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嚴棟正坐在桌邊安靜咀嚼,他沒有看她,她也就沒有再多事。她大步流星地走回了臥室,迅速躺進了游戲倉里。
“歡迎來到真實世界!睓C械音響過后,王崎被投放到了教學樓的熱水間里。她穿著黑色的長款羽絨服,背著黑色的雙肩背包,還帶著黑口罩、黑手套。
王崎伸手從雙肩背包的側兜里掏出保溫杯,接滿熱水,裝好水杯后,她拉起羽絨服上帶著的黑帽子帶上,出了熱水間,她看見了等在門口的趙子涵。
趙子涵穿著白色的長款羽絨服,頂著紅色的毛線帽,她道:“你也是的,保溫杯都拿了,熱水沒拿,快走吧,車馬上要出發(fā)了!
王崎道:“我出門太急了。”
車就停在教學樓前的廣場上,王崎跟趙子涵很快上了車,和坐在第一排的李妍顏用目光打過招呼后,兩人坐在了第二排。
和李妍顏并排坐著的男生見兩人上來后,對司機師傅說道:“師傅,人都到齊了,我們出發(fā)吧!
趙子涵打著哈欠,道:“好困,我瞇一會。”
車上只有個別同學在小聲說話,不過說話聲沒有維持太久,車廂內就靜了下來,大多數(shù)人都閉眼休息了。
王崎拉開了背包拉鏈,翻看了里面的物品后,拿出了手機。王崎點開了微信,查看里面的聊天記錄。
這個游戲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她下線后,會有人機替她繼續(xù)劇情。
王崎點開和趙子涵的對話框,最新消息是這樣的。
趙子涵:“我問過了,不參加宣講會也是可以去福利院的,你七點五十了就往一號教學樓前走,我們八點出發(fā)。”
王崎:“收到,我一定準時到!
王崎又點開了和嚴晨的對話框。兩個人的對話停留在一周前。
王崎:一張p過的素顏照,額前垂著碎發(fā),“背書背到炸毛。”
嚴晨:“哈哈,加油!
王崎:加油表情包。
王崎拿起了手機,對著自己和窗外的風景拍了好幾張照片,挑選之后,留了一張,然后仔細p過后,發(fā)給了嚴晨,“猜猜我要去哪?”
王崎拿著手機等了很久,沒等到嚴晨回應,她將手機放回包里,瞇眼小憩了。王崎也沒想到她自己竟真的睡著了,等她被趙子涵叫醒的時候,車上的同學已經在往下走了。
趙子涵道:“我們倆被分派到物資組了,要幫著星澤科技的員工分發(fā)捐贈物資!
“等一下,我整理一下!蓖跗榧泵臅锾统隽嘶瘖y包。她原本還想著偶遇嚴晨呢,沒想到直接就會碰上。
正在補妝的李妍顏轉過頭,笑著道:“知道你喜歡嚴家三少爺,所以,我特地把你分到物資組了,你可得好好謝我。”
原來除了趙子涵,李妍顏也是任務發(fā)布者。王崎邊梳頭邊道:“改天請你吃飯!彼氐赜昧烁奶爝@個詞,改天是哪天誰也不知道,所以,也就是一個不用執(zhí)行的任務。
“不用吃飯,我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找你幫忙了。到時候你可不要推辭!
原來她還會發(fā)布任務,王崎道:“只要是妍顏需要,上刀山,下火海,我眼都不眨!
“崎崎,愛你!崩铄伇攘藗心后,轉過了頭,將東西收起后,也下車了。趙子涵催促道:“王崎,別臭美了,快下車。”
王崎最后照了一遍鏡子,確認自己的妝容很精致后,戴好口罩,手套起身了。
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和星澤科技的工作人員立在福利院門前,將分好組的學生帶向了各自的活動地點。
王崎和趙子涵被星澤科技的員工領進福利院的門后,就和其他學生分開了。王崎在心里盤算著,見了嚴晨后,要和他說的話。
王崎和趙子涵被領進了一間小乒乓球活動室后,星澤科技的員工叫了聲:“王崎。”
王崎急忙應道:“我是。”
員工:“王崎,你先留在這里……趙子涵,你和我去搬物資!
趙子涵道:“好!
員工走的時候,將乒乓球室的門合上了。乒乓球室內除了兩張乒乓球桌,什么都沒有了,王崎心里覺得奇怪,為什么這個員工不讓她也一起去搬物資。王崎正靠著乒乓球桌安靜等待,聽見門鎖鐺了一聲。
“有人!”她急忙喊,可門外的人沒有應她。王崎急忙去拉門,沒有拉開,她被鎖在了乒乓球室里。很明顯,外面的人是故意的,指示星澤科技的員工做這事的人,一定是嚴棟。他因為自己一直躲著他的緣故,懷恨在心,所以蓄意報復。說不定,他還在乒乓球室內安了監(jiān)控,他在監(jiān)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王崎在發(fā)現(xiàn)劇情npc嚴棟有bug后,她告訴過嚴棟,嚴棟讓員工檢查了程序,員工給嚴棟的反饋是劇情npc嚴棟未出現(xiàn)任何異常,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符合劇情設定的,并且還能推動劇情的有效發(fā)展。
王崎拿出了手機,在備忘錄上寫下,“我要下線。”
一般情況下,只要王崎處在密閉的空間里,只要她提出下線要求,系統(tǒng)會立刻響應。只是,此刻,她的指令發(fā)后,系統(tǒng)毫無反應。
她的猜測是真的,乒乓球室內被安裝了監(jiān)控。王崎刪了備忘錄上的字后,打開了通訊錄,在黑名單里找到了嚴棟的電話,她將他的電話移出后撥通了。
電話響了十幾秒后,被接通了。
王崎醞釀了片刻后,帶著哭腔道:“嚴總,我被你們公司的員工鎖在乒乓球室里了,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我有些害怕。”王崎假裝腿軟,她扶著門,坐在了地上。
聽筒里傳來一聲冷笑,譏誚的聲音傳來,“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找我的好弟弟嗎?”
