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覺得眼皮子沉甸甸的,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睜開一線來。
一道和煦的陽光映入眼簾,令得蕭凡精神略略一振,仿佛完全冰凍了的腦子,也慢慢開始融化,終于記起了一些事情。
好像……這已經(jīng)不是在空間通道之中了。
對了,空間通道!
過去的一切,漸漸在蕭凡腦袋里連接了起來,嘴角不覺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
果真空間通道是危險是最大的。
盡管有精通風(fēng)遁術(shù)的血魔偶,再加“乾坤鼎”和如意雷光塔這兩件異寶護(hù)體,在空間通道之中還是九死一生,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紛至沓來,蕭凡法寶盡出,也抵擋不住。到后來,黑麟,土魔偶,怨靈俱皆先后出手,仍然不敵空間通道之中的各種詭異力量。
當(dāng)又一股空間風(fēng)暴席卷而來之時,蕭凡終于昏迷了過去。
然后,就到了這里。
這里是哪里?
蕭凡睜開沉重的雙眼,吃力地向四周望去。
倒是陽光明媚,綠草如茵,風(fēng)景甚美。
不遠(yuǎn)處,有一個深深的土炕,泥土翻卷,一片狼藉,土坑之中,一具五六丈大的白色骸骨,靜靜待在那里,正是以海梟骨架煉制的血魔偶。蕭凡可以肯定,自己現(xiàn)在絕不是正!敖德洹,百分之百遭遇到了意外。這里應(yīng)該也不是空間通道的另一個出口,而是不知被空間風(fēng)暴卷到了哪里。
這樣的經(jīng)歷,倒也不是第一回了。
但上一次,從中土界被卷入到梭摩界,自己和陳陽倒是沒有受傷,似乎運氣還算不錯。這一回。明顯沒有那么好運,或者說,這次的空間風(fēng)暴遠(yuǎn)比上次的來得猛烈。
蕭凡勉力抬起手臂。凝聚出一絲真元,右手之上的翠綠色戒指光華一閃。血魔偶急驟縮小,頃刻就被收進(jìn)了儲物戒之中。
蕭凡輕輕舒了口氣。
毫無疑問,血魔偶也受到了重創(chuàng),至于到底傷得有多重,蕭凡暫時還沒來得及檢查,估計輕不了。但只要這東西還能收起來,就略微放心了些。否則的話,一旦被別人看到。就是惹禍之道。
遇到有眼光的修真者,可是一眼就能看出這血魔偶的珍貴。
銀翅大鵬是這一界最頂階的妖禽,其骸骨本就是煉制風(fēng)屬性法寶的最佳材料,單單這一具骨架,如果在坊市之中出售的話,就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般的靈石。萬一有人見財起意,以蕭凡眼下的情形,麻煩可不小。
收好血魔偶,蕭凡開始檢視自己的傷情。
不檢查還好,這一檢查。蕭真人立馬便郁悶了。
法力全空,經(jīng)脈枯竭!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傷。無一處不痛。
蕭凡眼下,幾乎和一個廢凡人差不多,身上的靈力波動,頂多有練氣期三四層的樣子,估摸著各門各派剛?cè)腴T的小弟子,只怕也有不少修為在蕭真人之上。
但好消息也不是沒有。
蕭凡盡管真元枯竭,受傷奇重,境界卻并未跌落。蕭凡可以清楚地感應(yīng)到,自己依舊在金丹后期巔峰的境界。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丹藥和充足的天地靈氣,靜養(yǎng)一段時間之后。就能恢復(fù)到巔峰狀態(tài)。
而且,神念之力沒有受損。
這一點。讓蕭凡略感欣慰。
只要神念之力未損,就能提早察知危險,情形總還不算壞到了家。
檢查完自己的情形,蕭凡取出一株大補元氣的靈藥,直接生服了下去,一邊等著藥力化開,一邊檢查靈獸環(huán)里的情形。黃棠還在沉睡之中,絲毫不見蘇醒的跡象,甚至氣息已經(jīng)越來越弱。黑麟也在沉睡,傷勢嚴(yán)重。在空間通道之中,為了幫助他抵御各種危險,黑麟也是竭盡了全力,屢次施展真眼神通,法力嚴(yán)重透支,沒有一段時間的靜養(yǎng),是很難恢復(fù)了。怨靈緊緊抱著九陰白骨環(huán),對蕭凡的掃來掃去的神念之力毫不理睬。
在這純陽之地,天生鬼靈白天一般都不會出來活動的。當(dāng)然,鬼靈不是普通的陰鬼厲魄,對陽光不是太過畏懼,如果有必要,白天也不是不能現(xiàn)身。
不過怨靈剛剛誕生未久,蕭凡自不會逼它冒這種風(fēng)險。
土魔偶也毀壞得很嚴(yán)重,需要好好修補一番,再煉化大量土靈石,補充夠了靈力,才能再次動用。
這當(dāng)兒,蕭真人還真是夠虛弱的。
練氣期高階弟子想要欺負(fù)他或許還不大容易,一名筑基期的修士,就能讓他很頭痛了。
好在蕭真人性格平和,不是惹事生非之人。
不過,好像另一個靈獸環(huán)中似乎有了點動靜。這個靈獸環(huán)里,裝著的都是各類靈蟲。那兩只二階鐵背刀螂和數(shù)十只一階刀螂一直都在沉睡之中,足足沉睡了三四十年,幾乎毫無動靜。盡管蕭凡早就知道靈蟲進(jìn)階之難,難于上青天,這樣的進(jìn)階速度,還是讓他極其無語。鐵背刀螂剛開始沉睡之時,蕭凡還是滿懷希望,不時去察看一下動靜,漸漸的也沒有了耐心,再也不去理會,任由它們在靈獸環(huán)里沉睡。
