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請進!”
一名三十多歲,留著絡(luò)腮胡子,頭頂微禿的德國人,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就跟做賊一樣,閃身鉆進了總部位于漢堡的圖片報總編辦公室。
“哦,是你啊,克里斯坦!”
坐在辦公桌后面的總編迪克曼抬起頭,掃了一眼,看清楚來人后,說道。
“是我,總編!”克里斯坦·法爾科左顧右盼,仿佛是想要看看,房間里有沒有其他人。
原本打算繼續(xù)埋頭工作的迪克曼,瞧見他這模樣,立即就笑了,“別看了,就我一個人!”
說完后,又盯著面前的手下,伸手去托了托鼻梁上那厚黑框眼鏡,“怎么?克里斯坦,又有什么大新聞了嗎?”
“對,很大的新聞!”克里斯坦·法爾科說道。
“有多大?”迪克曼問道。
克里斯坦·法爾科嘿嘿一笑,“我保證,最起碼,未來一個禮拜,我們都不用擔心體育板塊的新聞了。”
“真的?”迪克曼眼前一亮,頓時來興趣了。
作為圖片報的總編,他的肩上也是背負著不小的壓力,尤其是現(xiàn)在。
誰都知道,過去這些年來,紙媒體正在逐漸消亡,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已然到來,哪怕是作為德國最具分量的報紙之一,圖片報的日子也不好過。
“但是,你得答應(yīng),交給我負責!”克里斯坦·法爾科趁機討價還價。
“當然!”迪克曼點頭,“拜托,克里斯坦,別再啰嗦了,就跟咱們過去一樣,說吧!”
“我跟你提起過的,之前漢堡不是打算轉(zhuǎn)型為股份公司,出售部分的股份嗎?”
“嗯,對,怎么啦?”迪克曼好奇的問道。
“當時我們很多人都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亞歷山大·奧托,對吧?”
“嗯!”迪克曼點頭。
亞歷山大·奧托,漢堡本地的一名富豪,同時也是忠實的漢堡球迷,一直都出任漢堡的球迷代表,在本土球迷當中有著不弱的影響力。
所以,在漢堡管理層決定出售股份的時候,很多人都認為,亞歷山大·奧托要出手了。
甚至有很多漢堡球迷都在呼吁,希望這位四十六歲的本土富豪干脆直接把俱樂部給收購了。
可實際上,奧托一直都沒出手。
事后分析,一方面是因為他沒錢,另外一方面,恐怕是對漢堡那糟糕的管理層望而卻步吧。
“當時我不是跟亞歷山大·奧托家的女傭混得挺熟的嗎?你還記得嗎?”
迪克曼點頭,嘿嘿笑了起來,“記得,你小子為此還沒少犧牲色相呢!”
克里斯坦·法爾科有些尷尬的抓著頭,“哎呀,總編,我這是為工作犧牲。”
“好好好,你繼續(xù)說,怎么回事?”
圖片報一直以來都以善于挖人隱私,甚至是制造一些新聞素材而著稱。
迪克曼最引以為榮的杰作,就是報道了德國總統(tǒng)伍爾夫低利率房貸的事情,結(jié)果搞得伍爾夫氣得打電話到報社來指責他,要求他延后發(fā)表這篇報道。
結(jié)果呢?
愚蠢的伍爾夫正好就送上門來,給了迪克曼一次絕佳的炒作機會。
原本只是一樁小小的私債風波,結(jié)果卻硬生生轉(zhuǎn)變成了總統(tǒng)丑聞。
最后,這件事情也徹底變成了伍爾夫喪失民意,最后灰溜溜下臺的導(dǎo)火索。
作為圖片報的總編,迪克曼對這種挖掘隱私的事情是非常熱衷的,因為他始終相信,每一個人都會對名人的隱私和丑聞感興趣,這一點他覺得,圖片報的定位跟英國太陽報很接近。
也因為迪克曼的這種理念,導(dǎo)致圖片報上上下下的行事作風都很一致。
這才會有當初克里斯坦·法爾科為了挖掘新聞,故意去跟亞歷山大·奧托家的女傭拉關(guān)系的情況出現(xiàn)。
而誰都沒有想到,他們以為已經(jīng)做了無用功,白費勁的時候,那名女傭卻給他們帶來了重磅的新聞。
“她剛才約我出去,跟我說,在家里聽到亞歷山大·奧托和現(xiàn)任的漢堡俱樂部首席執(zhí)行官托馬斯·雷克,以及迪特瑪·拜爾斯多夫之間的談話,內(nèi)容涉及到漢堡管理層腐敗問題!”
“真的?”迪克曼一聽,頓時兩眼放光,整個人都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千真萬確!”克里斯坦·法爾科非常肯定。
迪克曼點頭,他了解自己的這個手下,要是沒這回事,他肯定不敢亂說的。
“具體什么情況,說來聽聽!”迪克曼重新坐下來,停掉剛才正在處理的事情,看著面前的克里斯坦·法爾科,一向嗅覺敏感的他很清楚,這可是一樁大新聞。
別看漢堡現(xiàn)在瀕臨降級區(qū),殊不知,漢堡在德甲聯(lián)賽,那可是僅次于拜仁慕尼黑的豪門。
知道漢堡和拜仁慕尼黑之間的比賽叫什么嗎?
南北德比!
幾乎整個德國足壇都一致認為,具備挑戰(zhàn)拜仁慕尼黑的球隊,在德國只有一支,那就是漢堡!
至于多特蒙德、沙爾克04什么的,雖然偶爾崛起可以,但很難持之以恒。
說到底,他們的客觀環(huán)境限制住了他們長期挑戰(zhàn)拜仁慕尼黑的瓶頸。
可漢堡不同,漢堡的客觀環(huán)境甚至比拜仁慕尼黑還要好!
