑�，也沒有補足所有的漏洞的可能。

  “誰也不知道某個城主是不是已經(jīng)被混沌邪神奪取了理智，天一亮就會開門獻祭召喚惡魔大軍，誰也不知道某個位面之門會突然降臨到某國的王都，防御總比攻擊難，一次失誤就可能導(dǎo)致雪崩，不管怎么計算，最終輸?shù)倪�是我們。形勢，比‘歷史’中的還有嚴峻。”

  在那個“歷史”之中，或許各方面的走勢都不如現(xiàn)在，但有一點卻是我們比不上的——玩家。

  是的，別小看這些家伙，雖然他們最初的確什么都不是，那些不會永久死亡，開外掛一樣在戰(zhàn)場上高速成長的家伙，進階完全不受阻礙，他們的成長速度和天賦能力，丟在傳奇小說中個個都能當主角，而也就是他們能夠跟上不斷上漲的元素潮汐和敵手，而即使這些無窮無盡、不死不滅的“主角”們，卻最終沒有改變那個悲哀的結(jié)局。

  原因？實際上問題出在一開始，當仇恨的導(dǎo)火索化作血腥復(fù)仇的鎖鏈，當整個世界陷入了戰(zhàn)火之中的時候，殺戮只可能制造更多殺戮……好吧，貌似又文青了點，就是他們殺的越多，輪回吃的越飽，兩位女神就一定會蘇醒，然后游戲就結(jié)束了。

  “不能從根本上停下輪回，讓戰(zhàn)死的輪回有一個其他的去處，不管我們做什么，末日終會降臨，結(jié)果都不會改變�！�

  這是我們的共識，而且行動還不能太慢，若是圣戰(zhàn)進入了中后期，恐怕也晚了，最好的行動時間，就是圣戰(zhàn)剛剛開啟，諸多紛繁模糊了世人、神明的目光，預(yù)言類法術(shù)也由于命運之神而失去效應(yīng)，這個時候渾水摸魚是最好的。

  是的，一切的一切，最終確定了計劃的執(zhí)行時間——圣戰(zhàn)剛剛開始半年不到的現(xiàn)在。

  而顯然，在圣戰(zhàn)雙方的眼皮底子下做這種事情，就是找死，若雙方直接派出秩序主神、混沌主神清場，我們毫無抵抗的可能。

  所以，正如我和艾耶的私下商議，原計劃是在魔鬼的地獄進行的，但現(xiàn)在看到了龍界，一個正在崩潰中的世界，只要斬斷這個世界和艾希本就不多的聯(lián)系，將其放逐到多元宇宙之中，在這個世界徹底崩潰前，至少我們有一段時間是不會被任何人察覺和打擾的，那么，而在這短時間，我們就可以打造出新的輪回！

  這樣的計劃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個人能力范圍，至于打造輪回所欠缺的東西，我已經(jīng)在筆記本上一點點都收集全了，而如今，已經(jīng)到了啟動的時候。

  右手上的綠寶石戒指已經(jīng)失去了光澤，剛剛捏碎的粉末早在風(fēng)中化成灰。

  為了讓我們的計劃不被察覺，至少在位面聯(lián)系完全斷絕，敵人還有機會插手的時候被察覺，至少，我們需要一個借口，一個讓龍界徹底失去聯(lián)絡(luò)和位面坐標的借口。

  一個讓圣戰(zhàn)的雙方能夠接受，至少在表面上能夠接受的理由，讓其不至于開始喪心病狂的大屠殺的可能性，一個能夠拖延對方差距時間的幌子，一個能夠吸引注意力的小丑。

  “奧羅斯……”

  是的，暴君奧羅斯、狡狐奧羅斯、愚王奧羅斯，還有……替罪羊奧羅斯。

  為了根除泰坦的威脅，為了顯示凡人不需要其他種族的幫助就能夠圣戰(zhàn)中獲勝，他將愚蠢的和龍族翻臉，他將憤怒的當眾咒罵神明，他將不顧手下的苦勸，斬斷龍界和所有位面的聯(lián)系……這就是他自己安排的劇本，也是我們給這個世界的借口。

  而之后，不管是神明的神罰，還是暴怒的巨龍龍息，都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不，按照計劃，他還要激發(fā)荊棘王冠的能力，拖延自己的死亡時間，還要繼續(xù)口出狂言，好讓更多的憤怒宣泄在他本人的身上，而不至于遷怒他人。

  往日他睿智的名聲將化作愚蠢的象征，他的族人將其視作恥辱，他豁出一切保護的國人也將咒罵他、詆毀他、侮辱他，但看透了這一切的他，還是坦然的走上了這條路，因為這是可能性最高的那條路，

  “……我們?nèi)祟�，不，我們所有的智慧種族，絕對不是那些神明養(yǎng)的莊稼，我們辛苦活著的人生和回憶屬于我們自己，我們的存在，絕對不是為了給他們當做營養(yǎng)品！不要讓那些虛偽的神明左右我們的命運，不要讓孩子們看不到未來的希望，答應(yīng)我，羅蘭，答應(yīng)我！”

  老者的沙啞嗓音依舊在耳邊回蕩，但我知道，下次見面是沒有可能的，使用了荊棘王冠的他，已經(jīng)注定形神俱滅。

  “我答應(yīng)你，共犯。從今日起，凡人的世界屬于凡人，或許我們最終將走入末日，但誰也不能再玩弄我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