眼下情形大壞,蕭凡又不免往靈獸環(huán)里掃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沉睡的鐵背刀螂已經(jīng)有開始脫殼。雖然只是極少數(shù)的幾只在脫殼,大多數(shù)靈蟲包括兩只二階刀螂在內(nèi)都還沒有動靜,依舊讓蕭凡精神一振。
無論如何,可算是看到希望了。
鐵背刀螂曾經(jīng)表現(xiàn)出來的驚人近戰(zhàn)能力,在這關(guān)鍵時刻,可是保護(hù)自己安全的殺手锏。
但是蕭真人的興奮之情并未持續(xù)多久,立馬就被人驚擾了。
有人正在向這邊飛來。
蕭凡扭頭向東方看去,眼里綠芒閃耀,馬上就看到在東方十?dāng)?shù)里之外,一行四五人正馭器飛來。
見到這一行人,蕭凡暗暗松了口氣。不管怎么樣,他見到的是人類,不是奇形怪狀的妖獸,更不是孤魂野鬼。這就說明,他來到的,是人類修士為主的國度,總算不是太壞。
而且,這一行人的服飾,和岳西國的人類服飾差不多。
蕭凡心中又是一驚。
不要搞了半天,自己又被空間風(fēng)暴刮到岳西國來了吧?
當(dāng)下自然而然地抬頭向上看去,果然見到了兩個太陽,頓時哭笑不得。
難道真的回到了岳西國?
一念及此,蕭凡立即手腕一翻,取出千幻面戴在了臉上。一陣水紋般的波動閃過,蕭凡立即幻化成一名臉色灰白的年輕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左右,長相一般,氣息虛弱,和他眼下的真實情形,極其一致。
同時左手中扣住了十余枚攻擊靈符。
只要來人一露出不利之意,蕭凡便要先下手為強。
從他們馭器飛行的速度來看,這一行人的修為都不高,十?dāng)?shù)里地,飛了這么一會,都還沒到。倘若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這樣近的距離,幾乎是轉(zhuǎn)眼即至。又等了一會,一行五人終于來到了近前。
蕭凡神念之力一掃,頓時便將這五人的修為看得一清二楚。
一名筑基期修士,四名練氣期修士。
并且唯一的那名筑基期修士,也不過只有區(qū)區(qū)筑基初期的修為,四名練氣期修士,兩名有八級左右,另外兩人,則只有四五級的樣子,都十分年輕,兩名最年輕的練氣期修士,也就二十一二歲,臉上稚氣未消。
那名筑基期修士,則是三十幾歲模樣,三撇老鼠須,個子瘦削,形容猥瑣,實在也不像是什么有威嚴(yán)的厲害角色。這幾人都穿著灰色的袍服,只有其中一名年輕女修,穿得略微艷麗一些。那名女修,倒是幾名練氣期弟子之中修為最高的。
不過很明顯,大伙都奉那位老鼠須的筑基期修士為主,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在老鼠須男子身后。
從他們的服飾上看,可能出出自同一個門派的弟子。
見到這樣五個人,蕭凡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哪怕他現(xiàn)在身受重傷,真元枯竭,也還是有無數(shù)的手段,可以瞬間將這五人拿下。這樣修為低微的五名修士,還不至于對蕭凡造成太大的威脅。只是眼下情形不明,不知道身在何處,蕭凡自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痛下殺手。
“師父請看,這里有一個大坑……”
一名最年輕的練氣期弟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血魔偶砸出來的那個大坑,急忙叫道。
老鼠須修士哼了一聲,不悅地說道:“我看到了!彼坪鯇ν降艿拇篌@小怪頗為不滿,隨即便開口教訓(xùn)道:“元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修仙之人,要沉穩(wěn)大氣,不要動不動就大呼小叫!你怎么總是記不?我們長安堂在金州城可是最有名的大醫(yī)館,你是長安堂的弟子,就要講究個體面,明白了么?”
那年輕弟子連忙縮了縮頭,小聲說道:“是,弟子明白了……”
待得老鼠須修士一轉(zhuǎn)過臉去,立即便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似乎對這位師父,并不是真的懼怕。
老鼠須修士卻不再理會他,望向躺在那里的蕭凡,雙眉一蹙,說道:“年輕人,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也是到這里來采藥的?這大坑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神態(tài)頗為傲然,不過語氣并不如何兇惡。(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