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其清不知道自己究竟嘗試了多少遍,才終于擠出一句話:“怎么處罰?”
“聶恒昌目前還被扣在倫敦,另外幾個涉案人員在中國境內,不過我們和中國領事館相關部門做了交涉,他們也已經(jīng)同你們國內警方說明了情況!
“他們該負的刑事責任也一樣不會少,并且,這幾個人將會被終生禁止參與任何賽車賽事。”
“你可以安心了。”
“……”
后面布蘭溫還說了很多,并表示后續(xù)有進度會隨時告知他。
駱其清腦袋一直在嗡嗡響,他不記得自己回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一個勁說謝謝。
謝謝他,愿意不辭辛苦,幫自己調查那么久遠的事故。
掛點電話之后,駱其清卻還一直保持著通話的姿勢,久久沒能緩過來。
直到他感覺旁邊來了人。
“怎么了?”
甚至不用轉頭,駱其清聽聲音就能知道是誰。
他從小獨立慣了,一直都不太習慣向外展現(xiàn)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每回脆弱的時候,這家伙卻總是能出現(xiàn)在他旁邊。
而這次,駱其清忽然覺得,在愛人面前露出自己敏感脆弱的狀態(tài),似乎也并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反正也都見過了。
所以他這次沒故作堅強,只是轉過去,用還帶著水痕的眼睛看著周棘:“抱。”
周棘明顯對他這副模樣稍有錯愕,表情在那么一瞬閃過了無措,但很快就上前擁住他,用指腹擦掉了他眼角的淚。
“怎么了?”他又再次問。
“找到了!瘪樒淝灏杨^埋進他的頸窩,像是貪戀周棘身上那令人安心的味道,“找到兇手了。”
他把布蘭溫的話又轉告給周棘。
周棘聽完,目光沉了下去:“簡直是病態(tài)的好勝心!
駱其清沒吭聲。
這事情就是應了那句話,得不到就想毀掉。
可最后偏偏陰差陽錯,聶恒昌他們真正想解決掉的人沒有死,反而是害了無辜的人。
“現(xiàn)在兇手伏法了。”周棘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溫和地說,“邢宇可以安心了”
駱其清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一直積郁在心里,也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太好了!瘪樒淝搴苄÷暤卦谒呧罢媸翘昧!
像是壓在胸口的石頭終于被挪開,他現(xiàn)在感覺呼吸都是輕松的。
“你記不記得,你上回在轟趴館喝醉了,出來看雪!敝芗鋈徽f,“然后也是在這個位置,你和我說了新年快樂!
駱其清依稀記得前半段,但后半段還真記不太清了。
不過他記得,那會跟周棘的關系應該還沒緩和…果然是酒壯慫人膽。
嘶,不對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駱其清反問。
周棘:“……”
駱其清恍然大悟,笑道:“所以你那時候就已經(jīng)關注我了!
周棘一時間都沒法否認。
“給我猜中了吧!瘪樒淝褰器镆恍,繼續(xù)大言不慚發(fā)表言論,“所以你一直都對我念念不忘。”
誰知道,周棘對這話竟是供認不諱:“對。”
“……”
靜止半晌,駱其清抬手捂臉跑開:“你能不能別應這么快…”
這時候起了風,吹得兩人衣擺都跟著晃動。
“咱趕緊回去吧!钡锐樒淝迮艿角懊嬉稽c,又回頭揮手喊他,“明子剛才不是說了,今天誰輸誰請客,咱可得去把飯給掙回來。”
周棘失笑:“來了。”
這幅場景卻是讓兩人同時想起了當年。
好似曾經(jīng)無數(shù)個課后,駱其清靠在教室門口,等周棘收拾東西一塊搭地鐵去訓練場。
周棘走上前,牽住駱其清的手。
沉重的六年仿佛已經(jīng)被壓成了薄薄一張紙片。
輕輕一翻,便過去了。
此刻林蔭婆娑,緋紅色光影投射降落,夕陽沉溺于粼粼河岸之中。
恍若當年,仲夏有夢,少年吹著恣意的風。
—正文完—
第98章 番外一 if線
似乎每年的暑假都如這般燥烘烘, 熱浪翻涌,幾只蟬趴在樹上叫個不停,氣象局一天要彈好幾個橙色高溫預警。
好在臥室里安了空調, 吹出的是二十六度冷風,還自帶平衡降噪。
但駱其清還是被熱醒了。
遮光窗簾拉得死緊,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一時間甚至都分不清黑夜白天,只知道渾身都是汗。
再一翻身,骨頭差點要直接散架。
“嘶…”
他扶著腰倒抽一口涼氣。
酸痛讓腦子清醒了點,于是他抓住殘存的一絲意識,伸手去摸床頭柜的手機。
十點零五,不算太晚。
如果不是微信立馬逮著機會彈出二十多條未讀, 他估計下一秒就要閉眼。
【宇宙大爆發(fā):還去老地方吃啊 】
【宇宙大爆發(fā):周棘有啥忌口不?】
【宇宙大爆發(fā):九點半了,您該不會還沒起吧 】
【……】
最新一條消息是三分鐘前。
【宇宙大爆發(fā):大爺,您這是午餐準備變晚飯了?】
靠。
駱其清頂著橫豎亂飛的頭發(fā),從床上艱難坐起來, 趕緊先給邢宇回了消息。