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與雷電交織,韓元的每一掌均帶著濃烈的電光,一掌落下,不但與女弒的力量搏殺在一起,更是將周圍修為略低的妖靈摧枯拉朽的燒成了飛灰,韓元一身修為十分驚人,通曉雷電、火焰、土系三大法則,仙鑄之格所凝聚的法則靈珠透體而出,先聲奪人,攻擊十分凜冽。
陳煜、燎央等人紛紛拔出利刃,直撲向山頭上去。
而山崗上的群妖發(fā)出唳吼聲,這是他們保衛(wèi)家園的一戰(zhàn),兇性畢露。
“嘭!”
兩道金光碰撞在一起,是女弒和韓元分別凝出的神輪,小半個山頭幾乎被夷為平地,轉(zhuǎn)眼之間死在韓元神力下的妖靈就已經(jīng)至少以百計了。
“刷刷刷……”
魔心箭如雨落下,不斷撞擊在天絕宗高手的護身罡氣上,獵神弩則是一種魔心石淬煉的勁弩,力道雄渾,需要3-5人一起絞動才能發(fā)動,強大的力道足以穿透神境之下強者的護身罡氣,于是一蓬蓬的血花飛起,在軍隊與神的較量之中贏的并不總是神。
這是白澤傭兵第一次與神較量,不過似乎士兵們并不是十分畏懼,即便是同伴慘死在一旁也沒有失去作戰(zhàn)的勇氣,劉布衣別的不行,帶兵倒是還算是可以,至少他給白澤傭兵注入了一種不畏生死的魂,這就已經(jīng)夠了。
……
相距大約五百米外的白澤要塞上,林沐雨、秦茵、唐小汐等人遠遠觀望著。
“我們真的不去幫忙嗎?”司空瑤眨了眨眼睛。
“沒事,女弒能夠應付!
林沐雨目光深邃的笑道:“韓元雖強,但女弒也有白澤傭兵的幫助,不會輸?shù),而且妖靈數(shù)量眾多,不出意外的話陳煜很快就會下令撤兵,他的主要對手是東寧城里的弓尚明,而不是我們,他不會讓自己的底牌全部死在不歸林的。”
秦茵點點頭:“阿瑤,如果我們幾個一動手,不管是阿雨哥哥的軒轅劍還是小汐的九尾變身,又或者是我的炎曦之眸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我們來時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我們?nèi)齻人絕不暴露身份,只是暗中協(xié)助你們唱完這場戲。”
司空瑤微微笑:“其實唱戲的也不是白澤傭兵啦,真正唱戲的人是陳煜和弓尚明,他們兩個才是掌握著左右整個大陸局勢兵力的人。”
“嗯,就不知道弓尚明會不會讓我們失望了!
林沐雨嘴角一揚:“弓尚明能支撐越久,對我們就越有利,陳煜的軍隊已經(jīng)把東寧城外的草皮都啃光了,現(xiàn)在開始殺馬,再過半個月,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吃什么。”
近一炷香的時間,就如同林沐雨預料的一樣,陳煜發(fā)出了撤退的命令,天絕宗的一百名高手已經(jīng)折損過半,甚至就連韓元也臉色略顯蒼白,如果再打下去,固然能滅掉妖靈一族的所有精銳,甚至能殺死女弒,但代價卻是天絕帝國無法承受的,韓元能殺女弒,而女弒的反撲也能對韓元造成致命威脅。
大雪中,陳煜的人來得快走得也快。
而山崗上則鋪滿了尸體,這倉促的一戰(zhàn)至少折損了上千名妖靈,妖帝女弒的臉色十分難看。
“沙沙……”
林沐雨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山崗上,看著一地的尸體,道:“女弒,對不起,讓你蒙受那么大的損失!
女弒有些失魂落魄的一笑:“這……總比被滅族好吧?”
“嗯!
“雨殿下,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請問吧。”
“在蒼南省的一戰(zhàn)之中,據(jù)說你們雖然擊敗了天霽帝國的大軍,但秦軍一樣損失超過二十萬人,這可是二十萬條鮮活的生靈,難道雨殿下就不覺得有一絲的愧疚嗎?”
她一雙美目深深的看著林沐雨,仿佛是想看透他心底深處的答案。
林沐雨卻看向山崗下收拾尸體的隊伍,一襲黑袍背對著女弒,自嘲的笑道:“愧疚……早就沒有了,如果愧疚能夠幫我打勝戰(zhàn)爭,能幫我收復失地,那我會滿心的愧疚,只可惜愧疚這種情緒一點忙都幫不上,所以我會不去想,不去看!
女弒嚅動了一下紅唇,道:“辛苦了,殿下。”
“不辛苦。”
林沐雨轉(zhuǎn)身看她,露出一抹頗為陽光的笑容,道:“那么多年來,在我的眼里戰(zhàn)爭變得不像是戰(zhàn)爭,而只是一張地圖,地圖上的軍隊數(shù)量、軍隊戰(zhàn)力、糧草供給等等,其余的都已經(jīng)不會進入我的思維,每個將領(lǐng)、每個士兵都只是地圖上的一顆棋子,而我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這些棋子,以最小的損失換來最大的勝利而已!
“棋子……地圖?”女弒出神的呢喃道。
林沐雨笑了笑:“這世上的事情有小善和大善,憐憫一個人,為了一個人而放棄所有,是小善,而憐憫天下人,以全局為重,哪怕是犧牲一部分的無辜者,這是大善,世事如此,哪兒有仁德兩全的事情,所謂的名將,哪一個又不是手上沾滿鮮血呢?”
