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什么?”風繼行問。
林沐雨遞了過去,風繼行看了一眼,頓時頭皮發(fā)麻,咬牙道:“卑鄙,實在是太卑鄙了,這是在分化蘭雁城內(nèi)的人心嗎?!”
“這才是龍千林最厲害的地方吧……”林沐雨慨嘆道。
風繼行問道:“城內(nèi)還有多少這樣的風箏?”
御林軍甲士回道:“不計其數(shù),平民們相互傳閱,已然不可遏制了!
“糟了……”
風繼行眉頭緊鎖:“這該怎么辦……原本城池內(nèi)糧草吃緊,如果百姓們一鬧,恐怕蘭雁城就要不攻自破了!
章煒道:“這有什么,那些刁民膽敢鬧事就一刀剁了他們便是了!”
“不可魯莽。”
風繼行看向林沐雨,問道:“阿雨,你有什么主意沒有?”
“有!”
林沐雨看著城外鋪天蓋地的義勇兵,淡淡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吧,讓尚書府的人立刻書寫十萬封羽書,裝作是從五谷城傳過來的羽書,就說義勇兵十分虛偽,已經(jīng)把五谷城給屠城了,城上掛滿了人頭,投降也只是一死,把這些羽書散發(fā)在蘭雁城里,或許能夠遏制住他們的攻心之計!
“好!”
風繼行眼睛一亮,笑道:“還是你有辦法,來人,照辦!”
“是,將軍!”
林沐雨倚靠在血跡斑斑的城墻上,心里卻又說不出的難受,義和國宣揚人人平等,并且采取均田制來安撫人心,這是一種遠遠高于帝制之上的文明程度,自己卻在這里充當著他們口中的“帝國鷹犬”,這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不過,看著城下那些天沖軍、龍泉軍化為灰燼的戰(zhàn)旗之后,林沐雨心里卻釋然了幾分,什么人人平等,什么均田制,不過是篡奪天下的伎倆罷了!如果真的是人人平等,龍泉軍、天沖軍的士兵們也有父母妻兒,他們的平等何在?
這天下?lián)Q個主人,也不過是換個人奴役百姓。
固守,唯一的生存希望就是固守,等待援軍。
……
轉眼三天過去,依舊沒有看到援軍的身影,而城內(nèi)的百姓已經(jīng)鬧了多處了,甚至就連都城府庫都被砸搶了兩次。
澤天殿內(nèi),群臣一籌莫展。
一縷青煙縈繞在香爐上方,秦茵美麗的雙眸通紅,得知東巡軍敗亡的消息之后,她已經(jīng)連續(xù)哭了三天了,自小便在父親膝下成長的她與秦靳的親情自然不同一般,如今秦靳大半是已經(jīng)戰(zhàn)死在仙女湖,秦茵的整個世界便已經(jīng)崩塌了一半,還有一半,是林沐雨。
“義勇兵的情況如何了?”秦茵抬起頭來,問向眾人。
楚懷澠抱拳道:“他們不再蠻橫攻城,卻只是用投石機具不斷的破壞城墻,墻體已經(jīng)多處損壞,如果一直下去的話,恐怕蘭雁城支撐不了太久就要被破了。”
“還有一個更加緊迫的問題!憋L繼行道。
秦茵愕然:“風統(tǒng)領,什么問題?”
“戰(zhàn)馬糧草不夠了!”
風繼行道:“禁軍有一萬騎兵,飛騎營的一萬七千人也都是騎兵,加上御林軍的4000匹戰(zhàn)馬以及城內(nèi)其余戰(zhàn)馬的供需,蘭雁城內(nèi)一共有超過三萬匹戰(zhàn)馬需要喂養(yǎng),但是蘭雁城周圍一共19個草料場都在城外,已經(jīng)被義勇兵給占據(jù)了,明天天亮之前,我們的草料將會全部耗光,也就是說,明天之后,我們城內(nèi)就沒有騎兵了!
“怎么辦……”秦茵有些焦急,道:“若是沒有了騎兵,我們就連反撲的力量都沒有了。”
風繼行淡淡道:“沒錯。”
說著,他忽地一笑。
“你笑什么,風統(tǒng)領?”秦茵問道。
風繼續(xù)寫抱拳道:“我在笑,我們的糧草并不充裕,但義勇兵的糧草一樣不充裕,據(jù)我所知,他們一共動用了35w人圍住了蘭雁城,這35w一天的口糧就已經(jīng)相當?shù)木薮螅匦切惺【嚯x這里山高水遠,未必能運得過來,所以這三十五萬義勇兵的糧草都是來自于蒼南行省的,根據(jù)情報,義勇兵糧草大部分囤積在蘭雁城東方三十里外的秋風鎮(zhèn)里,只要我們燒掉秋風鎮(zhèn)的糧草,恐怕義勇兵就不攻自破了!
秦茵抿了抿紅唇,道:“如何燒掉秋風鎮(zhèn)的糧草,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風統(tǒng)領,你可有良策?”
風繼行淡淡一笑:“可以嘗試,但代價一定不會小,并且需要阿雨的協(xié)助!
林沐雨在旁笑了笑:“風大哥說的是聲東擊西吧?”
“是!”
風繼行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道:“我今天巡查過蘭雁城四面義勇兵的情況,北城墻外聚集的人馬最多,東城外最少,最多只有三萬步軍在守御,依我之見,我們可以派遣一支騎兵去夜襲東門外的義勇兵!
“不!”
楚懷澠劍眉一橫,道:“我也仔細查探過,東門外雖然只有三萬義勇兵,但遠方的叢林里鳥兒不斷驚飛,一定有伏兵,那只是龍千林給我們下的一個套而已。”
“我知道!