王崎微微一怔后,吸吸鼻子,道:“對不起,打擾嚴總了!彼龗鞌嗔穗娫挘Ьo了自己,將頭埋進了臂彎里,她不時顫抖肩膀,假裝悲傷難抑。
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王崎原本以為她這招一定會奏效,可沒想到她埋頭抖了半個小時肩膀,嚴棟都沒有來。他能鐵了心半個小時不來,也就能堅持一個小時,甚至更久。
看來,她還得將苦肉計演的再逼真些。
王崎站起了身,用手背在臉上抹了一把淚后,她環(huán)顧四周,然后將目光停在了窗戶上,窗戶很高,她跳起來勉強能夠到開窗的鐵扣。
她連續(xù)跳了三次,然后在第三次的時候,假裝歪了腳。她坐在地上,拉起了褲腿,輕輕用手按壓腳腕,在手碰到腳腕的一刻,她給臉上掛上了痛苦面具。
她將褲腿整理好后,抽出了背包里的保溫杯,她握著保溫杯一瘸一拐的走向了窗戶。要是嚴棟還不制止她,她就用保溫杯砸玻璃。
只是到時候就不是演戲了,她可能真的得受點傷。游戲里的傷自然是假的,不過她會有痛感體驗,而且是巨真實的那種。
手機在王崎舉起保溫杯砸向窗戶的一刻響起了,她垂下了握著保溫杯的手,從羽絨服的斜兜里掏出了手機,來電顯示:嚴棟。
王崎接通電話,聽筒里傳出冷漠的聲音,細細去聽,可以聽見聲音里的慌張:“我十分鐘后過來。”
王崎瞬間情緒到位,她癟著嘴,壓著委屈,輕應了聲:“嗯!
電話里傳來忙音,王崎扶著墻慢慢坐在了地上,她擰開水杯,小口抿了幾口熱水后,雙手抱緊了水杯,裝出一副被嚇壞了的乖巧模樣。
門緩緩被推開,一個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他穿一套黑色西裝,衣服平整得沒有任何褶皺,英氣逼人的眉眼,棱角分明的面龐,他的身材比例比雜志上的模特都要優(yōu)越。
王崎抬起水汪汪的眼眸看向了來人,分明知道他只是照著嚴棟構建的游戲人物,可是她的心還是在看到他后,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他立在門口盯著她看了片刻后,徐徐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周身散發(fā)著冷冽的氣場,四周的溫度似乎都因為他的到來降低了,王崎被他寒劍似的目光刺傷,手腳都冰涼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她,聲音很不和善,他問道:“腳崴了?”
“還能走。”王崎慢慢往起站,她咬著唇,假裝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他的目光從上掃到下,又從下掃到上,嘴角勾出了一抹笑,他道:“生氣了?”
“不敢。”王崎一瘸一拐地走向了背包,她將保溫杯塞進背包的側兜里,提著背包,往外走。
“你硬氣。 彼渎暤。
王崎停了下來,她轉過了身,紅著眼睛瞪他,眼睛瞪得一久,眼淚自然就流下來了,她帶著哭腔道:“我腳沒有歪,我也沒有生氣……我可以走了嗎?”王崎又轉過了身,繼續(xù)提著背包一瘸一拐。
身后人笑了一聲,道:“脾氣還挺大!彼~開長腿,邊走邊道:“福利院的醫(yī)務室不遠,我扶你過去。”他伸手接王崎手里的包。
王崎握緊了背包帶子,她揚起臉瞪他。
嚴棟抬起了接包的手,揉揉她的頭發(fā),道:“行了,別跟小孩似的!彼稚焓纸影
王崎的臉悄無聲息的紅,她松開了捏著背包帶子的手,道了聲:“謝謝!备觳采弦恢,嚴棟的手攙在了那里,分明隔著厚厚的羽絨服,可她好像感覺到了他掌心傳來的溫度,王崎連耳朵也紅了,她在心底覺得奇怪,這次相見,他潔癖的癥狀竟減輕了,他碰她的背包,還碰她。
醫(yī)務室內,王崎坐在病床上,拉起了褲腿。雖然只是漏腳踝,可是她還是很不好意思。
嚴棟看到了她臉上的羞澀,可他并沒有移開目光。他找了她大半年,從春天到冬天,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讓她逃走。他依舊反感觸碰他人以及他人的物品,可是,為了留她在身邊,他必須克服與生俱來的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