女弒輕笑道:“看來,我選擇追隨雨殿下,這個選擇倒是沒錯!
林沐雨踩了踩腳下的積雪,又看看遠方的收拾尸體的隊伍,道:“但愿戰(zhàn)爭早日結(jié)束,我相信妖靈和人類一定會有和平相處的一天!
“要如何才能和平相處?”女弒有些希冀。
“規(guī)則和法則。”
林沐雨淡淡道:“唯有勝利者才能書寫這樣的規(guī)矩,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退路,想要制定全新的法則就必須擊敗所有的不服從者,所以女弒你跟我一樣,為了贏得尊嚴與生存的地位,只能不停的戰(zhàn)勝強敵,別無他法!
“嗯,我會的!
林沐雨抿了抿嘴唇,忽地笑了。
“殿下笑什么?”女弒問。
“我笑我自己,曾經(jīng)也是一個不拘一格的人,一直覺得那些陳舊的規(guī)矩都像是笑話,而如今我卻自己像是老夫子一樣的對別人說教,而且是對女弒你這樣的長者說教,你說好笑不好笑?”
“我?”女弒明眸中蕩漾出笑意:“什么叫長者,難道我不是如花似玉嗎?雨殿下你說這樣的話簡直太傷人心了!”
“好啦,不說了不說了!
身后,秦茵、唐小汐也來了,自然不能再說了。
風雪掩蓋了眾人的說話聲與笑容,整個不歸林已經(jīng)成了白澤傭兵的領(lǐng)地,也成了天絕帝國的禁地。
……
次日,陳煜返回大營之后,天絕帝國的攻勢更加瘋狂了。
一直到夜幕降臨時,天絕帝國丟下了一萬多具尸體在城下,退回營地了。
但也就在深夜之后,遠方東寧城的大門緩緩的開啟,一列列馬車從城中出現(xiàn),將城下堆積如山的尸體盡數(shù)裝運拖入城中,一切都靜悄悄的進行著,雖然沒有躲過天絕帝國龍騎士的眼睛。
……
“什么?”
陳煜又驚又怒的看著龍騎團的人。
年輕的龍騎士臉色蒼白,道:“陛下……他們將我軍士兵的尸體勾運進入城內(nèi),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架設起了無數(shù)口大鍋,烹煮我軍將士的尸體為食。”
陳煜終于明白為什么弓尚明不清理城下的尸骸了,原來弓尚明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而已。
一瞬間,陳煜的心底一片寒意,弓尚明只是一個文生,但去了碎鼎界進行了一次遠征之后,居然已經(jīng)城府深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太讓人驚恐了。
走出營地,看著遠方巍然屹立的東寧城。
這座城池不像是一座孤城,倒更像是一座戰(zhàn)爭的工具。
陳煜雙眼血紅,淡淡道:“天一亮就召集眾將,商議破城之策,我們不能繼續(xù)拖延了!
“是!”
……
然而,所謂的破城之策只不過是加大攻城力度罷了,這也意味著會死傷更多的人。
25日,天絕帝國在韓元的幫助下轟破東大門,但涌入城池中的一萬多人馬卻遭到了天霽帝國鐵蹄的掩殺,最終功虧一簣。
29日,天絕帝國所有戰(zhàn)馬都已經(jīng)吃光。
新年到了,一月五日,天絕帝國彈盡糧絕,陳煜終于承受不住群臣的壓力,下令班師回國,但回去的道路已經(jīng)被白澤傭兵切斷,只能向南途徑火元行省,從黑石帝國借道回去本土。
但就在天絕帝國大軍撤退的同一天,弓尚明與來自天霽帝國的二十萬援軍一同出城,里應外合進攻天絕帝國的頹敗之師,雙方血戰(zhàn)兩天兩夜,損失慘重。
帝國歷7743年1月9日,陳煜大軍進入火元行省,遭遇白澤傭兵的襲殺,再次損失五萬多人。
帝國歷7743年1月14日,陳煜大軍離開火元行省,百萬大軍只剩下不到20萬人。
帝國歷7743年1月17日,陳煜大軍在黑石帝國紅巖行省遭到師元御駕親征的三十萬大軍掩殺,再度損失近半。
帝國歷7743年1月27日,陳煜終于返回本土,百萬大軍只剩下九萬。
……
金耘關(guān)。
陳煜敗軍一路被追殺,強行沖出金耘關(guān)的第三天,陳煜早就成了驚弓之鳥,當古道之上傳來密集的馬蹄聲的時候,陳煜幾乎從戰(zhàn)馬上跌滾落下。
遠遠的,叢林內(nèi)一片旌旗飛揚,是天絕帝國的狼頭戰(zhàn)旗。
燎央禁不住的驚喜道:“殿下,是我們自己的軍隊,是……是鎮(zhèn)守金耘關(guān)外的巽焱兵團,是巽焱兵團的統(tǒng)領(lǐng)許戰(zhàn)大人!”
果然,劍甲鮮明的鐵騎隊伍遠遠的停下,一名大將迎上前來,雙膝跪地道:“陛下受苦了,屬下許戰(zhàn)率領(lǐng)二十萬巽焱兵團救駕來遲!”
陳煜愣愣的站在雪地之中,臉上毫無人色,忽地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