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禮堂里響起鋼琴曲,嚴棟彎腰伸出了手,王崎笑著將手搭進了他的手心。兩人的距離靠近又拉遠,拉遠又靠近。
樂音落,嚴棟將王崎拉進了懷里,他閉上眼靠近了。
王崎偏開了臉,雖然禮堂里空無一人,可是在這樣廣大又敞開的空間里,她沒有安全感,她擔心會有人進來,擔心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嚴棟睜開眼睛看向了王崎,他笑著道:“害羞了?”
王崎搖搖頭,她牽起了嚴棟的手,道:“跟我來!蓖跗槔鴩罈澆氐搅思t幕布后,道:“在這里,可以嗎?”
陽光透過厚重的紅布后,被過濾得只剩下點點光亮,這點點光亮伴隨著灰塵翩翩起舞。嚴棟的心也隨著這翩飛的灰塵劇烈跳動起來,王崎牽著他的手跑向紅幕布的這一刻,他竟生出有種她要拐著他私奔的錯覺的。
欲望如同傾瀉的洪水,吞噬著理智的堤壩。
“幕布好久沒洗了!眹罈澛曇纛澏。
“哦,那我們”出去吧。
王崎的后半句沒說完,就被嚴棟推在了墻上,人真是復(fù)雜善變的,若是從前這樣臟亂的地方,嚴棟片刻都不會待,可此刻這個地方卻讓他覺得格外美好。
這個吻依舊虎頭蛇尾,片刻后,嚴棟就緊緊將王崎抱進了懷里,他低聲道:“讓我抱一會兒。”
嚴棟的聲音里有火在燒,王崎羞紅了臉,她知道嚴棟會這樣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她真的不是有心勾引他的,她只是情不自禁。
等到嚴棟終于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他紅著臉道:“我們出去吧。”
王崎看著他的害羞模樣,忍不住又踮起腳尖在他發(fā)燙的臉上親了一口。
嚴棟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他看向了王崎,道:“你……還想要?”他不敢再親下去了,他剛才已經(jīng)差點失控了。可是如果她還要的話,他也不能不給,畢竟如果連接吻這樣的事都不能滿足她,他這個男朋友也太不稱職了。
王崎愣在當場,她覺得嚴棟的腦子指定是有點毛病的,什么叫她還想要?!!
“要嗎?”王崎不說話,嚴棟拿不準主意,又問了一遍。
你神經(jīng)病啊!王崎在心底咆哮,可是臉上依舊維持著少女端莊,她道:“嚴總,我不要了,我滿足了,我很幸福!
嚴棟的眉頭擰成了川字,他覺得王崎這是在說反話。她一定是覺得他的問題太過分了,這種事哪里有問要不要的,應(yīng)該是直接給才對。嚴棟伸手又將王崎摟進了懷里,閉上了眼,低下了頭。
王崎往后仰了身子,別開了臉。
嚴棟的吻落空了,可他沒有停下,他吻在了她的脖頸上,他輕聲在她耳邊道:“別生氣了,我錯了!彼级闼耍欢ㄊ巧鷼饬。
嚴棟壓低的聲音在王崎耳邊響起時,王崎覺得她骨頭都軟了,可是骨頭軟了,志氣不能軟,她道:“什么你就錯了,你錯哪了?”嚴棟這莫名其妙的道歉,搞得好像她想要,他沒給,她因為欲求不滿生氣了一樣。
“我錯了,我哪都錯了!眹罈澯帽亲硬洳渫跗榈亩。
王崎被他這突然的親昵,搞得心神蕩漾,她用僅存的理智推開了他,道:“既然知錯了,那寫三千字的檢討,今晚回家了我檢查。”
“沒有手!眹罈澣鰦伞
王崎挑眉,道:“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
“管的了,管得了,我保證完成任務(wù)!
分明是才發(fā)生過的對話,可結(jié)果卻不一樣了,王崎笑著道:“行啦,別鬧了,走了!
“那檢討還寫嗎?”
“不寫,寫檢討做什么。”
“嗯!眹罈澣玑屩刎摗K麖男〉酱蠖际莾(yōu)等生,根本沒寫過檢討,他又是工科生,遣詞造句這種事他也不擅長。
王崎看著嚴棟長舒一口氣的模樣,笑著道:“要是我說寫,你還真寫嗎?”
嚴棟道:“那當然,你要我做的事,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完成。”他雖然覺得這些比喻很夸張,可是只有這樣的比喻才能表達他愛她的決心。
王崎看著信誓旦旦的嚴棟,在心底無聲道:古人誠不欺我,男人要能信,母豬能上樹。
“上刀山,下火海,你是孫悟空嗎?”王崎打趣嚴棟。
嚴棟道:“我愿意做你的孫悟空!闭剳賽勐铮樵挳斎灰才派。
“長老此話何意?”王崎見嚴棟越說越離譜,故意逗他。
“我愿意為你七十二變,為你……”嚴棟使勁想,可也想不出來怎么說,才能讓這句情話更動聽些。
王崎看著嚴棟笑彎了眼睛,她道:“行了,走了。”
“可是我話還沒說完。”嚴棟還在糾結(jié)他沒說完的半句情話。
“行了,潑猴,為師陪你陪得甚是乏累呢,要回家去困覺覺!蓖跗榇蛄艘粋哈欠。
“那走吧,放圣僧回家困覺覺!眹罈澦砷_王崎,掀開了幕布。
幕布一掀開,兩人同時看到了主席臺上坐著的肖雪。
又被撞到了!
