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樹下的小桌之旁，簡秀華關(guān)注地問道：“小凡，誰的電話啊？”

  剛剛隱約聽到蕭凡在電話里談到干部調(diào)動，又提到“桂叔叔”，似乎是要緊事情。蕭湛對這樣的事比較敏感，只是他自來和兩個兒子很少溝通，簡秀華善解人意，便幫著丈夫問了這么一句。

  蕭凡說道：“是桂清秋桂桂局長的兒子。他在電話里說，部里的同志找桂局長談了話，可能工作上有變動，要調(diào)桂局長去部里上班，暫時還沒有明確的職務(wù)安排，有可能邊緣化�！�

  蕭湛的臉色便略略一沉。

  簡秀華訝異地說道：“桂清秋的小孩給你打電話說這個？”

  也不怪簡秀華吃驚，桂清秋她知道，是首都市局的副局長，說起來也是豪門二代子弟。桂老爺子和蕭凡的外公簡老爺子曾經(jīng)還共事過一段時間，算得有幾分交情。不過兩位老爺子都已經(jīng)過世，簡家和桂家也沒有太多的往來。

  兩家的小字輩相互交往，倒是比較正常，首都城里的世家子弟，都形成了一個個的小圈子。只是桂清秋要調(diào)動工作，他兒子急急忙忙給蕭凡打電話，在簡秀華想來，這樣的事，實在和蕭凡一點不搭界。

  宗教管理局一個賦閑的副處長，能管得到這樣的事情么？

  蕭湛板著臉說道：“蕭凡，安心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這樣的事，別摻乎�！�

  毫無疑問，蕭湛認(rèn)為這個電話是桂清秋屬意他兒子給蕭凡打的。想要透過蕭凡，向老蕭家求援。但如此大事，桂清秋不親自登門相求，卻以這種曲里拐彎的方式來“委婉”表達(dá)。未免過于兒戲。

  蕭湛為人端方，最講究規(guī)矩，很不待見這種作法。

  桂清秋當(dāng)老蕭家是什么？誰都可以驅(qū)使？

  蕭凡笑了笑，說道：“爸。這事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來解決�！�

  “你？”

  蕭湛不由一怔。

  “嗯�！�

  蕭凡也不多言。

  蕭天插口說道：“哥，不是吧，這樣的事，你也有辦法？”

  語氣之中滿是訝異。他知道大哥有本事，收拾葉大汪二汪三跟玩兒似的，養(yǎng)的一只貓都能將藏獒嚇趴，當(dāng)真是威風(fēng)凜凜，叱咤風(fēng)云。

  可那是不同的圈子。

  小桂子家老頭子。正兒八經(jīng)是首都市局排名靠前的副局長。正局級干部。這種層級的人事安排。就算是蕭湛也不能直接干預(yù)，必須透過一系列的運(yùn)作，才能施加影響。我的貼身�；�

  現(xiàn)在蕭凡卻說他來解決。未免讓人有些不敢置信。

  因為蕭凡說的是“解決”，顯得很有把握。

  蕭凡微微一笑。說道：“世間任何事情，都能找到解決之道，關(guān)鍵就是看你能不能找到正確的方法。”

  蕭天笑著說道：“哥，這也太玄了吧？要不，給透露一點機(jī)密唄？”

  蕭湛也很關(guān)注地望了過來。實話說，蕭湛現(xiàn)在對蕭凡的一切，都越來越感興趣了。只是囿于他嚴(yán)肅的性格，還要擺擺老爹的架子，有些話卻不便出口相詢。

  蕭凡笑道：“蕭天，有些事，能做不能說�，F(xiàn)在說了，就不靈了�！�

  蕭天搔了搔頭。

  蕭湛臉色又是一沉。

  在他眼里，蕭凡這就是故作神秘，依舊還是道家神神叨叨的那一套。這是蕭湛心中最難拐過來的一個彎子，只要想到蕭凡的“職業(yè)”，蕭湛心里頭便不免要有疙瘩。

  數(shù)十年養(yǎng)成的人生觀是非觀，絕不是那么好改的。

  蕭凡望了老子一眼，欲言又止。

  蕭湛哼了一聲，說道：“有話就說�！�

  蕭凡想了想，慎重地說道：“爸，這段時間，爺爺精神健旺，許多事情親自在處理，我有個建議……”

  “你說。”

  蕭凡卻轉(zhuǎn)向了老爺子，說道：“爺爺，您看，是不是請葉伯伯回來？”

  所謂葉伯伯，就是葉器云，蕭老爺子一手提拔起來的得力干將，目前是某省省委書記。和蕭湛一樣，是蕭系的中堅力量。

  目前蕭系的大致布局，是最高層有一位巨頭代言，中堅則是蕭湛，葉器云等一批五十來歲的省部級高官，再加上一些外圍力量。

  巨頭因為身份相關(guān)，一些事情不好親自出面，通常都是由蕭湛來負(fù)責(zé)溝通商量。但是蕭湛的性格，過于剛硬，有些事處理得不是特別到位。又因為他身份特殊，是蕭老爺子的親生兒子，大派系的其他同志，有些話也不好說得太明白。

  這個樞要位置，實在相當(dāng)要緊。

  老爺子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饒有興趣地問道：“為什么要請你葉伯伯回來？”

  眼里流露出鼓勵的神色。

  蕭凡說道：“我是這么考慮的，我爸在中央工作的時間也比較長了，不如和葉伯伯互換一下�，F(xiàn)在中央的一些新政策，各地都在搞試驗，搞好了，就是全國性的先進(jìn)經(jīng)驗�！迸f人不敷