但為什么過去這些年來,漢堡的處境卻是每況愈下呢?
很多人都不知道,早在四年前,圖片報就曾經(jīng)追蹤過漢堡的內(nèi)部貪污腐敗問題。
當時漢堡高層權(quán)力傾軋,拜爾斯多夫被迫離隊,當時的漢堡主席還是市場營銷出身的霍夫曼,而圖片報甚至還做過專題報道,認為漢堡在零三年到一零年的七年時間里,凈投入一億三千萬歐元,結(jié)果成績卻越來越糟糕。
但那一次的報道最終因為線索中斷而夭折,而霍夫曼則是在二零一一年下臺,克霍夫取而代之,成為了漢堡的新主席。
但克霍夫上臺后,所作的一切,明顯不比霍夫曼高明多少,甚至更加變本加厲,導(dǎo)致漢堡上個賽季差一點點就降級了,而球隊的財政也是負債累累,不得不變賣股份還債。
所以,如果在這時候,圖片報再揪出漢堡的內(nèi)部腐敗問題,并且拿到切實證據(jù)的話,那……
迪克曼想到這里,頓時覺得,接下來的畫面太美了,叫人不忍直視啊!
“總編,根據(jù)女傭的轉(zhuǎn)述,應(yīng)該是拜爾斯多夫和托馬斯·雷克,接掌球隊的競技部門和財務(wù)部門之后,在清理過去帳目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很多問題,所以,他們想要尋求亞歷山大·奧托的幫助,希望進一步徹查這件事情!
迪克曼一聽,頓時恍然大悟,“對,這樣子就對了!”
可不是?
以前漢堡是由霍夫曼和克霍夫這樣的家伙執(zhí)掌,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要撈錢撈利益,管你球隊財政怎么樣?反正真鬧到不可收拾了,不是還有富豪球迷掏腰包嗎?
可現(xiàn)在的情況明顯不同了。
漢堡現(xiàn)在是股份制,很大一部分股份都屬于私人持有,那投資者肯定會關(guān)心自己的投資回報,因此就不會再任由克霍夫等人肆意妄為了。
“那亞歷山大·奧托怎么說?”迪克曼關(guān)心的問道。
“聽說,他打算邀請其他幾個球迷代表來協(xié)商!”
“協(xié)商?”迪克曼搖頭冷笑,“還協(xié)商個什么勁?直接對外公開爆料不就行了?反正漢堡的底子都爛透了,再怎么折騰,還能比現(xiàn)在更爛?大不了就降級嘛!”
克里斯坦·法爾科就苦笑了,自己這總編還真是看熱鬧不怕事大。
“總編,亞歷山大·奧托的意思是,現(xiàn)在球隊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軌,熱身賽成績這么好,球迷對球隊寄以厚望,本賽季的季票銷售是過去兩三年來所從來沒有過的高峰,所以,他怕影響到球隊的成績。”
迪克曼點點頭,至少他相信,亞歷山大·奧托等人,是真心熱愛漢堡的。
“不過,拜爾斯多夫也認為,應(yīng)該盡快清除隊內(nèi)毒瘤,因為他發(fā)現(xiàn),牽涉到這一些事情當中的,可不僅僅只是一些小魚小蝦,據(jù)說包括人事資源部門的負責人,霍斯特·貝克爾,以及為漢堡工作了十幾年的老臣子,貝恩德·維邁爾!
哪知道,他不說還好,一說,迪克曼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真的假的?連他們兩個都牽涉在內(nèi)?”
“是的,女傭確實有聽到托馬斯·雷克提到他們的名字!
“哇咔咔,那還等什么?直接抄起家伙,干了!”迪克曼確實是惟恐天下不亂啊。
這霍斯特·貝克爾是負責人事資源的,這個職位的重要性,相信不用多說,任何人都猜得到,而至于貝恩德·維邁爾,在俱樂部效力了十五年了,擔任過領(lǐng)隊和經(jīng)理,也算是執(zhí)掌過大權(quán)的。
在克魯澤到任之前,他是擔任漢堡隊足球總監(jiān)呼聲最高的人,而且?guī)缀跛腥硕挤浅VС炙,可最后貝克爾最終選擇了克魯澤,據(jù)說背后是克霍夫的在操作。
可是,現(xiàn)在好啦,兩個人都被拉下水了。
看得出來,這一出戲還沒完呢!
如果真如托馬斯·雷克和拜爾斯多夫所說的那樣,那漢堡的整個管理班子都爛透了,會只有這兩個人嗎?
難道,克霍夫,甚至是克魯澤,他們能夠幸免?
恐怕是未必吧!
“總編,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克里斯坦·法爾科也很是興奮的問道。
但迪克曼這時候卻反而平靜了,因為他已經(jīng)不知道運作過多少次這樣的勁爆新聞了。
“這件事情牽涉很大,猛料很足,球迷肯定很關(guān)注,所以,我們必須要先搜集到更多的內(nèi)幕!
“搜集更多的內(nèi)幕?”克里斯坦·法爾科有些犯難了。
這要去哪里搜集?
看到他這樣,迪克曼呵呵一笑,“放心吧,托馬斯·雷克不是財政部門的嗎?我恰好在里面有認識人,我就不信挖不出猛料來!”
克里斯坦·法爾科一臉的驚訝。
看不出來啊,自己總編這招暗棋,可埋得夠深的!
“那,總編,難道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不做?”克里斯坦·法爾科有些郁悶。
迪克曼卻笑著搖頭道:“不,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慢慢來,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叫做細水才能長流,心急就吃不了熱豆腐了!“
“。俊笨死锼固埂し柨仆耆恢^腦。
他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明明是德國人的事情,扯到中國人干什么?
還有啊,什么豆腐?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