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總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被預(yù)測的。
每一個人的生命就像是一條條或平行或扭曲的線,直到它們各自交匯的時刻,在這之前,沒有人能夠猜測到中間會擦出什么樣的火苗,又將帶來怎樣深遠(yuǎn)的意義。
就好像寒冰山嶺的上空,一道黑色的雷霆撕開了半個天際,豁出的黑暗的有若深淵般的口子,秦昊透過被鮮血濺射的窗口朝外望去,竟然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距離穿梭而過的花蝴蝶,數(shù)千里之遙的遠(yuǎn)方,有一塊貧瘠的山脈,山脈的中央繞著一圈紅色的花藤,像是女人的口紅,鮮嫩欲滴。
一股腥風(fēng)吹過,無數(shù)的花藤陡然一僵,接著如同風(fēng)化一般,消散無蹤。
慘白色的地面,輕輕的蠕動著,冷家老五倏然坐起身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消散的花藤。
他的臉上沾滿泥土和鮮血,臟兮兮的面容下是蒼白的臉色一如這張?jiān)幃惖牡孛,左手死死的握著一枚令牌,右手腕上全是各種大小不一的口子,看的出來,他這段時間活的很難。
事實(shí)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如何就這么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塊地方,如果非要說,只能解釋為冥冥中自有天定吧。
緊了緊褲子上的腰帶,腹部的傷口傳來一股惡臭,冷老五使勁咬著牙,右手攥緊手上的古符,一雙眼睛死死瞪著腳下蠕動的地面。
自從冷家死絕之后,他的膽子就變得大了很多,哪怕是眼前這種詭異的景色,也只是能讓他驚奇,卻沒有畏懼。
對于一個被復(fù)仇充斥了所有生命,而且很可能下一瞬間就會死去的男人來說,再詭異,猙獰的變化,也不足以讓他皺眉。
有變化才可能有希望。
他已經(jīng)深處絕望之中,不害怕再遇到生命奇詭的事情,反而一成不變才是最令他恐懼的。
復(fù)仇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發(fā)生了什么?”
冷老五眼睛瞪大,左手使勁摸了下嘴角的裂紋,一道蜈蚣似傷疤在他的嘴角下方,貫穿了整個脖頸,輕輕一動,便勾人心魄的疼。
他呼吸有點(diǎn)急促,朝著變化的中心走去,地面上的蠕動愈來愈劇烈,無數(shù)道彎曲的好似血管一樣的管子,在他的視野中緩緩的匯聚到一個點(diǎn)。
忽然。
腳下的轟隆隆的顫動著,好像有什么大家伙要從土里爬出來了,冷老五眼神猛地一顫,瞳孔急劇的收縮成針尖麥芒狀。
一只白色的手爪刺破地面,發(fā)出小雞破殼的聲音,干癟的手爪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飽和起來,是一只白色的玉手,很美,指尖上涂著褐色的顏料,和手背的顏色形成強(qiáng)烈的視覺差異。
無數(shù)道血管從地面竄出,將整片地面托向上空,無數(shù)道管子鋒利的插出地面,從上空看去就像是一座血色的刺猬,而偏偏冷老五腳下一寸,安然無恙。
一只手破土而出,緊接著是半截手腕,整截手臂,漆黑如瀑的頭發(fā),誘人的脖頸,凹凸有致的身軀——是一個女人。
冷老五眼神陰森,手心處的古符深深的嵌入掌肉里,忽然,他渾身猛地哆嗦,震驚的看向前方,那個抬頭的女人,嘴里面吐出了一個名字,帶著濃濃的恨意。
“秦昊!”
冷老五心神一顫,古符差點(diǎn)脫手掉到地面上,而眼前的女人正慢慢的注視過來,“你認(rèn)識秦昊?”
冷老五的心臟不由的又是一窒,表情不受控制的露出扭曲的猙獰。
女人一呆,似乎沒有料到眼前會發(fā)生如此巧合的一幕,是命運(yùn)的安排么?
這一刻冷老五和女人心中同時吶吶道。
“我叫宋雨!我剛被秦昊殺死呢!迸苏诡佉恍,抬頭看向遙遠(yuǎn)的天際,在那個位置,應(yīng)該有一架花蝴蝶正穿過寒冰雨。
“我叫冷。。冷五!”
..。
秦昊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他自然猜不到這份寒意來自何方,他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機(jī)艙通道。
嗅了嗅鼻子,空氣中那種血腥味兒的芬芳還殘留著,這讓秦昊微微蹙了蹙眉,他踢了下宋雨的尸體。
一陣紅色的煙霧飄過,幾道詭異的符文映照在寫輪眼中,然后,宋雨的尸體再度徹底消失。
符文怪異,像是波浪狀一圈圈蕩漾開,又有點(diǎn)像是層層圍繞的花紋,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視野中,連帶著空中彌漫的芬芳也被一并帶走,只留下純粹的血腥味兒。
“呵呵!”
看樣子,宋雨是真的沒死成,倒是沒誆他,他冷笑一聲,朝著駕駛艙走去,腳邊一排排黑耀寄生蟲爬了出來,爬向地上殘留的一些尸體肉塊和鮮血上。
血腥味兒,太過刺鼻,還是要好好清理一下的,畢竟,他將要在飛機(jī)上度過一段時光。
駕駛艙就在前面不遠(yuǎn)處,里面有一丁點(diǎn)的血腥味兒傳來,這讓秦昊臉色一陰,腳下的步伐加快。
推開駕駛艙的門,兩個身穿灰衣的中年男人,正歪倒在座位上,脖頸處是黑色的指洞,腥臭的血液已經(jīng)干涸,死了有段時間了。
“是那個時候,宋雨派那個管家殺死的么!
秦昊冷哼一聲,心中有了答案,他看著面前的金屬板上閃爍的各種奇怪的按鈕,臉色驟然陰沉無比。
“這個女人,倒是狠辣,看來無論玄天湛是否能炸毀飛機(jī),她本身的打算,也是要整出墜機(jī)的意外,而飛機(jī)上的人,原本來看,除了宋福,她也沒打算留下一個活口罷。”
將兩具尸體粗暴的從座位上提開,扔向后方,很快身后便傳來窸窸窣窣的吞噬聲,秦昊則咬著嘴唇看向一排的符號,還有最中間的像是地圖一樣的航信線路。
開飛機(jī)么?
這可真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這個金屬板看上去倒不是非常的復(fù)雜,至少跟前世的現(xiàn)代化飛機(jī)比起來,應(yīng)該要簡略的多。
應(yīng)該是這樣,秦昊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四處打量了一圈,意料之中的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駕駛說明的手冊,秦昊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窗外冷冽的寒冰雨,五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在金屬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