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王府,燕子塢。
平靜的湖面漸漸的由黑色變成青冥色,一卷木簾掀開,黑金色的宮袍在青冥的晨幕中顯得格外惹眼。
漏氣般的風聲中,獨孤策緊了緊衣領,視線停留在屋檐上一排靜立的燕子上,兩指間則折著一張薄薄的信件,自言自語道:“燕子還沒有回來,看來,出了些許的岔子啊。”
黑色的發(fā)絲隨著嘆息一聲,輕輕滑落頸肩,獨孤策眉頭像是微皺,然后又緩緩地舒緩開來,神情平靜淡然道:“看來,涼王殿下需要重新納一位妃子了,趙家祖宗余德運到不夠啊!
獨孤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將手上的信件點燃燒毀,不遠處,幾個啞巴太監(jiān)的身影過來,他低頭看了看在地上燃燒殆盡的紙灰,腳下一擦,讓路過的風帶走吹入了湖中。
。。。。。。。
“殿下,收到信息雪凰殿下。。。。。。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涼王殿下點點頭,看著燈芯上搖曳的火星,他沉默的坐了一會兒,才緩緩站起身子,窗外的天色似乎還隱約有一些昏暗,正是黑夜與白晝交替的時間,說不出的寂寞與清冷彌漫在空氣里。
“能否救回來?”涼王低聲問道。
“怕是異常的艱難,就是能救回來也只怕會是一具尸體!豹毠虏甙杨^顱低下,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地面,語氣盡量不帶有絲毫的主觀色彩:“以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因為某些原因,已然過了最佳的營救時間。”
“某些原因?”涼王盯著獨孤策,臉上看不出喜怒。
“是的,趙府主沒有在第一時間匯報,怕是想要自己解決將此事壓下去,可惜,賊人的實力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計范圍,以至于此刻,不僅沒有救回雪凰殿下,便是連賊人的蹤跡!豹毠虏哒Z氣微微一頓,補充道:“若我所料不差,恐怕連蹤跡都已經(jīng)徹底丟失了。”
涼王揉著鼻梁,眼底如同一汪看不透深淺的黑海,他嘴角輕輕勾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卻是淡淡道:“救妹心切,縱然夾雜些許私心倒也情有可原,先生以為呢?”
獨孤策沒有立即接話,而是仿佛思索了一陣,而后抬起頭,沉聲道:“殿下,策以為凡事不看過程,只看結果反而能看得更直接通透!
“賊人必殺,趙府主是予以仁慈的安撫慰藉,亦或者嚴厲的懲罰,全憑殿下心意,整間事情便是傳出去,于殿下而言也至多不過是傷及顏面而已!豹毠虏咭а赖溃骸爱攧罩,是需要另選一位涼王妃,以保證大婚順利舉行。”
“而其產(chǎn)生的影響,是否會使得趙府主心中產(chǎn)生嫌隙乃至怨恨才是需要考慮到的問題,若不會,則殿下可以采取安撫的手段;若會,則。。。。!豹毠虏咛痤^,眼中透出的陰狠令人心悸,“離心之人不足以保守秘密,更不能信任半分!
指尖在桌上敲擊數(shù)下,涼王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由的輕聲冷笑,答非所問道:“賊人是怎么回事?”
“曉,是該組織的名稱!豹毠虏呱袂槲⑽⒂行┕殴,古怪中似乎有透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殿下或許沒聽說過,不過實際上。。。。。呵呵,策不是第一次接觸了!
“哦?”涼王臉上露出一抹錯愕,輕笑一聲,好似來了興趣似的。
“青云宗不知道殿下是否有點印象?”獨孤策回答道:“該組織的首領人物,就是覆滅的青云宗之宗主秦昊!
“青云宗?”涼王輕輕抿了口茶水,覺得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應該是曾經(jīng)在什么時候聽到過,不過,應該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沒有太關注,所以此刻記不大起來了。
“一個三品宗門的宗主而已,曾經(jīng)是這樣。。。。。。當時,策也太未注意,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策的失誤。”獨孤策嘆氣請罪。
“無妨,一只小蝦米而已,不入先生之眼也是正常,縱使一時錯漏,還能翻江倒海不成,這次先生,一并處理掉就是。”涼王淡淡一笑,很大度的表示理解,畢竟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一個原三品宗門的宗主,當真就是只螞蟻而已,隨手就能碾死,不會刻意去關注才是正常的行為。
“如此說來,此次雪凰被擄掠,是賊人有計劃性的報復行動?”涼王冷冷一笑:“有意思,本王好久沒有遇到過敢于報復本王的家伙了!
雖然是在笑,但是話語中那股子冷意卻令四周的溫度都好像在一瞬間降至冰點。
獨孤策沒有立即接話,表情頓時顯得更為古怪,沉聲道:“這一點,策還無法確定,從有限的消息來看,并不排除這個‘曉’組織原本的目標并不是雪凰殿下,而雪凰殿下的擄掠更像是臨時起意的行為。”
“哦,如此倒是更顯有趣了!睕鐾跽酒饋恚撌殖庾呷,聲音卻漸漸冷冽起來:“也更為顯得膽大包天了,獨孤策先生以為呢?”
“請殿下放心,策會處理好的。”獨孤策躬身一拜,沉聲應道。
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來自涼王府的目光才算是真正的落向了一個名為“曉”的組織,落向了一個膽大包天的匪首首領——秦昊身上。
而也正是從此刻開始,“曉”這個組織才開始真正的以一種不可思議,毫不講理的霸道悍然的一頭闖入了天下這個層面的舞臺上,接二連三的開始吸引住一個個最一流王侯,宗門,世家組織的目光。
且開始頻頻動作,大放兇光,套用一句爛俗的話那就是——從此刻開始,歷史的車輪終將緩緩的運轉起來。。。。。。
而唯一當世之人所不理解的是,沒有任何人能夠預料到,天下的走勢就是那個毫不起眼的時候,忽然就拐了一個彎,走向了沒有任何人能夠預料到的一條道路上去了。
也許,從后世來看,恐怕也只有“曉”會對未來有一些模糊的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