風繼行笑道:“由我率領禁軍的一萬重騎兵沖出東門,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楚懷澠你則可以率領一萬七千名飛騎營從南門殺出去,大軍直奔秋風鎮(zhèn)!
楚懷澠瞇著眼睛:“我們的對手是龍千林啊,機關算盡的他會不派伏兵截殺飛騎營嗎?”
“會,而且是一定會。”
風繼行笑道:“不過我們手里還有一張牌!
林沐雨在旁一笑:“我知道……龍膽營!
“對。”風繼行哈哈大笑:“真正的殺手锏便是龍膽營,禁軍和飛騎營均是佯攻,火燒義勇兵糧草的重任要由龍膽營來完成,龍千林固然是機關算盡,但絕不會料到我們在窮途末路之時還敢用這雙重聲東擊西之策!
雷洪禁不住拊掌笑道:“后生可畏啊,帝國能有風繼行、楚懷澠、阿雨這樣的將領,實在是國之大幸!”
秦茵欣然道:“那便好,夜襲之事就全權交給風統(tǒng)領來指揮了!
“是,末將絕不辜負殿下厚望!”
秦茵看了一眼群臣,道:“這次行動十分機密,所以在場的官員誰也不能離開澤天殿,等到明天再各自回府吧!
“是,殿下!”
……
午后,林沐雨給龍巖山發(fā)去了羽書,而且用的是一種高空飛行的信鳥,這是蘭雁城的馴獸師們特地馴養(yǎng)的鳥兒,在空中飛過絕不會成為敵人弓箭手的靶子。
黃昏時分,收到羽書回信,羅羽的親筆信,表明已經(jīng)準備引火之物,謹遵林沐雨的命令,三更天兩萬龍膽營精銳直奔秋風鎮(zhèn),不會有任何耽擱。
夜幕降臨,蘭雁城四面城墻上傳來轟鳴的投石機聲音,內(nèi)外對射著巨石,一枚枚巨巖落入城中,砸死砸傷無數(shù)人,城內(nèi)慘嚎聲不絕于耳,但這就是戰(zhàn)爭,誰也改變不了。
入夜時分,城內(nèi)街道上一片寂靜,一萬名禁軍重騎兵嚴陣以待,風繼行一身鐵甲,手握斬風刀,緩緩的頭盔戴上,臉上透著淡淡笑意,沖著林沐雨、楚懷澠笑道:“我去了,一個時辰之后,你們帶著飛騎營沖出西門,記住了,不要戀戰(zhàn),吸引到足夠多義勇兵之后就沖殺回城,杜海將軍會在西城外率領天沖軍接應你們!
“嗯,知道了!绷帚逵晷χf道。
風繼行卻深深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似有些不忍,過了幾秒鐘,道:“你們兩個臭小子都給我活著回來,我風繼行一輩子也就只有你們幾個兄弟……”
楚懷澠握拳道:“放心吧,我們的命很硬的!
林沐雨笑道:“風大哥,你也要活著回來,等著我們回來喝這個慶功酒!”
“好!”
城門緩緩升起,東城墻下一共8個城門,悉數(shù)升起了,密密麻麻的禁軍鐵騎馬上沖了出去,幾乎每個人都配備著長矛、圓盾,戰(zhàn)馬也是帝國境內(nèi)最好的駿馬,戰(zhàn)力不容小覷。
……
目送風繼行走遠之后,林沐雨道:“大哥,我們也出發(fā)吧!你去……看過楚瑤姐沒有?”
楚懷澠笑了:“臭小子,你是擔心我們沒命回來嗎?”
“嗯。”林沐雨點頭了:“我確實擔心!
“放心吧,會回來的,走吧,別讓阿瑤擔心了,她跟著靈藥司的人在傷兵營治傷救人呢!”
“好!”
不久之后,東城外殺聲沖天,風繼行的禁軍已經(jīng)與義勇兵沖擊在一起了,四面八方的義勇兵馬上蜂擁而去,似乎想在第一時間就把這一萬禁軍重騎兵撕成碎片。再過一會,西城門的八個城門盡數(shù)升起,近兩萬名飛騎營重騎兵涌出城池,直奔西門外的義勇兵而去。
馬蹄聲震撼著天地,似乎整個蘭雁城都為這場戰(zhàn)斗而顫抖著。
林沐雨手握龍靈劍,胯下的寶馬絕地一直噴著鼻息,迅速帶著主人沖到了騎兵戰(zhàn)陣的最前方,與楚懷澠并肩而行,月光下,義勇兵的營盤已經(jīng)依稀可見,遠遠的,一頓舉著盾牌的義勇兵紛紛大吼著:“帝國鷹犬們來了,準備戰(zhàn)斗!”
“駕!”
林沐雨策馬走得更快,猛然一揚手,金色葫蘆壁透體而出,擋在身后的飛騎營沖陣前方,“啪啪啪”的將義勇兵投射的長矛格擋開去,戰(zhàn)馬猛然一聲嘶鳴,縱身沖第一道盾陣上空掠過,而林沐雨一回身,長劍掃過,劍光平過,將一群義勇兵的身軀與盾牌一起斬碎!
鮮血迅速彌漫在空氣中,周圍到處都是“嘭嘭嘭”的劇烈撞擊聲,高速移動的重騎兵撞擊在盾陣上,后果可想而知,義勇兵的盾陣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崩碎了,訓練有素的飛騎營急速揮舞兵刃劈斬,劈波斬浪的直接殺入營盤之中。
“咔!”
龍靈劍光芒閃過,一名義勇兵目瞪口呆的站立在原地,一秒后才發(fā)現(xiàn)右臂連同鐵槍一起飛了出去,頓時一聲慘嚎,再下一刻,就已經(jīng)被戰(zhàn)馬鐵蹄踏成了一堆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