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車的目的地是杏林苑而非杏林幫總壇,蕭凡就想,事情可能還是與醫(yī)道相關(guān)。卻不知是哪一位重要人物出了問題,需要兩位醫(yī)圣一同會診。尤其是方飛揚也出了面,問題就益發(fā)的不簡單。
讓蕭凡意想不到的是,方飛揚居然親自在杏林苑門口迎候他。
“方幫主,不敢當(dāng)!”
蕭凡急忙從獸車?yán)锵聛,雙手抱拳,恭謹(jǐn)?shù)卣f道。
身為金州城盟主,方飛揚在要緊關(guān)頭不含糊,硬生生盯住了昊天宗對百雄幫的無理要求,蕭凡很承他的情,此人也是位好漢子,值得結(jié)交。
方飛揚上前拉住他的手,苦笑說道:“方某也不是迂腐之人,原不是和蕭賢弟客氣,就是心中不安,在外邊走走!
這話說得直率。
蕭凡臉色凝重起來,蹙眉說道:“方幫主,出了何等大事?”
方飛揚雖然還不是元嬰后期大修士,但主持金州城諸般事務(wù)多年,早已養(yǎng)成了高山崩于眼前而不驚的凜凜氣度,這當(dāng)兒卻連坐都坐不住,跑到外邊來“走動”,可見是真的出了大事。
“雖然不是我們金州城的事,但和我們密切相關(guān)……我們先進(jìn)去再說吧,丙師兄還在等著呢。賢弟請!”
方飛揚急急說道,伸手延客。
當(dāng)下在方飛揚的親自引領(lǐng)之下,兩人徑直進(jìn)了杏林苑的核心區(qū)域。這個區(qū)域,一般人是進(jìn)不去的,是丙老先生平日里清修之所,只有最要緊的病人,才會送到這里來,由丙老先生親自診治。
當(dāng)蕭凡和方飛揚走進(jìn)丙老先生的苦竹齋之時。蕭凡驚訝地看到,丙老先生也在來回踱步,顯得心事重重。頗為不安。
打從蕭凡與丙老先生交往至今,還從未見這位老先生如此焦慮。
“丙老先生!”
蕭凡忙即抱拳拱手。朗聲說道。
“來了?走!”
丙老先生更不是多話之人,一見蕭凡,眼神一亮,沒有半句寒暄客氣,轉(zhuǎn)身就往里走。
蕭凡心中益發(fā)疑惑,急忙跟在后邊。
轉(zhuǎn)了幾個彎之后,三人來到一間戒備森嚴(yán)的密室之前,丙老先生屏退了密室外邊那些守衛(wèi)的杏林幫弟子。親自施法,打開了密室大門,一股濃烈無比的藥香,頓時撲鼻而來。
蕭凡猛地蹙起了眉頭。
因為從這股藥香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寒氣,仿佛一下子到了閻羅地獄,時刻會有厲鬼沖將出來。
甚至于,這股森森的鬼氣,蕭凡還非常熟悉。
蕭凡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曾經(jīng)接觸過這股鬼氣。
密室之中的情形。更是讓蕭凡吃了一驚。
只見密室中央,豎立著一個數(shù)尺高的白玉圓柱,圓柱之中。藥氣氤氳,那濃烈的藥香,就是從這白玉圓柱之中透出來的,藥水之上,露出一個腦袋,滿臉痛苦之色。
蕭凡眼尖,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位也是老熟人,曾經(jīng)到過金州城。與蕭凡有一面之緣的范明。
范明從蠻荒世界而來,是蠻荒世界邊緣大城九華城著名的妖獸獵人。號稱“獵王”。當(dāng)年他專程趕到金州城,就是想要和金州城合作。將蠻荒世界獵獲的妖獸材料,大批送到金州城來,賣個好價錢。
當(dāng)時接待他的就是方飛揚。
蕭凡還從他的手中拍下了一整頭十級妖獸飛雷豹的材料,為黃棠療傷救命。
只是沒想到,再次見到這位獵王,竟然是這般情形。
“是范道友?”
范明原本雙目緊閉,聽得蕭凡的聲音,這才緩緩睜開眼來,臉上露出又是尷尬又是興奮的神色,苦笑著說道:“蕭醫(yī)圣!請恕在下失禮了……”
他眼下這般模樣,確乎不方便和蕭凡行禮講客氣。
蕭凡點了點頭,便即轉(zhuǎn)向丙老先生,說道:“老先生,范道友受傷的情形如何?”
范明全身都浸泡其中的這種藥液,蕭凡不是頭一回見到,這是丙老先生的獨創(chuàng),將不同的靈丹妙藥溶在一起,再將身受重傷的人浸泡其中進(jìn)行治療,通常只有受傷極重,用其他方法難以救治的人,丙老先生才會采用這種辦法。
但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要治病救人,終究還得從病根著手。
丙老先生也不說話,袍袖一抖,一股精純的法力噴涌而出,那白玉圓柱竟?jié)u漸變得透明起來。
饒是蕭凡見多識廣,圓柱之中的情形,也還是令他吃驚非小。
只見范明自頭部以下,已經(jīng)只剩下了半邊身子,甚至只是小半部分,大半部分身軀,已經(jīng)不翼而飛。剩下的這小半部分身軀里面,還不時有一股股的黑氣冒出來,融入到周圍的藥水之中,一點點地改變著藥水的顏色和氣味。
“鬼道功法?”