  這話說的比較含蓄，不過意思卻是明明白白的。

  既然現(xiàn)在老爺子親自在關(guān)注許多事情，那么蕭湛這個“代言人”的地位，就不是十分關(guān)鍵了。而且老爺子的意見，直接由蕭湛轉(zhuǎn)達(dá)出去，反倒有些不合適。葉器云的性格，比蕭湛要柔和，手段圓熟老辣，由他進(jìn)京來接替蕭湛如今的位置，比蕭湛更加合適。

  蕭湛久居中樞，得罪人太多，不如外放地方，直接執(zhí)掌一省。所謂“天高皇帝遠(yuǎn)”，在一省之內(nèi)，省委書記就是一號，蕭湛性格強(qiáng)勢一些，也只有別人來適應(yīng)他，不是他去適應(yīng)別人。

  這種強(qiáng)勢的性格，在地方上更加容易施展，也更加容易出成績。得罪的人卻要少得多。

  蕭凡這是建議自家老子，外出“避避風(fēng)頭”，扎扎實實經(jīng)營好一個省，更有話語權(quán)。以前老爺子身體不好。蕭湛不能隨便離京，如今情形變了，策略自然也要改變。

  蕭湛雙眉緊蹙，臉色嚴(yán)峻。

  不過老爺子在座。蕭湛就不好隨便發(fā)表意見。

  老爺子輕輕嘆了口氣，望向蕭凡的雙眸，精光閃爍。

  “小凡，其實我們蕭家，悟性最高的就是你……可惜了�！�

  蕭湛簡秀華都不禁駭然。

  老爺子這是極高的贊譽(yù)了。

  蕭凡若是不“出家”，走仕途之路，他日成就，未可限量。如今卻是再難回頭，現(xiàn)行的體制和大環(huán)境決定了這一點。

  蕭凡微笑說道：“爺爺。萬法皆通。我會盡力幫助蕭天的�！�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這也說得有道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才能興旺發(fā)達(dá)。你發(fā)揮好了，也許能夠給你爸爸，給小天更大的幫助。”

  “嗯�！�

  蕭凡點了點頭。

  “解放……”

  蕭湛連忙面向老父。

  “你以后有些事情�？梢远嗪托》矞贤ㄒ幌隆Ｐ√烊チ思t山之后，你也不要總是板著臉教訓(xùn)他。他還年輕。凡事有個學(xué)習(xí)的過程。我現(xiàn)在身體還行，能幫你們多少就算多少。不過生老病死是自然規(guī)律，能幫你們到什么時候，誰都說不好，只有老天爺才知道�！�

  老爺子緩緩說道，語氣十分鄭重。

  女人，乖乖讓我寵

  “好的�！�

  蕭湛連忙點頭應(yīng)諾，不過眼里的震驚之意，卻是無論如何都難以掩飾。

  老爺子今天這番話，等于是正式向蕭凡打開了蕭家的“大門”，從今往后，蕭凡不僅僅是老爺子的孫子，他蕭湛的兒子，更加是“蕭系”大集團(tuán)的重要成員。

  這實在是一個令人吃驚的重大決定。

  蕭天暫時還想不到那么遠(yuǎn)，如同老爺子所言，凡事有個學(xué)習(xí)的過程。如今老爹答應(yīng)以后不會經(jīng)常板著臉訓(xùn)斥，蕭天心里頭那個高興啊，渾身都輕松通泰了。

  “小凡，注意掌握個分寸，要注意物極必反，過猶不及�！�

  老爺子又鄭重叮囑蕭凡。

  “是，爺爺，我記住了�！�

  蕭凡也很鄭重地答道。

  中午就留在四合院吃的午飯，陪著老爺子進(jìn)餐。吃完飯后，簡秀華將蕭凡叫到一邊，欲言又止。

  蕭凡微笑說道：“媽，有什么話，你問吧。”

  簡秀華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小凡，我怎么聽說你跟一個外國女孩在一起？那女孩子還是在夜總會唱歌的？”

  蕭凡略略有些意外，沒想到有關(guān)阿杰莉娜的事，已經(jīng)傳到老媽的耳朵里。

  見蕭凡不吭聲，簡秀華更加憂心忡忡，說道：“小凡，媽跟你聲明一下我的態(tài)度啊，這個絕對不行。咱們蕭家簡家，和普通人家不一樣，娶個外國姑娘回來，那不行的。更不用說是在那種場所工作的，絕對不行！”

  蕭凡笑道：“媽，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

  簡秀華卻明顯不放心，說道：“小凡，我知道你很聰明，剛才爺爺都表揚(yáng)你了。但是你還年輕，這年輕人啊，在這樣的事情上很難把握得住。這個媽知道的。你趕緊和那外國女孩斷了，不要牽牽扯扯的，傳出去影響多不好，是不是？再說啊，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是時候正兒八經(jīng)談個女朋友啦。要不，媽給你物色一個，好不好？”

  “放心，保管家世又好，又漂亮又懂事，媽肯定不會虧待自己兒子，是不是？”

  似乎生怕蕭凡不答應(yīng)，簡秀華又說道。

  “好�！�

  蕭凡笑著點頭，居然并不推托。

  “真的？行，你有這個態(tài)度，媽就高興了�！�

  簡秀華沒想到兒子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禁不住大喜過望，滿臉開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