王崎臉上保持微笑,可內(nèi)心……
肖雪站起了身,道:“嚴博士,我聽同學(xué)說你在這,就找過來了,過來沒看見你,本來想走的,可是看到了主席臺上的手機,我擔心會被別人拿走,就等在這里了!彼齺砗芫昧,看見他們在臺上跳舞,王崎比想象中笨太多了,走錯了好多步,甚至還需要嚴棟小聲提醒邁哪只腳,上前還是退后,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能配合好嚴棟,不過就是最簡單的交誼舞,她初中時,就會跳了。
嚴棟看向了王崎。
王崎上前從肖雪手里接過了手機,道:“謝謝!
“不客氣,您是不是要回去了?我正好閑著,我送你!毙ぱ┨鹛鸬男χ
“謝謝,不過不用麻煩了,我知道路。而且你不是找嚴博士有事嗎,你們聊……嚴棟,我走了!蓖跗橄胫ぱ┯惺抡覈罈,她也就不在這里打擾了。王崎說完就邁開了步子。
嚴棟邁開了長腿走向了王崎,道:“我送你……肖雪,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肖雪看了一眼王崎,低下了頭。
王崎見肖雪為難,忙道:“嚴棟,你去忙,我知道路,不用送……走了。”王崎匆匆邁開了步子,她生怕嚴棟堅持送她,耽誤正事,所以走的特別快。
嚴棟看著王崎頭也不回的離開,心中忽然就空落落了,可是他又擔心肖雪找來是實驗室又出了狀況,他道:“什么事?”
肖雪看著嚴棟的一雙眼睛似是長在了那離去的王崎身上,更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她看著嚴棟,做出一副小女兒家的嬌態(tài),道:“嚴博士,小時候家里給我報了興趣班,我會跳舞,華爾茲、探戈、桑巴,我都會!
嚴棟的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他抬眼看向了肖雪。他明白肖雪是什么意思,可他又不敢肯定這個平日在實驗室里寡言少語的肖雪有這么大的膽子。
嚴棟的目光實在太冷了,肖雪在這目光里生出了恐懼,在實驗里,嚴棟也經(jīng)常是冷著臉,可是他從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她,這樣的目光帶著徹骨的寒涼。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肖雪甚至都覺得她是沒有資格和嚴棟平等對話的。肖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她不能什么都沒做,就先輸給自己的膽怯,她道:“我覺得我會比她更適合您!
“嚴博士,我喜歡你!毙ぱ┕钠鹩職夂俺隽诉@句。
禮堂廣大又空曠,肖雪喊出的這句,甚至有了回音。肖雪覺得如果有相機定格此刻,那這張照片一定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張,她和她喜歡的人站在舞臺上,陽光透過玻璃屋頂,照亮了她和她的戀人,如果臺下有觀眾,他們一定會用熱烈的掌聲祝福他們。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很愛她……我認為你對我的情感一定會影響到你的學(xué)習,所以,我會去和學(xué)院申請,給你換導(dǎo)師!眹罈潖男〉酱蟪S龅竭@樣的事,聽到這樣的告白,他心中毫無波瀾。既然肖雪沒有正事,他還是想去送送王崎,這是王崎第一次來學(xué)?此,他沒有接她,已經(jīng)很遺憾了,現(xiàn)在又沒有送她,等到了老了,他們坐在搖椅里回憶往事的,王崎一定要因為這件事拿捏他。聽別人說,女人無理取鬧的時候,最喜歡翻舊賬。
嚴棟因為想到王崎老了后因為這件事對他蠻不講理的模樣,眼角跑出了一絲笑。
肖雪對著大步離開的嚴棟喊道:“嚴博士,我喜歡你。我跳舞比王崎好,我也會做飯,我……身材也比她好,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她不能做到的,我也能!彼俺鲞@些需要太多的勇氣,可是如果她不說,她會遺憾一輩子的。
嚴棟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地道:“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她……還有,今天,你偷聽偷看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過,我女朋友臉皮薄,我不想在別人那里聽到什么不干不凈的話。”
肖雪看著嚴棟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拳頭,她很后悔,后悔剛才莽撞的表白,她仔細地分析失敗原因,她認為此次原因主要是因為地點不好,這樣寬敞的環(huán)境,人因為未知會產(chǎn)生恐懼心理,而恐懼心理會讓人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人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很少會產(chǎn)生信任,在惴惴不安的情況下更是會拒絕更改先前的決定。
肖雪邁開了步子,她決定了,她要在嚴棟的辦公室里表白。肖雪走出幾步后,又停下了,她覺得自己還是太莽撞了,嚴棟是一個商人,他一定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對他來說,更換固定女友,不僅麻煩而且浪費時間,F(xiàn)在,嚴棟和王崎已經(jīng)進展到一起睡覺這一步的,那她要替換王崎,就應(yīng)該從這里接續(xù)。
肖雪想到這里紅了臉,雖然和嚴棟親密接觸,她一點都不吃虧,甚至還能算得上的是占便宜,可是她畢竟是個姑娘,這種事,她來主動,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guān)終屬楚!肖雪,加油,奧利給!”肖雪低聲對自己打氣后,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走去了,她覺得她還是去弄些藥會更穩(wěn)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