蕭凡雙眼微微一瞇,沉聲說道。
“正是!”
方飛揚和丙老先生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不愧是新晉醫(yī)圣,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范明受傷的根源。
“那邊還有一個……”
蕭凡早就注意到,在白玉圓柱一側(cè),還有一個白玉雕成的玉匣子,長長的,看上去就是一具白玉棺材。
三人來到白玉匣子一側(cè),丙老先生依舊袍袖一抖,白玉匣子漸漸變得透明,卻只見一人直挺挺地躺在玉匣之中,渾身黑氣大冒,充斥玉匣,令得整個玉匣都變成了濃郁的黑色。好在玉匣是完全密封的,否則這股黑氣早就透體而出。
“漆長老?”
躺在白玉匣中的此人,蕭凡也一樣認(rèn)識。
天眼神通透過濃濃的黑氣,將此人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正是杏林幫的客卿長老,姓漆,實際上也是九華城的蠻荒獵人,有著元嬰初期巔峰的修為,掛著杏林幫客卿長老的名義,負(fù)責(zé)杏林幫與九華城的妖獸材料交易。
蕭凡曾經(jīng)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也是位精明強干的好手,再沒想到,如今卻已變成一具死尸。
“老先生,方幫主,這是怎么回事?”
蕭凡的眼神很快就從漆長老的尸體上收了回來,臉色凝重地問道。
無論范明還是漆長老,身為妖獸獵人,其實就是刀頭舐血,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混飯吃。不管是身受重傷還是命喪黃泉,都不令人意外。然而他們不是成為妖獸口中美餐,而是死在了鬼道功法之下,卻是讓人意想不到。
丙老先生和方飛揚又向浸泡在藥液之中的范明望去,范明苦笑一聲,說道:“蠻荒世界出意外了,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大堆的兇鬼厲魄,不少妖獸獵人都遭了毒手……”
僅僅只是說了這么幾句話,范明便呼呼喘息,似乎耗盡了體力,再也難以為繼。以他受傷之重,現(xiàn)在還能肉身存活,實在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若不是及時趕到杏林幫,找到了丙老先生,只怕這當(dāng)兒早就只剩下光溜溜的一個元嬰。
方飛揚蹙眉說道:“我們對此也所知不多,范道友只說了這么一句而已……丙師兄說,要請蕭賢弟出手,先救下范道友一命再說。其他的事,再慢慢理會。”
眼見蕭凡要講客氣,丙老先生一擺手,說道:“蕭道友,眼下可不是謙遜之時。范道友這種情形,全金州城只有你一人能治,你就不要推辭了。蠻荒世界和我們金州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總要搞清楚這個事情才行的!
盡管范明主要是和杏林幫發(fā)生往來,但每年七大宗門都從妖獸材料交易之中獲利良多,金州城的多數(shù)醫(yī)館,都對妖獸材料有十分旺盛的需求,無論是煉丹還是治病,都用得上。
如今范明等人忽然發(fā)生意外,當(dāng)務(wù)之急確實是要趕緊弄清楚事情真相,才好計劃下一步的對策。
丙老先生固然醫(yī)術(shù)通玄,但“化血筑靈*”卻只有蕭凡懂得。
范明身軀毀壞大半,渾身被鬼道功法污染,除了以“化血筑靈*”為他重建肉軀,再沒有別的辦法能救他一命。雖然元嬰修士肉軀受損還能奪舍再生,但每位元嬰修士一生中都只能奪舍一次,也許范明早就已經(jīng)奪過舍了。而且奪舍再生有很多限制,一旦沒有選到合適的肉軀,奪舍之后,修為大降還只是等閑之事,甚至連性情都會受到新肉軀的影響。
蕭凡曾經(jīng)為宇文周的兒子宇文廣施展“化血筑靈*”,不但治好了宇文廣的千葉毒,還保住了他的元嬰期修為,迄今被金州城醫(yī)界傳為奇跡。也正因為如此,這位年紀(jì)輕輕的新醫(yī)圣名聲之大,絲毫也不在兩位老醫(yī)圣之下。
丙老先生襟懷坦蕩,醫(yī)者仁心,絲毫也不覺得這樣做有失他老牌醫(yī)圣的臉面。
“好,我先給范道友檢查一下靈體……”
當(dāng)此之時,情形緊急,蕭凡也不講客氣,立即點頭應(yīng)諾。
范明連忙點了點頭,滿臉都是感激之色。
蕭凡手指一抬,一道浩然正氣彈出,自范明的印堂穴直射而入,瞬即在范明殘缺的軀體內(nèi)游行一周,沉吟說道:“范道友是火屬性為主的靈體,在下手頭卻只有一些海獸的材料,多數(shù)都不合用……”
“這個無妨,范道友有大量的妖獸材料存在這里,蕭賢弟盡管拿去使用!
話音未落,方飛揚便即說道。
范明可是號稱“獵王”,存貨不少。(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